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常小仙

《庄子·秋水》里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惠子在梁国做相国，庄子前去拜访他。有人向惠子进谗言说：“庄子这次来梁国，是想取代您的位置做梁国的相国的。”惠子听了这话，十分惶恐，立刻派人在国中搜捕庄子，整整搜了三天三夜。

庄子听说这件事后，主动前去求见惠子。见到惠子，他没有多说废话，而是讲了一个故事：“南方有鸟，其名为（yuān） （chú），子知之乎？夫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 过之，仰而视之曰：‘吓！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吓我邪？”

庄子说的是什么呢？翻译过来就是：“南方有一种鸟，名叫，你知道吗？ 从南海出发飞向北海，途中，不是梧桐树，它不停下来栖息；不是竹实，它不吃；不是甘美的泉水，它不喝。然而，当它从猫头鹰面前飞过时，猫头鹰刚得到一只腐烂的老鼠。看到，猫头鹰立即仰头发怒说：‘吓！现在，你是不是也想用你的梁国相位来‘吓我啊？”

在这个故事里， 是凤凰的一种，是高贵的鸟；练实是竹子开花后结的果实，是干净的食物；醴泉是甘甜的泉水，也是清洁的饮用水。庄子讲这样一个故事，想表达什么呢？其实就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庄子想说的话是：“我”啊，就像凤凰一样高洁、脱俗、志存高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在意权势，但其实，权势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只腐烂的老鼠。死老鼠，只有猫头鹰一样的你才会珍惜吧？而你竟以为“我”要和你抢死老鼠，还要冲“我”发怒，多可笑啊！

庄子是杰出的寓言大师，短短一个故事，就把“君子”与“小人”面对权势、利益截然相反的心态，刻画得形神毕肖。当然，这个故事是虚构的。现实中，惠子并不是小人，而是和庄子旗鼓相当的辩论对手，二人经常抬杠，也因此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不过，庄子通过寓言所道出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性心理现象，却是非常普遍和深刻的——自己做事一意孤行，朋友明明是好心劝阻，却被当成是怕自己成功；在单位升了个不高不低的职，明明是自己得意扬扬惹人不快，却觉得别人都在嫉妒自己的幸运；自己把金钱看得很重，锱铢必较，却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别人也不比自己大方多少……这些心理不正是猫头鹰抱着死老鼠不放，害怕别人跟自己争抢的心理吗？

不要因为自己心胸狭隘，就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斤斤计较。我们应该努力成为凤凰一般高潔的君子，不嫉妒，不揣测，把名利看淡些，更清醒明智地面对世间纷纭！

（本刊原创稿，洪钟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