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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全球化”视角下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阐释

2021-12-09林丁山谭培文

关键词:逆全球化马克思逻辑

林丁山, 谭培文

(广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揭示了人类社会从孤立走向融合的过程及内在规律,同时也凸显了实践、资本与价值三重逻辑。世界历史是物质生产实践的展开过程,批判了黑格尔唯心主义性质的历史观,审视了资本对世界历史的辩证作用,明确了共产主义的价值旨向。与此同时,近年来“逆全球化”思潮兴起,不仅打破人类社会一体化发展的原有逻辑,也展示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时代价值。马克思世界历史观既是理解历史发展进程的理论工具,又是破解“逆全球化”思潮的思想武器。因此,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实践、资本与价值逻辑为出发点,深化对“逆全球化”现象的特征、本质及趋势的理解,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科学处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关系及树立人类同命运共呼吸价值共识都具有重要意义。

一、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逻辑意蕴

马克思研究世界历史内蕴了三重逻辑,彰显了马克思历史观由萌芽到成熟的深刻变革。马克思克服了黑格尔历史哲学体系的“非历史性”,论述了世界历史发展的物质前提,彰显了其历史观的实践逻辑;辩证分析了资本的历史作用,彰显了其历史观的资本逻辑;共产主义运动必然随着世界历史的深入而兴起,指明世界历史发展的最终趋向。同时,人的解放程度统一于世界历史进程之中,彰显了其历史观的价值逻辑。

(一)实践逻辑:世界历史出场的的基本前提

任何思想的诞生都非凭空捏造,马克思对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内在规律的研究也必然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之上。从研究成果来看,黑格尔的理论虽然作为近代资产阶级世界历史研究的顶峰,但也暴露了他历史哲学体系的唯心主义缺陷。

马克思不满于黑格尔对历史演变的抽象理解,致力于构建全新的世界历史观。在黑格尔那里,历史的转向仅仅在纯粹的意识领域完成,各民族根据自由意识程度的高低折射出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与德国哲学相反,在这里“我们要谈论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1]。这是因为人在生活生产劳动过程中一方面与自然界发生联系即表现为生产力,另一方面与社会发生联系即表现为生产关系。因此,推动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向并非是某种形而上学精神的、抽象的东西,而是人们的现实生活过程。马克思立足于人的现实生产实践活动,旗帜鲜明地反对将理论的批判仅仅停留在思想层面,将科学的历史观从“天上”拉回到“地上”。现实的人创造历史的前提是生存,人们在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过程中进行一定的交往并结成一定的联系。在此基础上,生产力的进步促进分工形式的变化,而分工的发展又促进民族交往的发展。相反,黑格尔依据自由意识程度的高低将世界民族划分为四个等级,并指出日耳曼民族为世界历史发展的终点,因为在那里一切人都是自由的。由此,恩格斯称赞黑格尔是第一个“把整个自然、历史和精神的世界描写为一个过程,即把它描写为处在不断的运动、变化、转变和发展中,并企图揭示这种运动和发展的内在联系”[2]。然而这种以“绝对精神”为逻辑起点的世界历史观不可避免地掉入到唯心主义的陷阱,这种对世界历史抽象的认知方式,造成黑格尔历史哲学体系无法攻克的局限性。马克思以物质生产实践为起点展开对人类社会历史的研究,破除了黑格尔对世界历史神秘、虚幻的做法。

世界历史进程中内涵着深刻的实践逻辑。首先,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向是一种事实存在,绝不是先验的存在。马克思致力于揭示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原因、客观规律及趋势,承认世界历史是一个历史性的范畴,是马克思研究世界历史的基本前提。其次,是现实个人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推动历史的巨轮前行。“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为诞生的过程”[3]。简言之,世界历史作为一种事实的、客观的存在,与实践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二)资本逻辑:世界历史发展的动力机制

马克思以实践为前提揭开了世界历史的序幕,然而,物质生产实践就是以资本为核心的生产活动。资本分别以时间与空间两种维度推动历史发展,构成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内源性动力。

首先,资本在时间维度上推进历史进程。随着资本形式的变迁,历史也随之转向世界历史。早在资本主义社会产生之前,资本就已存在,这些自然形成的资本,马克思称之为等级资本。由于当时交往与交通的限制,资本没有获得大力发展的可能,只能世代相传。这种等级资本扩张能力有限,不足以构成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内驱动力。由于生产与交往的发展,资本的形式也发生转变,商人支配了大量资本,由此可以根据市场的需要组织生产,生产的发展必然引起世界性普遍交往的建立。商业资本对于推动世界历史的发展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商业资本并不能促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长久立足发展。正是在此基础上,工业资本应运而生。大工业的发展,各个国家加入到了普遍竞争的市场中,各国自然闭关的状态被打破。大工业的出现迫使每个民族、国家的生产消费依赖于这个世界。工业资本出现,世界历史也相应形成,正是因为资本扩张的本性,区域性的生产转向世界性生产,世界市场形成。由此,资本以时间维度推进历史进程。

其次,资本在空间维度上推动历史前行。随着交易模式的更替,历史也随之转向世界历史。人类最初的交易模式在原始社会末期以物物交换形式呈现,这是在双方都有剩余产品的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发生的。随着物物交换的出现,部落间的隔阂也随之冲破,开始交往、联系。随着社会生产力、分工的进步,商品的交换表现为扩大的商品交换。由于物物交换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弊端,于是一般等价物从商品中脱颖而出。以一般等价物作为媒介基础上的商品交换促进了各民族间的交往,增进了民族间的交流与融合;后来随着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金银充当一般等价物较物物交换彰显出优越性,货币由此产生。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商品交换的过程“不可能同时对于一切商品占有者只是个人过程,同时又只是一般社会的过程”[4]。货币的产生化解了个人过程与社会过程之间的矛盾,它产生也正是社会发展历程中商品交换的结果。货币的产生同时也促进了各民族间的商业贸易交往。当货币带来剩余价值时,它就演变成为了资本。资本的逐利本性迫使资本家不再满足于有限的国内市场,在资本的驱动力下开拓了世界市场。世界市场的建立是资本在空间维度上推动历史前行的重要标志[5]。

然而,资本一方面构成历史转向的内源性动力,另一方面也成为否定自身的根本因素。资本家对无限剩余价值的追求引发了对劳动生产率的更高要求,由此,生产的机械化程度不断攀升,失业人口不断增加,无产阶级队伍日益壮大,为共产主义奠定了阶级基础。社会化大生产造就了充裕的物质条件,为共产主义奠定了物质基础。简言之,资本引领世界历史出场也为否定自身创造条件。届时资本完成历史使命,世界历史终将朝着共产主义迈进。

(三)价值逻辑:世界历史趋向的共同旨归

由于资本自身无法克服的局限性,扬弃资本逻辑成为历史转向的必然。现实的人是马克思研究世界历史的起点,实现人的解放与发展也是他研究世界历史的目的与归宿。并且人的解放与发展统一于世界历史进程中。因此,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蕴藏着人类不断寻求解放与自由的价值逻辑。

人的解放程度统一于世界历史进程。简言之,只要还未步入共产主义世界历史,也就没有人的彻底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前资本主义社会,个人间的联系以血缘关系纽带为主,人依附于一定的社会形态,人与人相依赖,表现为人的依赖性占主导。步入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带动个人表现形式发生变革,人对物的依赖性成为主要的个人表现形式。但是在此阶段,商品交往普遍发展,造成了人与物的对立关系。但是资本主义社会造就个人普遍异化的同时,也造就了迈向共产主义的物质基础与阶级队伍。基于此,马克思提出了建立在社会共同财富基础上的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内,人摆脱异化关系的束缚,个人将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成为自由且有个性的人,真正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个人。进而个体与类之间的矛盾才能真正解除,形成一个联合体。人的解放与世界历史进程相一致,是人从自然、社会和自身的桎梏关系中不断解放,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过程。另外,如果自由全面发展的普遍性不具体落实到个体上,简言之,个体与类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没有真正化解,那么这就还不算共产主义社会。只有实现共产主义世界历史的转向,个体与类的冲突关系才能真正得到解决,类的发展不再以丧失个体的发展为代价。

资产阶级开创的世界历史实质是私有制关系在全球的建立,是劳资矛盾在世界范围的扩张。世界历史发展论将世界历史分为两个阶段,资本主义世界历史作为前一阶段为后一阶段的共产主义世界历史提供前提条件。资本主义世界历史充其量只是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充当“临场演员”的角色,共产主义运动必然伴随世界历史的深入发展而兴起,换言之,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内含着寻求人类解放和实现全面自由发展的价值逻辑。

二、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时代境遇

近些年,尤其2016年以来,“逆全球化”现象愈演愈烈,“逆全球化”思潮的兴起已经成为国内外相关理论界谈论的一个热点话题。“逆全球化”现象不仅违背了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发展逻辑,其本质上也是对资本全球化问题的反映。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不仅是理解全球化的思想工具,而且为人们应对“逆全球化”思潮提供理论指导,在此基础上,本文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实践维度、资本逻辑与价值逻辑为依据,深化对“逆全球化”思潮的批判性认知。

(一)“逆全球化”思潮背离了世界历史进程的实践逻辑

马克思的实践哲学证明了世界历史的发展绝不是抽象的存在,而是以现实个人的物质生产实践为基础,推动地域性民族与国家走向一体化的结果。新航路的开辟与第一次工业革命为全球化提供了契机,借助世界市场,全球经济得到释放,推动了生产体系在全球的建立,推动了全球生产与贸易的繁荣,推动了人类社会的一体化进程。步入新世纪,全球化将世界人民紧密联系在一起,跨国公司、跨国文化交流与跨国合作等模式成为各国经济、文化、政治交流的载体,全球发展俨然成为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繁荣景象。因此,不管是回首过去、还是立足当下、甚至是展望将来,全球一体化都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趋势,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相比之下,全球经济在经历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重创后呈现出一片萧条景象,与此同时,贸易保护主义的升级、美国接连“退群”、英国公投脱欧、美国与欧洲的反难民潮等现象的出现实际上是一种“逆全球化”现象。2018年以来,美国在全球贸易活动中,与全球化进程逆向而行,挑起全球贸易摩擦。20世纪80年代初期,日本在与美国的贸易往来中采取限制向美国出口的政策。在2018年阿根廷举办的G20峰会期间,中美两国就取消贸易关税这点协商一致,然而,时过不久,特朗普政府就自食其言。看得出,美国所采取的各项措施实质是想维护其在全球经济中的主导地位。美国作为世界第一经济体自2008年以来,对全球其余国家采取了六百多项贸易保护措施。这些现象的出现表面上是不同思想外化的表现,实质上却是西方国家在政治方面的民粹主义、经济方面的利己主义、社会方面的排外主义的体现,他们在享受全球化带来红利的同时,却不想承担相应的责任。与其说他们想要“反全球化”,不如说他们想要的全球化是符合他们利益的全球化,是以他们为中心的全球化。“逆全球化”现象的出现背离了原本人类社会一体化的大趋势,背离了以实践哲学为基础的世界历史转向趋势,与全球化大趋势背道而驰,扮演着全球化进程中“缓速带”的角色。

总之,“逆全球化”背离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实践逻辑,背离了社会发展的进程与趋势,不符合以实践为基础的唯物史观交往范围扩大的根本特征,不符合人类社会一体化的根本走向与历史趋势。换言之,逆全球化是非历史性的,是与全球化实践的一种背离。

(二)“逆全球化”思潮背离了世界历史理论的利益关系

资本作为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内源性动力为世界历史发展注入动力,同时也使得全球处于资本逻辑的统治之下。资本逻辑的本质在于不断获取剩余价值,伴随着世界历史的形成,它将获取剩余价值的任务分布到世界各地,资本不断吞噬生产者的劳动时间,压榨生产者的剩余价值。“逆全球化”作为全球化进程中的阶段性表象,其实质是西方国家应对全球化中自身利益受损,以应对全球化的另一种态度与措施,实质上是资本全球化问题的反映。

首先,全球化导致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关系失衡。资产阶级作为世界历史的开创者,致力于“以自己的面貌”克隆一个世界,导致其他还未步入现代化的国家与束缚于封建生产关系的国家被迫采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随着世界历史的深入,“克隆”的民族与国家就越来越多,落后的民族和国家依附于西方国家,国际关系体系日益以“中心—外围”的模式呈现。由资产阶级开创的世界历史从此处于严重的不平衡状态,基于这种不平等关系,西方国家不断获取红利,纵使他们在国际贸易中一味地鼓吹自由平等贸易,然而在实际贸易的背后,永远隐藏着不平等国际关系与残酷剥削的“潜规则”。资本家通过世界市场不仅压榨工人,获取剩余价值,还通过世界市场平台嫁接国内经济危机,争取在国际竞争中的利益最大化。更加过分的是,在资本力量的操纵下,西方国家借助全球化强行对落后国家进行文化输出,大力推销其价值观念、制度模式,胁迫落后国家成为资本全球体系中的一部分。然而落后国家依靠全球化获得快速发展的同时,对落后国家兴起的担忧与主导权利衰弱的焦虑成为“逆全球化”的重要诱因。倘若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化中不断获利、崛起,威胁到发达国家在全球经济的主导地位,那么“逆全球化”措施就会直接影响到发展中国家的继续获利,落后国家不得不服从西方国家所制定的“游戏规则”。结果就是“逆全球化”措施成为西方国家想要继续维护全球经济主导地位的手段。

其次,全球化导致西方国家内部社会矛盾凸显,社会不同阶层利益分配不均成为“逆全球化”思潮的重要推力。全球化理应是造福全人类的,然而我们却一味地高估了全球化带来的红利,低估了全球化带来的问题。发达国家与第三世界国家在全球一体化进程中由于利益分配的不均,造成二者之间差距的进一步拉大[6]。发达国家借助全球化获取资本的快速增值,然而不同阶层从全球化中的获利是不同的。资本家成为全球化中的最大获利者,他们通过外部更加廉价的劳动、工厂的外迁而获取更加廉价的生产原料从而降低生产成本,在经济全球一体化中资本获得迅速积累。然而中下社会群体由于外部大量廉价劳动力的涌入以及工业的外迁,造成失业人数的激增,生活上更是雪上加霜,因此高喊“反全球化”口号,成为全球化的反对者。在利益逻辑的支配下,全球化中的收益阶层与受损阶层之间的博弈成为“逆全球化”的重要推力。

最后,全球化导致世界经济失调。资产阶级以机器大生产代替了落后的封建生产关系,以机器代替人力,生产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提升在解放劳动者双手的同时也为资本释放本性创造了时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劳资矛盾一直是马克思批判的核心。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由于自带无法化解的劳资矛盾,周期性的危机不可避免。世界历史的形成使得劳动与资本的对立借助世界市场扩散至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地域性的经济危机演变成为世界性的经济危机。资本主义通过世界市场将自身固有矛盾全球化,由此引发的危机也是全球性的了。

(三)“逆全球化”思潮背离了世界历史理论的价值指向

资本为世界历史的发展注入动力,同时也为否定自身创造条件,扬弃资本逻辑成为历史转向的必然。现实的人既是马克思研究世界历史的起点,寻求人的解放与发展也是他研究世界历史的目的与归宿,同时,人的解放程度统一于世界历史进程。

然而“逆全球化”现象恰恰背离了人类社会历史一体化的根本走向,作为全球化的阶段性现象,其实质是西方国家在全球化中维护本民族利益的体现,贸易保护主义、孤立主义、民粹主义只是西方国家应对全球化的手段,其手段的背后反映了他们的真实诉求。首先,世界历史的发展是人类社会不断走向一体化的过程,这个过程既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内在要求,也是当今全球治理与经济一体化的现实需要。在这个全球化时代,任何民族与国家都不能独善其身。否则,面对日益凸显的治理危机,人类将束手无策。不断超越区域性局限走向整体性融合的过程是历史的必然,具有内在规律性,符合人类社会历史一体化走向,更加符合马克思世界历史的哲学指向。其次,世界历史发展的最高阶段是共产主义。资产阶级作为世界历史的开创者,在人类社会历史一体化进程的初期,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劳资矛盾是其自身无法克服的关键。换言之,历史的发展终究会跨越资本的藩篱,迈向共产主义。借助经济全球化,社会生产力得到空前发展,为共产主义奠定物质基础;世界性普遍交往的建立,为共产主义创造了客观条件;世界无产阶级队伍的日益壮大也为共产主义提供了阶级基础。由此,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是世界历史发展的最终趋势。

总之,“逆全球化”思潮违背了历史一体化的根本走向,各种保护主义、孤立主义与民粹主义严重阻碍了全球一体化的深入发展,阻碍了资本主义全球化向社会主义全球化的转向。因此,基于马克思致力于实现人类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的哲学指向,应当深化对当前“逆全球化”思潮的批判性认知。

三、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现实启示

世界历史自形成之日起就朝着共产主义伟大目标前行,共产主义是以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价值指向,是关乎全人类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的运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自提出之日起就以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基础,不仅为全球治理危机的有效化解贡献了中国智慧,更是中国追求人类共同利益的伟大构想,其承载的价值共识摒弃了“逆全球化”的价值指向,彰显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强大的历史穿透力。

(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顺应了世界历史走向

当下,全球化的发展已行至十字路口,一方面是人类社会一体化总趋势,另一方面是西方国家奉行的“逆全球化”思潮。西方国家并不是不支持经济全球化,而是想要拥有霸权与主导地位的全球化,保证自己在经济全球化中的利益最大化,于是西方某些国家开始公开反对全球化,一时间,“逆全球化”思潮盛行并延续至今[7]。资本逻辑主导的资本全球化使整个世界呈现一体化趋势,然而却直接导致了人与自然、社会与自身关系的分裂。“逆全球化”思潮的兴起,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历史舞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摒弃了资本逻辑主导下世界历史的原则,有效化解了资本全球化时代下发展不平衡、不全面、不合理的状态,顺应了人类历史一体化的总趋势。

当今世界发展格局呈多极化趋势,随着以中国为首的发展中国家异军突起,新兴国家迫切需要建立与自身实力相当的国际话语权。全球化的动力、主导权逐渐由老牌西方国家向新兴国家转移。和平与发展作为当今全球化的时代主题,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在这一诉求下应运而生,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以全人类的利益为出发点,拒绝西方国家赋予自身特殊利益普遍化的形式[8],倡导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促进兼容并包、求同存异的文化交流。“逆全球化”现象终究只是全球化进程中的衍生物,全球化的总趋势必然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指导,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实践范式,以共产主义为价值取向,朝着和平、开放、普惠、平衡的方向前进[9]。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彰显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强大的历史穿透力,符合世界历史发展总趋势。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正确处理两种制度关系提供新思路

世界历史在发展的不同阶段表现为不同的国际秩序。首先是资产阶级开创世界历史时期向外侵略扩张的殖民主义。工业革命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世界性交往的建立,资本的逐利本性以及资本家对无限剩余价值的追求迫使资本家奔走于世界。资本主义用武力打开落后国家的大门,资本主义的发家史就是一部血淋淋的侵略史。其次是二战后,产生了霸权主义的国际秩序,其实质仍是资本逻辑主导下的国际秩序,资本主义只不过将侵略手段由武力侵略换成了资本输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全球的扩展直接导致世界范围内的两极分化、恐怖主义、金融危机与难民危机等。面对频发的全球治理问题,资本主义国家并不是真正想“反对全球化”,资本的增值离不开全球化,他们只是想通过世界市场获取剩余价值,而不想解决由此产生的全球治理难题。“逆全球化”措施终究只是资产阶级维护自身利益的手段,全球化潮流浩浩荡荡,涉及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需要世界人民共同应对。自冷战结束后,资本主义通过自我调节,缓和社会矛盾,世界上两大阵营关系得到缓和,人类历史进入到两种社会制度共存的局面。世界历史的本质不是霸权主义,换言之,世界历史是尊重人类文明多样性基础上的融合,是以全人类的解放为价值尺度的[10]。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指导,基于这样的时代背景,提出要有效化解当前全球治理危机,既不是退回到孤立、狭隘的民族主义,也不能简单地采取“逆全球化”措施。

总之,就当前世界历史形势来看,一国或少数国家主宰的国家秩序已不再适应当今世界潮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将推动全新国际秩序的诞生,只有彻底摒弃零和博弈、霸权主义、冷战思维,各国积极展开交流合作,才能共同有效化解全球治理危机,符合历史发展走向,迎合全人类的共同利益。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契合世界历史理论的价值指向

资产阶级开创的世界历史实质上是劳资矛盾在全球的扩张。历史终究会穿过资本主义世界历史的黑夜,朝着共产主义世界历史迈进。资本逻辑主导下的世界历史只为实现人的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创造前提条件,并不能彻底解放人,更不能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未来自由人联合体内,“每个人的全面的依存关系、他们的这种自发形成的世界历史性的共同活动的形式,由于共产主义革命而转化为对那些异己力量的控制和自觉的驾驭”[11]。当前资本逻辑主导下的全球化依旧只为迎合少数国家的特殊利益,取而代之的应当是实现全人类共同利益的价值理念。在此价值理念的诉求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一经提出,便受到了广泛的认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类共命运、同呼吸价值共识的历史实践,中国致力于构建普遍和平、互利共赢、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新型全球化关系,积极主动投身于化解全球化进程中的矛盾与危机,体现一个大国该有的责任与担当。真正符合大众普遍利益的全球化应该是开放的、包容的、互利共赢的全球化,以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价值诉求,积极应对全球治理难题,致力于构建以“经济大融合、发展大联动、成果大共享”为特征的人类命运共同体[12]。

四、结语

逆全球化思潮是对当前资本全球化的深刻反映,同时背离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实践逻辑与价值指向。马克思从价值维度揭示了世界历史发展的最终朝向,然而不同价值理念的碰撞给全球化增添了诸多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在此背景下,构建价值共识任务迫在眉睫。具体而言,就是推动各国经济、社会、文化多层次多方位深入交流。中国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指导,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创新理念,以“一带一路”为历史实践,针对全球治理危机贡献中国方案,同时也为达成全球价值共识提出伟大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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