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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柄铜染炉设计特征研究

2021-12-08王娜丁群刘楠

工业设计 2021年11期
关键词:汉代传统文化特征

王娜 丁群 刘楠

摘要:文章以徐州博物馆馆藏带柄铜染炉为例,立足于文献记载和出土文物,从设计学的角度出发,研究带柄铜染炉的功能、形制、造型及其背后的文化内涵。通过对带柄铜染炉的物质层功能设计和精神层内涵的深入研究,得出制器的“以人为本”、造物的“信物喻意”、规范的“制器流程”是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触发人们对传统文化认同感的同时,对现代产品设计思维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通过文章的研究,以期推动传统物质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关键词:带柄铜染炉;汉代;设计;特征;传统文化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2-7053(2021)11-0141-02

铜染炉是汉代时期新兴的饮食器具,折射出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的变化,反映了两汉时期独具一格的设计特征与审美风格。但对于其功用曾一度引发学术界的广泛讨论,这类器物最初被认为是调色或刺绣时用以染丝;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长沙发掘报告》中则认为耳杯用于置羹,炉用于温羹;李开森先生通过实验研究得出汉代铜染炉不是温酒器,只可能是一种作为小火锅使用的食器结论。徐州博物馆馆藏的西汉时期带柄铜染炉长26.7厘米、宽12厘米、高13.5厘米,其形制与“四神铜染炉”一致,由承盘、镂空四神染炉和耳杯组合而成,是汉代铜染炉中极具代表性的一类。

1器的“以人为本”

带柄铜染炉作为汉代上层阶级使用的饮食器具,是分餐制的体现,其高度符合席地而食的生活方式,解决了频繁俯仰的不便,缩短取食或蘸酱的距离。从史料中考证,《史记·田叔列传》中记载“赵王张敖自持案进食”;《汉书·外戚传》记载许皇后“亲奉案上食”,可窥视汉代一案一炉、分餐而食。带柄铜染炉的设计围绕行为习惯,是生活方式作为设计对象的本体属性展现。器物精美且设计巧妙,炉上身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侧有曲折柄,炉下身由四力士俑为足,炉口上有四支钉承耳杯,折射出汉人的制器之“良”。探析其功能、结构与形制演变,提炼“以人为本”的制器理念,亦是对现代产品设计内涵的丰富。

1.1功能的合理化

带柄铜染炉作为汉人的饮食器具,无复杂装饰花纹及镌刻纹理,功能性明显且符合人的使用需求。首先,染炉上身相较复杂的镂空四神纹样契合使用,使得器物灵巧轻便,以调和青铜器的厚重,同时符合“染炉”通风散热的功用;其次,底部的承盘反映出对使用者的关怀,推测是在使用过程中盛部分水,对染炉四肢降温以防止烫烧案,同时会起到承接部分染炉燃烧过程中产生的灰尘,功能设计达到“人——器”的和谐统一。《考工记》中提到“良”,是古代工匠的设计理念和追求,“带柄”正是功能之“良”的体现,合理考虑人在使用过程中的便捷与享受。

1.2结构的科学化

带柄铜染炉具有科学完备的巧妙结构,呈现出汉代饮食器具设计无法比拟的成就与造物水平。耳杯、染炉与承盘的组合式结构,科学化地满足饮食需求。即通过特殊的逻辑关系把单个产品进行组合,将人们的行为动作进行系统考虑后科学输出,最终提升使用的便利性与体验。在汉代一人食与席地而坐的背景下,“叶形带柄”的形式区别于直形柄,弯折的科学化结构更易拿取放置铜染炉,同时利于隔热;另外,染炉上表面四支钉的结构设计利于耳杯放置且不易滑落。器物的设计细节无不体现“工巧”与“以人为本”的理念。

1.3形制的组合化

带柄铜染炉是炊具与盛具的组合化设计,其演变发展是不断对“器”的形制打破、改良、继承与发展。形制最早可追溯至西周时期的异型鼎,经孙机先生考证,染炉是汉代的一种炊具兼食具,相比异型鼎,其功能虽相近,但结构更完善。将炊具与盛具进行组合设计,使用起来更加方便;而杯豆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是将耳杯抬升一定高度的新型盛器,与汉代铜染炉的通高基本接近。推测两汉时代铜染炉的诞生,是在杯豆的基础上加以继承,通过增设加热功能而产生的新兴饮食器具,适应“宴饮之风”盛行的两汉时期;秦代出现的铜耳杯已带有简易的加热支座,四支座铸于炉上,其形制特征及使用方式与铜染炉相似,逐渐演变为耳杯与炉分离、炉身饰纹铸有手柄,更加方便实用,可见形制演变过程中打破重组的设计方式。

2型的“借物寓意”

《说文》曰:“型,铸器之法也”,即类型,样式;带柄铜染炉造型美观、样式精致,设计者在满足功能的前提下,更重视造物的艺术化。“借物寓意”的设计手段已然运用,传递出汉人特有的造物文化表征。汉人运用图形符号表达与其观念相符的寓意象征,并成为不可忽视的精神力量。实际上,从带柄铜染炉的纹饰样式,可以感知汉人社会生活及文化观念的深层内涵与活力。

2.1纹饰的概括性

从整体来看,带柄铜染炉的点睛之处即四神纹样。首先构图上结构连续、和谐统一,四只瑞兽首尾呼应、流畅环绕着矩形染炉四周。纹饰曲线优美且蕴合韵律感,“四神纹”的概括性曲线设计勾勒,呈现出瑞兽的姿态与神色,伴随燃炉狀态下飘烟的状态,意境更加真实而美妙,勾勒出汉人造物艺术的造诣之高;其次,概括性纹饰适应于外部形态和结构,除被赋予的韵律美,还展现出汉代大气磅礴、雄浑凝重的风格。在展现汉代人将自然纹饰与器物概括性结合的同时,亦反映出写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完美结合。同时,伴随“礼乐崩坏”和“材料工艺”的进步,其纹饰与商周时期的饮食器具大相径庭,形成简约与写实化的特征。

2.2造型的适形性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提到“高台多阳,广室多阴,远天地之和也,故人弗为,适中而已矣。”其中的“适中”即“适形”,亦为“和”“适”。带柄铜染炉的造型在中庸思想的影响下,将“适形”呈现的淋漓尽致。首先,整体未有华饰,而四只瑞兽造型营造出轻松欢快、吉祥平和的氛围,是写实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其次,染炉四支底座由四人支撑炉体,整体造型自然和谐、美观有趣。器物是汉人社会生活、精神观念及其对自然界观察反馈的适形载体。

2.3祥瑞思想的象征

带柄铜染炉达到了实用与审美的和谐统一,是汉人在造物实践中对“信仰象征”与“祥瑞文化”的内在结构和逻辑。从“借物寓意、寄情于物”的设计角度分析,“四神纹”作为汉代信仰的神灵,侵润于汉人生活之中,将其作为镇宅、祛邪、避灾、祈福的瑞兽,因而成为汉代具有代表性的祥瑞思想文化,在造物实践上广泛运用。从本质上来讲,思想文化是一个民族造物文化的内核。

3象的“制器之道”

带柄铜染炉的制器过程与其共生的社会背景息息相关,呈现汉人的造物观念与过程。在现代产品设计中,从设计观察法出发,整理分析需求,到产品的设计开发,与象的“制器之道”呼应。探究带柄铜染炉制器流程,亦对现代产品开发提供新思路,产生古与今的沟通与共鸣。

3.1观象之道

带柄铜染炉的设计是观察现象后意象的具体化,观象过程亦是从客观到主观的转化过程。在现代产品设计中,观察法在设计流程中尤为重要,无论是感官还是仪器的辅助观察,对产品开发都有很大价值。从观象之道到设计观察法,现代设计要以有目的、计划性、科学性、系统性的这四个维度出发观察,以呈现更好的产品。

3.2取象之道

取象原理蕴合着汉人造物制器的核心内涵。取象首先是要满足用户需求,即以人为中心的设计,对器具的功能、结构、特征进行创新改良,这是显性需求;其次,造型是带柄铜染炉的精彩之处,不仅是对使用者身份的偏好设计,更是汉人信仰观念的隐喻眭追求,这是隐形需求。这种浪漫的思维方式就是将事物形象、周围环境结合,进而联想、象征、推敲等,鲜明生动地化抽象为具象。

3.3制器规范

饮食结构与生活方式的变迁、文化属性的逻辑、礼制观念的教化、宗教信仰的转变、材料工艺的精进等,都是制器之道的规则和范式。汉代青铜器大都素面且无复杂纹饰,轻巧而壁薄,构成了汉代青铜器的显著特色。这是随着工艺的提升和社会的转变,器具造型兼具美观性与实用性,使带柄铜染炉去铜器的厚重之感,更加世俗与灵动。同时,汉人的制器之道根植于阴阳五行和儒家思想观念,而带柄铜染炉的造物特征正体现着思想观念对制器之道的影响。“符合礼教”“达到中庸”是汉代审美思想的核心,形成“器完而不饰”“天人合一”“忘适之适”的设计标准,在“人——器——观念”三个维度都呈现出上层思想对造物产生的深刻影响和规范。

4结语

带柄铜染炉呈现人、器、环境和谐与平衡的关系,其设计特征与造物观念独具特色;其一,器物设计功能至上且注重以人为本,在满足设计功能的基础上,更加强调人和器物的协调关系,功能与造型一体化满足人的使用需求;另外,设计上整体性和局部性的协调统一,既考虑了温食的速率性与实用性,又考虑了使用后的炭灰收集、清洁问题,小巧实用。符合《考工记》中认为“天时、地气、材美、工巧”是成就一件好的器具的必备条件;其二,设计运用“借物寓意”的手法,隱喻式设计生动再现了汉人的“祥瑞”造物思想和审美情趣,展现汉人将文化元素与器物完美结合,使铜染炉在具备实用价值的同时兼具传统文化内涵;其三,带柄铜染炉的造物过程是“观象之道”的生动体现、“取象比类”的设计思维呈现、“制器之道”的深层规范映射,比例和谐、造型冼练。带柄铜染炉形制之精巧、功用之细化,可见中国食礼之风源渊流长、博大精深。铜染炉的造型兼具美观性与实用性,组合式结构呈现出质朴与低调,结构设计展现比例美及空间感,其设计风格、制器之道与文化内涵可以在现代产品设计中得到继承和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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