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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类型与语篇标记对汉语反语认知加工的影响*

2021-12-06黄彬瑶

外语学刊 2021年6期
关键词:接受程度反语本义

黄彬瑶

(浙江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杭州 310018)

提 要:通过问卷调查,本文从反语评价类型(实验一)和反语语篇标记(实验二)两个角度考察语篇特征对反语认知难度以及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 研究发现,隐性反语的主观认知难度高于显性反语,读者对显性反语评价的接受程度高于隐性反语评价;语篇标记的使用能提高读者理解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并且能降低反语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的认知难度;反语表达所包含的语篇标记可以提高读者对反语表达及其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 相较于认知难度较低的本义表达,读者更喜欢认知难度相对高一点的低难度反语表达及其所在的篇章,这说明具有适当复杂性的话语表达及篇章在一定程度上能更有效地实现交际目的,获得较好的交际效果。

1 引言

语言理解是一个复杂的认知过程,而非字面语言(non-literal language)理解则是人类认知复杂性的集中体现——句法和语义加工的矛盾、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的争夺、词素和整词的不相关、抑制与激活的反复(马利军张积家2010:1400)。非字面语言又称作比喻性语言(figurative language),其主要形式包括隐喻、转喻、惯用语、谚语以及反语等,在日常言语交际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反语(irony)也称反话或反辞,在日常交际中的使用频率较高(Burgers et al. 2012:231)。 对英语反语的统计研究表明,在朋友间的交际过程中,约有8%的话轮(Gibbs 2000:25)以及7.4%的电子邮件(Whalen et al. 2009:278)中包含反语表达。 与其他形式的非字面语言相比,反语具有其特殊性。 实证研究表明,3 -4 岁的儿童就能够理解隐喻和惯用语,6 -7 岁的儿童才开始具有识别反语的能力(Thoma, Daum 2006:1182),且直到9 -10岁才能完全理解说话人表示幽默的交际目的(Pexman et al. 2005:259)。 这说明反语理解更为复杂,需要更高层次的认知能力。 隐喻和反语加工激活的脑区不同(Eviatar, Just 2006:2348)。隐喻加工引发左侧额下回和双侧颞回较大范围的激活,反语加工则引发右侧颞上回中部较大范围的激活。 反语概念知识的加工主要由右侧颞上回前部来完成,额中回与右侧颞下回前部主要负责语境知识的加工,被试对反语的感知程度影响杏仁核、海马及海马旁回的激活程度,右侧前额叶背外侧皮层的激活程度则与被试对反语幽默程度的评价相关(Akimoto et al. 2013:217)。

由于反语本身所具有的复杂性和特殊性,近年来学者们分别从语用、心理动机以及语义特征等多个角度对反语进行定义,分析影响反语认知加工的相关因素,建构反语加工的神经心理模型,对反语的实证研究受到重视,发展十分迅速。

首先,反语认知加工机制成为关注的焦点,学者们提出一系列解释反语认知加工过程的心理模型,并通过实证研究加以验证。 这些心理模型得到某些实证研究的支持,同时也受到另外一些实证研究的反驳。 例如,Gibbs 的研究发现,被试理解反语评价句(如“李明是个好人。”)需要的阅读时间短于本义评价句(如“李明是个坏人。”)(Gibbs 1986:3)。 自定速度逐词呈现(word-byword self-paced reading)研究发现,语境因素决定反语表达的认知难度,在某些特定的语境中,反语表达的阅读时间等同于甚至短于本义表达所需要的时间(Ivanko, Pexman 2003:241)。 相反地,Giora 等人在研究中将目标句的字面义和反语义作为探测词(probe-word),发现被试对反语义的反应时长于对字面义的反应时(Giora et al. 1998:83)。 Dews 与Winner 的研究表明,反语义的通达晚于字面义(Dews, Winner 1999:1579)。 Katz 等人运用ERP 技术发现,被试理解反语表达需要付出更多的认知努力,但是反语表达的理解发生在整个认知加工过程的早期阶段,具体来说,在被试读完句子的最后一个词之前就已经完成(Katz et al. 2004:186 -189)。

其次,影响反语认知加工的各种因素成为研究热点。 例如,研究发现男性比女性更经常使用反语(Colston, Lee 2004:289),从事不同职业的人使用反语的频率存在显著差异(Katz, Pexman 1997:19),说话人和受话人的世界知识(Averbeck, Hample 2008:396)、文化背景(Dress et al.2008:71)、说话人的交际风格(Regel 2010:277)、受话人的心理理论能力(Uchiyama et al. 2012:563)等均会对反语的认知加工产生影响。

相较而言,语篇特征作为影响反语认知加工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并未受到足够重视。 任何反语表达都包含两种语篇特征:反语要素和反语标记。反语要素是反语区别于其他表达方式的主要属性。 具体来说,由于所有反语在本质上都是对某人/某事物的评价(批评/表扬),即评价是反语的核心,所以根据反语所包含的评价类型,可将反语进一步划分为显性反语和隐性反语两种形式。 显性反语(explicit irony),又称直接反语(direct irony)或简单反语(simple irony),是指话语包含明显的评价词,且其字面义与说话人的真实含义直接相反,受话人在理解过程中对说话人的评价进行否定或反向理解即可。 例如:当A 从厨房中端出两盘烧焦的菜,B 评价道:“你真是个好厨师。”而实际上,B 的真正含义是“A 真是个糟糕的厨师”。 隐性反语(implicit irony),也称为间接反语(indirect irony)或复杂反语(complex irony),是指话语不包含明显的评价词,且其字面义与说话人的真实含义间接相反,受话人需要在字面义的基础上进行推理。 例如:当A 从厨房中端出两盘烧焦的菜,B 评价道:“国宴没请你去当厨师真是可惜了”。 以儿童为被试的研究发现,显性反语比隐性反语更容易理解(Bosco, Bucciarelli 2008:583),且上述结论同样适用于成年人(Burgers et al. 2012:231)。 反语语篇标记则是一种元交际线索(meta-communicative clue),包括面对面交流语境(face-to-face communication context)中的语调、笑声和面部表情等,以及文本交流语境(textbased communication context)中的插入语、引号、感叹号、以及表情符号等。 但是,由于汉语无论从句子结构和语篇标记的使用等方面都与英语有较大的差异,因此这些已有的研究结论是否适用于汉语反语还需要进一步考察。

国内外反语研究已经取得许多重要成果,但仍然存在不足之处。 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大多数学者选择以本义表达为基线来考察反语表达,将二者进行对比分析。 虽然事实证明通过这种研究方法能够得到许多非常有价值的发现,但是不可否认,这种研究方法忽略反语的内部差异性而将所有反语等同视之。 所以一些学者认为,应该按照不同标准对反语进行更为细致的分类,从而推动反语研究的深入发展。 因此,本研究从评价类型(实验一)和语篇标记(实验二)两个角度考察语篇特征对书面反语的认知难度以及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 具体地说,实验一用以考察显性反语和隐性反语的认知难度以及读者接受程度是否存在显著差别;实验二用以考察语篇标记是否能促进书面反语的理解,语篇标记是否影响读者对反语表达乃至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

2 实验一

2.1 实验设计

采用2(表达方式:本义表达、反语表达) × 2(评价类型:显性评价、隐性评价)的二因素实验设计,其中表达方式和评价类型均为被试间变量。

2.2 被试

某高校非语言专业本科生100 人,男女各50人;全部被试母语均为汉语,无阅读障碍,平均年龄20.57 ±1.04 岁;被试通过广告招募的方式随机抽样。

2.3 实验材料

收集发表于《读者》《青年文摘》《南方周末》等中文报刊上的短篇文章共计30 篇,所讨论的话题内容广泛,涉及社会、文化、经济等多个方面。全部材料均被适当改写,使每篇材料的字数相近(四百字左右),不包含生僻字词和语法错误,且表达方式(本义表达对反语表达)与评价类型(显性评价对隐性评价)均仅仅体现在每篇材料的最后一句话上(即除了篇末的目标句,材料中的其他句子均未使用反语表达)。 3 名专家(均为中文系硕士学历)对30 篇短文从典型性、合理性以及可理解性3 个方面进行定性评价,最后从中选出24 篇作为正式实验材料,其中符合每种实验条件(共4 种)的材料各6 篇。

为避免阅读时间过长可能造成被试疲劳进而影响实验结果,24 篇正式实验材料被分为2 个系列,每个系列中包含符合同一种实验条件(共4种)的材料各3 篇。 此外,每个系列中还分别加入3 篇字数相近、与本研究无关且未使用任何反语表达的文章作为填充材料,共15 篇阅读材料以伪随机顺序排列。 每个系列分别由随机安排的50 名被试完成,完成一个系列大约需要30 分钟。

2.4 实验工具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设置5 个问题,重复出现在每篇实验材料(包括填充材料)之后,以此考察和记录表达方式和评价类型是否会影响被试对实验材料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及被试对于目标句和整个篇章的接受程度。 首先,问卷通过开放性问题“请你用自己的话阐述 × × × (短文作者)对 × × ×(短文主题)持何观点?”要求被试在读完每篇实验材料后写下对篇末目标句(下划线突出)的理解,以此考察被试是否理解正确(回答正确记1 分,回答错误或不明确记0 分)。 其次,为考察表达方式和评价类型是否会影响被试对篇末目标句以及整个篇章认知难度的主观感知,问卷要求被试在读完每篇实验材料后分别对“你认为篇末划线句子的意思是否清楚明白、易于理解”和“你认为整篇文章的意思是否清楚明白、易于理解”两个问题进行李克特七分量表评定(1 分为非常简单,7 分为非常复杂)。 再次,为考察被试对目标句以及整个篇章的接受程度,问卷要求被试在读完每篇实验材料后分别对“我认为文章的最后一句话这么写很好”和“我喜欢 ×× ×(作者)写的这篇文章”这两个问题进行7 分评定(1 分为非常讨厌,7 分为非常喜欢)。 最后,问卷要求被试提供真实的基本信息(性别、年龄、专业、母语以及是否具有阅读困难)。

2.5 实验结果

在不同实验条件下,问卷中5 个问题的平均值见表1。

表1 不同实验条件下的平均值及标准差

最后,分别对问卷中5 个问题的得分进行2(表达方式:本义表达、反语表达) × 2(评价类型:显性评价、隐性评价)的二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

3 实验二

3.1 实验设计

采用2(表达方式:本义表达、反语表达) × 2(语篇标记:无标记、2 个标记)的二因素实验设计,其中表达方式和语篇标记均为被试间变量。

3.2 被试

某高校非语言专业本科生91 人,男生46,女生45 人;全部被试母语均为汉语,无阅读障碍,平均年龄20.8 ±2.13 岁;被试通过广告招募的方式随机抽样。

3.3 实验材料

从实验一的正式实验材料中选取篇末目标句为显性反语评价和显性本义评价的12 篇文章再次进行改编:在原有文章中加入不同数量的语篇标记(无标记、2 个标记),以此考察语篇标记对于反语理解是否有影响。 实验材料中涉及的语篇标记包括插入语、引号和感叹号。 例如:当A 从厨房中端出两盘烧焦的菜,B 评价道:“你可真是个‘好’厨师!”。 另加入3 篇字数相近且与本研究无关(未使用任何反语表达)的3 篇文章作为填充材料,共15 篇阅读材料,以伪随机顺序排列。每名被试完成一个实验大约需要30 分钟。

3.4 实验工具

采用与实验一相同的问卷。

3.5 实验结果

在不同实验条件下,问卷中5 个问题的平均值见表2。

表2 不同实验条件下的平均值及标准差

最后,分别对问卷中5 个问题的得分进行2(表达方式:本义表达、反语表达) × 2(语篇标记:无标记、2 个标记)的二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

4 讨论

在已有的研究成果中,一些学者从交际双方的角度出发,考察说话人使用反语的原因以及受话人对于反语表达的态度。 研究发现,虽然反语是一种存在一定风险的交际策略,并非所有受话人都能明白说话人的真实意图,但为了实现本义语言无法达到的交际目的:增加人际交往的趣味性、出于礼貌缓和语气、强调自己反对和讽刺的态度、引起与受话人之间的情感共鸣,等等,说话人仍然会使用反语表达。 对于受话人而言,相较于本义语言,人们在日常交际中,尤其是在对某人/某事进行评价时,更喜欢表达效果好、有趣的非字面语言表达(如隐喻、谚语以及反语等),前提条件是其认知难度应在“恰当”的范围内,即受话人不需要付出太多的认知努力就能够正确理解说话人的真正含义。

至少有4 种因素可能会增加非字面语言理解的动态复杂性(dynamic complexities):受话人、语言材料、理解目标或任务以及实验手段。 其中受话人因素包括年龄、语言经历、性别、职业、文化、政治信仰、认知差异、个性以及社会背景,等等;语言材料则包括语种、规约性、使用频率、熟悉度、凸显度、语篇衔接、语法结构、韵律语调、语境以及语体等(Gibbs, Colston 2012:261)。 反语的复杂性在于它的含义不仅仅与字面表达相反,而且包含说话人的态度和目的等丰富的语用内涵,受话人需要对多种信息(语言和非语言的)进行整合,才能对话语做出正确的、全面的理解。

4.1 评价类型对反语认知难度和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

4.11 评价类型对反语认知难度的影响

表达方式不仅显著影响被试阅读实验材料的客观正确率,而且显著影响被试对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被试理解本义阅读材料的正确率显著高于包含反语表达的阅读材料,F(1,99) =114.75,p<.001;被试主观认为使用本义表达的目标句比使用反语表达的目标句更易于理解,F(1,99) =42.84,p<.001;被试主观认为不包含反语表达的篇章比包含反语表达的篇章更易于理解,F(1,99) =18.31,p<.001。 评价类型对于被试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被试对目标句以及篇章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均无显著主效应。 表达方式和评价类型的交互作用不仅显著影响被试对目标句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F(1,99) =10.69,p<.01;而且显著影响被试对篇章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F(1,99) =6.77,p<.05。 进一步的简单效应分析表明,在反语表达的条件下,被试主观认为显性反语的认知难度低于隐性评价(p(目标句)<.05,p(篇章)=.052);但是在本义表达的条件下,情况恰好相反,被试认为显性本义评价的认知难度高于隐性本义评价(p(目标句)<.05,p(篇章)=.098)。因此,隐性反语的主观认知难度高于显性反语,但是被试理解两种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没有显著差别。

4.12 评价类型对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

反语的表达方式不仅显著影响被试对目标句的接受程度(F(1,99) =13.02,p<.01),而且显著影响被试对篇章的接受程度(F(1,99) =3.89,p=.05),在使用反语表达的条件下,被试对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更高,评价类型对二者的影响均不显著。 表达方式与评价类型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被试对目标句的接受程度(F(1,99) =9.76,p<.01),但不影响被试对篇章的接受程度(F(1,99) =2.68,p=.10)。 进一步的简单效应分析表明,被试对显性反语的接受程度显著高于隐性反语(p(目标句)=.055),但是相反地,被试对显性本义评价的接受程度显著低于隐性本义评价(p(目标句)<.05)。 被试对显性反语评价的接受程度高于隐性反语评价,但是对反语表达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没有显著差别。

本研究的实验一结果表明,评价类型和语篇标记均会对反语理解产生显著影响。 虽然评价类型不会显著影响读者理解两种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但是隐性反语的主观认知难度高于显性反语;语篇标记的数量越多,越能够提高读者理解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并降低反语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的认知难度。 实验数据表明,反语本身具有很大的内部差异性,因此在实际交际过程以及科学研究中绝不能将所有反语等同视之。 除从语义(字面义与反语义)的角度进行分析,还应考虑言语的具体表达方式对认知加工的影响。

4.2 语篇标记对反语认知难度和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

4.21 语篇标记对反语认知难度的影响

反语表达不仅会相对降低被试阅读实验材料的客观正确率,F(1,89) =116.53,p<.001,而且会增加目标句(F(1,90) =110.14,p<.001)及其所在篇章(F(1,90) =51.78,p<.001)的主观认知难度。

语篇标记显著影响被试阅读实验材料的客观正确率(F(1,88) =3.85,p<.05)、对目标句(F(2,89) =9. 47,p<. 001)及其所在篇章(F(2,89) =5.42,p<.01)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 进一步数据分析表明,无论对于反语目标句本身还是其所在的篇章,被试主观认为含有2 个语篇标记的阅读材料的认知难度低于无语篇标记(p(目标句)<.01,p(篇章)<.01)的阅读材料。

表达方式和语篇标记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被试阅读实验材料的客观正确率(F(2,88) =9.03,p<.001)、对目标句(F(2,89) =10.27,p<.001)及对篇章(F(2,89) =3.84,p<.05)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 简单效应分析表明,被试阅读含有2 个语篇标记的反语目标句的客观正确率显著高于无语篇标记的反语目标句(p<.001),被试认为含有2 个语篇标记的反语目标句比无语篇标记的反语目标句易于理解(p(目标句)<.001,p(篇章)<.001)。 因此,语篇标记能够提高被试理解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并且降低反语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的认知难度。

4.22 语篇标记对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

语篇标记显著影响被试对目标句的接受程度(F(2,89) =19.55,p<.001),但是不会显著影响被试对篇章的接受程度。 表达方式和语篇标记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被试对目标句的接受程度(F(2,89) =7.64,p<.01),但不影响被试对篇章的接受程度。 简单效应分析表明,与无语篇标记(p<.001)的反语目标句相比,被试更倾向于回答含有2 个语篇标记的反语目标句;与无语篇标记的本义目标句相比,被试更喜欢含有2 个语篇标记的本义目标句。 因此,反语表达包含的语篇标记能够提高被试对反语表达及其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

过去的反语研究主要以说话人为研究视角,从性别、年龄、职业以及教育背景等方面考察反语的使用规律。 但是言语交流作为一种双向互动的交际行为,不应忽略那些可能影响受话人对反语理解和接受的因素。 实验二从受话人主观感知和接受程度的角度出发,发现评价类型和语篇标记均会显著影响读者对反语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及对反语表达的接受程度:读者对显性反语评价的接受程度高于隐性反语评价;反语表达包含的语篇标记越多,读者对反语表达及其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越高。 实验发现,读者理解实验材料的客观正确率与读者对目标句/篇章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共同影响读者对目标句/篇章的接受程度。相较于认知难度较低的本义表达,读者更喜欢认知难度较低的反语表达及其所在的篇章,这说明具有适当复杂性的表达/篇章能够更加有效地实现交际目的,其原因在于太过简单的表达/篇章,不容易给读者或受话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如果表达/篇章过于复杂,且难以理解,则会使读者产生挫败感并丧失继续阅读的兴趣。 因此,读者对认知难度适中的反语表达的接受程度最高。

5 结束语

虽然反语具有丰富的表达效果,包括增加人际交往的趣味性、缓和语气以及唤起对话双方的情感共鸣等,但从根本上说,反语仍是一种有一定风险的交际策略,并非所有受话人都能正确理解说话人的真实意图。 因此,为降低交际失败的风险,说话人必须对其使用的反语进行评估,预测受话人是否能够正确理解以及受话人对反语的接受程度。 从评价类型和语篇标记两个角度,本研究考察语篇特征对反语认知难度以及读者接受程度的影响,即实验主要考察评价类型和语篇标记是否会影响读者理解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读者对实验材料认知难度的主观评价以及读者对于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的接受程度。 研究结果表明,隐性反语的主观认知难度高于显性反语,读者对显性反语评价的接受程度高于隐性反语评价;语篇标记的使用能够提高读者理解阅读材料的客观正确率,并降低反语目标句及其所在篇章的认知难度;相较于认知难度较低的本义表达,读者更倾向于接受认知难度相对高一点的低难度反语表达及其所在的篇章,这说明具有适当复杂性的话语表达及篇章在一定程度上能获得更好的交际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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