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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时代高校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价值共生与路径同构

2021-12-06安立魁

煤炭高等教育 2021年6期
关键词:劳动人工智能时代

安立魁,白 玲

为抢抓人工智能发展的重大战略机遇,构筑我国人工智能发展的先发优势,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2017年,国务院印发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1]。人工智能技术是历次科技革命的集大成者,是移动互联网、大数据、超级计算、传感网、脑科学等新理论新技术的集合体,从宏观和微观层面重塑着整个社会。该技术正带领着人类社会加速进入人工智能时代。然而,对于普通劳动者而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裹挟着浓浓恶意,机器取代人的浪潮不断涌现,规则性体力工作不断消失。人工智能技术促使人类劳动结构向达隆·阿齐默鲁(Daron Acemoglu)和帕斯夸尔·雷斯特雷波(Pascual Restrepo)提出的“更复杂的抽象工作内容、更丰富的知识积累以及更强的解决问题能力和创造力”的结构类型转变。为顺应这种转变,2019年3月,教育部在部署创新创业教育示范高校建设工作时首次提出要推进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结合。2020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又指出:“高等学校要注重围绕创新创业,结合学科和专业积极开展实习实训、专业服务、社会实践、勤工助学等,重视新知识、新技术、新工艺、新方法应用,创造性地解决实际问题。”[2]随着国家对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结合的日益重视,高校只有找到一个两者的价值共生点,并进行路径同构的探索,才能适应人工智能时代对高校人才培养提出的新要求。

一、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

1.人工智能时代劳动结构和劳动教育的转变

人工智能时代在为劳动教育提供便利条件和促进个人价值实现最大化的同时,也冲击着现有的劳动结构,如劳动形态、劳动关系等。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不久,国内外就有很多研究者对人工智能时代劳动结构展开了研究。2016年,欧洲工会研究院(European Trade Union Institute)对欧盟国家就业市场受人工智能的冲击进行了评估,估算结果显示,欧盟国家平均54%的劳动者被这一技术替代。这个比例在美国是47%,在日本是55%。同时,有专家预测,在未来的5年内,全球15 个主要国家的工作岗位总量将减少710 万个[3],具有低技能、高重复性和程序化特点的规则性体力工作将不断消失。蒂博·韦伯(Thiébaut Weber)认为人工智能既让人兴奋又令人恐惧。在阿齐默鲁看来,人工智能具有“技能偏向型(skillbiased)”和“技能退化型(deskilling-biased)”的技术特征,会引发“工作极化”(job polariza⁃tion)现象。“工作极化”的方向将从技术含量低的“低海拔”地区转向技术含量高的“高海拔”地区,同时这也是未来工作转型的方向[4]。金·汀丽(Kim Tingley)认为在从制造迈向“智造”的过程中,人与机器都要学习如何与对方共事,以增强彼此之间的亲和度。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技能逐渐向多元化发展,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越来越重要。人工智能背景下劳动教育需重新界定人工智能时代的工作定位及所需能力,以超越技术理性中物的尺度,实现劳动教育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

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方案》,其中,“构建产业工人技能形成体系”“运用互联网促进产业工人队伍建设”“强化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支撑保障”等表述颇为引人注目。近年来,广东、河南、重庆等地政府和工会组织已经陆续出台各种政策措施,完善劳动者教育与技能培养体系,以适应智能化生产的知识和技能要求。人工智能取代了低技能、高重复性和程序化的劳动形式,并将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席卷大量基础体力性工作。这些劳动结构的变化促使未来劳动教育的要素智能化、场景虚拟化、知识个性化、形式创新化。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要考量虚拟劳动、知识劳动、智能劳动等新的劳动形式,以塑造兼容并蓄的多元劳动价值观;要培育智能驾驭、协作与超越智能的劳动能力取向,以培植求实求真求新的劳动精神[5];要通过彰显技术理性中人的双重尺度、深化对生活意义的体验和拓展职业交往中的人文内涵以及突出个体的内在情感和思维[6],使个体移向劳动价值链的上游,提高与人工智能共存能力,优化社会劳动力结构。

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深刻改变了劳动的既有形态和劳作方式,同时也使劳动教育的内在意涵产生了新的变化。劳动教育不是生活以外的形式训练,而是学生劳动精神面貌、劳动价值取向和劳动技能培养的初始方式。人工智能技术的赋能使得劳动教育能够更好实现以人为本、以学生为中心、个性化育人的目标。人工智能时代,学生通过接受劳动教育,应当获得更多维的人生价值取向、更丰富的劳动技能“加点”的组合选择权;通过个性化的选择,劳动教育的加持,可摆脱格式化、标准化个体存在的方式,在从无到有的创新圈层中,有序前进、有向突破,实现个体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2.人工智能对创新创业能力与创新创业教育的影响

随着人工智能在生产过程中的普遍应用,人在生产中的地位不断发生变化,大量程序化作业,甚至越来越多的非程序化作业都将由自动化设备实施,而人则主要是驾驭智能设备,发现和解决工作流程中的问题。因此,人工智能时代,人的创新创业能力也不同以往,诸多研究者也提出了各自的观点。赫克曼·考茨(Heckman,Kautz)认为,批判性思维、社会情感能力、软能力、社会能力、人格特质、性格等是人工智能时代创新创业的特殊需求。安宅和人提出,目前人工智能尚不能设定目标、规划未来、产生意识,不能对未曾有的变化作出反应、产生灵感,不具有常识判断力和指挥人的领导能力,因此,人类应当充分发挥高度创造性的思维、高度社会化的沟通和高度灵敏的肢体等优势[7]。池迫浩子、宫本晃司认为仅仅依靠过去的经验和“教科书手法”是不够的,批判性思考、对新现象持有开放心态、根据具体情况灵活改变思路和行动是新职业必需的能力。戴明(Deming)提出人工智能使得生产过程自动化、岗位任务重组、人员重新分配、团队形式增加,高水平的社会情感能力可以降低协调成本,加强不同作业领域的有效合作。

对于创新创业来说,人工智能时代具有跨时代的意义。从创新的角度看,人工智能既是创新的对象也是创新的依托,人类通过这一特殊工具得以从更宏大的视角和更极致的微观来认识物质世界和人类社会,极大地加强了人类对自然界的理解、研究和应用能力,提升了人类对哲学规律和社会上层建筑的认识水平和能力,使得人类的创新出现了实体和虚拟两个方向上的突破,且两个方向呈现出互补互进之势。从创业的视角看,人工智能时代数字经济领域的创业凸现出来,无论是虚拟领域的革新还是基于数字技术赋能的实体蝶变都已成为政府主推和民众参与的聚焦点。人工智能对现有行业的代替演变以及基于人工智能衍化出的新业态都将是青年学生投身的蓝海潮头。创业已经成为时代赋予青年学生的必选项。

创新创业教育与经济发展趋势结合紧密,在产业适应性和需求端已经走在了学科教育的前沿。数字技术弥合了学校与社会之间的知识鸿沟,人工智能时代的创新创业教育成为社会需求和高校供给的一个对接点。人工智能技术创设的与社会实景实时更新、同步反馈的场境为创新创业教育提供了近乎无限的虚拟资源和生产链,极大地摊薄了创新创业教育成本,搭建出孵化创新创业的温巢。人工智能时代的大数据应用解决了标准化教学与个性化创新创业的矛盾,在促进创新创业教育管理能力提升的同时,实现了创新创业教育内容的个性化和指导的独特化。此外,人工智能还改变了培训发证式的技能化倾向的创新创业教育,增加了创新创业过程的实质支持和成果导向,将创新创业的考核式评价方式变为过程导向,支持试错,支持突破性、颠覆性变革的评价方式。人工智能时代的创新创业教育由课本上、课堂内、演讲间的教育方式转向在虚拟创设环境中进行实质创新创业和伴随式的实时指导实践教学,实现了做中学、学中做、学做同步的教育模式。

二、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价值共生

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的重构以及对创新创业的赋能,打破了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形式栅栏,架构起了二者价值内核上的共生之脉。因此,对于高校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来说,摸清二者价值内核的共生脉络,理清二者的共生关系,探寻二者在“人”的全面发展、高校的人才培养体系和社会人才需求价值链上的价值共生点极为重要。

1.“人”的全面发展中的价值共生

从哲学高度看,劳动是主体、客体和意义的内涵集成体,是人类的本质活动,是个体存在和社会发展的基础,其衡量的单位既包括劳动时间也包括劳动效率。因此,劳动光荣、创造伟大成为了人类文明进步规律的重要诠释[8]。从本质看,劳动创造了价值本身,它是价值的真正源泉。人工智能在取代人类机械劳动,改变劳动结构的同时也将劳动者从异化的、单调重复的劳动中释放出来。不再满足“一业定终身”,能够驾驭多重职业,并能灵活往返于多元化工作空间的斜杠青年应时而生。他们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劳动者的新样态。这种现象是人类摆脱工业革命以来分工过度细化、将人物化的开始。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在激发劳动热情,树立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观念的同时,更加尊重劳动自由,促进学生在劳动中实现自我发展的个性化和自我价值的最大化。从个体的角度看,更加美好的生活是通过劳动创造出来的,个体也因此会通过进一步焕发劳动热情以释放更大的创造潜能。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劳动是基于社会生产力发展基础之上的,也是建立在个人的价值创造之上的。社会技术系统理论(Social Technical System)认为,工作系统由人、组织和技术三个相互依赖的子系统构成,整个工作系统的效率取决于各系统的可靠性及相互作用,而人在整个工作流程中起着基础性作用。“许多人在同一生产过程中,或在不同的但互相联系的生产过程中,有计划地一起协同劳动,这种劳动形式叫作协作……通过协作提高了个人的生产力,更创造了一种生产力,这种生产力本身必然是集体力。”[9]人工智能时代,需要具备创新创业能力的“新人”来把人工智能组织起来,把人组织起来,把人和人工智能组织起来,把不断迭代更新的人工智能技术以创新的方式加入现存的社会组织中,完成社会组织的更新,完成“集体力”的创造。人工智能时代创新创业教育使得个体以更高效率、更有意义的样态完成劳动过程,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统一于个体自身的劳动优化中。马克思曾敏锐地指出,人本身是自己的物质生产的基础,也是他进行的其他各种生产的基础[10]。创新创业教育指向的是学生对自身的劳动力和生产力的检视能力,对自身和所处组织的优化再组能力以及适应能力。学生是创新创业教育的对象,也是创新和创业的主体。学生的创新型人格和创业能力的培养将使学生在人工智能时代获得更多的劳动选择权、更高的跨界实践能力和更优的价值实现路线。在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和创新创业教育下,摆脱机械性劳动、拥有“智识”资产的学生将实现劳动自由,享有个体的全面自由发展权。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可在人的全面发展中实现价值共生。

2.高校人才培养体系中的价值共生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出,“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在当今不断变化的世界中,对教育的看法应该超越关于习得、认证、运用知识的过程,还必须控制和创造知识”[11]。研究者分析我国41 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大学章程》发现,我国“双一流”建设高校人才培养目标的共性特征在于坚持立德树人,重视学生的创新精神、社会责任感,侧重综合能力与素养的养成[12]。创新创业素养已经成为全球高等教育领域的共识和目标。按照理性逻辑的认识理性、实践理性和价值理性的金字塔模式,创新意识是基础性素养,创新能力是实践性素养,创新精神是最高层的价值型素养[13]。学生创新创业素养的培养要具备认识和价值理性,更要具备实践理性。2020年3月20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该意见指出要“将劳动素养纳入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体系”[14]。“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形成更高水平的人才培养体系”[15],这既是国家的期望,也是教育界研究的重点。“德智体美”人才培养结果的展示归根结底要体现在“劳”的过程中。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是教育体系中着重提高实践能力、增强创新性和实践性素养的重要部分,它们在实践中相辅相成,在高校人才培养体系中目标一致,路径相通,价值共生。

3.社会人才需求价值链上的价值共生

生产力总是在不断提升,每一次工业革命机器都会取代部分人类从事的工作。出现人类对抗机器的现象是暂时的,最终的解决办法总是人类自身进行劳动形态的改变,从简单、低价值、重复性的劳动不断向更复杂、高价值、创新性更强的价值链顶端攀升,不断习得与代表生产力向前向上发展方向的生产工具的协作能力,并形成新的生产、管理组织形式。人工智能的出现对旧的劳动方式形成了挑战,需要人类把代表生产力前进方向的生产工具组织起来完成生产力的提升。它将取代部分基础体力和低智需求的劳动,留给人类的是更复杂、灵活、情感丰富和更富有创造性的劳动。劳动是人类生存的必备能力,但劳动的内涵从来都不以“流汗”多少,肢体机械活动的重复次数来衡量。人工智能出现是人类截止目前创造出的最类人且最复杂的“生产工具”。随着人工智能对人类部分劳动的取代,人类进一步释放了双手,获得了更多的思考时间,可从事创新性劳动模态,进入了生产价值链的更高端,但也要求人类进行人工智能与人类协同工作的组织模式的创新和应用。从劳动形式的进化史和人类的发展史可进一步看到,劳动形式的进化也在不断催生人类的集体智慧成果。从古代的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博学家,到现在的越来越细分的科学领域专家,再到科研共同体的出现,人类从个体智慧创新发展到了群体智慧创新、跨领域协作创新。人工智能时代进一步催生了群体智慧的需求,并且借助虚拟空间为群体智慧的发挥提供了更优良的平台,以使人类能够通过人工智能技术更好地发挥集体创新优势。

人工智能对整个社会和经济模式的重构,迫切需要更多具备创造性思维和实践动手能力的人才供给。2021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推广全面创新改革试验,推动产业数字化智能化改造,快速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华为智库提出:“无论在全球还是在中国,数字化经济爆发式增长使得数字化人才需求量急速增长。预计到2025年,产业数字化进程需海量数字化领袖、业务与技术人才,尤其是整个社会的数字化转型,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类人才,未来市场上将需要更多能将设计思维、业务场景和ICT 专业能力相结合的T 字型复合人才,特别是在垂直行业领域能够深度应用最新数字化技术的创新型复合人才。”[16]社会人才价值链需求侧的变化正在不断提高对全体劳动者进行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需求,创新创业不再是少数个体的选择而成为未来劳动者的必备思维和能力。人工智能时代社会人才需求价值链的变化亟待人才供给侧的改革。

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培养出的具备创新型思维且实践能力强的劳动者将拥有社会人才需求价值链上的顶端优势,能够占据最佳生态位。在社会人才需求价值链攀升的今天,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是人才培养中“光与雨”的存在,缺一不可。

三、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路径同构

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具有价值共生性,这是高校基于二者价值内核共生点,开展融合教育的基础和前提。依托人工智能技术,充分考量社会发展环境对融合教育的支持与需求,对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同构路径进行探索是有益且必须的。

1.“智识相融”的教育目标

被《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称赞为“世上最了不起的管理学大师之一”的丹娜·左哈尔(Danah Zohar)提出,智商(EQ)、情商(IQ)尚不足以完全诠释人类智慧的组成,以解决意义与价值问题的能力为核心的魂商(SQ)是新时代人类智慧的基础部分。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目标首先在“智”,即在知“物”与知“人”外,更加注重知“智”。此处的“智”既指人工智能中的“智”,即智慧(smart)、智能,也指“魂商”。人工智能时代,物非物,人非人,类人之物,物化人或“神”化人的现象更加频现。被物化的人不可避免,但也终会被时代抛弃,而社会的进化方向是赋予“物”以智能,以使其完成现阶段人类完成的从有到多的数量堆积的重复工作,进一步释放出双手和大脑,推动人类转向从无到有的创造性的工作,将人“神”化,完成人类神话传说里神的工作。此外,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目标还需锚定“识”。而“识”非旧识,“识”在“求解”。新时代教育目标重在使学生理解人工智能时代之人的使命,习得人机相处的伦理道德,丰富解决问题的知识。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终极目标当是将学生培养成为“智识相融”的人,避免因资本逐利的过度侵蚀而出现工具人、功利人、精致的利己人、单向度的人,将人物化,而应将价值人、情怀人、使命人、全人作为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培养目标。

2.“全程追踪”的评价体系

在人工智能时代,评价体系突破了过程导向和结果导向的两端争执,直接进化到了无死角、无争议的“全程追踪”。创新创业教育与劳动教育虽然也包括知识结构的建立和系统的课程学习,但与专业教育、学科教学相比,其更注重实践,更侧重思维能力、实践能力的培养,这就要求高校要改变目前竞赛注重金牌、舆论注重掐尖和课程注重考试发证的结果导向评价倾向,建立“全程追踪”的评价体系。

对劳动教育来说,高校应当依托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过程的伴随式数据记录分析,去规则性体力劳动之形,发现劳动形态表象背后学生在劳动过程中体现出的劳动价值观的修正、劳动效率的提升、创新能力的加强,改变过程求多、结果求大的评价模式,留创造使用价值之质,通过全程追踪,伴随式指导促使学生在劳动过程中获得个性化成长和独创性成果,提升劳动能力,以使劳动教育的价值和成效倍加显现。

对创新创业教育来说,高校在对学生创新创业评价时,应当去掉熙熙攘攘浮夸的舆论外衣,改变资本恶意追捧、拔苗助长、急功暴利的恶习带来的哗众取宠、追逐镁光灯的不良评价方式,回归创新创业教育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为核心的以人为本、立德树人的素质教育主题,引导学生把握人工智能时代的技术特性和人文精神,使学生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人机协同领域埋下首、俯下身,苦干、实干、真干,以十年磨一剑的精神求突破性的创新发现,以利千秋的心态作实质性的创新成果。如此这般,高校方能通过新时代的创新创业教育培养出规模宏大、富有创新精神、勇于投身实践的创新创业人才队伍[17]。

“全程追踪”重在对过程的监控、数据实施收集与分析和修正反馈。高校要依托人工智能,基于历史重大技术突破的大数据建立长期实践模型,利用数字技术构建信息收集分析模型,建立“全程追踪”的评价体系,从而引导师生在劳动中创新,提升劳动效率,在创新中注重劳动价值,避免无效甚至反向创新。

3.“虚实相生”的“学—教”模型

人工智能时代劳动形态虚拟性特征更加明显,这种虚拟性体现在三个层次上。第一是个体对自身的认识不再是以个体性经验的总结和传承为主,可依托人工智能技术在虚拟情境中的劳动试错获得自身劳动品质、劳动能力和实践创新能力等方面的完整数据,借此构建自身的劳动模型,了解缺陷,有方向有针对性地进行“补缺”;第二,就劳动对象来说,人与劳动对象的直接性感官接触被人工智能进一步屏蔽,人类对劳动对象的认识也不再是通过书本知识、个体经验和感官性接触来获得,而更多的是间接地通过人工智能的镜头和采集的数据获得对劳动对象的理性认识并构建虚拟的感性形象;第三,实际的生产劳动过程和劳动成果也呈现虚拟性,人类根据对自身和劳动对象的认识,并针对人工智能的技术特性对人工智能进行编程,由人工智能代替人类完成直接劳动过程,同时,劳动结果也以数据的形式呈现。

因此,人工智能时代,高校首先要依托人工智能技术,通过线上线下的结合,突破校园物理空间限制,充分利用VR/AR 技术模拟工作场景,使学生充分感受生产劳动的过程和规律;其次,借助人工智能技术对人类行为的极致模仿和其具有的类人反馈的技术特性,构建虚拟劳动场景,模拟学生与人工智能的协作劳动,通过人工智能工作效率的反馈、劳动形态的变化和协作模式的改进来检验学生的劳动精神、劳动能力、创新思维、组织能力。此外,基于人工智能时代劳动形态的虚拟性特征,高校还要鼓励学生通过学习人工智能的劳动模式,研究人工智能技术的演进方向,进而根据自身情况设置匹配自身的协作方式,通过人机协同创新性地完成劳动成果。由于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形态呈现出虚拟性,高校教学也要适时而变,因虚就实,虚实相生,借助数字技术的个性化魅力,让学生在劳中学,在劳中教。鉴于人工智能的虚拟性,高校一则可借助在实际生产劳动中人工智能记录下的数据,通过产教平台共享数据;二则根据大数据构建虚拟运转模型,实现产学教融合,降低学教的成本耗费;三则凭借数据的无限复制性,给予师生在虚拟劳动教育中近乎无限的试错机会和极低的劳动风险;四则借助人力智慧资源,发现生产与教学中的缺陷和不足,并依据大数据和集体智慧提出创新解,最终在“虚实相生”中,以劳促创,以创促产。

4.“以虚促实”的实践指导教育

尽管学生在校内接受的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借助数字技术可以一定程度上突破校园承载的极限,但囿于校园物理环境的有限性,终归是以虚代实,以信息空间延展物理空间,学生的劳动与创新创业学习终究是要融入到社会生产的大浪潮中去的。高校劳动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的实施不能限于校内,也不能限于办学主体和相关利益方而将学生的主动性和社会的广泛需求分置两端,而应更好地发动学生的自主性,充分地利用社会人才需求端的力量。其次,高校要改变过去形式性、分配性、强制性的统一安排实践方式,通过设定实践过程中创新创业的阶梯标准和学分政策,鼓励学生自主寻找实践项目,引导学生通过人工智能的应用取得知识融合、流程再造的创新成果,以此自我申报获得学分。人工智能时代,学生的实践场域可以分布在五湖四海,教师指导也可以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协助下避免以往的事后指导、一次性总结、感慨惋惜式的反思等现象,根据学生的需求,及时指导,实时反馈。借助数字技术,教师甚至可以“人在家中做,便知天下事”,通过在线布置实践任务,提出创新性需求,根据学生实践中的创新程度,实时掌握学生的进展和方向,适时介入,提供参考意见和个性化引导。同时,教师还可通过多样化的虚拟实践环境创设、人工智能的全程跟踪和个性化的指导,确保学生的实践活动不是廉价的模仿性劳动,而是高价值的发现性、开创性工作。总之,高校及教师都应充分利用人工智能时代的技术优势,通过“以虚促实”的实践指导教育,提高学生实践价值,提升学生在全球人才价值链上的生态位,推动学生掌握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模式和创新创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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