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理论建构与实践路径*
2021-12-05李豪男
卢 岚,李豪男,梁 豪
(上海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93)
当下“人类正处在一个挑战层出不穷、风险日益增多的时代。”[1]诸如恐怖主义、战乱、环境危机、贸易单边保护主义、强权政治、冷战思维等等。怎样化解利益冲突、应对全球治理、实现人类的合作共赢,是时代赋予我们的重大课题。如果说“一切划时代思想体系的真正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思想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2]那么,立足于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是应对全球治理所面临的一系列新的挑战而产生的,它旨在描绘新时代实现人类“自由联合体”的宏伟蓝图,创建“共赢共享”的新型国际关系。
一、“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出场逻辑
西方世界主导下的全球治理是在持续不断的恃强凌弱和弱肉强食中将国际社会丛林化,呈现出要么“一国独霸”,要么“几方共治”的治理格局。这使得国际政治日趋衰败,全球治理失灵,并趋于恶化。加之,人类社会大变革、大调整时期日益增多的风险与挑战,以及世界经济增长面临下行的压力,使得“逆全球化”与“去全球化”之势日渐高涨。国际社会的健康发展亟需一种迥异于西方模式的全球治理替代性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正是基于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主张“世界命运应该由各国共同掌握,国际规则应该由各国共同书写,全球事务应该由各国共同治理,发展成果应该由各国共同分享”[3]而提出的。它是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对人类未来前途命运的思考提出的,它的出场有着深刻的国际与国内背景。
(一)经济全球化加深了世界的关联性,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出场提供了国际背景
近代以来,“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4]35“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它在各个国家的历史变成世界历史的同时,也使得各民族和地域的文学变成一种世界的文学”[5]404,世界日益一体化,并进入被称为“地球村”的全球化时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当下国际关系的重要特征。各国之间迫切需要相互之间能够建构紧密联系、合作共赢的关系,以突破资本为主导的西方发达国家全球治理模式的局限性。
尽管资本主义现代化给落后国家带来了先进生产力,但这并不能掩盖其掠夺性的本质,它给和平与发展带来的消极因素一直存在,世界局部冲突不断。例如南海冲突、动荡的中东局势、叙利亚危机,等等。同时,恐怖主义在世界范围活动频繁,如索马里海盗、伊斯兰国问题等。这意味着资本主义文明在创造世界历史时,在物质领域与意识形态领域皆获取了绝对领导权,并在现实中操纵着着国际秩序的游戏规则,建立了支配关系与从属关系。这种支配与从属关系揭示了现代世界秩序的本质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在这种世界秩序中各国、各地区和各种国际行为主体之间是对立与敌对的关系[6]。“资产阶级使农村屈服于城市的统治……正像它使农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5]405海德格尔则把这种从属关系构成的世界历史叫做“人类和地球的欧洲化”[5]148-154。这种西方模式使得世界各国之间发展的不平衡性极其突出,发展的鸿沟十分巨大,造成了发展中国家贫困问题长期无解、贫富分化不断扩大的局面。换言之,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迫使一切民族——如果他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他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他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4]35-36。它通过强权政治、经济制裁、武装干涉、冷战与零和博弈的思维方式,以及在意识形态上采用渗透与颜色革命等,实现维持其单极霸权,建构中心与边缘体系的目标。例如,“在经济贸易、文化交流等国际事务中,在美国‘一超独大’和‘一超独霸’的前提下,各国在名义上是作为平等主体平等协商、自主交往。”[7]这足以说明现有的以西方主导的全球治理模式既不具有可持续性,也有违公平正义。它不仅表现在广大发展中国家平等话语权的缺失,而且在面临全球共同问题上,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主张美国第一,不惜损害他国利益,致使全球治理停留在争论的层面而无法采取具有建设性的措施。
因此,突破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世界性与历史性局限性的关键,在于突破资本主义制度。即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种制度之间的伟大斗争决定着当代人类的命运和出路。[6]
(二)中国独立自主地走出了符合中国国情、凝聚中国智慧的现代化道路
国家主体性与独立自主性的程度受制于民族国家“在世界结构中在国家内部结构中的位置与状态。”[7]全球化的新旧更替,现代化的不同发展阶段,促使中国主体性大大增强。中国的崛起,使得中国有能力为解决全球治理的难题提供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
“客观事实证明,西方自由民主可能并非人类历史演化的终点。随着中国崛起,所谓‘历史终结论’有待进一步推敲和完善,人类思想宝库需为中国传统留有一席之地。一个不同于资本主义的新世界是完全可能的。”[8]詹姆逊甚至认为,“如果中国社会主义能够成功地建立一个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的选择,这毫无疑问对全球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重要的,将有深远的意义。”[9]
一方面,随着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中国现代化经历了从被动输入转换为主动输出的华丽蜕变,中国综合国力与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凝聚中国智慧,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发展道路的成功经验影响着世界,使得中国日益走向世界舞台中心,焕发出中国的魅力。负责任、平等友爱的大国形象成为世界共识。换言之,中国的现代化道路是一个从引进来到走出去再到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的过程,是中国充分发挥能动性的体现。[10]另一方面,全球化造成了各国、各民族、各文明族群之间形成前所未有的“相互依存性”关系。全球化意味着“世界所有国家和民族已经被纳入一个休戚与共,相互依存的‘风险共同体’。”[11]因此,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当然世界的发展,中国也不能缺位。中国的前途命运已经与世界的文明嵌套在一起,共同合作、共同分享文明与发展。正如习近平所说:“要树立世界眼光,更好把国内发展与对外开放统一起来,把中国发展与世界发展联系起来,把中国人民利益同各国人民共同利益结合起来。”[12]
如果说,“全球治理是一种没有政府强制性保障的治理方式。通过社会和私人的组织形式对一系列共同问题采取管理措施的多种方式的总和。全球治理并无确定的组织形态模式或制度模式,而是由不同层面上的众多的全球行为者共同协商合作而形成的一种合作关系。”[13]那么,惟有摆脱单个国家生存与发展的认识局限,突破以西方为中心的制度结构与权力结构,立足于世界历史整体性发展,才足以应对全球治理问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正是基于此而提出的。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形成的逻辑基础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的奔流,它激活了当代精神活力;是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折射,彰显了中国气派,体现了中华文明的风骨;是中国共产党人独特精神的凝聚和集体智慧的结晶。它通过建构有别于西方全球普遍交往的新范式,为人类社会在解决重大问题上形成共同价值、共同意识贡献了中国智慧。因此,它超越了西方国家主导的全球治理的历史局限性,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的天下情怀与世界眼光。
(一)“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奔流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秉承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是把当代中国智慧与马克思主义理论相结合的时代创新。
第一,关于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的思想。
马克思把人类社会形态演进理路看作是一个从人类社会最初形态的“自然共同体”,或者说“血缘共同体”到“虚幻共同体”再到“真正的共同体”的过程。与“自然共同体”对应的人的发展特征是“人的依赖性”状态。在血缘共同体状态,“共同体是实体,而个人则只不过是实体的偶然因素,或者是实体的纯粹自然形成的组织部分。”[14]126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以利益为纽带的“政治共同体”或者说“货币共同体”势必替代“自然共同体。”与之相对应的是“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状态。马克思认为,在“政治共同体”中的个体自由是虚假的自由。“由于这种共同体是一个阶级反对另一个阶级的联合,因此对于被统治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新的桎梏。”[15]571并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本质上是“虚幻共同体。”。
当然,马克思也看到了资本主义生产巨大的创造潜力,并基于此提出建立“真正的共同体”的构想。正如马克思所说:“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15]571真正的共同体中,“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4]53
与真正共同体对应的是“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体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状态。[14]52
建立真正的共同体,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是其不懈的追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马克思的真正共同体思想在东方的实践范本。就此而言,人类命运共同体与马克思的真正的共同体是承接关系。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马克思真正共同体思想的奔流,它在现成地汲取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精华的基础上,立足于新时代的内涵,追求公平、公正、合理、互助和谐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对未来社会的描述。
值得注意的是,就国内学者对马克思共同体理论的运用而言,他们主要借重马克思关于“虚幻的共同体”的论说。问题是,现代世界并不是资本主义的一统天下。在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同时并存而且通过经济全球化而彼此密切交往的当今时代,马克思在近代资本主义社会这一语境中所提出的这些论述是否完全适用于全球社会?实际上,马克思在其共同体理论中另有一个更为根本的洞见,即将近代欧洲经济社会判定为“货币共同体”。马克思的货币共同体理论之于现代世界的适用性无疑远远高于“虚幻的共同体”理论。
第二,马克思的“货币共同体”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伦理道德支撑。
首先,随着“一切关系转变为货币关系”[16]96,自然形成的共同体遭到瓦解,货币则直接将自身建立为“现实的共同体”,由于货币“不能容忍任何其他共同体凌驾于它之上”[17]112。因此,“凡是在货币本身不是共同体的地方,货币必然使共同体瓦解”[17]174。而在这一过程中,随着分工劳动的承担者作为一定的社会阶层的产生或者说劳动力本身的商品化,社会总劳动转化为商品生产劳动,资本的生产方式从中诞生出来。尽管如此,马克思并未将近代欧洲社会称作“资本共同体”,因为作为现代社会劳动“一方的雇佣劳动和另一方的资本,都只不过是发达的交换价值和作为交换价值化身的货币的另一些形式”[17]176。以货币为中介和目的的关系“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发作,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4]33-34。因此,货币共同体中的个体是唯利是图、精于计算的“经济人”,他们仅仅是为了利益需要而联结起来、相互依赖,且个体之间互为工具,货币共同体就只能是个体,特别是资产者实现其私人利益的手段和工具,以至于个人占有货币和财富就对社会拥有“普遍支配权”[16]174。在全球性货币共同体中,国家个体之间,特别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非对称性依赖关系有增无减,固化成了沃勒斯坦所说的“中心—边缘”结构。
其次,如果说在资产阶级革命时代个体原则曾经是据以反抗封建特权的正义原则,然而随着资产阶级革命的成功和资本主义制度的确立,它却蜕变成了披着正义外衣的资产者利益最大化原则,那么,在全球性货币共同体中,对于西方列强来说,现实的个体原则当然就是强国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不可否认,在一定条件下,个体原则又将恢复它自身为弱者反抗强权霸权、追求独立自主和公平公正的正义原则。总之,个体原则既可以是西方强国借以巩固和扩大自己利益的说辞,也可以是弱国一旦变得足够强大就据以挑战强国的理论根据。这就透露出,只要历史地形成的个体原则不发生质的飞跃,全球性货币共同体就将始终只是一个世界各国实力较量、实力消长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只有当世界强国处于均势之时,才有和平可言。
最后,从道德政治的视角来看,人类命运共同体无疑是对全球性货币共同体发展至今所要求的新伦理精神的充分肯定和积极回应。如前所述,西方发达国家主导下的全球性货币共同体奉行国家个体优先原则,资产者利益最大化和实力法则,以至于在国际经济、政治和文化等领域中少数国家的个体主义极度膨胀。近代欧洲倡导自由、平等、正义等社会价值,但它们的核心却是个体权利和个体利益。个体至上所导致的一种伦理后果是,现代个人的独立,“确切地说,可以叫做——在彼此关系冷漠的意义上——彼此漠不关心”[16]113。这和马克思所揭示的货币共同体的伦理特性是高度吻合一致的。与此截然不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基于一种整体性思维,重视全球性货币共同体的社会原则,倡导国际社会作为共同体的伦理价值。这种倡导无意于恢复原初共同体的那种伦理精神,更不是要将国际社会锻造成为一种凌驾于国家个体之上的强制性力量。人类命运共同体对社会原则的强调,不能被理解成是对现实的全球性货币共同体中国家个体原则优先于国际社会原则这一关系的简单颠倒。换言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国际社会概念不能被理解为一种彻底拒斥或者说完全脱离具体个体性的抽象普遍性。它立足于全球性货币共同体这一实然基础却不停留于实然,而是要以国际社会原则来扬弃国家个体原则,并因此而实现对现实的全球性货币共同体的伦理性超越。为了实现这种扬弃和超越,人类命运共同体极为看重国际社会原则所包含的具有互利性、共同性和公共性的诸要素,并据此而把公共的美善而非一己私利或者私利的总和规定为全球化和全球治理的内在目的。具体来说,它将“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确立为最高义务(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开幕式上的演讲),把建设“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美好世界作为最高目标,中国适时地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理念。它从各国人民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来看,认为“大家一起发展才是真发展,可持续发展才是好发展”[18]。所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最为切近的表达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开幕式演讲中所精炼出来的那个提法——“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汲取了中国传统优秀文化内核,体现了中华文明的风骨
中华优秀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中华文化“天人合一”的思想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以和为贵”的传统诠释了人与人之间的和睦相处;“天下大同”理想诠释了国家善治方略;“协和万邦”的胸怀演绎着国与国之间的平等友爱。这种合作共赢的中国传统智慧的凝结与升华构成了当下我国共享发展的理念,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形成提供了理论基础。
一方面,中国崇尚和平交往的民族传统,是我国主张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的体现。中华民族对外和平交往的传统美德不仅传播了中华文明,而且实现了与各国之间的友好往来及和平相处。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独立自主的外交策略受到世界众多国家的认可。伴随着改革开放,中国快速发展壮大,为世界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中国传统优秀文化与时代改革精神的有机结合的理论创新,更是我国在“大国崛起”中展现的“大国形象”。“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打破了“国强必霸”的大国崛起模式。它以双边、多变共赢的发展模式代替以美国、西方为代表的现有国际秩序所呈现的局限性。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我们应该求同存异,聚同化异、共同构建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国家不论大小、强弱、贫富,都应该平等相待,既把自己发展好,也帮助其他国家发展好。大家都好,世界才能更美好。”[19]以“打造共赢的合作模式,公平公正的治理模式,平衡互惠的发展模式”[20]。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秉承中国文化魅力将“天下大同、和而不同、协和万邦”的中国气派带出国门,走向世界,在一带一路的实践中展示了中华文明的风骨。作为一个大国,中国始终肩负着大国责任使命,始终秉持国际爱国主义,在实现自身利益的同时,兼顾他国利益,不仅为中国人民谋利,也为世界人民谋幸福。
另一方面,中国力量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关键。中国的崛起是中国道路的强大活力的体现,是对资本主义道路的冲击,以至于西方大国,早已心存疑虑,力图遏制中国崛起,甚至叫嚣中国威胁论。诸如,“在21世纪,中国的崛起也带来了类似的结构性挑战的时刻。”[21]480-481“中国的历史、文化、传统、规模、经济活力和自我形象,都驱使他在东亚寻求一种霸权地位。这个目标是中国经济迅速发展的自然结果。”[22]“由于真正大量的剩余正在东亚和东南亚积聚,所以中国是正在形成的另一类型的帝国主义。”[23]“尽管美中两国首脑承诺通过建立新型大国关系,避免欧洲悲剧的重演。但这一概念的具体内容仍有待两国共同阐明。”[21]480-481正是基于此,习近平主席多次强调,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诠释好中国形象、建构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以习近平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人集体智慧的结晶
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以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中国传统优秀文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智慧以及包容互惠、合作共赢、和平发展为核心理念,以“一带一路”为实践范本而形成的一个科学的理论体系。它彰显了走进新时代的中国之世界情怀与天下担当。它为人类勾画了一个美好的蓝图,为全球治理普遍交往提供了全新的范式。“它着眼于各国共同繁荣而不是纠缠于国家利益的分歧与冲突,超越了西方全球化的狭隘。它倡议世界命运应该交由各国共同掌握,国际规则应该交由各国共同制定,全球事务应该有各国共同治理,发展成果应该由各国共同分享”。[24]它凝聚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集体智慧,即从新中国建国初期,毛泽东的“三个世界”理论,到邓小平的“和平发展理论”,再到江泽民阐释的建立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理念,以及胡锦涛同志主张“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各国共同发展。”[25]新中国中共数代中央领导人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提供了先导性理论基础。
第一,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中国地域文明提升到全球文明的逻辑必然。共同创造人类美好未来不是一种纯然理想化的、毫无现实根基的构设。事实上,世界各国为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所做的共同努力已经表明,共创未来并不是一个客观上“能”或者“不能”的问题,而是一个在“为”和“不为”之间进行抉择的问题。“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坚持世界各国所要携手合作、共同创造的未来,是“各尽所能、合作共赢的未来”,“奉行法治、公平正义的未来”和“包容互鉴、共同发展的未来”[6]。“强国只能追求霸权的主张根本不适用于中国,中国没有实施这种行动的基因”。[26]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仅在于建构强大的现代化文明国家,更在于开启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即在现成地占有世界文明成果的同时,以一种新文明类型生长。[27]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中国地域文明在面对治理问题时而提升到全球性文明的浓墨重彩。因此,它不仅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又一次突破与创新,更是人类历史文明发展的必然要求。[6]
第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世界意义在于:中国在地方性经验条件下探寻另一条现代性的未来方案。[28]它不再是个体之间的外在的联结,而是产生于作为共同体成员的国家个体之间的内在关系。也就是说,将诸多国家个体联结在一起的东西不再是它们为了实现各自的利益而在理论上可以共同使用的手段和工具,而是它们共同认同、共同享有并共同发展的事物。这种事物当然不再仅仅是工具,相反,它是世界各国共同追求的目的性价值本身。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可以断言:“恐怕可以说,正是中国肩负着不只给半个世界而是整个世界带来政治统一与和平的命运”。[29]因为,“当代中国的伟大社会变革,不是简单的延续我国历史文化的母版,不是简单地套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的模板,不是其他国家社会主义实践的再版,也不是国外现代化发展的翻版”[30]。
三、构建人类普遍交往的新范式
中国模式以其道路的正确性、制度的合理性、体制的适切性,彻底解决了西方模式的局限性,“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不仅是一幅理想蓝图,而且是具有可操作性的人类和谐发展的现实道路。中国的“一带一路”实践为各国间寻求沟通合作、探索制度与文明的共生共赢发展提供了实践范本,提出了建构人类普遍交往的新范式。
(一)中国的“一带一路”提供了建构合作共赢的普遍交往新范式
面对全球化与逆全球化的思想交锋,产品供应链不足的全球治理风险,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不仅为全球治理提供了可行性的中国方案,而且从实践层面展开的“一带一路”成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之最具实践代表性的中国智慧。它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成功经验,带动其周边国家和地区协同合作发展,以填补全球治理的赤字。通过“一带一路”的丝路精神与六廊、六路、多国、多港[20]的具体实践紧密联系,以沟通、交流、合作的过程取代了简单的竞争、冲突。尤其是“一带一路”的六廊、六路、多国、多港的空间结构之整合,推进了沿线许多国家与地区的繁荣与发展,实现由点及面、从部分全球化提升到包容性全球化的国际合作共赢格局,促进了社会总资源的大力增长,实现了以“共赢共享”思维取代“零和博弈”的思维范式,推进人类利益融合,命运相连,通过增进文明交流反对文明冲突,进而共同打造“一带一路”之和平繁荣之路与文明富强之路。
(二)“一带一路”实践是以开放的视野对人类文明演进的审视与落实
“一带一路”实践,摆脱了西方主导全球治理理念的单一思维局限。让走进新时代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也具有了世界普遍性意义。它从制度与精神层面为人类新文明演进和世界新秩序的形成提供了实践样板与案例。在构建普遍交往的新范式中,中国愿意把自己的价值理念与公共产品无私地贡献给国际世界,供各国参照,并在欢迎其他国家“搭便车”、“搭快车”的同时,也尊重各国自主选择自己的政治制度和发展道路的权利,共同走向一条开放发展之路。[6]
总之,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并不是纯粹的理论推演,而是基于马克思主义立场、方法论在中国的创造性运用,是在历史、理论与实践互动中对人类发展道路的创造性思考,为国际政治秩序提供了全新的普遍交往范式,开创了实践范本,为全球治理困境贡献了中国方案,为国际社会贡献了中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