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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自信构建中的四重关系审思

2021-12-04

关键词:话语学术建构

沈 江 平

(中国人民大学 21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北京 100872)

当前,文化自信建构如火如荼,与其他三个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比较而言,文化自信更基本、更深沉和更持久。我们既要看到文化自信建构赋予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精神内涵,也要对这个过程中亟须厘清的关系有着理性的认知。发掘文化自信问题研究的已有成果,需要进一步思考如何清晰定位文化自信应然与实然之间的时空关联、怎样辩证澄明文化自信与经济发展两者关联、如何实现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的科学转变以及如何在全球化背景下厘清文化自信建构的国内与国际语境,成为目前深化文化自信问题研究的着力点。有赖于上述“四重关系”的深入考察,充分把握和厘清新时代文化自信建构进程中的关联议题,力图在解码中国文化历史传统和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经济发展、话语体系和国际传播等问题的基础上,给予文化自信建构以建构进路、实践指向和价值牵引,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提供精神支撑和价值导向。

一、应然与实然

提出文化自信不等于实现文化自信。应然和实然的关系本是西方哲学史上所争论的理念与事实的关系。顾名思义,“应然”即是事物源于自身性质和规律应具有的境况,也可以说是人们对实际事件发生状况及社会生活演变态势的预设和期望,即应当如何;“实然”则指事物在现实中的事实状态,即实际如何。应然与实然关系的理性审视关乎当前我们包括文化建设在内的一切工作的有序有效展开和推进,这对关系是近年来我国文化自信讨论中一以贯之的主线和矛盾。对文化自信做出“应然”和“实然”的哲学思考和解读,对文化自信的提出和建构做出合理区分和剖析,有助于推进文化自信理论的科学阐释和有效实践。在文化自信中存在的应然与实然关系,即如何处理文化自信的提出与文化自信的建构的关系问题。换言之,国家提出文化自信并不意味着文化自信已成事实。当前谈文化自信更多是一种信心和诉求:我们有良好的文化传统与文化积淀,有良好的制度与社会发展,有信心把文化建设好、发展好来有效应对内外诸多问题。

认识文化自信建构的迫切需求,明确文化自信的应然性。对于中国而言,建构什么样的文化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显然是当前乃至很长一段时期内要予以发展的文化样态。全球化时代,中国面临多重身份和角色交叠的境况,容纳着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以及后工业文明等多种文化形态的碰撞,既要肩负大力发展经济、加速发展现代化的历史使命,同时还承担着祛除现代化负面效应的历史担当。传统的、现代的和后现代的文化理念不断挤压着我们,诸种文化形态、文化理念之间相互冲突、碰撞,在中国精神文化家园的塑造中演绎着各自角色。中国转型时期的这种文化特质既存在于文化精英的理论争论之中,也诉诸于大众的日常生活场域中,其中,以技术理性和人文精神为内涵的现代化精神诉求、以新儒学为代表的文化保守主义和张扬批判精神的后现代主义以及潜存于大众的经验、人情等传统习俗都制约着文化自信建构。另外,近代中国融入世界历史进程中所导致的文化自卑心理在一定程度上依然存在。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反思泱泱大国备受西方列强欺凌的过程中,产生了巨大心理落差。一些知识分子把中国物质层面的落后完全归咎于思想文化的陈旧腐朽,进而得出文化唯有“西化”的结论。在披着现代化“外衣”的西方文化面前,尤其是现代化又与西方文化易于混淆,文化自信心态常常成为中国人需要增强的东西。此外,国人对文化精神的历史承继性和价值超越性缺乏足够的理性认知,这尤其表现在对自身文化缺乏一以贯之的态度。对文化精神的科学认知是形成社会精神内核的前提,也为社会事实持有文化自信供给强大动力。近代以降,中国传统文化步履艰难,从五四运动部分知识分子对传统文化的“全面改造”,到“文化大革命”时期对传统文化资源的极大破坏,再到20世纪80年代“文化热”引发对自身文化的反思和批判,当前社会各种思潮并存,复古或西化倾向仍若隐若现,这表明中国传统精神文化的主体意识总体表现不强,对传统文化的价值超越性认知也不够。尤其近年历史虚无主义以偏概全,妄图抹杀改革开放成果,否认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过程中的应有地位和作用,碎片化历史,置传统与现代于对立,人为割裂文化精神的承继性,意图将现代中国引入文化无根的陷阱。如此看来,我们虽然坐拥深厚的传统文化资源,但缺乏将这些优势进一步转化为文化自信的动力的能力,这就要求我们既要重视文化自信建构,还要进一步提升文化自信吸纳和融贯各种文化资源的能力,并充分认识到文化自信的作用及辐射力。当前社会发展和历史境遇决定了我们应大力构建文化自信,这是文化自信的应然性体现。

正视文化发展现实,澄明文化自信的实然。文化自信问题绝非停留在文化领域,必须与国家的昌盛、民族的复兴和人民的幸福紧密联系起来。习近平指出:“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1]36可见,文化自信说到底是源于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的自信。文化自信命题的提出放在实现民族复兴的语境下进行考量,昭示我们具备了文化自信的诸多重要要素,也指明了文化自信建构的底气和方向,更是强化了我们今后坚定文化自信的信念和决心。根据历史沿革、现实基础和未来走向三个层次,文化自信的建构秉持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指导,蕴含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内容支撑及其自信。我们拥有文化自信的底气并非表示文化自信已然实现。我们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这个最大国情表明文化自信依然还在构建途中,存在一些与既定航向相悖的现实问题。其一,改革开放激发了利益诉求的多元格局,“马克思主义为什么对”的问题如今再一次浮至我们眼前。因为官方意识形态的“衰落”,中国出现了巨大的意识形态真空。各种社会意识形态因此很快崛起,在中国的思想舞台上进行竞争[2]60。受制于多元主体对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认同的分歧,国内文化界在内容和形式上与客观事件相背离的虚无主义和泛娱乐化倾向屡见不鲜。其二,没有有机协调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之间的关系,在中国文化和外来文化之间还存在割裂,将“文化复兴”窄化为传统文化的复兴,抵制西方文明的优秀成果,简单地呼唤回归传统,这是一种盲目排斥外来文化的文化自负心态,实质是抱残守缺。其三,忽略文化产生的历史性和具体性,打着“学术研究”的旗号,将西方社会科学理论作为学术研究的圭臬,不加甄别地推崇和肯定,甚至一度套用西方的理论范式、学术话语和评价标准权衡中国发展道路,用他人鞋子尺码作为度量自身鞋子是否合脚的标准。可见,文化自信的提出不是空洞的乌托邦设想,而是正视现有文化发展境况的结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蓬勃发展,文化自信建构底气不断夯实,而如何夯实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地位,如何理性处理民族文化传统、革命文化传统和外来文化传统的关系,如何处理文化的冲突与融合,如何在全球化背景下熔铸共同的理想信念和文化遗产等,则是呼唤我们建构文化自信新的问题意识,这是文化自信的实然体现。

在文化自信应然与实然的辩证统一中厘清文化自信发展思路。文化自信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总体性把握基础上提出来的一种价值追寻和现实建构。我们正处于文化自信的建构和提升中,但这个过程尚未完成。质言之,文化自信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所追求的应然状态,而不是其实然状态。文化自信的底气内含文化持续向前发展的趋势,让我们有理性和有信心相信文化自信可以达成。文化自信建构由应然到实然状态的过程,既是事物波浪式前进和螺旋式上升的发展趋势在文化领域的外在映现,也是历史唯物辩证法批判的革命精神硬核彰显。为此,文化自信的建构在时间维度上要守握住传统、现实与未来的轴线,在行进过程中要处理好继承与创新、过程与结果、形式与内容等诸多关系的辩证统一。文化自信是在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不断总结和优秀传统文化的深刻滋润中积淀起来的,其间尽管充满曲折,但是前途光明。这要求我们紧扣时代脉搏,在文化自信建构过程中既要清晰地判断“破”的对象,区分文化尤其是传统文化中的精华与糟粕、把握摒弃与转化等问题,也要明确“立”的方法,力图契合时代要求和人民诉求。国家提出“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传统文化发展理路,不仅是把脉文化的历史连续性和现实价值性的体现,而且预示了文化发展的未来走向,有助于文化创新和助推文化自信构建。文化自信建构在精神维度上要紧扣时代精神、民族精神和核心价值观的精神要义。作为民族在长期实践生产中塑造出来的优秀民族文化结晶,民族精神为时代精神提供生发基础和成长依托。时代精神则是民族精神的时代映现,牵引民族精神的发展走向。核心价值观是文化体系架构中的精华结晶,是对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融会和凝练,具有相对稳定性和持久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凝聚着国人的精神共识和价值诉求,是历史、文化传统和时代三者浇筑的产物,凸显文化发展“变”与“不变”的统一,为文化自信输送正确的价值观。在世界维度层面,文化自信要领悟文化交锋、文化交流与文化交融的本质诉求。利益主体和社会思想的复杂化导致多种社会思潮不断冲击着马克思主义在主流意识形态之中的指导地位,但不能因此搞自我封闭和唯我独尊。唯有在“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中,文化自信才能不断得以生成。

“文化自信”更多表达的是一种朝向未来的期许、期待,而非一种既成事实,即使成就显而易见。文化自信必须有章可循,逐步推进,内在表现为时间维度、精神维度、世界维度三者的交织作用,是“应然”和“实然”的有机契合。可以借用毛泽东对中国革命高潮快要到来的“快要”二字的生动比喻来诠读当前文化自信的建构,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3]。正因为文化自信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伟大实践具有内在一致性,也正因为我们党始终坚持实现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和共产主义理想的最高奋斗目标,也正因为中华民族具有悠久灿烂的文化积淀,文化自信才有如此雄厚的底气和坚实的可行性。

二、文化自信与经济发展

将文化自信与改革开放四十年发展联系起来成为当前谈论文化自信不可或缺的现实支撑,但如果就此认为,文化自信只是依托于改革开放的经济发展就有失偏颇。客观地讲,文化自信是一个民族获得尊严的一个内在要素,它需要有坚实的历史积淀,这首先有赖于经济和社会的真正进步和发展,同时离不开民族主体意识的自觉和主体姿态的确立。对于中国而言,它理应矗立在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深厚的民族历史积淀这块基石上,但同时也离不开当代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全面进步以及本民族主体意识的自觉和主体性地位的确认。反之,“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4]。人类历史发展已经昭示,一个民族的文化自信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着本民族的社会经济发展。这就提醒人们,建构文化自信必须辩证审视和合理定位经济发展的作用和影响。

经济发展为文化自信提供坚实支撑。经济发展进步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强大推动力,离开经济发展谈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好似无源之水、无土之木。马克思认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5]591文化究其缘由在于一定的物质资料生产方式以及由此形成的上层建筑共同作用的结果。经济发展和民族的兴盛是文化自信得以形成的前提基础,一个国力贫弱的民族国家何谈文化自信。古代中国文化兴盛昌隆的关键原因在于其以发达的农业经济作为经济基础和以中央集权的郡县制度作为政治上层建筑。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充分吸纳工业机器文明成果的基础之上,通过对外侵略扩张来开拓本国销售市场进行资本积累。然而,沉浸在“天朝上国”美梦中的旧中国,内部锢于小农经济生产和封建专制制度,外部饱受西方列强的蹂躏,中华大地哀鸿遍野,文化发展走向困顿乃至停滞。马克思曾指出:“历史好像是首先要麻醉这个国家的人民,然后才能把他们从世代相传的愚昧状态中唤醒似的。”[5]608中国共产党使中国面貌焕然一新,带领人民实现了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和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使得中国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不仅为文化繁荣提供了必要的宏观经济基础和制度保证,也激发了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日益拓展的诉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繁荣发展。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言:“在每一个时期都发生现存的生产力相结合的现象,因为需求使这种结合成为必要的。”[6]567“需要”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范畴,是人本质特点的客观表达和确认。而文化需要是相比于经济需要更高层次的需要,是人的生命独特性的生动反映,但人的文化需要依赖物质资料生产的产品数量、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的性质与水平等方面,后者又反过来影响和制约文化需要的内容、形式、数量、质量和规模等。质言之,构建新时代的文化自信要立足我国生产力发展实际以及由此形成的社会主义经济和政治制度体系,也要关注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创造出与社会形态、经济现实和人民需要相匹配的文化形态。毋庸置疑,文化自信据此才能扎根于中国大地,才不会沦为无根的浮萍,文化发展才能回归现实生活和践履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

经济发展了并不意味着文化自信得以达成。经济归根到底决定文化,但经济并不能重新创造一切。恩格斯晚年在批驳“经济决定论”观点时,着重诠释了经济与思想文化视域之间的关联并指出,“经济在这里并不重新创造出任何东西,但是它决定着现有思想材料的改变和进一步发展的方式,而且多半也是间接决定的”[7]。这句话清晰地道出了经济发展与思想文化之间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而是大体上、原则上和大的方向上对文化起着作用。历史唯物主义把社会有机体看成是一个囊括所有社会生活及社会关系的总体性范畴,具体而言,它是在一定生产方式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包括经济关系、政治关系、文化关系和伦理关系等社会关系的社会有机整体。文化适应经济基础而产生,过滤于一定的社会制度,任何文化现象都能从经济基础中找到现实性的依据。文化作用的发挥要以经济为前提和基础,同时要坚持从经济、政治和社会的相互作用中来权衡文化作用。然而,经济和文化从不同视域成为社会有机体的要素,彼此之间不可能绝对一致,会出现局部性的矛盾,即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会出现文化部分滞后的情况,这恰恰是文化相对独立特性的表现罢了。它既表现为人内心深处的传统价值观念与适应经济发展的新价值观念的冲突,也表现为满足资本和市场运作逐利性质价值观与社会主义以人为本核心价值观的冲突。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日趋完善,反映了政府宏观调控和市场内在调节的优势互补,也促进了社会的整体发展与进步。也要注意到,传统的尊卑、特权、专制和官本位等观念依然停留在人们的思想意识中,一定程度上保留了自身的传统和惯性,并不会因为经济的发展而自然消亡。此外,我们对市场经济固有的自发性、盲目性等消极因素也要有理性的认知,透析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等错误思潮和不良现象盛行背后的经济利益缘由,不仅对文化自信建构造成了消极影响,而且影响到我们党的执政队伍和建设事业。但是,我们不能由此否认市场经济的重要作用,而是要重视制度在市场经济建构中的重要地位,秉持基本经济制度和分配制度为基础,兼顾效率与公平原则相统一,把市场经济引到符合社会主义发展的方向上来。可以肯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之间是相容的关系。不难预见,伴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完善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不断提升,相关负面消极现象必定会逐渐消解,中国人自身的理性精神和文化修养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文化自信建构的基石会进一步夯实。

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秉持文化主体的自觉。文化自信建构与文化自身发展不可分割,经济在文化发展中的归根结底意义是要求把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发展作为文化发展的助推器。这样在谋求经济效益的同时,逐步认知文化产品承载的特殊价值观念,实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这些年的实践让我们对文化产品的意识形态属性和商品属性有了进一步认识,对人民群众的基本文化需求和多样化需求有了进一步界定,对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关系有了进一步把握,进而进一步明确了政府和市场在文化建设中的职责和功能,进一步明晰了文化体制改革的方向、方针和发展文化生产力的路径。事实表明,发展文化必须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齐头并进两手一起抓,推进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和文化产业建设,形成文化发展的最大公约数,最大限度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诉求。文化作为人的本质规定性,外化在大众日常生产实践和生活当中,“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6]163。实际上,文化融汇“作为主体的内在性的人的主观心态的领域、作为过程的对象化活动的领域、作为结果的对象化活动之产物的领域”[8],即文化心态、文化活动和文化产物的内在统一表明了人的文化主体性地位和文化的实践性特征。从目前来看,国人在文化层面大致有三种表现:一是文化自负,即沉迷于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中,认为只有传统文化才能解决当前现实问题,拒斥一切外来文化思想;二是文化自卑,与迷信儒家等传统文化不同,它盲目尊崇外来文化尤其是西方文化,将本民族文化贬低为“落后”文化,认为西方文化才是先进文化;三是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这是建立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基础上对自我文化的觉醒,并进而朝着文化自信的目标迈进。文化自负容易走向文化复古主义,文化自卑则会陷入文化虚无主义,两者都是文化不自觉和文化不自信的产物。由此来看,通过文化自觉据而提出文化自信更多彰显的是一种理性客观、激昂向前的文化心态,最起码目前文化自信还未完全实现,它蕴含着文化主体对本土文化展开的理性审思和创新承袭后形成的思想认同、价值体认、情感礼敬以及对自身文化生命力、影响力、辐射力和未来图景的坚定信念,同时也包含对文化主体的文化发展能力的确认。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经济保持了较快的增长速度,综合国力得到较大提升,各方面也得到较大发展。也要看到,国人在物质利益诉求得以充分满足的同时,一些人的思想精神世界也令人堪忧,甚至对民族文化也缺乏认同。“文化主体意识的缺失会使一个国家的灵魂游荡不定,哪里强就往哪里去,哪里吸引力大就去哪里”[9]。所以,真正的文化自信在于人们内心对自身文化的油然而生、一以贯之的认同。文化心态往往历经发展沉淀,具有承继性和稳定性的特征,一旦形成,不仅会影响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文化取舍,还在一定层面上对社会的发展和变革产生相应影响。无法回避的是,当前中国的道德问题、信仰问题和文化问题并没有随着中国经济发展而获得同样的高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人较长一段时期的文化自卑心理以及对文化精神的历史延续和价值超越缺乏理性判断和文化自觉意识缺场。这就启示我们在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进程中,协调好经济发展与文化自信以及主体自觉的关系,推动文化自信早日实现。

三、学术话语与传播话语

文化自信不仅蕴含强烈的民族意识和价值立场即政治性,同时也包含深刻的文化学理性,这实际上也是一个理论与实践良序互动的问题。文化自信理应蕴含深厚的学术底色。全球化时代,文化走出去是文化自信构建中不可或缺的视域。学术话语是塑造国家形象的重要手段,也是文化自信的重要构成元素。让世界不但知晓“舌尖中的中国”,还要知晓“学术中的中国”和“文化中的中国”,这是一个艰巨而又迫切需要推进的重大议题。文化交流日益密切和日渐重要,将文化自信中的学术话语转化为传播话语就成为文化走出去的关键一环,要着力解决“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窘境。文化自信建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重要旨趣,传播话语的打造则是中国大国道路自信、制度自信和理论自信在文化层面的呈现。文化自信中的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转变必须建造好对内宣传和对外传播两个渠道,缺一不可。

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离不开文化自身历史沉淀及相关理论研究。文化与历史密不可分,历史是文化孕育、形成和发展的土壤源泉和活动呈现的舞台。习近平曾经使用“历史是最好的老师”[10]266“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11]“历史是一面镜子”“历史也是一位智者”[1]351,这些比喻形象概括了历史的意义与价值,这表明文化自信建构离不开对文化与历史的交互关系的梳理和总结,回溯历史会发现,中国文化总体上经历一个“长期的自信时期——短期的自卑时期——自信的重建时期”的“马鞍形”文化发展历程。从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到两汉经学到魏晋玄学到隋唐佛学到宋明理学,中国文化在长达几千年的古代历史中始终雄踞世界一方。“在中华民族的开化史上,有素称发达的农业和手工业,有许多伟大的思想家、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和艺术家,有丰富的文化典籍”[12]622。文化高度自信的背后是这一时期国内农业经济的支撑、国家统一的政治保障和军事力量的巩固。近代以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日渐向全球扩张和进行殖民统治,依然存续于小农经济生产方式的旧中国俨然迟暮老人,步履蹒跚,日益成为西方列强欺凌和掠夺的猎物。在技术、制度等层面的各种尝试和努力失败之后,一股麻木自卑的情绪萦绕在中华大地,最终陷入一种东方文化不如西方文化的自卑境地而不能自拔,这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更为显著。正如林毓生所言:“反对中国传统遗产的激进的五四运动……反映着二十世纪中国知识界所呈现的在文化认同方面的深沉的危机。”[13]5中国共产党举起了马克思主义的旗帜,不仅领导人民群众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进程中走向民族复兴,而且开辟了重建文化自信之路。新时代文化自信的提出和建构是基于反思相关文化现象和承袭传统文化积淀以及当代文化发展,更是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紧密联系在一起,充分体现了中华文化生命力、影响力以及中国发展的现实。文化理论的生成是对文化发展的脉络认识发展的产物,是对文化史认知的深化。文化自信是一个理论性极强的时代论题,这要求我们对文化的自身定位、文化的本质和特征、文化对经济的能动作用以及文化不可代替的特有功能等方面内容要深入理解。只有对文化基本理论进行令人信服的澄明,才能深刻意识到文化自信提出和建构的极端迫切和重要,才能让大众易于接受和认同文化自信,才能切实发挥理论说服人和教育人的实践价值。总之,文化的发展历史和文化理论的构建之间相辅相成,理论的提炼概括是对历史现象的系统把握,历史的生动事实则是抽象理论的场景再现,二者共同为文化自信学术话语的创立与传播提供条件。

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是其转化为传播话语的基础和前提。中国学术话语是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在革命、建设和改革中坚持马克思主义与具体实际相结合中的原创成果和学术结晶。我们党带领广大人民群众开展一系列文化建设活动,深入诠释了文化发展中的重大现象、关系、规律、特征和经验等问题,创造性提出并广泛传播了一系列兼具时代性和科学性的概念和理论,凸显党对文化问题的高度自觉和文化立场的坚定态度。毛泽东曾在《新民主主义论》中,专题阐述了文化的纲领、性质、领导、定位和发展等问题,不仅在学理上初步构筑了“新民主主义文化”的理论体系,而且号召“扩大共产主义思想的宣传,加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学习”[12]706,使学术话语上升为在社会上具有普遍影响力乃至主导性的话语。习近平顺应新时代诉求,通过系统论述文化建设的战略地位、战略目标和战略路径等方面内容,奏响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璀璨乐章。学术“看似虚悬无薄,实则前进的方向全是受其指导。中国是一个学术发达的国家……如欲详述之,将数十百万言而不能尽”[14]359。当然,建构文化自信学术话语还需处理好三对关系:一是学术话语与政治话语。我们不仅要站在学术深度,讲清楚文化的本质、功能、现象、规律和方向,更要站在政治高度,讲清楚文化自信如何服务于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二是本国学术话语与外来学术话语。在有效鉴别和合理吸收国外哲学社会科学有益成分的同时,我国学界面临如何正确应对“民主”“自由”“人权”“普世价值”“文明的冲突”“软实力”“巧实力”等西方话语影响的现实问题。三是学术话语与大众话语。学术话语若要真正走进日常生活,需要改变过往政治宣传中存在的生硬晦涩和难以理解的表述,使学术话语成为为广大民众所理解和掌握的大众话语,同时要避免庸俗化和娱乐化的现象。总之,话语的学术性是话语传播广泛性的保障,我们要不断创新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体系,为传播话语提供学理支撑,传播话语则要为学术话语的传播提供有效通道和平台,同时注重本国学术话语与西方学术话语的沟通与对话,做到政治话语、学术话语和大众话语的统一,使文化自信建构不辜负时代嘱托、党和人民的信任。

在文化自信的传播话语践履中不断丰富和完善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内涵。学术传播与交流是学术观点和思想的深入沟通,表现为在思想的争锋与分辨过程中,坚持和发展真理的品格。“中国化”构成学术话语传播的“本源”,而“走出去”则形成学术话语传播的“支流”。文化自信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转变首先要聚焦于当代中国的现实问题,立足中国实践,确立以“中国问题”为导向的学术话语定位。强化文化自信学术话语中的“中国问题”意识,凸显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转变的自信。同时还要体现时代精神,秉持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品格,因为“马克思主义极大推进了人类文明进程,至今依然是具有重大国际影响的思想体系和话语体系”[15]。还有一点不容忽视,文化自信源于源远流长的民族记忆和圆融大气的中国智慧,因此,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融贯中华文化的优秀基因和理念智慧,顺应时代发展,与当代文化相一致,打造一系列文化新概念、新范畴。对当代中国而言,要体现与中国道路相适应的研究成果,着力阐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精髓,注重总结有规律性的新实践的阐述,形成有学理性的新话语表达,将中国鲜活的实践样本与时代元素注入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的转变中。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转变不仅需要对内宣传即“中国化”的基本视角,还需对外传播即“走出去”的国际视野。“我们既要立足本国实际,又要开门搞研究”[16]。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向传播话语转变的过程中,要遵循国际通用的易于接受的学术话语范式和研究方式,将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中的“关键”“核心”范畴和概念用国际化的话语讲清楚、讲透彻,避免对外宣传和对外传播话语的“错位”理解。比如对“中国梦”“中国道路”“中国模式”“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等概念的阐释,就必须运用国外学者和民众容易理解和接受的话语来表达,同时又要彰显话语的中国特色、中国气派、中国风格。

文化自信的学术话语传播问题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从宏观层面来看,要实现学术话语传播能力的彻底改变,从根本上讲与国家、社会的整体发展进步密不可分,包括综合实力、学术发展境况和社会文化总体水平等。从微观层面来看,学术传播平台建设相对滞后、专业人才队伍相对匮乏以及体制机制建设相对落后等要素,也或多或少影响着学术传播能力发展的进度。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需要从学理层面把握学术传播的逻辑特征,这是探求学术传播路径的出发点,也是破解文化自信学术话语传播困境的立足点,最终将文化自信学术话语“以人们喜闻乐见、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方式推广开来,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10]161。

四、国内语境与国际语境

话语的形成要素包括主体、语言和一定环境。话语呈现的场域会对话语呈现和理解产生影响。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除了要在国内环境中形成一套处理自身问题的话语体系之外,也都面临在一定国际环境中塑造与自身发展、自身文化相匹配的话语体系的重大课题。显然,全球化和改革开放为我国的话语塑造提供了国内语境和国际语境两种话语环境。从国内来看,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决定了和描绘着文化自信及其构建的民族底色,同时,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又为其确立了价值指向。从国际而言,两种社会制度的根本对立是不争事实。和平发展是世界主题,国家之间的交流合作亦是常态,但无法遮蔽不同国家以及不同经济形态、政治形态和文化形态之间的斗争。

中国文化发展境况奠定了文化自信建构的国内语境的基石。拥有五千多年文明史古老的中国的当代形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中国。作为全球为数不多的延续至今的文化形态,中华传统文化形式丰富、内容全面、思想深刻、发展包容,这无疑成为新时代文化自信建构之“根”。“中华文化独一无二的理念、智慧、气度、神韵,增添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内心深处的自信和自豪”[17]。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反映了古代先哲在宇宙自然、人伦纲纪、立德树人和治国安邦等诸多论题上的深入思考。文化的生命力在于内部传承和外部传播。文化自信不仅在于“根深”,更在于“叶茂”。“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诗经·大雅·文王》)。这份横亘五千余年的民族智慧,在中国共产党的传承与创新中焕发新颜,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推陈出新与革故鼎新,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实践中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在与外来文化的碰撞互动中交流和互鉴,不仅为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提供深厚的思想积淀,并进一步上升为我们党治国理政的重要思想资源。需要说明的是,中国文化史中虽然出现“新文化运动”“文化大革命”等事件,但不能认为传统文化中断和“过时”,相反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在久经考验中历久弥新并逐步走向辉煌。究其缘由,这可以归结为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和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引。可见,“自从中国人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后,中国人在精神上就由被动转入主动……伟大的胜利的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大革命,已经复兴了并正在复兴着伟大的中国人民的文化”[18]。不仅如此,马克思主义与蕴涵丰富东方伦理智慧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结合创新,对当代中国的道路选择和制度探索也具有深远影响,为全球治理和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了中国智慧。“人类命运共同体”方案在思想逻辑上正是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与中国传统文化中“交通成和而万物生焉”的合作观、“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的博爱观、“达则兼济天下”的和谐观以及“天地合而万物生”的生态观等内容的结合结果。因此,历史上的文化思想资源极大影响着一个国家或民族当前的心理建构和精神孕育,构成了民族文化的当代发展基础,也是文化发展信心的前提。事实表明,唯有在我们党的带领下、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传统文化才能实现“旧邦新命”,而马克思主义也只有汲取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养分才能在中国取得胜利。因此,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与其文化历史资源密不可分,也与当代社会发展现实息息相关。中国传统文化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才能肩负“旧邦新命”的文化担当,而马克思主义只有汲取中国传统文化的养分才能扎根中国大地。对传统文化的历史性与现实性、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关系的正确认知,构成了文化自信建构的国内语境,在坚守民族底色的同时赋予意识形态和时代色彩。多元文化差异是国际语境的客观存在形态。文化自信建构除了立足国内语境外,也要充分考虑文化多样性的国际语境。在全球化语境下,世界各国思想文化突破了民族文化地域生成的狭隘性,实现了文化在相互激荡基础上的世界性生成。正如习近平指出:“当今时代,社会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日趋活跃,主流的和非主流的同时并存,先进的和落后的相互交织,社会思潮纷纭激荡。”[1]328我们在理性认知多元文化“二重性”影响的基础上,尤为注意尊重不同文明的合理性和独特性,平等看待它们的存在方式和发展节奏。一方面,不同文化的交流互鉴有助于世界各国在对话中解决争端,在协商中化解分歧,营造良好的合作互信环境,深植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沃土。实践证明,“文明的繁盛、人类的进步,离不开求同存异、开放包容,离不开文明交流、互学互鉴”[19]。多元文化之间的“互鉴”组成了世界各民族文化协奏的“大合唱”,也是人类多元发展的重要支柱。另一方面,步调不一、不和谐的“声音”也客观存在,这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化霸权主义”和“意识形态渗透”密切相关。就我国文化环境而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凭借自身经济、军事、科技乃至所谓文化优势,向我国或以学术名义鼓吹“普世价值”;或者依托好莱坞电影、动漫等文化产品对我国青年人展开价值观渗透;或者通过历史虚无主义污名化、诋毁我国历史人物和领袖,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地位和作用,否定改革开放,消解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政治认同和文化认同,威胁包括文化安全在内的国家总体安全。一个国家的思想文化能否走出去,能否在国际舞台上得到认可和发挥影响,能否掌握国际话语权,是度量其文化软实力的试金石。面对多元文化客观存在的国际环境,积极提升文化在国家竞争力中的战略地位,并发挥其作用,掌握绘制“文化边界”“文化版图”和“文化主权”的主动权,事关国家前途命运。由此看来,在复杂多变的多元文化激荡的全球化中,文化自信构建不仅为本国可持续发展提供内在动力,而且也是防范不良文化冲击的价值根基和有效屏障,要求我们不因文化的多样性而丧失自身的民族性和开放性,而是要在其中站稳原则立场和提升自身实力。

在坚持民族性与世界性的有机统一中不断推进文化自信。时空性是文化的天然属性。任何文化都是产生于和存在于一定的地域和时期,必然带有鲜明的民族烙印和时代印痕。在以国家为基本单位构成的现有世界格局中,各民族国家在吸收其他民族先进科学技术和文明成果的过程之中,使得本国意识形态、文化传统、价值取向和民族精神独特性得以凸显,令其更加注重自身意识形态立场和基本价值取向。在文化自信建构过程中,我们怎样才能协调好“一”(民族文化)与“多”(世界文化)的关系呢?如何在本民族文化与他民族文化的互动中坚守自身的独立性呢?其一,在文化交流中不忘本来文化。文化自信建构最重要的是要在意识形态领域捍卫马克思主义的领导权。唯有如此,才能抵御其他社会思潮的动摇和侵蚀,巩固思想根基。我们在把稳主阵地的基础上,要整体知晓中华文化孕育的中国精神、中国智慧和中国理念,同时借助民族文化街、文创产品和文化遗产等文化符号,向世界各地展现本国的文化特色和人民群众的文化创造力。其二,在发展本来文化中借鉴外来文化。费孝通曾言:“中国人从本民族文化的历史发展中深切地体会到,文化形态是多种多样的,丰富多彩的,不同的文化之间是可以相互沟通、相互交融的。”[20]我们要敞开胸怀、海纳百川,积极吸收和借鉴他者文明和文化科技的先进成果,积极搭建共商、共建、共享的文化交流合作平台,在体悟不同民族文明精华的同时深刻把握不同文明之间的优势互补,并将众家之所长转化为本国文化发展的推动力。其三,在构筑文明共存的文化生态中解世界之题。当今世界各国共同面临“怎么了?怎么办?”的现实考验。面对世界治理困境,中国开出了“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两剂良方,这是立足民族特色、融合各国文化以及秉守人民至上的产物,也是文化自信的世界视野呈现。总之,文化自信建构以文明互鉴代替文明冲突,以美美与共代替孤芳自赏,以和而不同代替文明隔阂,以通而不统代替一家独大,以沟通对话代替不相往来,由此实现中国与外国在“多”交流中实现“和”的景致。这对于缓解现实国际矛盾冲突、推动人类文明发展进步和文化交流互鉴,其作用毋庸置疑。全球化时代,国内国际两个场域中不可避免地存在冲突甚至矛盾。于当前中国来说,必须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继续夯实自身发展,坚持以中国为历史逻辑展开历史维度上中国发展的文化表达,形成“中国话语”进而“话语中国”。同时,我们每个人都要以高度的责任感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使命和责任,力所能及地、身体力行地向世界展示“中国历史底蕴深厚、各民族多元一体、文化多样和谐的文明大国形象,政治清明、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社会稳定、人民团结、山河秀美的东方大国形象,坚持和平发展、促进共同发展、维护国际公平正义、为人类作出贡献的负责任大国形象,对外更加开放、更加具有亲和力、充满希望、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大国形象”[10]162。阐述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讲述好中国特色,大力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和国家形象,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营造良好国际氛围。

五、结语

可以肯定的是,处在一个伟大变革时代的中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如此之近,同时也面临着诸多极具时代特性的伟大斗争。1920年,梁启超在《欧游心影录》中提出“中国人对世界文明的大责任”,并以“不懈地向上精神”设计了中国文化的发展前景,这无疑是五四时期的时代智慧。文化繁荣、文化自信理应是时代进步和国家发展的缩影。如今,中华民族在中国共产党的带领下历经近百年的奋斗,实现了站起来、富起来直到向强起来迈进的历史走向,离不开中华文化对中国道路、中国理论、中国制度的理论涵养和互动。新时代,文化自信建构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为目标指向,“中国特色”意指中国文化包含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及其包容性品质,“社会主义”是指在中国文化建设中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自信”指对中国文化的发展充满着无比的自信与希冀。为此,文化自信建构要明晰总体过程是应然与实然性的统一,而非一蹴而就;内容上是文化与经济的统一,而非限于纯粹文化领域;传播上是学术话语与传播话语的统一,而非流于庸俗形式;视野上是国内语境与国际语境的统一,而非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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