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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发展与技术驱动:2020年新闻传播学科综述

2021-12-04南长森张娜

南长森,张娜

(陕西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2020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不仅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关键之年,还是脱贫攻坚决战决胜之年,全国832个国家级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中国新闻传播学科在这具有跨时代纪念意义的背景下,顺时代浪潮之势头,应转型升级之要求,增添了新闻传播事业的动力,深化了新闻传播理论的内涵,完善了新闻传播教育体系,开启了新闻传播学科理论研究与实践发展的新纪元。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的背景下,中国展现了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危机传播意识与信息治理能力,并且在国际传播中讲述了中国抗疫故事,为世界抗疫提供了中国方案。

一、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时代浪潮中历久弥新

2020年是中国具有跨时代纪念意义的一年。在这一特殊的历史节点上,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浪潮中展开了新探索,实现了新突破,收获了新成果。自党的十八大召开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新闻工作的重要性。在有关舆论宣传思想工作的紧要时机和关键时刻下,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重大方针和战略指引。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的新闻观、舆论观深切扣合时代发展之需之急,为新时代中国新闻实践的不断进步规制精准航线。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以更快的速度、更深的程度、更广的维度驶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领域,为处于全新历史方位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发展动能[1]。

杨保军等对比分析了当前中国语境中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与新闻专业观在主导观念、功能价值、操作方法上的差异等。他们认为,从定义而言,二者的概念有相似之处,但并非等同。从地位上看,位于核心和领导位置的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相较之下,新闻专业观则稍显薄弱。虽然两者之间存在难以跨越的基础差异和实质差异,但事实上,在微观层面,两者存在某种共识。因此,在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和新闻专业观的对话过程中,应该秉承和平友好的态度,互相借鉴,各取所长,促进中国新闻传播事业的正向发展[2]。杨保军还强调了党性原则、人民中心、舆论引导以及新闻规律观念的重要性。他认为,正是这四大方面共同塑造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这之中,最基本的是新闻规律观念,占据整个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念的统领地位。他指出,只有在客观权威的新闻规律观念的科学指导下,才能使中国新闻传播事业在正确道路上越走越稳,越走越远[3]。

朱清河等从文献学的视域出发,重温了五四运动以来重要历史人物关于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文献著作和讲话精神,勾勒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中国化的完整面相与演化路径。他们认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中国化历经了革命年代的起步、新中国成立初期的艰难探索、改革开放年代的再续航以及新时代的再发展4个阶段。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中,无数仁人志士在新闻传播事业中前赴后继,在浩如烟海的文献资料中极尽分析,厘清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历史脉络,绘制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时代长卷[4]。

严兵认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中国的发展进程是由革命斗争和政权建设的开启阶段、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推进阶段、党的十八大以来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中国化进入新时代的完善阶段所构成的。他认为,当前坚持马克思主义新闻观面临意识形态领域的复杂形势、传播生态整体重塑的复杂形势、从业人员深刻变化的复杂形势以及教育和研究的不同态势。为此,坚持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正确态度和路径是守正创新。这要求坚守马克思主义的引领地位、深化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实际效果、推进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研究创新,在应对挑战、解决问题中推动其发展[5]。

以上论述鲜明地展现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一个科学开放、与时俱进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新闻事业在中国不断发展壮大的历史进程,也是马克思主义新闻理论中国化不断实现由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进程。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浪潮中追求历史逻辑、理论逻辑、现实逻辑的有机统一,向着系统性、创新性、时代性不断迈进。

二、在对外传播中塑造客观真实的中国国家形象

国家形象塑造关系中国国际地位,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历来为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近代以来,中国国家形象的塑造一直存在文化解读上的被动,涉及中国文化的元素都是在西方的文化语境中生成与传播,中国形象的建构很难摆脱“被动的被解读”。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注重塑造我国的国家形象,重点展示中国历史底蕴深厚、各民族多元一体、文化多样和谐的文化大国形象……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要努力展示中华文化独特魅力。”[6]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民族文化建设,并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中华文化立场”。将“立场”创造性地应用于文化建设,为我们更好地坚守民族文化本位、处理中西文化关系提供了重要的价值遵循。根据新的历史条件和时代内涵,坚守中华文化立场的要义就是坚守中华文化的民族性,通过中华文化的“返本”与“开新”打牢民族复兴的根基;坚守中华文化的时代性,坚持将文化作为观察和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视角;坚守中华文化的世界性,实现人类文明互鉴[7]。

2013年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国际场合和国际会议上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这正是以应对人类社会面临的普遍性问题与挑战为宗旨的价值理念[8]。当前,在国际层面的多方努力和良性互助下,向各国人民传递大同的思想观念和价值体系,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中之重。在传达部署党和政府的重大方针政策时,国家形象作为综合国力的代言,能够在稳定国内民心、共促国际发展方面发挥积极导向作用。蒙象飞指出,客观正面的大国形象有助于消除国际社会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质疑。因此,他提出了国家形象塑造和对外传播的3点策略。第一,减轻其他国家对中国的误会和疑虑,明确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对各国人民大有裨益;第二,增强表达能力,提高对话水平,使平等互惠的发展理念为全球人民所接受;第三,加强国际交往,积极互动合作,在维护世界统一性的前提下,积极发扬民族多样性[9]。

此外,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吸引了来自国际社会的关注和讨论。其中,如何处理公共事件成为考验国家信息治理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10]。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集全力开展了一场疫情战、外交战、信息战、舆论战,并取得了重大战略性成果。在抗击疫情的“上半场”,中国以自己强大的防控能力、快速果断的行动力以及舍小家、顾大家的自我牺牲精神,有效遏制了疫情的扩散与蔓延,受到了全世界的广泛关注,成为国际社会的热点话题;疫情进入“下半场”,中国自身疫情控制逐渐稳定,全球疫情形势开始严峻,面对多国援助请求,中国立即向疫情严重或医疗条件薄弱的国家提供帮助。随着中国紧急援外行动的展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在世界范围传播并获得认同,中国的国际关注度和影响力进一步提升[11]。不过,在讲述中国的防疫故事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不断炒作“中国威胁论”,国际涉华舆论环境将更加严峻复杂化。对此,应该进一步把握对外传播工作特点和规律,拓展传播渠道方式,创新对外话语体系,提高专业化精准化水平,在对外传播中秉持开放式沟通理念,从人类道义和共同价值出发,以潜移默化的方式讲好中国故事,进一步缩小国际舆论格局“西强我弱”的差距,有效化解西方话语对中国文化安全造成的冲击和侵蚀,不断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更好展现新时代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形象[12]。

三、传统媒体的现实困境与转型升级路径

2020年4月2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提出了“新基建”的概念,即建设一个以数字带动、以科技赋能、以产业深化的新型基础设施体系。之所以打造“新基建”,是为了向广大人民群众提供更加方便快捷的综合信息服务。郑艳认为,在“新基建”的前期建设与后期完善的全过程中,新闻媒体作为国家与百姓之间的坚实桥梁,需要制定一套针对“新基建”完整可行的宣传方案,例如及时更新动态、发布科普小知识、通过线上线下多渠道联动等方式,助力“新基建”早日落地并投入使用,为人民群众提供优质服务,切实惠及社会民生[13]。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3月,国内网络用户数量达9.04亿。与2018年末的数据相比,新增网民7 508万,互联网普及率达64.5%,较2018年末提升4.9个百分点[14]。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受众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主要集约在移动终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传统传媒产业进入到一个转变图存的攻坚深水区,传统媒体所面临的转型任务是与新的技术、政策、产业、文化变迁背景密切结合的改革实践。李点以河南日报报业集团为例进行实证研究后认为,当前移动传播背景下传媒产业转型应从深化体制改革、创新全媒体内容、加强人才培养等方面入手,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建设新型主流媒体”的要求,走出一条全新的发展路径[15]。

融媒体时代已然到来,但是传统纸质媒体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将传播载体从线下的纸质媒体延伸到了线上的数字媒体,维护了其原有的权威性和公信力。然而广告收入的大幅下降,迫使报业经营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局。不过从传统的报社、杂志社的收益比例上看,不同性质的媒体正在通过不同的渠道谋求生存。以党报为例,利用自身独特的政治属性,吸引了大量来自政务的合作意向和经济收入,不仅填平了商业广告的亏损,还维护了自身的党报形象。反观都市报,延续其休闲化、生活化的一贯风格,以更加平易近人、轻松娱乐的方式吸引着来自广告投资方的目光[16]。

在数字化的时代浪潮中,尽管一些媒体积极主动地进行尝试探索,然而整个传统媒体行业还是面临诸多威胁挑战,如电视媒体在新媒体的冲击下呈现出不断衰落的态势。杨嘉宁梳理了电视媒体面临的困境主要在于以下几点:第一,地方电视台受众面过于狭窄,优质资源被局限在本地区之内无法得到充分的传播和共享;第二,碎片化的阅读模式对实行频道制和栏目制相结合的电视媒体造成了危机;第三,电视媒体集团化发展缓慢,在偏远落后地区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第四,传统媒体迫于生存压力入局新媒体领域,投入了高昂的人力和物力,却面临独家内容被盗用,难以扩大受众群等问题。因此,杨嘉宁认为,电视媒体维持良性运转的关键策略是寻求转型升级的路径:在传播价值方面,秉持“内容为王”的核心理念,按照不同媒体的传播特质,生产具有个性化的传播内容,以此吸引潜在受众,提高用户黏性;在传播渠道方面,发挥传统媒体的核心资源优势,收集海量的新闻信息素材,采用“同一内容、多种渠道”的传播策略,形成风格鲜明、独具特色的媒体产业格局,以此扩大传播范围,优化传播效果[17]。

以报纸、电视为代表的传统主流媒体正在经历互联网浪潮的席卷,记者、编辑等传统媒体工作者也身处生存发展的困局当中。王凯认为,记者作为传媒行业的重要主体,应当具有高度的新闻敏感度和优秀的学习能力,通过扎实的理论知识和熟练的专业技能来武装自己;需要立足于职业生涯规划,既要成为知识广博的通才,又要在某些专业领域有所深耕。在日新月异的时代格局下,作为一线的媒体工作者,只有不断提高自身的综合实力与核心竞争力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环境中立于不败之地[18]。

四、加快推进媒体深度融合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文化体制改革的过程中,媒体融合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关键词。媒体融合不仅完善了舆论宣传工作的重要环节,还被纳入了国家战略的顶层设计[19]。习近平总书记曾就媒介融合这一话题多次发表过重要讲话,为传统媒体的突围与转型提供了理论遵循和实践指导。在全新的媒介格局中,从中央到地方,从传统媒体到新兴媒体,现今的媒体融合正在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表层结合快速步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深度融合状态[20]。时下,媒体发展呈现移动化、社交化、智能化等重要特征,但不管技术如何演变,媒体属性不会变,以人民为中心、以内容为核心、以创新为重心的坚持不应变。中国的媒体融合要坚持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走出彰显中国特色的融合发展之路[21]。

截至目前,媒体融合所取得的发展成果并非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反复的摸索与试错。在初期阶段,不少媒体只是打着融合的幌子,并未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深度融合。直到通过反复的概念剖析、深入的理论探讨、多次的科学实践,才最终形成了媒体融合的全局观。范以锦把媒体的深度融合大致划分为复制、增加原创内容、移动媒体初现、移动媒体时代到来4个阶段。他认为,扩大主流媒体的影响力,加强主流媒体的公信力,是深度融合的终极归宿。因此,要构建全媒体传播体系架构下的体制机制保障体系、内部与外部协同的保障体系、智能技术驱动的智媒化技术保障体系,形成智能化思维下的新闻生产模式和智能化泛内容生产盈利模式,通过深度融合实现做大做强的目标[22]。方兴东等提出,要想实现媒体融合,首先要明晰其本质。他认为,由于技术革新引发媒介形态随之转变的现象,并不能完全说明媒体融合的本质。在科学技术的驱动下,媒体融合只是人类进入互联网时代的表征之一,其根源是技术变革引发的社会信息传播机制的改变。因此,要想充分理解媒体融合,除了学习先进的技术手段,还要挖掘时代变革的潜在规律。一方面,着眼国内,根据当前实际发展状况,打造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深度融合路径;另一方面,放眼全球,积极构建真实客观的国家形象,提升中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与影响力[23]。段鹏分别从宏观、中观、微观3个维度出发,全面探讨智能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实践路径:在宏观层面,从纵向、横向两个维度进行搭建,在纵向上对中央媒体、省市级媒体、县级融媒体等多元主体进行层次化、针对化和类型化路径阐释,在横向上从传播流程、平台搭建、传播资源、信息内容、技术应用、管理手段等多重维度进行体系建设的专门化探讨以期形成多元合力;在中观层面,通过各种专项建设与宏观社会发生关联,实现服务社会的媒体功能的拓展延伸;在微观层面,从信息传播板块、业务与服务板块、媒体保障板块等方面的建设路径分析,兼顾全面性、系统性,同时重视针对性、具体性、细致性和可操作性[24]。

北京市新闻工作者协会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媒体融合蓝皮书:中国媒体融合发展报告(2020)》显示,目前中国在媒体融合方面所开展的工作呈现出4个明显态势:第一,中央媒体拥抱地方媒体,主流媒体联动商业媒体的发展策略,为中国塑造全媒体、多领域、立体化的传媒格局提供动力;第二,各个级别的媒体与不同类型媒体通力互助、合作共赢,采取整体推进、逐个攻破的战略朝着全新的数字媒介时代一路迈进;第三,县级融媒体的建设如火如荼,基础设施、技术设备、人才架构等筹备工作基本完成,后续将为百姓提供优质惠民服务,并带动当地产业取得新发展;第四,在总体布局上形成多层次、宽渠道、个性化的融合态势,在实际工作的推进过程中针对具体问题提出新方案,制定新策略,作出新应对[25]。

为了衡量媒体融合的传播效果,人民网研究院将国内295份报纸、300个广播频率、34家电视台列为考察对象,展开了为期一年的调研工作。结论显示,以报纸、广播、电视为代表的传统媒体,在媒体融合的过程中不但没有掉队,还进一步扩大了作为主流媒体的影响力和号召力[26]。其实,在媒体融合的初期阶段,主流媒体便已早早入局,率先建立融媒体新闻中心,发挥了模范带头作用。例如,新华社建设的全球视频智媒体平台就是在媒体融合技术平台的支撑下,以人力资源为主干,汇聚多方资源,构建包括采集、运输、内容生产和服务的融合运作体系,以满足先进性、实用性、兼容性的要求。同时,以合理的制度管理与整合系统与之配合,不断凝练和完善融合运作体系,成为国家级媒体融合的样板[27]。在主流媒体的正面影响下,各级媒体迎头赶上,纷纷开展构建融媒体平台的尝试与探索。可以说,大力发展县级融媒体的战略部署,完善了中国媒体融合的总体布局,贯通了中央、省市、区县的联动发展。

五、技术赋能下大数据与人工智能传播

伴随着信息科学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突破与发展,人类社会正迅速从信息时代向数字时代迈进,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传感器等技术被不断应用于媒介领域,建构数字化场景、推动智能化传播,媒介技术正在重塑人类社会。2020年1月,《探索与争鸣》编辑部联合苏州大学凤凰传媒学院共同举办主题为“媒介技术与文明转型”的学术会议[28]。会上,胡泳提出,随着数字化浪潮愈演愈烈,目前人类社会也面临着越来越错综复杂的数字问题,这迫切要求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参与,形成一套更加符合群体规范和社会道德的自洽模式。李春雷认为,在当前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媒介手段的影响下,人类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正在经历着重塑。先进的科学技术不仅延展了人类文明的触角,还构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价值体系。孙玮指出,人类社会的生存发展已经明确驶向“媒介化”进程,人类的日常生活离不开媒介,并且人类将成为最终的媒介。

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5th-Generation,以下简称5G)的普及,掀开了智能传播时代的序幕,迎来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标志性时刻。方滨兴等认为,智能传播是一种全新的信息传播媒介,提升了全社会的信息供给能力,增强了公众的信息获取能力,实现了信息供需的高效匹配,开辟了传播业的全新时代[29]。实际上,人类灵活使用电子通讯技术的过程,也是人类试图利用现有方式突破束缚与限制的过程。媒体作为内容生产和传播的载体,成为技术变革最直接的对象。5G作为当下已经获得商用的通信技术,必将对整个社会的传播范式带来深刻变化。与4G相比,5G的数据体量更庞大,为我们带来的是“万物互联”的全连接社会[30]。方兴东等总结了5G时代社会信息传播具有即时化、可视化、智能化、复杂化、全球化五大特征,同时指明了建立在5G基础上的超联结社会具有复杂性、脆弱性、超导性、全球性、生态性等风险。他们认为,掌握技术发展趋势和信息传播机制的演进,尤其是前瞻性地洞察技术驱动社会变革的基本规律,是充分享受数字时代红利、掌控风险、应对危机的关键所在[31]。张超从媒介基础设施的视角入手,总结了5G技术对新闻生产的影响主要体现在5个方面:在视频新闻制作上,由单回路生产转向多回路生产;在表征逻辑上,由“复制”转向“体验”;在文本构成上,由核心文本中心化转向伴随文本聚合;在推送逻辑上,由静态的用户画像转向动态的场景推送;在获取利润上,由多次销售转向交易完成。因此他认为,5G技术驱使新闻生产工作发生了转向,正是这些转向坚定了传媒业在时代浪潮中的正确航向[32]。在2020年全国两会报道中,5G技术赋能下新闻采编报道工作引人瞩目。其中,“云”作为关键字频繁出现,云采访、云录制、云直播、云剪辑、云发布等云应用展现了技术进步为新闻事业带来的积极作用。韩诚认为,5G技术突破了时空限制,5G应用丰富了报道形式,5G赋能的新闻生产云采编有望成为新闻生产变革的发展趋势[33]。

技术手段的革新为数字媒介时代赋能,并且催生了全新的产业模式。例如新华智云,是一家由新华社和阿里巴巴集团联合创建的人工智能科技公司[34]。该公司自主研制发明的机器人系统,可以自动搜集例如台风、洪水、地震、车祸等突发事件的新闻素材,并且提醒编辑尽快采取处理措施。这不仅大大缩短了突发性新闻的制作周期,还切实提升了突发性新闻的报道时效[35]。由此,商艳青等认为,在技术赋能媒介的时代背景下,新闻采编部门应当把握时机、因势而动,主动建立以内容为核心、以技术为保障、以智能为特色的全新工作体系[34]。

信息技术的革新,不仅推动了新闻业的智能化发展,还重构了新闻内容的报道模式。其中,数据新闻的表现尤为抢眼。作为数字化时代下全新的报道形式,数据新闻更新了传统的新闻制作发行模式,以其直观、清晰、显著的特征为新闻业提供了动力源泉[36]。张昆认为,作为一种新鲜的呈现方式,数据新闻的产生和发展具有时代必然性[37]。任瑞娟提出,数据新闻作为制作新闻的一种新方法或新模式,是当前网络媒介环境的产物,顺应了网络媒介的发展要求[38]。彭兰认为,数据新闻不仅可以凭借直观易懂的数据加深受众对新闻事件的理性认识,还能够描述新闻事件的现状并预测其未来态势[39]。白贵指出,在有关网络媒介环境中新闻学的未来发展问题上,数据新闻为我们开辟了一条独特的思路和方法,对于新闻传播学科建设具有指导意义[40]。

正如麦克卢汉所言,媒介是人的延伸。传媒技术正在越来越深刻地改变和重构着社会生活,人们要在技术的世界中把握自己的主体价值,实现人与技术的共生发展,这便是未来传播的发展图景[41]。

六、移动视频多元化:短视频与直播齐头并进

2020年7月,艾瑞咨询公布《中国网络经济年度洞察报告2020年》,该报告涉及互联网经济市场发展状况的诸多方面。数据显示,2020年4月,中国网民对PC端软件、Pad端App和Phone端App的人均单日/单机单日有效使用时间略有不同,分别为266.0分钟、273.6分钟以及255.8分钟。由此得出,在移动设备终端不断更新的影响下,手机、平板电脑等新型设备以其体积小、重量轻、易携带等特点,得到了更多网民的青睐[42]。由此可见,进入移动时代,在大众传媒领域已经成熟但徘徊不前的视频这一传播手段获得了新的增长动力,用户的参与和各类平台的开发带来了各种新的应用可能,促进了对于视频表达方式的再探索。

《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表明,截至2020年3月,中国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8.50亿,较2018年底增长1.26亿,占网民整体的94.1%。其中,短视频用户规模达7.73亿,占网民整体的85.6%[14]。在互联网环境中,新媒体的竞争日益激烈,但短视频始终占领着重要的一席之地。与传统视频相比,短视频的播出时间更简短,大多以秒计算;短视频的制作方式更便捷,凭借一部智能手机,就可以完成从制作到发布的全过程;短视频的传播效果更即时,用户在不同平台上传分享,能够产生即时互动并建立社交关系网[43]。曹三省等认为,在数字驱动媒介的时代,作为商业利润重要来源的短视频在设施搭建、战略架构、行业生态等领域发挥着重大作用。与此同时,伴随着5G技术的推广与应用,流量在增加,资费在降低,短视频将以更广的范围、更深的程度运用于日常生活情境[44]。孙浩睿等总结了短视频的两大价值:一是短视频凭借移动性、碎片性、包容性、渗透性的特征,记录了国家大事或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丰富了传播内容,吸引了大批用户;二是短视频以其娱乐性、休闲性、互动性、及时性的特点,展示了作品从生产制作到发布共享的全过程,更新了影视行业的发展模式和经营路径。与此同时,“短视频+”的趋向呈现出势不可挡的态势。“短视频+新闻”“短视频+政务”“短视频+文旅”“短视频+电商”等形式层出不穷。短视频站在了互联网领域的风口,各大媒体纷纷入驻短视频平台,以实现对更大舆论阵地的占领[45]。黄楚新等认为,在中国目前短视频行业的竞争中,基本呈现出“南抖音、北快手”二分天下的格局。不过,其他互联网公司并未因此放弃对短视频领域的争夺,而是纷纷加入其中,抢占用户市场。腾讯不仅重新启动微视视频,还在产品层面上推出多款短视频App,并且在微信客户端增加视频号入口,吸引用户观看并投入使用;百度为好看视频提供全域流量,大大增长了用户基数;此外,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倾力打造的央视频的上线,标志着主流媒体对短视频领域的尝试探索,这将改变短视频行业两超多强的竞争态势,并有可能助推下一轮的产业变革[46]。

以抖音为例,根据抖音官方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末,央视新闻和人民日报的抖音账号粉丝数量分别达到1.1亿和1.2亿。这表明,抖音不仅成为了短视频行业的领军代表,还拓宽了主流媒体发声的传播路径。曹三省等强调,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战斗中,短视频凭借其强大的生命力和时效性,打造了官方主流媒体进行信息公开和谣言治理的强劲武器[44]。此外,视频博客(Video Blog,以下简称Vlog)作为一种新鲜的短视频形式,以其日常化、生活化的特点,通过第一人称的角度记录作者身边的所见所闻。进一步而言,如果把Vlog看作是对日常生活的记录留念,那么“Vlog+新闻”就是借助短视频的方式对新闻事件进行精彩展现。例如,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康辉采用Vlog形式报道的国家重大新闻事件,不仅展现了主流媒体的专业度和影响力,还增强了受众的新鲜感和参与感[47]。

随着直播行业迅猛发力,互联网电子商务领域不断扩张,直播带货的能力在移动视频的发展中尤为引人注目。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企业为了谋求生存和发展,被迫将销售渠道从传统的线下转移到了线上。直播成交额的节节攀升,不仅解决了企业潜在的商业危机,还促进了电子商务的转型升级[48]。根据商务部数据显示,仅在2020年的前半年,中国电商直播超1 000万场,活跃主播人数超40万人,观看人次超500亿次,上架商品数量超2 000万种[49-52]。就目前发展来看,作为一种互联网时代下全新的商业形式,直播带货能够帮助传统媒体增加广告收入、拓宽业务范围、达成互利互惠。可以说,直播带货是媒体融合走向纵深发展的一次全新尝试[48]。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移动视频呈现井喷式的增长态势,但目前尚存在若干问题。2020年3月1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对网络空间的信息进行严格整治,其中即包括与短视频相关的诸多条款。之所以发布此项规定,是为了打造系统完善的网络机制、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维护良性健康的网络生态。所以,移动视频作为一个不断生长的新事物,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一些问题。但我们相信,随着5G、AI、大数据、区块链等先进科学技术的迭代以及相关法律法规制度的完善,移动视频未来将会有更大的拓展空间,与其他行业建立更多的连接。

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挑战与应对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是近年来发生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53],给国际社会有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提出了考验。

邓杭依照新冠疫情的发展阶段和影响范围,将此次危机传播的演变过程划分为4个时期。这4个时期分别是议题管理缺位的潜伏期、议题管理由被动变主动的初始期、议题管理系统性明显增强的发展期以及议题管理稳妥可控的衰退期。随着疫情的发展从潜伏转向公开时,公众经历了初始期信息空白的“孤独”、发展期信息超载的“恐惧”以及衰退期信息公开的“信赖”。与此同时,新闻报道的议程设置经历了“从无到有”“由弱变强”“连点成线”的演变路径。在多方合力的作用下,此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总体上达到了事实、政策、价值、情感的有机统一,收获了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良性效果[54]。

张文祥等从信息传播治理的角度出发,对此次新冠疫情进行分析考察。首先,他们分析了疫情中信息传播的特点。在疫情的强烈袭击和影响作用下,原本正常的社会秩序遭到严重破坏,个别地方政府官员的不作为、慢作为等致使原本和谐的官方、民间两个舆论场在一定程度上形成矛盾冲突,并导致了更深程度的信任危机。其次,他们总结了疫情中信息传播能力的缺乏。具体表现为个别地方政府和民众的交流受阻、整治网络谣言的能力不够以及个别主流媒体价值引导的缺位。最后,他们提出了疫情中改进传播方式和治理能力的措施。一要确立多元主体的疫情信息预警和发布机制,处理此类事件最行之有效的方式就是将信息公开化、透明化;二要学习网络环境的表达方式和传播技巧,营造平等和谐的沟通氛围,运用理性思维共商应对策略;三要提高媒体的权威性和公信力,处理好两个舆论场之间的关系,发挥媒体特别是主流媒体在公众舆论和网络治理中的引领作用[55]。

郑保卫等认为,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新闻媒体要担负起连接社会、履行媒体基本职责,服务群众、助力科学规范抗疫,守护国家、做好舆论宣传引导,沟通世界、积极影响国际舆论的职责和使命,为疫情防控作出积极贡献[56]。

曹劲松等从信息供求关系的角度入手,总结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信息供求矛盾,即供给质量与需求适配的矛盾、不确定性与确定性间的矛盾、共景共情与理性聚焦的矛盾,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信息沟通原则,即真实性、主动性、交互性、解释性等原则。新闻媒体遵循以上原则,不仅能够帮助各个主体选择恰当的传播方式,还能够为社会治理提供有效的解决方案[57]。

马缘园归纳了新冠肺炎疫情的网络舆情具有数量巨大、话题庞杂、情绪多元、演变迅速的特征,总结了主流媒体报道的网络传播具有全程公开发布、捍卫信息传播主权,尊重参与性文化、全员互动传播,抓住关键节点、迅速消解对抗,推进融媒体叙事、触发共情等特点,提出在新媒体时代应该构建主流媒体与网络舆情有机运动关系,在融媒体的传播过程中,积极回应网络舆情,发挥舆论的引导作用,同时妥善处理公共卫生事件,切实维护社会平稳运行[58]。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作为全球范围内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鉴于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项需要全人类共同应对的重大挑战,也需要中国发挥更大的使命担当,因此潘登等提出,除了在国内进行信息公开和谣言治理,还应该在国际传播中讲好抗疫故事。一是将信息传播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相结合,通过新时代的话语体系讲好中国的抗疫故事;二是将中国抗疫成功经验与全球疫情的威胁和挑战相结合,从中国的主体性出发,讲好全球的抗疫故事;三是将疫情风险和全世界人类的福祉相结合,再次强调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性,一同讲好中国和世界的抗疫故事[59]。

八、媒介信息时代的新闻伦理治理路径

随着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技术的迅猛发展,人类越来越多地生活在由海量数字所充斥的虚拟空间之中。其中,人工智能的开发和运用,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即智慧化的生活[60]。在智慧生活的日常运转中,算法是基础、大数据是特征,人工智能是常态。由科学技术凝聚而成的强大生产力,驱使各类智能终端设备被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为人类社会提供更加方便快捷的综合信息服务。然而,数字化时代下大数据、云计算、算法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程度远远没有止步于此。智能技术凭借卓越的信息挖掘和处理能力,不仅改变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状态,还重塑了价值观念及思维方式,甚至对社会治理体系提出了新挑战[61]。

张艳梅将后媒介时代作为情境,认为对于人类社会而言,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屏障被不断拆除。对于个人和群体来讲,后现代虚拟仿真空间中的人物设定、互动交流、亲密关系构成了更深层次的伦理联想和道德隐喻。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人类得以认识自己。换句话说,人类关于未来世界的一切构想,都包含着现实命运的真实。进一步讲,在数字利维坦的境遇中,人类被抽象成数据集成、算法真实和储存依赖。因此,虚拟世界中伦理关系的异变应该得到更多关注[62]。

叶秀端从新闻专业主义的视角切入,梳理了算法判断局限与新闻真实性、算法偏见与新闻客观性、算法个性化推荐与新闻公共性之间的张力和矛盾,由此提出在新闻生产与传播越来越智能化,算法的影响愈发显著的环境下,新闻专业主义可以通过理念重塑来应对危机,平衡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追寻客观事实与算法正义,兼顾个性化与公共性。此外,从实践的角度呼吁算法时代的新闻专业主义理念需要职业新闻工作者、公民记者、算法工程师、社会大众、机器人记者等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实践,建立起外部规制的“他律”体系,增强职业共同体的“自律”意识,提升社会大众的“算法素养”[63]。

张雪奇从反转新闻的角度入手,认为在传媒产业高度发达的新媒体时代下,快速迭代的信息传播和多元化的传播方式让我们沉浸其中的同时,也为新闻界舆论生态埋下隐患。在这样特殊的网络环境下,反转新闻以张扬的姿态频频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后真相时代传统媒体日渐式微、自媒体迅猛崛起,反转新闻的产生及其高发的频率拉响了新闻业的警报器,并和新闻伦理紧紧联系在一起。在流量充沛的时代,事件焦点的转移、新闻与舆论的反转往往让人猝不及防,受众应该在喧嚣中保持冷静和理性,媒体应该坚守新闻专业主义与新闻伦理,规避反转新闻的发生,政府、媒体和公众都肩负重任[64]。

杨子飞以大数据监控时代下隐私权为切入点,认为大数据监控技术因其“泛时空性”和“流动性”的特质,已经彻底颠覆了传统隐私伦理的根本基础,即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的清晰边界,因此它带来的不仅仅是隐私权的部分损害,更可能导致传统隐私伦理的终结。当技术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渗入到日常的工作和学习之中时,人类不得不在由技术主导的社会中谋求生存;更为重要的是,还必须在技术发展和人的自主性之间找到合理的平衡点[65]。

赵玉文以抖音短视频为例,分别从诚信缺位、道德缺位、责任缺位3个维度,探讨作为短视频平台典型代表的抖音在备受人们热捧的同时,出现的虚假、低俗信息及易成瘾等问题反映出短视频内容传播的伦理失范现象[66]。第一,虚假信息造成的诚信缺位。根据抖音官方发布的最新《抖音对作弊、违规账号及内容的处罚通告》显示,2020年7月1日至7月31日,平台累计清理95 281个视频,32 038个音频,1 094个挑战,永久封禁254 448个账号[67]。第二,低俗信息泛滥造成的道德缺位。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某些传播主体为了吸引受众眼球和观看兴趣,通过发布、传播低俗信息来获取非法利润,这是一种严重缺乏道德感的表现。第三,电子鸦片成瘾造成的责任缺位。根据《2020抖音创作者生态报告》显示,抖音日活用户规模达6亿,新增创作者达1.3亿,其中青年群体占比超过六成[68]。广大青少年群体年龄小、社会经验不足、尚未形成完整成熟的价值观,并且容易受到他人和外部环境的影响。青少年将原本应该投入到学习中的宝贵时间用于浏览抖音等短视频App,不利于自身的健康成长,还会有意或无意地接触到部分不良信息。因此,应对短视频内容传播进行规制,通过加强平台自律、完善社会监督、健全法治建设等措施建构具有价值内涵的传播生态。

针对新闻传播领域的伦理问题,王仕勇等认为,必须明确伦理的责任主体是“人”,伦理的实施路径是“两向”:一是向善,不作恶多端,不滥用权力,常常用道德底线来警醒自己;二是向上,既要为个人的健康发展负责,也要为社会的有序运转负责。因此,建立起政府管控、平台担责、公众自觉的多主体协同共进的治理体系[61]。

九、新闻传播学科教育与人才培养的未来走向

2020年5月,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召开全体教职工会议,副校长彭刚在会上表示:“学校决定大幅度扩大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规模,今后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人才培养主要在研究生层次进行。”随之而来的是“清华新传停招本科”的话题迅速登上新浪微博热搜榜,在全国新闻传播院系产生巨大反响,引发了新闻传播学界乃至全社会的关注。彭兰作为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谈到:“学院只是不再招收高中毕业生,这并不代表本科教育的终结。此举在于培养理论知识深厚、应用领域广泛的全方位复合型人才,也被列为清华大学开展通识教育工作的一项内容”[69]。

据统计,中国至少有680所大学开设了1 300多个新闻传播专业。但经历几十年粗放型发展,在21世纪第三个十年开启之时,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到了一个“关键时刻”。米博华认为,当前新闻传播教育事业的发展遭到了来自学界和业界的两大阻力。第一,学界对于“新闻有学抑或是新闻无学”这一问题存在质疑。新闻传播学作为一门交叉学科,包括了文学、哲学、心理学、历史学、政治学、经济学等诸多领域的专业知识。第二,业界对于新闻传播学毕业生能否从事一线新闻工作怀有疑虑。学习并不等同于工作,学生从书本中习得的理论知识并不能够完全应用到实际工作中去。为了减轻新闻传播教育工作所面临的双重压力,米博华提出一对矛盾,即“负重”与“快行”。所谓“负重”,是指新闻传播学科本来就有其学科局限性,并且显示出鲜明的政治属性。所谓“快行”,就是说新闻传播学的知识更新之快、紧迫课题之多、实践场域之大、实际运用之广,已经使之成为发展潜力最大的学科。因此,新闻传播教育应在“负重”与“快行”的矛盾冲突中寻求致远之路[70]。

2020年6月30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加快推进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该意见明确指出,当前中国全媒体人才培养的力度亟待加强。高晓虹等认为,在融媒体时代,如何培养出一批有亮点、有特色,立足国内、放眼世界的国家战略型人才,成为新闻传播学界必须面对的问题。为了推动新闻传播教育工作的有序开展,他们提出3点建议:第一,坚持立德树人、践行课程思政,推进马克思主义观进课堂、进教材、进头脑,引导学生树立家国情怀、担负社会责任。第二,围绕媒体融合大局,开展在线教育,创新教材建设,构筑新型平台,让学生扎根中国大地,增长智慧才干,服务国家和社会发展。第三,培养国际传播人才,增强后备力量,吸引海外人才,通过讲好中国故事推动新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未来发展[71]。

雷跃捷等认为,如今中国媒体产业所面临的是一个数字化、智慧化的媒介时代。数字化的时代浪潮不仅向传统媒体的转型升级提出强大挑战,还给新闻传播的教育事业带来全新课题。为此,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工作的重点在于革新传统思维方式、优化教育培养方案、完善技术设施配备,尽快构建起能够与智媒时代相适应的教育教学机制[72]。

张铮等认为,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5G等智媒技术在对传媒业态的重塑过程中,数据以其强大的驱动作用成为重要力量,并为传媒教育带来了一场“蝶变效应”。新闻传播教育较之其他专业领域的培养模式,对技术变迁、社会转型的敏感程度更高,与传媒业的发展和变革的联系更紧密,传媒业界的革新牵动、引导和推进了传媒教育的改革。新闻传播学作为一门实践性学科,教育者需要掌握传媒的发展动向和传播规律,与时俱进,保持可持续性,才能紧跟传媒大变局的步伐。随着智媒技术对传统媒体生态的颠覆,融媒体记者、数据研究员、数据编辑等新型岗位不断涌现,新岗位拓宽了记者、编辑等传统职业的边界,高校传媒人才的培养模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为了弥补供给端的人才需求缺口,新闻传播院系需要通过完善专业设置、改革课程体系、组织实践教学等路径,积极探索数据新闻传播人才的培养方案[73]。刘丹凌等认为,在互联网发展和新媒体勃兴的时代背景下,高等院校需要立足自身、结合实际,改进并优化新闻传播人才培养方案。其中,他们提出构建“五化”全媒体培养模式,分别是全时化、开放化、个性化、多元化、媒介化。在具体工作中,要求做到以下几点:一是从分散走向融合,打造全方位、全时段的综合教学体系;二是从孤立走向共融,加强新闻现场的实操训练;三是从整体走向个人,塑造具有独特性、优势性的传媒人才;四是从单一走向多样,加快建设学界业界双导师制的合作队伍;五是从过去走向现在,拓宽新闻传播的教学路径和媒体资源[74]。

随着时代的变化与发展,中国新闻传播学科呈现出动态变化的发展面貌和态势,为将新闻传播学科建设成为一流学科,众多学界学者、业界专家从不同视角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共同促进新闻传播学科的时代变革与良性发展。

十、结语

当前,中国处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新时代带来了新机遇、新挑战。本文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将学界理论研究与业界发展动态相联系,在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对外传播、传媒转型、媒体融合、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短视频与直播、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新闻伦理、人才教育等方面进行了论述与分析,梳理了2020年新闻传播学科的发展脉络与学术成果,概述了2020年新闻传播学科理论研究的前沿问题与传媒行业的发展态势,以期对新时代背景下新闻传播学科的转型突破与提质升级提供些许启示与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