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兼修 开智博趣——跨世纪终身教育的回顾和展望

朱浩东

昆仑莽莽观宏宇，赤县绵绵话路长。敦品的文脉、励学的诉求、建业的使命、立志的担当，既是中国教育在各不同发展时期藏于仓廪的丰实且重厚的文化粮储，同时亦是迎接以育人育才为使命的暾厚温暖之教育朝阳的有形之砥柱中流、无形之愿念理想。在思修齐进、云霞同辉的新生活意识和大教育观念的构建进程中，终身教育的理念和体系伴随中西文明的互动和交融而萌生、成长、转承。回顾在跨数世纪的教育探寻道路上的终身教育之源起，展望终身教育更美好、更灿烂的明天，此实乃教育思本之必须、立基之先础。欣欣然，以获泉流之清盛；岿岿焉，以固广厦之重根。

一、百余年教育的成长和经历

世界教育的发展大潮出现在文艺复兴运动兴起之后。以学校教育为核心的教育制度在工业文明的不断进取中迅速建立。19世纪中期以后，承继数千年文化积蓄的华夏文明直面现代教育的挑战。发轫于求知识于世界的视域之中，途逢励精图治、变法自强的转换，遍历求知的艰难又恰得力行的收获，百余年来的中国教育在不断地成长和发展。

期待教育在社会变革中发挥杠杆的作用使人们聚焦关注应如何建立中国式新型教育这一当代课题，诸多关于树人育人的探索、研究、讨论在学界、教育界不断推出，引领时代前进的思想，前瞻未来并以浩汤之势跃然而出。发现社会之进取必依托于文化观念的转变，由此倡商务求变革，拓视野创新知，在寻大道于文化互动之间的过程中，培育一代新人的声音呼之欲出并渐为世人所认同。20世纪初期，以新式学堂的建成为标志，初等中等教育的制度建设始受重视。在此之前具有当代意义的大学建立与初等中等教育的发展融于一体，迅速出现的新学校、新课程、新教法使关注人才的培养成为了时代变革的核心内容和主题。

在中国近代以来百余年的教育发展进程中，历经对学与思、感与悟、践行与论证、技能与事业等多元相关相联概念的辨析、理解、磨洗，在探索中求真，在解惑中开智，在体验中积累。进入21世纪以后，在整体的发展格局上业已展现出态势稳健、术有专攻、语境多彩、新禾待发的新一派气象。

二、成人及职业教育的理念与终身教育

在20世纪初期，成人教育的思想就已出现在对于新文化、新生活、新时代建设的追求中。生于1888年的教育家雷沛鸿是中国近代成人教育发展的重要奠基人之一。1929年8月，世界成人教育协会在英国剑桥大学召开研究大会。雷沛鸿撰写《祝成人教育世界大会》一文并参加讨论。其指出在工业文明时代，成人教育的发展来自于作为一个群体的劳动者自身的发展需求。在丹麦、英国、瑞典等国进行的有关成人教育的理论探讨和实践摸索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雷氏的研究重在对成人教育已有的成果进行归纳和总结，同时其还主张在20世纪开辟的历史新纪元中，成人教育理应获得更多、更好的发展机会。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近代中国职业教育的发展理念出现于同步全社会正在迎接的巨大的时代变革之中。1917年，中华职业教育社成立。倡导“大职业主义教育”观念的树立，把握务实而非务虚的人才培养方向，寻找重实际训练的学习途径，摒除以图取功名为目的的价值取向和教育观念，中华职业教育社自成立开始就把职业教育定位在求教育之本、树一代新风的大教育观酿就、生成的宏图大业上。

百年人生，必务其职。育才于实，其职自盈。以职立本，大象始正。职业教育观念的建立与成人教育的主张相互助力，其与在20世纪上半期出现的梁漱溟等提倡的乡村建设教育、晏阳初主持的平民教育等新教育运动的推展融合在一起，使在20世纪初期对于处在转折时期的中国教育思考的基本框架构建于儿童与成人、校内与校外、求知与立识等概念互联、互动、互融的语境之中。教育的根本在于以养成之力树百年人生之幸福，涵养内力、鼎业于实、职学并重的追求为以人为本的终身教育概念的建立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三、终身教育的思想和实践

终身教育的概念兴起于20世纪中后期。教育必须着眼于人的生活。生活既包括学习生活，也包括家庭生活、职业生活、休闲生活等多元领域的生活内容。既往以学历教育为核心、以学校教育为主要平台的教育观念在职场所需技能不断升级更新、职前学习和职后培训间的关联日加紧密的社会环境的变化中受到挑战。生涯之路悠长，生命之树常青。在人生的旅程上，以学立身、进识达业、行知并通、务深于远的追求和实践渐已成为一道美丽的学习风景线。学习既是求学业、悟新知、阔视野的起点，也是精研职后技艺、积累职业经验的途径，同时也还可以成为明思兼修、开智博趣的契机。

在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的实践中积蓄的成果为终身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大量可资借鉴的经验。1965年法国教育学者保罗·朗格朗提出终身教育的概念，并期待以此概念为基础推进学校教育、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等既有教育系统的理念提升及制度整合。保罗·朗格朗主张应该建立跨年龄段的一体化教育。其指出产业文明的飞速发展改变着个人在社会中的作用、角色和职能，只有在学习中不断接受适当的训练和体验，个人的才智方可得到发挥，从而完成其各自所应承担的任务和使命。终身教育的概念在此后50余年的教育发展中不断得到补充和完善，至今对这一概念的阐释已迈入建立人类整体更宏阔、更坚实的教育事业的核心语境之中。

从关注人的成长和日常生活环境关系的视角来考察教育，促使人们开始注重把社区文化导入推动教育发展的要素之中。美国城市理论家路易斯·曼弗德在20世纪初期就已经提出在现代城市的规划和设计中必应考虑人群间交流、交往的需求。自然环境、建筑环境中所涵盖的建立人际间关系的种种潜在可能当应受到重视。路易斯·曼弗德立论于此，并由之而着力于开拓观察社区文化与教育相互关联的视野。在此前后在美国密歇根等州出现的社区教育实践与世界其他地区陆续萌芽、产生的社区教育探索，均呈现出关注社区存在的意义、倡导社区文化建设应在教育发展中发挥积极作用、主张社区教育的成长应当贡献于社区整体建设的价值认同倾向。在20世纪积累起来的社区教育思想是建设当代教育发展的源头活水，并亦可汇入终身教育不断走向成熟的大潮中。

终身教育的实践出自于学习者自身的需求。从学习的愿望来看，达之于“昨夜江边春水生，蒙冲巨舰一毛轻”（朱子）的状态；从学习的方法看，注重“学而时习之”（孔子）的过程；从学习的目标看，致成功于“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荀子）的境界，此三者皆为终身教育的追求之所在。量身定制、寓乐于学、学用结合、课堂翻转，在既往的教育体系中已有的各种教学经验与当下不断推出的积淀于各种改革教育的探索中并不断有所开拓、有所创新的可持续发展观、继续学习观等一系列新思维、新观念，在终身教育的方案设计里容易被接受，在思路的开拓中也可比较恰当地找到切实的着手点。终身教育在学历升级、学习者的学习意愿逐时转换、学习途径日益多元的时代里，以其内含的直面未来求修远、虽也微细衡重轻、纵横今古心自阔、信在有容大道明的框架构建的多元性、兼容性，使教与学的空间得到扩展，同时也使各种新的教育创意得到发挥和应用。

在承继百年大业的年代里，展望走向未来的光明，体验通智慧、育新知、悟真谛的美好，终身教育将以其量的扩容和质的升华为新的时代开拓出一片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