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幸福感探析——基于幸福的四个维度视角

钟晓红

（江西开放大学，江西南昌 330046）

2021 年5 月11 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结果：中国最新总人口数量为14.1178 亿人；60 岁及以上人口为26402 万人，占18.70%（其中，65 岁及以上人口为19064 万人，占13.50%）。根据1956 年联合国《人口老龄化及其社会经济后果》确定的划分标准，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5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占总人口比例超过7%时，意味着这个国家或地区进入老龄化；比例达到14%，则意味着这个国家或地区进入深度老龄化[1]。由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可知，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即将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这得益于人民生活改善而使人均寿命增加，同时也带来了老年人的医疗、情感关怀等问题。

一、最美不过夕阳红

有一首赞美老年人的歌曲《最美不过夕阳红》，歌词说：“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迟到的爱，夕阳是未了的情。多少情爱化作一片夕阳红。”这首歌用诗意的语言对老年人的从容、淡定、成熟、通透、智慧进行了描绘。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往往是骨感的。长期以来，一些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不尽如人意，受身体疾病、精神寂寞、情感无所依靠等各种原因困扰，幸福感较低，尤其是农村老人、独居老人、失独老人等群体，情况可能更严重一些。

二、老年人幸福感研究现状

由于老年人社会参与度较低，受到的关注较少，因此研究老年人幸福感的论文不多见。2021 年6 月16 日，笔者以“老年人幸福感”为关键词在知网进行搜索，仅检索出13 篇相关文献（其中有6 篇是硕士、博士论文）。这13 篇文献的时间分布是2014 年至2021 年。在近8 年时间里，每年仅有一至两篇文献，有的年份甚至一篇都没有。袁良全（2018）意识到老年人幸福感对于社会整体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以不同养老方式下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比较为视角，研究空巢、与子女同住、养老机构居住三种不同养老方式下老年人实际生活幸福感体验的差异[2]。蔡雨岑（2020）考察社会参与和公平感知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效应和作用机理，建议老年人要积极参与社会生活，政治上要有老年代表并且融入社会生活，呼吁“增强老年人参与感、获得感和幸福感，支持老年人参与社会发展”[3]。毕文斐（2014）研究了不同来源的社会支持与老年人幸福感的关系[4]；彭勇军（2014）从音乐学习的视角探寻美育对老年人幸福感的提升和影响[5]；侯思悦（2020）认识到，随着经济发展和医疗水平不断提高，传统的家庭养老、社区养老和机构养老已经不能满足当代老年人的多层次需求，旅游养老成为一种新的潮流[6]；王磊（2018）则对在家乡与在异乡养老的老年人幸福感做了比较分析[7]。

三、幸福的四个层次

幸福是什么？不同人有不同答案。《辞海》的解释是：人们在为理想奋斗过程中以及实现了预定目标和理想时感到满足的状况和体验。也有学者将幸福理解为“一个人自我价值得到满足而产生的喜悦，并希望一直保持现状的心理情绪”，并将幸福划分为四个维度：满足、快乐、投入、意义。这四个维度也恰好体现了幸福由低到高的四个层次。最低层次的幸福是因欲望得到满足而感到幸福，如饥饿的时候获得食物、口渴难耐的时候获得水、寒冷的时候获得衣物抵御严寒，这一层次的幸福更偏向物质层面，且比较容易解决，从而使个体感受幸福。第二层次的幸福是感觉快乐，比如旅游时遇到美景让人体味到幸福，从事球类或爬山等运动时也会让人感觉快乐，意外获得一种物质奖励、精神层面的认可或被人夸赞，也会让人快乐开心。可见，由快乐而产生的幸福仍是一种相对较浅层次的低级的幸福。第三层次的幸福是投入。这时，人们有明确的目标，投入地工作或者学习、生活，从而取得成绩，在坚持的过程中克服困难，朝目标迈进。这一层级的幸福相对脱离了物欲的层面，偏重精神层面，属于较高层级的幸福。第四层次的幸福，也是最高层次的幸福，是指主动追求，因为某种意义而产生强大的精神动力，积极进取，为他人、社会和人类共同的进步做出努力，从而产生的幸福感。这是一种更为高尚、纯粹、美好的情感体验。

幸福的不同层次体验，取决于个体对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文化学等诸多学科的理解，因而，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社会职业分工、不同经济水平、不同文化心理的个体，会感受到不同的幸福。幸福是一种主观感受，但又与客观因素密切相关；它的发展变化表现为个体的特殊性，但又在社会成长中遵循着普遍的客观规律；它既受内部因素影响，又受外部因素制约，涉及自然、社会、心理等方方面面[8]。

四、影响老年人幸福感的因素

关于幸福，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统一的模式，但人人都向往它，且在一直追寻它。幸福的感觉人人品之，各有其独特风味。所谓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但如何活下去，如何在活的过程中感受美好、体味幸福，这才是我们想拥有的。人生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世上有很多不公，也有太多悲欢离合。“幸福是一个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幸福有时是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一句温暖动人的话语，是品读一部荡气回肠的小说；幸福有时是生病时有人关心照顾，是逆境时家人爱人亲友的不离不弃；幸福还是有高尚的品格，受众人爱戴，取得了伟大成就。

老年人的幸福感受物质因素、精神因素双重制约。对于老年人来说，健康的身体是他们感受幸福最重要、最基本的物质因素，此外还有住房、存款、衣食等；精神因素由爱、依恋、关心等情感和快乐、轻松等心情共同组成。在物质层面获得解决的情况下，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或者说幸福感主要取决于精神层面。

经过四十余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积累了大量的社会物质财富。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更加关注居民生活幸福指数。自2014 年以来，在每年12 月31 日发表的新年贺词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及“要让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由此可见，国家对居民幸福感高度重视，这给我国老龄化社会提升老年人幸福感指明了方向。我们在生活中常会看到这样的状况：有的老年人不缺钱，身体也不错，虽有一点儿常见的高血压、高血脂等老年病，但不影响日常生活，一切完全能够自理，可他们并不快乐。为什么会出现“钱多了，幸福却少了”的现象呢？心理学家将之归纳为经济发展与幸福感提升形成的“幸福悖论”，这是有深层次心理学原因的。具体而言，有的老年人一生都在不停地与他人比较，小时候比成绩、比学校，年轻时比工作、比收入，到老了还比家庭、比孩子。总是这样比较，缺乏平常心，就容易迷失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想追求什么，更没有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还有的老年人缺乏信念，不善于发现事物阳光的一面，有时不愿意奉献、不信任他人，在一种过于焦虑的状态中走到晚年。拥有这种心态的人一旦步入老年退休生活，容易身处迷茫，陷入“幸福悖论”，找不到老年幸福生活的密码。

幸福感是一种长久的、内在的、坚定的心理状态，并非短暂的情绪体验。老年人要适量运动，多参与社会活动，享受当下、优待身边人，多与人交流沟通、勤于换位思考，珍惜幸福平静的晚年生活。对于绝大多数老年人来说，老年生活拥有充足的储蓄是幸福的前提。但幸福的构成元素并不仅仅是金钱：幸福是健康，幸福是无病无灾，幸福是善待自己，幸福是和朋友、家人相聚的美好时光。

作家九黎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人哪，什么时候都要往前看。人到晚年，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看淡了人世的繁华沧桑，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更要保持内心的淡定与从容。忘记曾经的职业和身份，已经步入老年，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最后的人生时光中做最好的自己，学会“世界报我以冷眼，我给世界以微笑”。现在这一代老年人都吃过许多苦，经历了物质的匮乏，且大多来自社会底层，带着泥土的气息，如果能一直保持谦逊和从容，真实而高贵地活着，让精神保持振奋[9]，则虽为平凡者，同样是值得尊重的大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