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载道 书可净心——读郑军里的书法

郑 格

（广西艺术学院 中国画学院/漓江画派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2）

中国文字某些书写性的形式通常被称作书法艺术，它有时也泛指毛笔书写的汉字形式。约8 000年前黄河流域磁山、裴李岗文化陶器上的手绘符号应为文字雏形，但只是用于模仿某些事物的形态，简单而混沌，并无艺术语言。随着人类历史的进步，大约在6 000年前的仰韶文化中出现了一些类似文字形象的彩陶纹样，推进了文字的艺术审美，可以说是文字艺术化的起源。这些象形文字已初具朦胧的审美因素，逐渐发展为独具魅力的中国书法。

至两晋、隋唐，一些擅长书法的大家如雨后春笋，备受追捧。如书圣王羲之，使书法艺术发展到崭新的历史阶段，受到世人的推崇与爱戴，学者甚众。唐宋以后，书法除了书写功能和审美功能，还起到艺术交流和文化传播的社会作用，成为中国艺术宝库中一种独特的造型艺术形式。

近代以来，现当代书坛更是风起云涌、波澜壮阔、推陈出新，当然也有鱼龙混杂的不良现象。尤其是改革开放后，受西方思潮冲击和市场经济影响，有真心做学问、呕心沥血地探索书法之道的书法家，也有将书法当作牟利工具甚至包装成“表演艺术”“行为艺术”的，哗众取宠，以致“丑书”“怪书”“乱书”大行其道，“你方唱罢我登场”。

郑军里作为一名国画家，在这个纷扰喧哗的时期，保持了一份宁静的心态。他立足传统，勇于创新，将绘画的造型规律及点、线、面技法，特别是中国画独有的线性造型，融入书法，形成了一种既有传统书法章法、墨润，又具绘画张力的现代书法。在书法与绘画、书法与艺术、书法与美学、书法与造型等方面，郑军里进行了不倦的探索与尝试，在创造出新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这是画家经过“多年的造型与笔墨个人化的演进、上升、纯化与创新”[1]127所逐步形成的。他的书法作品既保留了中国传统书法的要素，如传统文人书法中的飘逸、流畅与笔调，也凸现出当代艺术强烈的张力和形式感，体现了当今主流审美的倾向。值得一提的是，他去除了在很多人身上都存在的浮躁和急功近利的心态，使作品保有清雅、脱俗的艺术格调，将书法的抒写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令人耳目一新。他可谓把书法艺术提升至一定高度的当代画家之一。

郑军里书法作品的另一特点是用笔苍劲而不失秀雅清幽，大气而不显狂野。这种雅俗共赏的风格，得到很多专家学者与普通百姓的接受和喜爱。这当然与其审美观有着一定的关联。郑军里在书法创作过程中始终保持与国画创作相一致的“意象造型”追求，讲气韵，求格调，显功力，含造型，有章法，这些都是一般学艺人难以达到的艺术境界与高度。当然，这同他的艺术气质和家学渊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郑军里的书法创作融合了汉字的“形”和“意”，形成所谓的“意象书法”：既避免形的刻板，又避免文字过于抽象化、简单化。他选择“意”来进行表达，并通过书写过程中的情感表达使观者产生共鸣。画家齐白石有句名言：“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2]176齐白石表达的是中国绘画的写意造型精神。“似”指画者对客观事物的直观表达，“不似”则指画者的情感投入。融合“似”与“不似”，才能使书画作品呈现出人格化的精神气质。我认为，郑军里的书法追求正与齐白石的画理相一致，同样包含“似与不似”的造型理念。其作品既有传统碑帖的痕迹，又有现代人情感的投入，能让人体悟到飘雪无垠、花开无声、风随心动之境，体现了书法的最高境界，也印证了“书画同源”的理论。

郑军里多才多艺，爱好广泛，从早年的油画、插图、连环画、工笔画，到后来的写意人物、花鸟、山水甚至摇滚音乐，都有所涉猎。他抱着一种“玩”的态度对待这些艺术形式，但他“玩”后随意创作的东西往往引起大众和专家的关注与惊叹。这种成功绝不是巧合，更不是偶合，而是一种做学问的态度。动脑筋、多思考、不耻下问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比常人投入几倍甚至几十倍的精力与时间，成功之神不青睐他又青睐谁呢？

郑军里任广西艺术学院院长时期，只能忙里偷闲，会议间隙、出差路上、周末假期等，都是他写字画画的好时光。现在他得以全身心投入书画，刻苦钻研，创作了大量的书法、绘画作品。“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郑军里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加之后天的刻苦钻研与努力，取得今天的成就，一点也不奇怪，只是验证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那句千古名言。再从郑军里的书法作品上看：书体形态各异，内容各有不同，笔法变化无常，线条有浓淡、焦枯、滞涩、流畅、稚拙等不同的情调，贯穿始终的气韵挥洒及一气呵成的冲动与激情，给人以酣畅、愉悦的审美体验。关键是，他带给人们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中国艺术的精神震撼。

文以载道，书可净心。文字是传达思想的途径，书法是洗涤心灵的甘泉，它的缕缕墨香既能书写人生风花雪月的浪漫，也可泛起前世今生的红尘烟雨。引导书法沿着正确、健康的道路前行，是书法艺术教育者义不容辞的责任与担当。书法艺术的传承与发展是生命精神的传递，而创造性思维与理念则是指导当代书法向前迈进的唯一途径，也是书法艺术能在世界艺术之林保持旺盛生命力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