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新突破
2021-11-30于泳跃张潇予
于泳跃,张潇予
(黑龙江工业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鸡西 158100)
“跨越卡夫丁峡谷”是马克思晚年回答俄国革命家查利奇的著名理论,这一理论回答了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国家可以不经历资本主义制度发展阶段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设想。俄国通过十月革命直接建立了全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经过74年的发展变迁,最终苏联在1991年宣告解体,苏联的社会主义模式失败了。苏联解体的原因有很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其自身内部的种种问题是其崩溃的主要因素。苏联的失败不能证明“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错误,但是苏联模式的失败可以说明“跨越卡夫丁峡谷”这一理论的应用并不容易。中国的社会发展过程同样没有经历过完备的资本主义的发展,而是直接进入社会主义阶段。中国自1956年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至今已经有65年的历史,从如今的视角来观察,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呈现出蓬勃的生机与活力。因此,中国是如何应对“跨越卡夫丁峡谷”后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并有效应对的?中国社会未经历资本主义社会的完备发展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这一过程中,必然面临着许多不可回避的问题,同时,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中国社会主义社会建设很好的应对了这些问题。因此,以“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为视角,探究中国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的历程是十分有意义的。
一、马克思提出“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依据条件
“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条件是马克思提出这一理论的重要依据,因此,认识和理解这一理论的条件是探究中国“跨越卡夫丁峡谷”后所面临问题的重要依托。马克思在给查利奇的复信中明确指出,资本主义产生的“历史必然性”限于西欧各国,俄国的历史与文化情况同西欧有很大差别。因此,根据俄国的历史,马克思认为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把资本主义制度成就应用到俄国的农村公社中来。“跨越卡夫丁峡谷”是马克思根据俄国的历史条件进行的个别性理论阐述,并不具有普遍适用性。
“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进行实践的主体是俄国农村公社。当时的俄国革命者认为俄国的农村公社具有土地公有制的特点,那么是否可以以公有制农村公社为基础不经过资本主义直接进入共产主义公有制?马克思四次修订给查力奇的复信,谨慎思考后最终给予了较为肯定的答案。“马克思只强调的是俄国的农村公社,而不是指整个俄国社会,更不是指东方落后国家。”[1]由此可以看出,在俄国“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先决条件就是农村公社。马克思在论证俄国农村公社可以作为进入社会主义的基础的同时,也相应的指出这一过程的复杂性及困难性,沙皇的压迫、新兴资本主义的冲击、本身内部的“二重性”等都是农村公社进入社会主义的巨大障碍。因此,“跨越卡夫丁峡谷”是在一定条件的基础上才能实现的过程。
1.社会革命的必然前提
马克思认为,封建势力的压迫和资产阶级的剥削是俄国农村公社跨越到社会主义阶段的最大障碍,这两种剥削的存在意味着俄国实现“跨越卡夫丁峡谷”是存在革命的必然性的。相较于其他受压迫的资本主义国家,俄国可以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优势在于其自身的农村公社的公有制基础。但是马克思也指出,西欧与俄国的革命是相互补充的关系,“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的起点”[2]。俄国革命与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相互影响是“跨越卡夫丁峡谷”这一理论的重要条件。
2.公有制经济的必然基础
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基础是公有制,而“跨越卡夫丁峡谷”的重要经济基础是土地公有制。只有避免私有化,才能有效的减轻资本主义对俄国公有制的冲击。但公有制的内部结构仍然存在问题,马克思指出:“土地虽然是公有的,但是每个农民则和西方的小农一样,都靠自己的力量来耕种自己的土地。公有制和土地的小块耕种相结合,这在较久远的时代是有益的,但在我们时代就变成危险的了。”[3]因此,在利用好俄国农村公社土地公有化的同时,革命者必须要克服其内部的问题,才能在这个良好的基础上实现“跨越卡夫丁峡谷”。
3.借鉴社会进步的必然成果
“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客观条件还源于西欧资本主义成果的启示。马克思在其复信的《初稿》中明确指出:“正因为它和资本主义生产是同时存在的东西,所以它能够不经受资本主义生产的可怕的波折而占有它的一切积极的成果。”[4]这说明,俄国农村公社要想实现对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跨越,必须要借鉴和吸收当时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成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科学技术水平。正如马克思所说,资本主义社会的火车、轮车等科技成果是可以不需要通过自身发展获得而可以直接借鉴的。因此,“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借鉴吸收西欧社会发展的相应成果。
二、中国“跨越卡夫丁峡谷”实现社会转型中的实践问题
尽管马克思的“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是在一定的条件下针对俄国农村公社的个别性研究,但是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给了这个理论更大的说服力。俄国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用实际行动宣告了一个生产力较为落后的农业国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在苏联模式的影响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无产阶级革命找到了国家建设的方向。1956年,在完成三大改造以后,中国社会进入社会主义阶段,同样是对”跨越卡夫丁峡谷”这一理论的现实应用。中国的社会转型与俄国的社会转型有许多相似之处,革命时期两个社会的基本结构、革命对象的双向性等都相类似,同时中国共产党人又一直视苏联为自己的导师,各种因素影响之下,中国早期的社会主义建设大量借鉴了苏联的模式。然而,中国社会主义社会早期建设的曲折探索与苏联模式的彻底失败,说明了“跨越卡夫丁峡谷”后的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着一些因“跨越”而产生的问题。
1.政权建设问题
中国在“跨越卡夫丁峡谷”之后面临的首个问题就是政权建设。古代中国的治国理念是统一,其政治模式也一直都是“集权模式”。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中国并没有经历资本主义社会的民主模式。因此,社会主义社会政权的建设本身在面对西方资本主义的冲击过程中“谈资色变”,片面的强调阶级斗争,将阶级斗争凌驾于一切工作之上。中国社会在早期的社会主义建设中遭受了最严重的挫折和损失。
2.经济建设问题
经济建设问题是中国实现“跨越卡夫丁峡谷”后面临的关键问题。马克思说过:“无论哪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细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5]生产力最重要的体现就是经济,苏联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后,号称马克思传人的考茨基用马克思的言论质疑苏联这种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模式。因此,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跨越卡夫丁峡谷”后,生产力的发展与社会发展水平不匹配的问题是任何社会“跨越卡夫丁峡谷”后所必须面临的问题。
中国在“跨越卡夫丁峡谷”所面临的这两个重大问题,并不是说马克思的“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本身存在内部的结构问题。与之恰恰相反,中国在早期的社会主义社会建设中对于苏联模式的盲目学习,加之中国共产党早期建设经验的不足,导致中国在“跨越卡夫丁峡谷”后,忽视了马克思在提出这一理论时所提出的相应条件,同时没有就这一问题与中国的实际情况相联系,导致了社会建设的种种困难。中国共产党在改革开放以后,探索出了一条中国的发展道路,在苏联解体以后,中国的社会道路对“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实践作用意义重大。
三、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贡献
“中国方案”在不同的主题下可有多重的含义及规定,但是就一般情况而言,“中国方案”多应用于处理国际事务与全球治理的相关问题。马克思的理论是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根本指导,中国的社会主义社会建设是用实践证明了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在苏联解体后备受质疑,中国成功建设和发展社会主义的“中国方案”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打破了世界对于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质疑。跨越资本主义而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方案”是对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阐释。
1.政治建设
社会主义社会政治建设是无产阶级革命成功之后面临的首要问题。马克思在谈论印度问题时曾指出农村公社在东方国家的重要地位。因此,公有制的农村公社即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先决条件,同时其内部的封建专制因素也是不可回避的问题,尤其是中国这个经历了两千多年封建专制的国家,这种专制因素体现在社会的各个方面。中国社会在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后,解决好政治问题是“跨越卡夫丁峡谷”最为核心的问题。
“跨越卡夫丁峡谷”成功的关键就是改变一切旧的、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因素,其中政治改革尤为关键。中国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同时,大量农民和小资产阶级的存在是无法通过跨越直接摆脱的。因此,在专制制度下,由于生产力水平不高而在民间产生的“清官意识”是普遍存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建设是解决“跨越卡夫丁峡谷”后政治问题的关键,而法治建设的关键是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相联系的,法治监督下建立起来的民主社会才能让中国摆脱王朝周期律。邓小平指出:“政治体制改革包括民主和法制。我们的民主同法制是相关联的。”[6]在法治的基础上,中国通过坚持社会主义民主建设有效的解决了这一难题。任何不以法治为基础的民主建设只会导致更大的混乱,“文化大革命”就是这种无序民主的代表。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全面推行依法治国,从而保证了人民的民主权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不是一句口号、不是一句空话,必须落实到国家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之中。”[7]同时,中国社会的民主是“全过程的民主”,是一种新型的民主,这种民主直接联系下层民众,是为广大群众和劳动者服务的民主。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民主建设是解决跨越资本主义社会后社会主义政治建设的有效途径。
2.经济建设
马克思在相关经济学著作中系统的阐述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分为自然经济时代、商品经济时代和产品经济时代。中国社会在“跨越卡夫丁峡谷”后,经济形态与社会形态并没有同步完成,经济形态还是处于商品经济时代,这种矛盾使中国社会“跨越卡夫丁峡谷”后产生了诸多问题,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失败正是这种矛盾的提现。比如,建国初期,中国政府开始针对土地所有权问题进行改革,推行以土地集体所有制为主要形式的农村生产合作化运动,众多的人民公社在中国的广大农村建立起来。但是,农村生产合作化在生产力水平不高的情况下,导致集体化所生产的粮食不足以持续性满足其自身生活的需求,同时严重缺乏对自然灾害的抵御能力。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不足,人民公社运动逐渐走向僵化,阻碍了社会主义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马克思在提出“跨越卡夫丁峡谷”时,对于俄国农村公社的担忧正在中国广大农村发生,手工业、工业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僵化问题。中国社会在“跨越卡夫丁峡谷”后,经济的结构矛盾问题逐渐开始显现。1978年,中国开始推行以安徽小岗村为代表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极大的发挥了农民的积极性,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同时又没有改变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小岗村的模式在中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中国在农村掀起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打破了限制农村农业发展的壁垒,农村农业发展迈入快车道”[8]。中国前期的社会主义社会建设仅仅关注于公有制这一问题,并没有深刻理解马克思所提醒的公有制形式在建设过程中应当注意的问题。中国社会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完善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重要实践。
中国广大农民的生产生活问题是中国农民基本的生活保障问题,中国的社会主义社会不能仅仅停留在解决广大人民的生活问题上,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中国方案”真正需要解决的是“跨越卡夫丁峡谷”后,中国经济赶超资本主义国家的方式方法,并在这一过程中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
1991年,苏联正式宣布解体。1992年,邓小平发表了著名的南方讲话,经过改革开放后长期的探索与实践,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正式发布。中国在苏联模式失败的情况下依旧高举社会主义大旗,并创造性的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这一理论是对马克思所讲的“在‘跨越卡夫丁峡谷’过程中借鉴吸收资本主义优秀成果这一条件”的深化。马克思在当时的环境下所说的是对资本主义所生产的汽车、轮船等科技产品的借鉴,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创新性的借鉴了资本主义的制度性成果,同时保证社会主义不动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大前提下发展市场经济,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社会主义’这个定语。”[9]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中国经济比肩资本主义强国的关键因素。中国社会在借鉴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同时,保持政治制度的优越性,这是在苏联解体后,中国对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系统的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马克思主义根植于中华大地的伟大创造,不断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10]。
中国社会在“跨越卡夫丁峡谷”后进入了社会主义阶段,中国的社会主义早期建设出现了种种问题,其中较为主要的是政治上民众的封建意识和经济上生产力水平同社会制度不匹配。这些问题是“跨越”本身所产生的问题,同时,也是中国社会早期建设过程中对马克思所提出理论的条件没有深刻的理解而片面的对马克思“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应用。面对苏联解体的危机,中国坚定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民主法治建设为政治建设提供了新的思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拓展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新途径。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社会主义社会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中国共产党的社会建设理论在继承马克思关于社会建设的理论基础上,结合中国国情对这一理论的新突破,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又一个理论成果,实现了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理论的实践指导,为世界其他国家的社会建设提供了新思路。中国共产党的社会主义社会建设实践理论,是中国社会建设的根本指导思想,也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实践奋斗形成的伟大理论,体现了共产党人追求真理、不惧挑战的决心与意志,更是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与中国实际的实践性相结合的又一次理论突破。实践证明,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才能实现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只有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能实现社会主义的发展;只有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才能实现科学社会主义新时代下的创新发展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