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万元一袋的抗癌药，真的不是万能的

■张子楠

抖音上有一个抗癌小伙阿健的故事，感动了很多人。据新闻报道，9 月12 日，网红抗癌博主阿健的家人发布消息称，患有直肠癌的网红抗癌博主阿健于9 月9 日去世，其生前通过发布视频记录了自己整个患癌、抗癌的过程。仅仅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阿健的外貌完全变了样，结直肠癌让他变得骨瘦如柴，最后整个人已经瘦到脱相。在之前他发布的自己的每期视频中，除了分享自己的疾病与相关科普，他还以亲身经历为例子，呼吁大家一定要重视身体健康。很多人都期盼癌症可以治愈的那一天。

近期出现一个热门话题，“120 万元一袋的抗癌药”“一针可以治疗癌症”……类似的讯息在不少人的朋友圈刷屏。

我国首次推出的CAR-T 细胞疗法，虽然价格昂贵，不是所有患者都能接受治疗，但至少它给一些癌症患者带来了恢复健康的希望。

“大家说的这种抗癌药是CAR-T 疗法，它是一种免疫疗法，主要是用来治疗淋巴瘤的。”中国科学院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浙江省肿瘤医院）淋巴瘤科主任杨海燕说，这是一种最新的药物，有特定的适用人群。

国内首个接受CAR-T 细胞疗法患者

两个月癌细胞清零，上海的陈女士，成为了中国CAR-T 细胞疗法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据健康时报报道，8 月26 日，国内首例CAR-T治疗的淋巴瘤患者在上海瑞金医院出院。

2019 年6 月，陈女士被确诊为弥漫性B 大细胞瘤，听到消息，她感觉如晴天霹雳。

陈阿姨采用过很多治疗方案，效果都不太好，再加上年纪大，身体不好，很多治疗方法也不适用。

听到阿基仑赛注射液上市的消息，陈女士感觉绝处逢生，第一时间来到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

陈女士采用阿基仑赛注射液治疗两个月后，发现体内暂时没有癌细胞，症状完全得到了缓解。一张流出的阿基仑赛注射液的药品销售订单显示，该产品零售价为120 万元/袋。

事实上，据凤凰大健康消息，全球第一个接受CAR-T 细胞免疫疗法的患者是Emily Whitehead，他在2012 年接受治疗，之后连续6 年癌症未复发，因此当选了2017 年Nature 杂志封面人物，今年也迎来了无癌生存的第九年。

这种抗癌药为什么这么贵?

“CAR-T 是一种个性化定制的细胞疗法，每个患者的CAR-T 细胞都需要单独批次生产。CAR-T 主要贵在制备工艺上，其制备过程需要严格的质量控制和质量检测，整个过程需要一个月时间。”重庆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血液肿瘤中心主任刘耀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

刘耀主任指出，从患者身上提取分离出普通的免疫T 细胞后，会先全程冷链运输到制备机构，然后利用基因工程技术对T 细胞进行改造，形成CAR-T 细胞。在实验室大量扩增CAR-T 细胞，通过严格的质控和质检后，再通过冷链运输把CAR-T 细胞送到医院，输回患者体内。

在患者体内，一旦遇见表达对应抗原的肿瘤细胞，CAR-T 细胞便会被激活并再扩增，发挥其极大的特异杀伤力，消灭肿瘤细胞。

不过，刘耀主任指出，CAR-T 疗法目前在国内获批的适应症仅有复发性弥漫大B 细胞淋巴瘤，并且不推荐初次诊断的淋巴瘤患者采用。针对白血病等其他血液系统疾病的临床试验正在广泛开展，未来将使更多血液肿瘤患者获益。对于实体肿瘤而言，CAR-T 疗法的临床效果不及血液系统肿瘤。

和其他抗癌药一样，CAR-T 疗法也有副作用。刘耀主任介绍，“最主要的有细胞因子风暴、神经毒性等。目前CAR-T 的副作用是可控的，一般医生都能处理及时，总体治疗效果还是比较好的。”

虽然CAR-T 疗法给淋巴瘤患者带来了福音，但一剂120 万元的价格还是让人望而却步。

刘耀主任表示，“目前，CAR-T 产品进入医保还比较困难，建议更多商业保险参与进来，降低患者负担。对于任何药品而言，随着技术的改进、生产企业的增多、使用人群的增多，成本和价格都会降下来。”

谈及对CAR-T 产品的展望，刘耀主任表示，“目前是患者‘自体CAR-T’，未来‘通用型CAR-T’将成为一种充满前景的新模式。到那时，CAR-T 产品会像药品一样被摆上货架，患者即买即用，不再需要等待。”

CAR-T 细胞治疗并非万能

与此同时，国内多位肿瘤专家强调，CAR-T 细胞治疗并非万能肿瘤药。

“CAR-T 细胞治疗在难治性的复发概率较高的血液肿瘤临床应用方面，具有非常大的潜力，国内最早使用CAR-T 细胞治疗产品的弥漫大B 细胞淋巴瘤患者之一陈女士顺利治愈出院。目前，我国已有两款CAR-T 细胞治疗产品陆续获批上市，其中，首个获批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已经投入临床使用。但它并不是万能的，目前主要集中在血液瘤的治疗，实体瘤的临床效应还没有得到证实。

另外，和其他抗癌药一样，CAR-T 细胞疗法也存在一定的临床应用风险。由于CAR-T 细胞治疗产品是通过抽取患者或他人的免疫细胞，在体外扩增再回输的方式进行治疗，在临床使用的过程中有较高的技术要求，用药过程必须进行严格的风险管控。“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不认为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医生都能应用这种临床治疗手段，也不是每个患者都适宜使用这一治疗手段，如部分患者因前期治疗导致免疫系统受损，其T 细胞就无法用于制备CAR-T 了。”中华医学会肿瘤学分会主任委员、四川省肿瘤医院院长林桐榆说道。

花了120 万元不一定能百分之百治愈。CAR-T细胞治疗只有约40%～50%的肿瘤完全缓解率，首先肿瘤缓解后才有继续生存的可能。

患者与家属考虑是否要接受CAR-T 细胞治疗治疗的同时，还需理性考虑几点：

一、是否已接受了常规治疗未起到作用，疗效也不错的一些新药是否已使用。

二、是否有能力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

三、是否充分知情CAR-T 细胞治疗带来的毒副反应与高昂费用间的效价比。

四、如果决定使用CAR-T 细胞治疗，患者和家属必须有失败的心理准备。肿瘤须综合治疗，CAR-T 只是一种方法，如何结合和优化其他治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