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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探索

2021-11-30陈正辉王瀛培

关键词:妇女群体革命

陈正辉,王瀛培

(安徽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妇女解放问题是中国共产党自创建以来一直极为关注的问题。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一系列兼具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的科学论断。梳理这一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探索历程,有助于为学界提供关于中国共产党妇女运动史研究的理论借鉴。

一、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国内妇女群体的科学定位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妇女解放问题一直是中国共产党极为重视的问题。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立足于民族革命与阶级革命的大背景,对我国饱受压迫的广大劳动妇女群体进行了科学的定位。

(一)驳封建观:中国共产党对妇女人格独立的澄明

所谓封建观,就是指以封建文化与立场看待社会问题的价值观念。封建主义妇女观将妇女的独立人格进行了物化,认为妇女是男性的私有物品,《礼记·郊特牲》中的“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1]这一表述,就能集中体现妇女群体在封建价值观中的社会定位。显而易见,封建主义妇女观蔑视妇女人格,在民主革命时期的中国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了,但它对近代中国的文化环境仍产生着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正如毛泽东在1939年分析中国革命形势时指出的那样,“中国自从脱离奴隶制度进到封建制度以后,其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就长期地陷在发展迟缓的状态中”[2]623。究其原因,就在于封建观是不利于社会的进一步发展的。

民主革命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历届领导人均对封建主义妇女观提出了严厉的抨击。如陈独秀指出,“夫为妻纲,则妻于夫为附属品,而无独立之人格。率天下之男女、为臣、为子、为妻,而不见有一独立自主之人者”[3]103。毛泽东也在《祭母文》中感叹“恨偏所在,三纲之末”[4]410。

20世纪初的中国妇女被普遍认为是没有独立人格的,针对这一情况,中国共产党创建之初,就表现出了对妇女之平等人格的尊重,并在《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中郑重宣告:“凡承认本党纲领和政策,并愿成为忠实党员的人,经党员一人介绍,不分性别、国籍,均可接收为党员,成为我们的同志。”[5]3即承认了中国妇女与男性具有平等的人格。在此后中国共产党所规定的入党条件中,均未对性别条件进行歧视性设置,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价值观下妇女群体所具有的平等人格。

(二)去工具化:中国共产党对资产阶级女权思想中妇女仍是私有财产的实质的剖析

《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者是把自己的妻子看作单纯的生产工具的”[6]290。而在共产主义价值观中,妇女群体的社会定位则需要被“去工具化”认识。

在1920年代,北洋政府一度也提出过若干涉及保护女子权益的主张,但归根结底,这些主张仍然是资产阶级女权主义思潮影响的产物,并没有摆脱将妇女工具化看待的思想桎梏。向警予就对“工人罢工破坏会章”的观点提出了质问:“请问上海丝茧工会是工人的,还是资本家的?”并强调“资本家与工人是两个天然敌对的阶级”[7]209。向警予还提出,“其实少数妇女做官做议员的运动,只能叫个人活动,并说不上女权运动”[7]214。这是因为,当妇女运动仅限于少数上层妇女获得参政权时,广大劳动妇女群体的工具性地位完全不能得到任何的改变。

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妇女的实质仍然是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蔡畅认为,“妇女的一切痛苦,均是由于现在私有制度”[8]319。中国共产党的终极奋斗目标是要实现共产主义,而妇女群体之“去工具化”是共产主义价值观中的应有之义。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始终以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来看待和分析妇女解放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资产阶级女权思想中妇女仍未超脱私有财产范畴的实质,就显而易见了。

而有学者也提出这样一个观点:“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重要特点就是它从来不是妇女群体自发争取自身权利的运动,而是由一群先知先觉的男性知识分子出于国家富强的目的而推动的,带有很强的工具性色彩。”[9]76这一观点有其道理所在,在民主革命时期,妇女群体由于整体素养不高、缺乏自主运动,只能在先进的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开展各项妇女解放运动。但不可否认的是,民主革命时期,妇女群体所表现出的所谓“工具性色彩”,其终极目的,仍是中国共产党所追求的对妇女定位上的“去工具化”。

(三)扬阶级性:中国共产党对广大受压迫妇女的被剥削阶级地位的厘清

基于资产阶级的自身意识存在局限性,解决妇女受歧视问题、保障妇女正当权益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代表广大无产阶级劳动群众利益的中国共产党身上[10]。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认识之一,就在于厘清了中国妇女广受压迫的阶级层面的原因。

一方面,妇女解放内涵的实质,是广大劳动妇女的翻身解放,而非上层资产阶级妇女的自由参政。王碧华在答《时报》记者谈话时提出一个观点,认为女子应参加国会秘书厅,而不应重立法;向警予反驳认为,假如王碧华被选为浙江省议员,“这种运动成了功,马上就有普遍资产妇女全体的利益”,假如失败了,“也可引起资产妇女全体的同情和愤恨”,但实际上,“试看各国热中做官的妇女,简直是与妇女群众风马牛不相及”[7]131。这就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资产阶级妇女和无产阶级妇女及其运动的区别的厘清。从阶级分析的方法论出发认识妇女解放问题,构成了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一个基本原则。

另一方面,中国的妇女所受到的阶级压迫也有其特殊性。首先,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下,中国妇女受到了剥削阶级的压迫。毛泽东在分析中国妇女所受的阶级压迫时指出:“这四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11]31其次,在农民占绝大多数的近现代中国,农村妇女的数量占中国妇女群体的绝大多数,因而妇女要参与到阶级解放中,农村旧文化中的愚昧性部分就必须要被摒除。在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农民积极进行政治动员,男性农民既积极响应中国共产党关于土地革命方面的号召,但又在一定程度上反对农民妇女获得与男性平等的权利,这种看似矛盾的状态的原因,就在于封建思想对无产阶级妇女解放思想提出了挑战。

(四)重民族性:中国共产党对民族革命背景下中国妇女特点的判断

马克思主义者无疑是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但正如列宁在1914年所指出的,“在印度和中国,觉悟的无产者也只能走民族的道路,因为他们的国家还没有形成为民族国家”[12]35。在民主革命时期的中国,重视中国妇女群体的民族性,也是中国共产党科学认识妇女解放问题的关键前提。

一方面,在民族革命背景下,中国妇女群体的第一属性就是民族性。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提出:“现在是我们民族争生存的最后关头,一切不愿作亡国奴的姊妹们,请都快起来”“上前线乃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爱国妇女同胞,请都快快起来吧!”[13]19陕甘宁边区妇女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更是明确指出:“我们知道要争取妇女的彻底的自由解放,首先要争得民族的自由与解放,因为妇女问题是整个社会的问题。”[13]88这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在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进程中的一个重要观点:妇女群体若要寻求解放,则必须以民族解放为其前提。这就体现了中国妇女群体的民族性特征。

另一方面,在民族革命的背景下,中国要达成妇女解放的目标,必须要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才能实现。这一观点发轫于党的幼年时期,发展于十年内战时期,成熟于全面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在党的二大、三大、四大中,都提出了关于妇女运动的决议案;在中国共产党走向“武装夺取政权、农村包围城市”道路时,中国共产党对妇女群众的政治动员工作也愈发重视,与之相对应,中国共产党也在开展妇女工作时,“在党的系统中,共产党亦选拔一些妇女担任相当的职务”[14]113,以强化党的领导与妇女运动之间的联系;全面抗战时期,在党的领导下,广大农村妇女群体被动员投入到土地革命的历史浪潮中,促使中国的社会结构和妇女群体自身的社会地位发生变革与转向,在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妇女组织蓬勃发展,尤其在1949年初,中国妇女一大的召开,表明中国共产党妇女工作进入了大一统的时期[14]360。

二、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我国妇女解放路径的革命化设计

资产阶级政党是无法实现真正的妇女解放的,正如列宁在《资本主义和妇女劳动》一文中所提到的,“改变的只是剥削形式,剥削依然存在”[12]119。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路径自上而下式的设计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的实践经验。

(一)保障妇女权益以推进妇女解放

恩格斯在其经典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对妇女的社会地位演变史进行了唯物主义的分析,并对资本主义被消灭后的妇女婚姻权益状况进行了展望:“这一代男子一生中将永远不会用金钱或其他社会权力手段去买得妇女的献身;而这一代妇女除了真正的爱情以外,也永远不会再出于其他某种考虑而委身于男子,或者由于担心经济后果而拒绝委身于她所爱的男子。”[15]81恩格斯在给考茨基的信中也谈到了保障妇女权益的具体内容:“禁止妇女做夜工,孕妇产前至少休息四个星期、产后休息六个星期”等[16]234。

在婚姻自由权利方面,毛泽东在《寻乌调查》一文中对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的现象进行了赞扬,认为这是无法制止的“民主制度代替封建制度的潮流”[17]180。苏区出台的各项有关保障妇女婚姻自由权益的法案,如1932年的《湘赣苏区婚姻条例》,1939年的《陕甘宁边区婚姻条例》,1942年的《晋察鲁豫边区婚姻暂行条例》,1943年的《晋绥边区婚姻暂行条例》等,都致力于保障妇女的结婚、离婚自由权利。当苏区出现婚姻纠纷问题时,以蔡畅为代表的党领导下的中国妇女运动先驱“坚决为妇女撑腰”,且“支持妇女获得婚姻自由的权利”[18]85。

在政治权利方面,中国共产党始终希望妇女能真正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去。在中国共产党正式开启武装斗争道路之前,陈独秀时代的中国共产党对国民党政府仍抱有一定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共产党十分重视妇女群体能以独立的人格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去。向警予就指出,“妇女与男子不过性的区别,而其国民的身份则无二致,故妇女之参加国民会议,当然是不成问题的”[8]211。民主革命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各地妇女组织相继成立,开始了有组织的争取参政权的斗争;到1949年3月,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正式成立,并于中国妇女“一大”上宣告:“本会宗旨在于团结全国各阶层各民族妇女大众,和全国人民一起,为彻底反对帝国主义、摧毁封建主义及官僚资本主义,为建设统一的人民民主共和国而奋斗。”[19]494这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妇女组织在政治生活中所扮演着的重要角色。

在受教育权利方面,中国共产党认为妇女应当拥有与男性平等的受教育权。向警予认为,如果不能保障妇女的受教育权,那么“社会进化的两车轮将永远不能得着均齐协调的发展”[7]180。为培养妇女人才,东北局创办的东北军政大学、东北民主建设学院等院校,都招收大批女学员[18]143。抗战时期,中央妇委也提出,“要动员妇女抗战,要达到妇女解放,必须提高她们的文化水准、政治觉悟和培养她们的工作能力”[13]138。即要求保障妇女的受教育权利。

在劳动权利和经济权利方面,中国共产党“一方面正视了妇女在小农家庭生产分工中的相对次要性,另一方面鼓励妇女在经济领域承担更为积极的角色,以妇女经济权能的提升逐渐消弭男女在政治上、文化上的差异”[20],鼓励妇女以劳动的形式参与到革命斗争当中去,并保障妇女的劳动权利与经济权利。

(二)将妇女群体组织起来推进妇女解放

妇女解放运动要取得预期的成效,单靠盲目的个别运动是无法实现的,必须要依靠工人阶级政党的领导和组织。1871年,马克思在他起草的《国际工人协会的共同章程和组织条例》中也提出:“建议在工人阶级中当中成立妇女支部。”[21]483而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中国,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的路径也进行了组织层面的思考和实践。

中国共产党创建不到两个月,陈独秀就在《中国共产党中央局通告》中强调:“关于青年及妇女运动,请各区切实注意;‘青年团’及‘女界联合会’改造宣言及章程日内即寄上,望依新章从速进行。”[22]202紧接着,无产阶级革命家陈潭秋也在党刊《武汉星期评论》上属文呼吁要尽快“组织女性者底言论机关”[8]7。在向警予、邓颖超等妇女先驱的努力下,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和天津妇女国民会议促成会于1924年相继成立,于这一年份正式入党的杨之华在《妇女周报》上也对中国共产党所期冀的妇女参政情况进行了解释:“我们所需要的、所希望的国民会议,不是军阀官僚所组织的,是人民团体所组织的。”[8]230在中国共产党六大召开之前,党内对妇女运动较为关切的党员干部已经认识到了妇女要获得解放,必先组织起来。

中国共产党六大则将妇女组织的对象转向了占中国妇女人口绝大多数的农妇身上。“六大”的《妇女运动决议案》上提出:“党的最大任务,是认定农民妇女乃最积极的革命的参加者,而尽量的吸收到一切农民的组织中来,尤其是农民协会及苏维埃。”[23]359这是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过程中的一次重大转变,象征着中国共产党对妇女组织问题的全面群众化转向。

中国共产党在将妇女组织起来的过程中,也渐渐认识到妇女不仅是亟待解放的“被组织者”,也能成为革命事业的“组织者”。全面抗日战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中央的一项关于各抗日根据地妇女工作方针的决定文件中,既提出了要“从深入农村中去组织妇女生产”,也提出妇女经过学习,能“真正成为农村群众生产的组织者与领导者”[24]9。解放战争胜利前夕,中国共产党也提出“目前解放区农村妇女工作的方针,仍应以动员和组织广大妇女群众参加生产作为妇女工作的基本环节”[24]15。将妇女组织起来,形成一股既能支援革命、又有利于促进生产的团结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保障妇女的劳动权利和社会地位,是中国共产党推动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的一大实践探索。

(三)动员妇女支援革命以推进妇女解放

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面临着阶级革命和民族革命的双重任务。在这两种革命历程中,也涌现出了一大批英勇献身于中国的革命前途的巾帼英雄。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或党的妇女解放运动先驱等人对革命女英雄的纪念及宣传话语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对妇女在革命中的作用和妇女解放的目标联系了起来,这是对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的一大重要探索。

如觉悟社的创始人之一郭林一,在青岛工人区开展革命工作时被国民党反动军阀逮捕,最终不幸牺牲。邓颖超在纪念郭林一的文章中谈到:“在她一生的革命工作中,都证明着她是一个坚决勇敢、不顾一切、专诚不懈的奋斗者”,无论遭遇什么压迫,“一个坚强忠诚的革命女战士,始终在战斗着”[25]25-26。郭林一为革命而牺牲的英雄形象正表明了:反革命的国民党是无法达成妇女解放的历史任务的,唯有投身于阶级革命的历史潮流中,才能为争取妇女解放做出贡献。又如被邓颖超称赞为“中国妇女光辉的旗帜”的沈骊英,在为祖国农业发展而进行科学试验的探索中牺牲。为鼓励广大妇女继续为支援革命而努力,邓颖超呼吁:“一个沈骊英倒下去了,广大的农业改进不已!”“沈骊英女士虽死,她的事业是长存永生的!”[25]31即对以沈骊英为代表的为支援中国革命事业而在不同岗位上做出切实贡献的妇女群体的价值进行了高度的肯定。

另一方面,从中国共产党政治动员运动中对妇女支援革命的重要性的认识,也可以看出妇女解放和革命胜利的目标被同质化构建,这成为了民主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的一大鲜明特色。

在解放战争胜利的前夕,陕甘宁边区妇联强调,“土改初期,尤其是在发动与组织群众诉苦清算斗争运动中,妇女所起的作用是相当大的”[26]264;时任陕甘宁边区妇联副主任的赵烽也提出,“中国解放区的妇女,在抗日战争和人民解放战争的两个时期中,积极支援了战争”“其贡献之大,尤为前所未有”[26]343。

总的来看,中国共产党在动员广大妇女群体支援革命的过程中,对妇女群体社会地位的提高和自我价值的实现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四)融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以推进妇女解放

在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的视阈中,妇女解放问题不仅存在于某一个国家所进行的民族革命和阶级革命过程中,也存在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与人类解放历史的双重宏观背景之下。

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特点之一,是将当时社会主义国家内妇女解放的情况作为国内妇女解放的目标借鉴。1940年2月,周恩来向共产国际领导人陈述中国共产党的情况和王明所犯的错误时,邓颖超列席了会议并向伊巴露丽报告中国妇女运动状况[27]36。同年4月,邓颖超在《莫斯科印象》一文中提到,“社会主义国家的妇女真正获得了男女平等,是真正的人!”[25]18“而我们中国呢?……我们得努力”[25]21。这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妇女运动的目标即是向当时最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看齐。

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崇尚国际主义精神的政党,不仅积极向他国展视了自己的妇女运动的成效,也表示了对国外妇女运动的关心。1946年,邓颖超受邀参加在巴黎召开的国际民主妇女联合会第一次理事会,但受到了南京方面的阻挠,邓颖超直言:“如不能如期出席该会,势必在国际上引起不良影响。”[27]48在美国前总统罗斯福夫人发起妇女国际会议时,邓颖超再次收到邀请函,函中提到:“会议的目的在于汇集世界各国妇女来讨论为援助联合国的纲领,所应采取之合作途径,共聚一堂交换学识经验。妇女们可以互相学习,并了解彼此的问题。”[27]48

三、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历史成绩

民主革命时期,随着中国共产党对妇女问题的认识不断深入和自身力量的不断壮大,党的妇女工作也取得了光辉的历史成绩。

首先,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的中国化进程。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认识不断深入的过程,就是将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与中国妇女问题实际不断科学结合的过程;中国共产党在认识妇女解放问题过程中所提出了一系列科学论述,就是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的成果展现。毛泽东妇女解放思想就是在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认识不断深入的过程中形成的,随着第一代中国共产党领导集体尤其是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不断提高,对中国社会性质的认识不断深入,毛泽东妇女解放思想的科学内涵得以不断完善[28]。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个重要专题部分,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实践过程就是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的发展过程。

其次,明确了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工作的领导地位。纵观党的历史,中国共产党并非从一开始就明确要对妇女解放工作进行完全的领导,在党的幼年时期,一部分中国共产党党员并没有认识到党对其他工作的领导的极端重要性,高估了上层资产阶级妇女参与国民议会的作用。随着中国共产党对“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认识不断深入,中国共产党不仅认识到党指挥枪的必要性,也认识到党领导一切、包括领导妇女解放工作的必要性。中国共产党认为,党的领导与人民立场是相统一的,正如毛泽东所言,“一切问题的关键在政治,一切政治的关键在民众”[29]202,中国共产党明确党对妇女解放工作的领导地位,实际上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价值理念在中国共产党政治生活层面上的体现。

再次,促进了中国妇女群体社会地位的提高。前文谈到,中国共产党通过保障妇女权益来推荐妇女解放,而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妇女群体因中国共产党所颁布并施行的各类保护性法案条例,其社会地位前所未有的提高了。在婚姻自由方面,苏区的妇女不仅结婚、离婚自由,而且在选择离婚之后,中国共产党给予其不受原夫家欺辱的保护。在劳动权利和经济权利方面,中国共产党不仅支持妇女参与到劳动当中,还在土地革命过程中,尤其是在《五四指示》颁布之后,支持妇女获得与男性平等的福利保障,妇女在经济上逐渐站起来了。此外,随着中国共产党对妇女教育问题的一贯重视,相当一部分妇女群体的文化素养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高,这也促进了妇女群体社会地位的提高。

最后,动员了广大妇女群体参与到革命当中。妇女群体的人口基数占据全体人民的一半,因而也具有不可忽视的待激发的革命能量。中国共产党通过经济、政治和教育上的各种手段保障了妇女权益,推动妇女走向解放,使得广大劳动妇女群体对中国共产党产生了极强的向心力,因此在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动员过程中,妇女群体报之以热烈的革命热情和强大的支援力量。从中国共产党和妇女群体的互动关系上看,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的过程,也就是广大农村妇女群体逐渐加大对中国共产党革命支持力度的过程。

四、余 论

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探索历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中间也出现了各种认识上或实践上的不当之处,但最终都能克服各种错误。正如毛泽东所言,“有人说我们忽视或压制个性,这是不对的。被束缚的个性如不得解放,就没有民主主义,也没有社会主义”[30]239。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认识是一个不断深入的过程,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妇女工作充分彰显了实事求是的精神。中国共产党是在不断克服各种弊端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中国共产党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探索也是在这样一个矫枉改过的过程中才逐渐取得伟大成绩的。在认识中国共产党探索妇女解放问题时,必须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才能正确描绘中国共产党始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光辉形象,才能深刻阐释中国共产党推进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国化的伟大成果,才能科学总结中国共产党推进妇女解放的历史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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