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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迪金森的“诗中天地”
——析迪金森作品对“公共领域”的展现与刻画

2021-11-30曹蒲宁来施杰包玉慧

大众文艺 2021年21期
关键词:工业化诗人科技

曹蒲宁 来施杰 包玉慧

(1.北京中医药大学人文学院,北京 100029;2.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北京 100040)

一、遁世女诗人

艾米莉•迪金森在世时是神秘隐者,作品在其过世后才得以出版。长期来,多数批评家将其个人生活定位为“私密的”,同时将其作品主题界定为“与社会历史事件无关的”。选择了“隐居”的生活方式之后,“迪金森变得越来越与世隔绝,从不踏出自己的房子和花园……”。后来为她编辑诗集的梅布尔•托德曾写道:“大家通常称奥斯丁•迪金森的妹妹为‘怪人’”。她手记中是这样描述这个怪妹妹的:

“15年了,她都没出过自己的宅子……她才华横溢且很坚强,但她就是对社会感到厌倦了,还很年轻时就声明自己要回避这些尘嚣”。

迪金森也曾向与她书信往来甚密、她尊称为“导师”的《大西洋月刊》主编托马斯•希金森这样解释:“我从未穿我父亲的宅地到过别的人家或别的城镇”。

有着这些表面上看来古怪的性格特点,迪金森的个人生活被定义为“私密”毫不奇怪。相应她的作品也被贴上“私密”的标签,人们觉得她的作品与所谓的“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毫不相干,不会涉及政治、科技发展等“宏大事件”。因而,她常被拿来和另一美国诗人沃尔特•惠特曼对比。惠特曼作品被公认与美国历史及社会现实紧密相连,譬如其好多诗中都涉及美国内战和林肯总统遭刺等历史事件。对迪金森的这种理解,可从以下引述中体现:

“即使是人们觉得迪金森对上帝的怀疑与美国宗教传统有关,他们也倾向把这种怀疑界定在心理世界范围之内,极少关注这种怀疑与当时历史事件之间的关系”。

“有人把她称作‘孜孜不倦的私密诗人’,她不停写诗,就像有些女人不知停歇地做饭或编织一样”。

“卡尔•凯勒将迪金森置于美国背景中研究,却只讨论她在文学史中的地位和作用,并坚持认为‘她存在于历史之外,与历史事件无关’”。

二、并非如此“私密”的“私密诗人”

迪金森是生活在19世纪的女人,是活动范围局限在自己宅院里的女人—这是迪金森“私密论”的事实基础。然而有个事实不容忽视:迪金森与生活在“外面”的朋友和亲属其实一直都保持密切通信。罗伯特•弗罗斯特也曾讲:“如果诗人想要展现瀑布飞落的雄伟之美,他们不一定非得亲眼到尼亚加拉去看看”。并且一些学者也已表明他们并不赞同这种把迪金森狭隘地定义为“私密诗人”的做法。

一些通过分析迪金森的写作技巧展开反驳:

“…公众眼中的‘迪金森神话’…不过是基于诗人自己故意对自己进行的‘神秘化处理’。对于一个艺术家,如果我们既对他的内心感兴趣,又对他所处的外部社会背景感兴趣,那么了解公众或个人的‘神话’制造与社会流行传统之间的关系,将更有助于我们真正理解迪金森”。

这段评论也符合文学创作中“人格面具(persona)”的概念。迪金森自己也曾说:“当我在自己的诗中称‘我自己’的时候,这并不是真的说‘我’,只是一个假想人物而已”。因此,我们不能把迪金森文学作品全都想当然地当作是个人感情的抒发,应放在更广义的范围去探讨。

另一些学者认为,迪金森研究中,大家对于“私人”与“职业诗人”两个元素的比例关系处理不当。

“在大多对迪金森生平及作品的描述中,个人元素被过度强调了,迪金森作为一名‘职业诗人’这一事实反倒被忽略了”。

在对这种狭隘定义的谴责声中,女性主义视角也没有缺席。

“梭罗在某一时期也曾做过隐士,但没有人把他的这次归隐归因于专横的母亲或是某个奇异的……女性朋友。就因为迪金森是个女人,人们就觉得对于她来说个人生活这个方面比她作为‘职业诗人’的事实要更加要紧”。

总的来说,“对迪金森诗歌背景的定义不应是狭隘的…不应只关注个人生活因素……而应是全景式的:‘美国—19世纪中期’,也许,抑或是‘世界各地—各个时期’”。

但本文作者并非否认迪金森研究中“个人”因素的重要性。“不能彻底忽略个人生活要素,但错误的是不能让生活背景研究抹杀诗人的‘专业成就’”。对迪金森来说,重要的方面不仅是“个人生活”,而“给予了迪金森诗歌追求自由与翱翔起来的力量的恰恰是她坚定的现实感”。

本文作者将通过对迪金森诗歌的具体分析,探索她对“公共领域”的刻画,尤其会分析她有关工业化及科技发展的诗歌。

三、对“工业化”与科技发展的思考

迪金森生活时期,美国经济正经历巨大变革—科技进步推动“工业化”迅速发展。迪金森生活的新英格兰也难幸免,“她憎恶迅速改变新英格兰面貌的工业化,因为她意识到这种向市中心、标准化工作及经济利益驱动的转变很快会侵蚀她所珍视的那些东西:家庭、友谊和个性化”。虽隐居,但她完全能意识到“美国的大部分地区正在与安默斯特仍保持的那种生活方式渐行渐远”。

她痛恨这场变革。因为它吞没了生活中她最珍视的具有人性关怀的那部分。但她的态度却又有些暧昧,有时她似乎又在热烈欢迎着这场变革,下边诗歌就是一例:

I like to see it lap the Miles —

And lick the Valleys up —

And stop to feed itself at Tanks —

And crawl between

Complaining all the while

In horrid — hooting stanza —

Then — punctual as a Star

Stop — docile and omnipotent —

At its own stable door —。

这首诗表达了对火车这一科技发展产物的赞美与喜悦之情。但若细读,诗人内心深处对这个铁皮东西的恐惧与排斥其实不难察觉—在诗的后一部分,开始还被赞美的火车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诗人在本诗中的情感是复杂的,赞叹中混杂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她的一些信件中,这种对科技的担忧与排斥之情也有所流露。譬如,1853年,在一场铁路开幕庆典后,她写道:“这是伟大的一天,…但是没有人在意。车厢如火花般飞溅…‘好得很啊’,他们都这么说。我坐在泰勒教授的木屋里,望着火车开走,然后又回到家来…”。在所有人的兴奋与庆祝中,迪金森已开始像一名20世纪环保主义者一样对事件进行冷静思考并表达自己的担忧。

在她的许多其他作品中,这种对科技和工业化的敌视与怀疑也有所表达。

四、结论

虽迪金森看起来与历史现实毫无关联,但内战事实却从未真正远离她的视线。“内战的巨大冲突主要通过个人化的渠道进入迪金森作品……”。

虽是一名恪守传统的隐士,但她对于科技与工业化的发展并非无所知晓:她对这一切发展的矛盾态度在很多作品中有所体现。

“虽迪金森对科技的反应与态度有诸多复杂与不完美之处…对于技术给社会造成的问题,她除了一种模糊与处于萌芽状态的排斥态度,也实在是再难有别的突破,但是她写作的出发点却无疑具有这样一种广博性和适用性,使得她的诗歌创作对于诗歌界和整个人类社会都具有重要价值”。

迪金森的写作方式确实具有“私密化”的特点,但仅据此就判断她在作品中对“公共领域”无所触及实是有失谨慎。“公共领域”的影子时刻闪现在她作品中,以一种严肃和充满哲思的方式展现。她是一个并非如此“私密”的“私密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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