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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理论视域下媒体女性形象批判

2021-11-29张今杰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凝视刻板男权

张今杰,郑 熠

(湘潭大学 碧泉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人类历史一直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划分,而女性无论是在社会等级还是性别等级中整体上都处于相对劣势的地位。男性在大多数领域中占据着统治地位,掌握着话语权,能够以各种方式来要求和评判女性。“凝视”就是男性对女性实施的一种权力控制,正如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言“凝视是一种统治和控制的力量”[1]400。女性在男权的“凝视”之下,逐步自觉接受了种种“规训”,并从中获得自身的存在感和成就感。男权社会以男性话语教导并监督每个女性,使其成为男权社会所要求的女性。如女性主义批评家劳拉·穆尔维所言:在这个性别不平衡的世界中,男性观看,女性被看,掌握主动权的男人把他的幻想透射到女性形体上,并照此风格化所有女性[2]。

现代信息社会中,人们对于女性形象所体现出来的性别偏见在大众媒体中以一种新的隐晦的形式对女性造成压迫,以极其隐蔽的方式维护着男权文化和男权观念,以所谓的“现代美”“女性美”等表面的溢美之词,将女性身体作为卖点,突显女性性别特征,女性形象被刻板化、浅薄化。媒体中这种被“凝视”的女性形象加深了整个社会对女性的性别偏见,忽视了女性的内在特性和内心感受,对女性造成伤害。因此,社会要反思媒体女性形象,改变女性角色定位,促进女性意识觉醒,以实际行动来争取与男性平等对话的权利。

一、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

“凝视”作为文学理论的一个重要概念,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项重要的文化批评工具,与20世纪西方思想家萨特对注视的研究、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福柯对临床医学的考察和现代监狱的知识考古,密不可分[3]。萨特用注视来表述“我”与“他人”的关系,它佐证的是“你看故我在”[4]346-354。拉康对镜像阶段的论述,是对“看”之行为的心理学解读和精神分析[5]83-91。福柯将“凝视”描述为一种权利形式,并在“凝视”的策略中注入了权力统治机制[6]。

媒体捕捉并利用了这一“凝视”的关系。在主流媒体中,男性形象总是光彩熠熠,女性却都虚弱无力,整个男权社会都希望媒体传达这种观念,把女性彻底纳入男权价值体系,使女性无论在媒体还是生活中都沦为不在场的“他者”。如福柯所描述,“凝视”就是一种“监督”行为,是一种探查和控制[7],媒体犹如一个知识和权力的再造系统,通过这个系统不断巩固男性的主导地位和无上权威。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就是为作为观看者的男性去展示的,为他们的快感而存在的。父权秩序下的视觉快感造成了程式化的女性形象[7]。因此,媒体中被凝视的传统女性形象逐渐成为了被物化、客体化的他者,或者说是被刻板化、单一化的女神或妖魔,是被贬损和歪曲的男性附庸。此外,虽然有一些不同以往的女性形象出现,但多是忽视了两性差异的男性化的女性,是披着女性外衣的伪女性叙事,人们仍然缺乏对女性形象的正确认识。

(一)被物化、客体化的女性形象

媒体中的女性形象从客体化的“被看”的角度上来看大体可分为三类:一是欲望客体型,即仅是为满足男性欲求而存在的生理意义上的女性。如在很多商品广告中,女性形象被隐晦的性内涵所取代,女性被物化,甚至“躯体化”,只作为商品的背景,不再具有肉体和精神的完整性,甚至是作为商品的陪衬物,为吸引消费者而存在[8]。二是花瓶调料型,即仅是为了调和男性单一存在的物料,目的是凸显男性的英雄气质。如《玩偶之家》中,婚后的娜拉被丈夫视为玩偶一般的玩物,而娜拉因没有工作要依赖丈夫,只能一次次的配合,精心妆扮,取悦丈夫。娜拉没有自我,没有主动权,似乎只是一件为丈夫所拥有的物品。三是刻板理想型,即以男性思维和立场来揣测的女性形象,表达的是男性希望的“完美”理想女性形象。如电影《灰姑娘》中,灰姑娘作为一个主角,在外形上她长发细腰,巧笑嫣然,温柔谦卑,这是男权意识以及弘扬美的消费文化共同打造的“完美”符号,承载着男性的目光和追捧,也为女性树立一种所谓美的标准;在身份上,灰姑娘只是父权意识形态的符号,由于父亲的不在场,灰姑娘失去可依附的力量,便只能沦为奴仆。继母则是一个由男性欲望和幻想操纵的符号,虽然其在影片中表现出强硬邪恶的一面,但在父权文化体系中,继母是处于失语状态的,其命运走向与角色界定都是以男性视角来完成的[9]。这三种形象都是男权机制对女性的刻板性物化,只把女性展现为某种单一的代替符号,没有其自身鲜活的灵魂。

大众媒体把女性形象描述为被“看”的客体对象,被固化了的“他者”的次地位形象。女性存在的目的只是用自己的年轻外表吸引观众的目光,没有被看作一个有思想和生命的人,而是仅仅被当作物品来展览。

(二)被刻板化、单一化的女性形象

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都被当做欲望消费的对象,表面的多元形象都是男性对女性气质的不同期许。在媒体叙事中,女性在事业上大多选择有依附性的工作,如秘书、服务员等职业,以此迎合男性审美,使女性沦为被动客体,在人物设计上女性是没有自主权的男性从属者,是身份得不到正统认同的情人,是因丈夫婚外情而独自痛苦的妻子,是受父亲压制的没有话语权的女儿等等[10],然后又以所谓“现代性”“女性美”为表象,隐没了女性丰富的人性内涵,将其“定格”为男人欣赏以及希望男人欣赏的形象。女性在空间上被定格在家庭中,角色上被定格为享乐对象,心智上被定格为头脑简单者,两性关系中被定格为弱势方,在爱情的相互关系中是没有自主权的提线木偶。这些被定格的形象又进一步暗示女性去如此要求自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11]。

女性形象被刻板化并沦为被凝视的对象,她们被抽离了人格的多样性,只留下刻板的外在美的形象,这一刻板形象使女性空洞化,单一化,失去其个体性。在媒体的渲染下,现代的女性似乎时刻在配合这种“凝视”,她们习惯于被观看,甚至渴望成为男性的凝视焦点,得到男性的认可,以获得片刻的虚荣心的满足,并借此证明其自我价值和人格魅力,即萨特用注视来表述的“我”与“他人”的关系——“你看故我在”,个体在他人的注视中完成自我认知与自我构建,个体的主体价值依赖他人的注视[4]346-354。女性的自信不是源于自身,而是来自男性的目光,在这种“凝视”之下,女性以男性的价值观念来审视和要求自己,因把男性的观念强加给自己而主动做了男性的附庸。

(三)被贬损和歪曲的女性形象

网络媒体中的女性形象大多是一种被贬损和歪曲了的女性形象。女性在社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在网络中也受到了“象征性歼灭”,使女性作为“第二性”在网络环境中得以再现。网络媒体在商业利益方面的趋众性和趋利性,导致他们对女性形象的物化和商品化;传统观念在网络上表现出的对男权的迁就和纵容则抹杀了女性的主体性和多元性。这也影响了现实世界中人们对性别角色的正确认识和重新建构[12]。视觉图像把女性形象描述为可被消费的视觉快餐和欲望符号,身体是消费的载体,女性形象在视觉文化语境下体现着大众消费文化的印记,性感、暴露、单一、苍白,这往往是男性的欲望投射,缺乏现实中的鲜活感和多样性[13]。同时,如拉康对镜像阶段的论述,“凝视”是带有欲望的,他人的凝视影响个体的主体认同,左右个体的自我构建[5]83-91。女性作为客体长期处于男性主体的凝视之下,会逐渐认同男性塑造的女性形象,并将自己打造为符合男性“凝视”要求的女性形象。当一个人长期被“看”,就会内化为他人的凝视对象,遵循他人的规则来管制自己。在凝视过程中,女性自觉地遵循男性权威,并将其内化为自我要求。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形象是受到“凝视者”制约的、被“景观化”的、具有某种象征意味的形象。她们被按照男性话语塑造,依照男性制定的规范扭曲自己,以男性审美约束自己,淹没了自我的灵魂,沦为男性附庸,成为异性的傀儡,无法摆脱命运的悲剧。

(四)伪女性叙事中的女性形象

不可否认,在当今的一些媒体中,也涌现了一些独立自主的女性形象,但其内核还是没有摆脱男权的控制。很多勇敢可敬的女性形象,除了外貌,没有明显的女性意识。她们勇敢的形象是以牺牲女性特征、向男性形象靠拢换来的,依然带有贬抑女性、迎合原有性别秩序的意味。而在一些展现新时代女性都市奋斗者形象的媒体叙事中,虽然他们打着女性主义的旗帜,但剧情展示出的却是女性借男性的助力才一步步成功,最后实现事业爱情双丰收,其实质仍体现了男权思想,认为女性的成功离不开男性的提携,女性之于男性依旧是弱势的。总体而言,银幕中的女性形象只是男权社会的意识产物,是按照男性偏好被符号化的“他者”。这种叙事即使采用了女性观点,也是从男性和社会的角度出发的看法,是披着女性外衣的伪女性叙事,并非表现女性真正的自我意识[14]。

综上,在男权凝视之下,女性没有主导权和掌控权,对女性的审美也由男性来决定,女性没有自主决定权,只能依据男性的要求而被迫改变,放弃自我,以遵循主流社会对“美”的界定。媒体通过其纯熟的、使人拥有视觉快感的技术与令人心满意足的控制感,满足了男性的视觉快感,也使女性在观看过程中产生“误识”:银幕中的影像被看做自身的反映,同时将理想性自我投射到这一识别的异化主体上,使银幕中的女性形象得到了女性观众的愉悦认同,而造成自我的丧失。被“凝视”的女性形象成为男性的情欲对象,成为女性的自我“误认”对象,女性在不知不觉中以男性想像中的女性形象为标准要求自己而被规训。女性也在这种扭曲之中,降低了生活品质,忽视了自我价值,无论自身是否被社会承认,都已失去了平和心境,长期处于恐慌和焦虑之中。

虽然现今女性地位得到提升,但封建社会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仍然存在,并没有在精神上使女性完全解放,它长久以来对女性的潜在规训依然根深蒂固,传统的女性形象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自古至今,女性通常被表现为消极的弱势形象:她们是柔弱的、居家的、被动的,无技术傍身,低工作效率,从事次要的、无趣的工作,拘泥于情感或家庭;而男性总是正面的积极形象:有力量,有权威,有主动权,从事重要的工作,有技术,有效率等[15]。大众媒体对女性形象的歪曲刻画,对女性价值的刻板定位,意味着对女性的谴责和轻视,是对女性主体性的消解。女性必须敏锐地认识到这一点,并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盲从”和“自轻”。

二、大众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形成的原因与影响

媒体中所呈现的具有诱惑性、挑逗性、单一刻板的女性形象,无疑是对女性的一种性别偏见和歧视,而女性观众只看到美的表象,往往意识不到被“凝视”的事实。这一关键问题要求女性要拥有一种自觉的性别敏感度,以社会性别的眼光进行正确思辨,以敏锐的性别洞察力去审视媒体女性形象背后的性别权力关系,理解媒体中女性形象的成因和弊端,并努力找到塑造健康媒体女性形象的可能路径。

(一)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成因

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的形成受到父权制性别观念的影响。千百年来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造成了不平等的父权制性别文化,这种父权制文化使男性比女性更有优越感,也使女性在无意识中自认弱于男性,甘愿迎合男性的审美,使自己处于被观看、被保护的位置。父权制始终强调的性别欲求就是女性从属于男性,是男性的陪衬,是他者与客体。因此,父权制文化毫无疑问地要使媒介所呈现的女性形象是它们所希望的。换言之,父权制文化通过各种媒介塑造它所期望的女性形象。从而,电视等媒介加速传播了这种不平等的性别文化,定型了这种刻板印象,诱导女性认同这种角色设定,使女性在无意识中被不断“规训”,同时也更加强化和加深了社会性别偏见。

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的形成也受到现代商业文化的浸染。眼球经济的到来,使消费者的“注意力”成为产品营销努力争夺的稀缺资源,广告营销的核心就是吸引更多观众的“目光”。为了吸引“目光”并获得商业利益,电视广告把女性作为主角,以女性形象来提升商品的记忆点,吸引消费者目光,使观众从中享受视觉乐趣,激活购买欲,刺激消费,从而获得商业利益。女性形象因此在媒体广告中被刻板定型,并形成恶性循环:广告商为推销产品,塑造观众喜爱的女性形象,此形象又进一步强化了受众对女性的传统刻板观念,而后又导致商家更频繁地使用这种刻板的女性形象。女性被物化,成为商品的卖点和营销手段,致使传统的女性刻板形象被不断大量复制与强化[16]。

此外,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的形成还受到媒体环境的制约。由于电视媒体领域从业人员性别的不均衡,女性处于弱势地位和“失语”状态,造成整体女性形象表达的偏差,整个行业都缺乏对性别的敏感度。从媒体组织制度层面看,媒体的性别意识并未被纳入其主流决策,女性媒体发声较弱。从媒体法律层面看,广告法所规范的内容太模糊宽泛,无法调整女性刻板形象问题。从媒体道德层面看,首先,无论媒体还是社会对女性刻板形象采取的态度大多都是肯定甚至是鼓励的,而非批判;其次,大众传媒是主流话语场,女性话语在社会中自始至终是边缘话语,决定了它不可能在媒体中拥有话语权,男性话语在媒体中占主导地位,媒体所呈现的女性形象必然是以男性视角和审美为主的,也就是说,大众传媒中女性的“失语”反映了现实生活中女性话语的边缘地位,女性的这种“失语”使女性刻板形象在媒体场域大量存在并被广泛传播。

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的形成同样受到女性自我意识薄弱的桎梏。女性受主流意识和大众媒体的引导,在潜意识中不断内化男权的审美标准,主动以男性眼光自我审视,逐渐形成女性既悦己又悦人,在悦人中悦己的封闭心理。这种自我欣赏心理的表象背后实质上反映的是一种女性自我意识的缺失,女性以迎合男权来赢得认可,导致一种无限的恶性循环:男性将自我欲望投射到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上,女性为获得某种被认可的存在感,不断以这种男权审美要求自己,而这又反过来使男性变本加厉,把更多自我欲望加注到作为审美客体的女性身上,创造出符合自己要求的、没有灵魂的“美丽”傀儡形象。长久以来,女性深受男权文化荼毒,现代女性应时时反思,对男权文化“避而远之”,努力修正,而不是“投其所好”,自降人格,作为“第二性”存在,以“美貌”讨好男权。女性要从内在改变,提升格局与涵养,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作为与“男性”平等的“女性”存在。只有这样,整个社会对女性的印象才可能有所改观,进而才能有更多积极的女性形象出现。

(二)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的不良影响

媒体中对被“凝视”的女性形象的反复强化导致女性在社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被遮蔽。这种刻板的女性形象与她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实际形象严重不符,因为它否定了女性作为个体的独立性,弱化了女性的自我主体意识,使社会性别不平等更加固化,男权思想越来越盛行。长此以往,女性会逐步内化这种观念,形成对男权的无意识的认可,其结果是导致女性去迎合男性的“凝视”,满足自身的虚荣。而女性的主体意识也将被一步步弱化,失去进取心,丧失对女性独立性的追逐,使男女平等成为空谈。

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扭曲了女性对自我形象的认知。每个历史阶段都有不同的对“美”的定义和标准,但却从未像现在的大众媒体这样,强制输出对“美”的界定。大众媒体站在男权立场,从男性感官需求出发,将女性塑造成男性希望的审美客体,并大量复制这种形象吸引眼球,忽略女性主体的感受。而这些女性形象又影响着现实生活中女性的思想,女性观众在观看媒体作品的过程中,长期受到这种“完美”形象的视觉冲击,对媒体中的女性形象产生“误认”现象,在不知不觉中将其内化为一种角色期待,并以此为标准,争相效仿,以期获得认可和关注,得到瞬间虚幻的存在感的满足和自我价值的认可,从而放弃了对真正自我感受和个体体验的思考,最终浸染她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影响她们的认知和行为。现实生活中极少有人能够达到这种模式化的虚幻“女性美”的标准,于是女性开始对化妆、美容,甚至对整容趋之若鹜,一步步陷入男权的陷阱和商家的圈套,以男权的标准来要求自我,向塑造这种“美”的商户大量消费,最终不仅消费了金钱,更消费了自我。整个男权社会利用女性对“美”的过分追求和对自身不够完美的不安,“规训”女性以男权审美要求自己,一步步扭曲了女性对自我形象的主体认知。

媒体中被“凝视”的女性形象同样会对青少年的性别认知产生不良影响。沃尔特·李普曼曾指出,我们对于大多数事物都是先想象,然后再经历。在我们自己观察体验这个世界之前已经有人告诉我们它是什么样子了。如果教育不能使我们意识到这点,那么,这些别人表达出的那些先入为主的成见就会支配自我的知觉过程[17]61。大众媒体对角色形象的定型常常内化为观众对角色的现实期待。对于正处于成长期的青少年的影响尤其大,他们擅长模仿和学习,对具有吸引力的角色模型没有辨识力和抵抗力。大众媒体对角色形象的定位很容易影响青少年的性别意识形成,成为青少年模仿的样板。大众媒体对社会性别的不公正表达也直接左右青少年对性别观念的认知和构建,同时也间接影响了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及自我意识的确立。如今男女性别差异已成为很多家长和学生选择高校专业的分水岭,这种过早的性别刻板分化,抑制了很多女孩潜在才华的发挥和发展,使女孩在“我不能”“我不适合”的教条中放弃对自我潜能的开发和对自身理想的追求。而这一切又终将不断延伸,影响未来社会的性别文化意识生成。

三、重塑健康女性形象的路径

首先,媒体报道应消解固有的男权思想,建构健康的媒体环境。大众媒体要坚持男女平等理念,尊重妇女权利。构建健康的两性文化和女性形象,保障两性平等发展机会,加强女性文化理念传播,使公众意识到男权文化对女性形象的损害,纠正男权文化下歪曲的女性形象。认可和褒扬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贡献,将女性形象从对身体的凸显转化为对主体性和独立性的彰显,使男女两性在人格上受到同等对待,在社会和家庭中和谐相处、良性互动。作为新时期重要的传播媒介,大众媒体应该时常对落后性别文化进行反思,以先进性别文化观念抵制性别歧视发生。建立健全媒体自律机制,把社会性别意识纳入传媒监测管理机制,并从法规、制度、技术三个层面对网络媒体的社会性别意识进行监测,对网络媒体中潜藏的性别偏见进行更加细致的把控,构建和谐的媒体生态,创作优质的影视广告,展现健康多样的女性形象,消除人们对女性的固有成见。

其次,增强媒体人的社会责任感,逐步提升受众的审美品味。媒体中女性所展现的形象与媒体制作人密切相关。媒体人的目的是为了吸引眼球,以此赢利,正是这种对经济利益的功利性追求,使他们放弃了自身所担负的社会责任。健康女性形象的构建必须要提升媒体人的道德修养,增强其社会责任感;在媒体时代,女性通常作为欲望客体被打造成极具视觉吸引力的暧昧形象,一味对感官刺激的追求降低了受众的审美品味。而受众的认可是媒体人制作作品的标准,提升受众品味,就会使低级的刻板女性形象没有观众,无法产生媒体人所追求的经济效益,这种女性刻板形象自然会就会逐渐烟消云散了。当然,女性的外在美是其性别特性的表现,公众要懂得欣赏,但更应该提高审美情趣,以客观公正的眼光欣赏现代女性独立、自信、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的多面形象。

最后,唤醒女性的自我意识,使其意识到媒体中女性刻板形象的形成除了男权文化的压抑,还有女性自身的妥协。女性应该意识到自己最强大的敌人并不是男性,而是女性自己,是自己的“盲从”与“自轻”将女性自身彻底推入到“第二性”的深渊,因此女性的解放首先是自我意识的解放。波伏娃曾提到:作为伦理上的抱负,每个个体都试图证明自身是主体,但除此之外,每个个体又意图逃避自由而成为物。这是一条十分险恶却又相对轻松的路,个体会因被动的异化而迷失成为他人意志的牺牲品。她们被剥夺了一切价值,但却可以避免为生存所承担的各种焦虑和紧张。男性的幸运就在于,无论何时,他都被要求和鼓励走上一条极为艰苦却最可靠的路,而女人的不幸则在于其自始至终被各种诱惑包围,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当她开始醒悟已为时过晚,她的力量在无尽的享乐中已消耗殆尽[1]728。女性与其将作为“第二性”的原因归咎于封建传统、媒体误导,还不如反思女性自己作为人所共有的劣根性。“很自然,每个人都希望见诸报端的是他自己喜欢看到的事实”[17]247。女性自我意识的醒悟才是其摆脱“第二性”形象的根本所在。

结语

女性形象所承载的显性或隐性的性别歧视在现代媒体中以一种新的方式对女性构成压迫,要使女性获得与男性一样的话语权利,所面临的障碍是多重的,如何突破这重重的困境,以达到预期的目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女性自身,女性应该树立自我意识,建构自身主体地位,改变以往被“凝视”的“他者”身份;敢于反抗男性权威,实现女性的自由发展;自尊自重,人格独立,促进男女平等;自主自立,摆脱依附,证明自身价值;自由平等地追求女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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