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异界
——《老师的提包》中都市女性的孤独意识探析
2021-11-29刘小伶杨珍珍
刘小伶,杨珍珍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老师的提包》是川上弘美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运用了荒诞的分身手法和异世界的空间描写手法来阐释文章的主题。文中多采用象征手法和内心独白、梦境、变形、异化处理等手段,来表现内心的感受,作品风格朴素,文笔清新,常常有超出现实世界的幻想内容,给人一种异常朦胧却又真实的感觉。因此又被称为“东方的卡夫卡”。文中对于女性的刻画都非常丰富细腻,展现了都市女性的生活状态以及真实的心理状况。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将近四十岁的女性月子,在一次偶然中与自己的国语老师相遇。月子是孤独的,没有可以约出来一起喝酒聊天的好友,没有需要刻意经营的人际交往,与家人的相处也是疏离、不亲切的,至今也没有结婚。也许是同样的孤独使得老师和月子产生了共鸣,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逛集会,采蘑菇,赏花。老师的出现与陪伴慰藉了月子阴郁而孤独的心灵,也使月子对老师暗生情愫,最后勇敢告白,并得到老师的约会邀请,两人一同去海岛旅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老师去世后留给月子一个提包,“里面空无一物,唯有一个飘渺浩大的空间,延展开去”[1]218。
川上弘美在其作品中运用荒诞的分身手法来刻画人物形象,建构了现实世界和异世界的种种空间意象。通过分析文本中体现出的都市女性的孤独感以及产生的原因,可以考察作者对现代都市女性生存困境的关注,更好地指导女性在家庭、婚姻和社会中立足,充满现实意义。
一、主人公的分身现象
川上弘美的作品中有很多人物的异化,并采用了分身的手法塑造人物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说的被压抑的真正的自我。在文学作品中,有很多作者都利用分身手法来写作,“作者将自己丰富复杂多元的性格素质分赋给这些人,这便是作者分身”[2]。另外还有人物互补的手法,两个人物有着相反的性格,共同推进主题的发展。
(一)孤独者的相互吸引——月子与老师
在《老师的提包》里,作者将月子内心所期望的另一面或者月子内心被压抑的另一面人格化,创造出了老师这个分身形象。由此,作者制造出了月子与老师的偶遇,以及后来与月子展开的忘年之爱,这些都是月子内心深处的空虚与孤独感所促使的,以排解现代生活的不安与孤独。
首先从表面上来看,老师和月子除了师生关系之外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物,在酒馆的偶遇才使他们的生活产生了交集,看似毫无关联之下,两个人之间其实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初次相见时,两个人因为有相同的饮食爱好而相识,被盐水茭头,甜辣藕丝,金枪鱼纳豆等意象相连接起来。月子“生性粗疏随便,无论是服装、食品、还是各种用具,对品牌都毫不在意”[1]78,这和老师家里的杂乱无章有相似之处。另外,老师是具有非现实性的,在森林里爬山时,老师步履轻松,一会消失不见,一会又突然出现,更像是一个精灵般的存在,而非一个普通人。此外,在作者的特意安排下,月子与老师的见面也总是充满偶然性,她想要老师出现时老师便出现,不需要时便很长时间不见面,这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物的行为。其次,从人物的语言中也可以看出老师与月子之间的联系。在选小鸡雏时可以看出作者对性别意识的有意模糊,性别无所谓,但一定要有两只也暗含了月子和老师之间的关系。月子总是在自言自语,这种自言自语的方式更好地倾诉了月子内心想法,展现了月子内心的孤独世界。
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也给人们的人际关系和家庭生活带来了诸多压力和问题,使人与人甚至与家庭间产生巨大的疏离感和孤独感,人们更多的是处在朝九晚五的工作中,没有自己的生活。月子与老师便是如此,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人际关系,可见社会上人际关系的淡漠,女性更是处于工作与婚姻的双重压力之下。月子有自己的工作,在工作中与男性处于同等位置,实现着自己的价值,但是家里人认为月子应该结婚并且辞掉工作,因为工作没有给月子带来任何社会地位的提高,社会对女性不公平的待遇造成了女性边缘化的境地,也促使了女性孤独感的产生。所以,月子只能通过幻想出另一个自己,也就是老师来陪伴自己,借此来躲进一个幻想世界释放真正的自我,而老师也用自己纯洁、真诚的爱慰藉了月子孤独的心灵。这是一场没有婚姻或被贤妻良母式的框架所束缚的纯洁爱情,正是这份纯洁让月子的孤独得以排解。
(二)刻板与洒脱——老师与妻子
分身文学的另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作品中的两个人物有着不同的性格,一方面是追求自由的自我,鼍一方面是被束缚的自我,老师和他的妻子就是这样的存在。妻子是一个洒脱的人,她喜欢旅行,郊游时总是把关于旅行和蘑菇的百科书塞在背囊中。同时,她也是个有主见、强势且顽固的人,最终她没有被家庭束缚,选择私奔去追求自己的生活。老师则是一个刻板、传统的人,经常以女性不能到单身男人家里等这种古板的传统思想来约束着月子。
除了迥异的性格外,两人也存在着相似性。老师也会将这本书随身带着,对蘑菇同样很了解,而且文中描写老师吃毒蝇蕈的这一场景时形象生动,让人想起妻子吃笑菇时候的场景,两个场景有很多相似之处,由此可以联想老师也许就是妻子。另外,老师评价妻子时说道“妻固然让人为难,可我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漏锅子配破盖子”[1]61这也说明了老师和妻子的同一性。
老师和妻子互为分身,也可以说都是月子想象出来的,并且两个人身份互补。妻子的洒脱自由正是月子所期盼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中,她无法摆脱日常生活中的孤独和现实世界里人际关系、社会关系的淡薄。虽然有着自己的工作,但是由于没有结婚而被家人认为失败,家庭关系也比较淡漠,她只能走进幻想世界,让想象出来的老师的妻子这一人物形象冲破婚姻和生活的束缚,做一个自由洒脱,无拘无束的女性,并通过这个形象来认清真实的自我,释放自我。将妻子塑造成一个“与男人私奔,并且搞不清楚是第几个男人”[1]48的形象,与以往的女人贤妻良母式的形象完全不同,这也是对父权制的解构。在结构主义者看来,女性是在二元对立中产生的,在父权制社会中,女性总是被附属于男性,男性作为一家之主,具有权威性,而女性则被简单地忽略和边缘化,这一父权制根深的社会加深了女性“他者”化的孤独。妻子的这一分身形象表明作者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并且试图去改变,想要提高女性的存在感,以一种对婚姻中妻子完全遵从丈夫,女性从属于男性的反叛者形象来消解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制约,这是月子在现实生活的孤独困境中的挣扎,是她女性意识的觉醒,也是这个社会中众多像月子一样的都市女性对于孤独生活的反抗现状。
二、空间意象的建构
《老师的提包》中所建构的世界是多元化的,既有月子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也有幻想出来的异世界。空间的建构和人的经验、人的情感与物质对象有着直接的关系,因此在这些空间的建构中可以看出作者的孤独意识和对现代孤独生活的排解。
(一)现实世界中的小酒馆——现代人短暂消失的孤独
月子和老师常去的车站前的小酒馆和与小岛孝去的前田酒吧是现实世界的两个空间意象,日本是高度发展的社会,现代生活相比以前有了很多便捷之处,但同时也给生活带来了很多不安。宋秀葵指出“在人居环境的创造过程中,呈现出奢华浪费、过度物质追求的倾向,人类在追求物质和精神生活时陷入怪圈。再加上科学技术带来的化约主义忽略人性、人际关系等实质性内容,增加了疏离感和冷漠感”[3]。作者在这里想要表现的就是这种现代生活带来的孤独感。
老师和月子的很多故事都是在小酒馆中发生的。在这里,月子和老师总是不期而遇,点相同的菜,一起聊天,也有因为喜欢不同的球队而吵架的时候,总之在酒馆无论何时相遇,两人都能天马行空地聊天,如上文所述,老师只是月子的分身,所以这样奇怪的聊天方式也就显得很自然。日式的小酒馆总是在傍晚时分营业,昏暗的灯光是两个孤独的灵魂最好的隐蔽之处,在这里月子可以真正地释放自我,仿佛是躲进了一个只属于她和老师的空间,两个人在这里相遇相知,发展一段忘年之爱。但是当月子每次和小岛孝一起到前田酒吧时,“总觉得这里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1]130,在这个环境中月子也显得很拘束,只是“呷一口玻璃杯中的东西”[1]131,如坐针毡,但是当和老师在酒馆时,月子可以尽情地喝酒,将自己当作一个小孩子,可以无拘无束,尽情释放自己的内心。月子在两个环境中的行为表现完全不同,可以看出月子在前田酒吧和与老师在酒馆所处的心境不同,这里的喧嚣声与月子格格不入。这是因为酒馆的环境可以使月子敞开心扉,它是属于月子的地方,在酒馆里,两个孤独又相似的灵魂相互慰藉,互相取暖。而酒吧是现代式的环境,华丽而喧嚣,给人们带来很强的视觉冲击,每个人都在追求狂欢,但是这种氛围反而会使人产生距离感,让人感到孤独。段义孚认为“人们从威胁人类的原始自然环境中逃到优雅的文化之中,这的确是一件好事。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文化的优雅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泡沫,这层泡沫掩盖了严酷的经济现实和政治现实”[4]。
严酷的现实便是生活给我们带来的孤独感与疏离感。在现实世界中月子更倾向于选择还留有日式风格,没有被现代社会所吞噬的小酒馆来逃避现代式的孤独,这正是作者对于人类现代社会生存空间的批判,而这个小酒馆中体现的正是现代人短暂消失的孤独。
(二)异世界——孤独的避难所
1.滩涂梦境
在作者所创建的世界里,酒馆既是现实的世界,也是连接现实世界和异世界的一个桥梁。通过这个桥梁,老师和月子进入到一个异世界,也就是边境,同时也是月子幻想出来的一个滩涂梦境。这里跟现实世界一样,与人的经验和情感有直接关系,不同的是这里是一个“谎言国度”。在这里杯装酒会层出不穷地出现在月子手中,老师会突然消失不见,又从家里突然出现在这个边境,一切都是虚幻的,月子和老师正是由外界躲进这个异世界来逃避现实世界的束缚和压力。在这个幻想国度里,一切都是开放的,老师可以尽情抽烟喝酒,一切都是原始的样子,人们没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而是在朝着一个方向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也是作者对原始自然的一种向往,所有人都摆脱了现代都市高度压力下的生活束缚,做回了最真实的自我,仿佛是建构了一个“乌托邦”的世界。现实世界里充满了焦虑不安,也有太多的束缚,而这里没有现代化的气息,时间和空间错乱,一切都是奇妙的,仿佛是精灵的国度。在这种现实世界与异世界的随意转换中,作者将荒诞离奇的故事情节与细腻的心理刻画结合,将故事情节一步步升华,表明了我们如果想要逃脱孤独与空虚,只有超越现实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
2.老师的提包
“老师的提包”作为本文的标题,在文中出现多次,在小说的结尾处也再次出现,看似不重要,但它却始终是月子和老师感情的见证和暗示,是本文的点睛之笔。老师的提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在提包中收纳了很多东西,月子送给老师的东西他都好好地收进了这个提包里,连同月子的心意和两人之间的情谊也一并收了进去。老师每次与月子相遇时都带着这个黑色的提包,虽然对于提包的描述很少,但是那个提包仿佛已经成为了老师的象征。故事的结尾,老师去世后将这个提包留给了月子,里面没有给月子的只言片语,也没有什么物件,只是一个飘渺浩大的空间,这更像是一个异世界的空间,仿佛是老师为了陪伴月子,排解她的孤独而留下来的,只要打开提包,月子便可以与老师进行对话。那巨大飘渺的空间里都是月子与老师所交往过的时日,看似空无一物,实际上却给月子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帮助她度过孤独的日子。
3.森林
在森林中老师就像是一个异界的精灵,行动自如,就连身上粗花呢的西服也发出类似保护色的效果,一会消失一会又出现,仿佛是回归了属于他的地方。这是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异世界。人类中心主义认为植物的存在就是为了动物而存在,动物则是为了人类而存在,人类是万物之主。但是在这个森林异界里,月子能感受到世界上还有很多生物包围在自己身旁,而不是像在城里,觉得只有自己和老师这两个庞大的生物。在这一系列描写中可以看出人类与生态自然环境之间的和谐相处,也是女性和自然的和谐相处。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父权制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以及人类对自然的统治的共同文化根源。在父权制社会中男性总是统治着女性,女性被认为是弱小而没有力量的,人类也总是作为万物之长统治着万物,而在月子眼中,人类不再是万物之长统治自然,而是与各种生物一样的存在,万物平等,这里实现了对人类统治自然的解构,也实现了对父权中心的解构。在这里没有父权制中女性被压迫的孤独,也没有万物被人类统治或遗忘的孤独,它是一个孤独的避难所。
4.海岛
海岛是老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月子约会的地方。作者设定此为老师“时常”光顾的海岛,这里的时常加了引号,也暗示了这里是一个超越现实的空间。在海岛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月子与老师在这里作俳句,第一次相拥而眠,度过了美好的时刻。海岛也是老师和月子爱情的见证,爱情是一种美好的情感,作为一个边缘人,月子内心是孤独的,但她也渴望被人爱,想要有人陪伴,而老师的出现满足了月子对于爱情的需求,这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月子的孤独感。在老师身旁,月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可以说,在老师的爱情中月子的孤独感消失了。
在作者笔下,异世界中的各种生物与现代文明的人类并置,揭示了一个不同于人类中心主义的超越现实的世界,这里没有现实中令人眼花缭乱的高楼林立,而是回归到如森林、海岛等原始环境中。在现实世界中,月子是被共同体世界所排挤在外的边缘人,但是在异世界中,月子处于自我中心,能感受到万物的存在,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月子的孤独感在这里得到了排解。异世界仿佛是一个魔法世界,月子与老师的爱情在这里得到了保护,这里也是月子的避难所,当月子孤独的时候,便可以在这里找到温暖。
三、都市女性孤独困境的成因
现代社会经济高速发展,人类无尽地改造和剥削自然,以及父权制中心的男性权威使女性成为附属,生活在其中的都市女性经受着现代社会的疏离和两性关系的失衡,陷入了孤独的漩涡。
(一)现代社会的疏离
现代社会高度发展,随之而来的是人类改造自然,并创造出了比自然界更加稳固的一个人造的世界。这个人造世界满足了人类心中某一方面的幻想,段义孚认为“现代建筑环境可能能够满足眼睛的需求,但是往往缺乏刺激性的富于变化的个性,也无法提供令人愉快的气味”[5],被抹杀掉的个性就注定了孤独的产生。现代都市空间成为了分散的小部分,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处于一种迷茫状态,“弥漫着爆米花气味的电影院、夏日傍晚灯火辉煌的百货店”[1]182等文中出现的这些空间,正是人类所创造的环境,注重富丽堂皇的外表,过度追求物质的倾向,使人类在追求物质和精神生活时陷入怪圈。在这里,人们被奢华虚幻的精美商品所吸引从而产生虚幻感,阻隔了人们之间的距离。
月子在这些地方感觉生活过于沉重,她看不清自我,在这里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与交流,只有追逐物质和精神生活或是为了生活而奔波的陌生人。这些日渐升起的高楼大厦在满足人们生活的同时也遮盖了人们的视线,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工薪阶层在追求物质的道路上也失去了自我,人际关系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巨大的压力使得人们之间的疏离感越来越大,因此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产生了越来越多的边缘人。
女性尤其是处于家庭与社会的双重压力之下的女性,虽然参与社会交往,但是无法得到与职位同等的社会地位,也始终达不到真正的独立,只能孤独地处于自己的空间里。这种孤独不仅存在于个人与群众之中,也存在于个人和家庭之中,所以日本的独居一族越来越多,单身女性独居现象也在增多,这也是日本正逐步步入无缘社会的现状,即缺乏朋友的“无社缘”以及家庭关系疏离的“无血缘”,这种社会现状正是现代都市女性孤独感的根本原因之一。在这种状况下,人们开始将自己的内部精神世界寄托于超越现实世界的幻想世界,这种“异界”是令人憧憬的乌托邦。
(二)两性关系的失衡
日本由于经济高速发展而造成了人的疏离感和孤独感,男权制下的不平等现象也很严重。现代社会中虽然女性的社会地位有所提升,但是想要通过社会工作获得和男性一样的地位是很难的。从作品中可以看出,月子的身影只出现在工作的地方、家里、还有小酒馆,这也是日本社会中女性生活的真实写照。拥有一份正经工作的月子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像男性一样被尊重的地位,反而因为没有结婚而遭到家人诟病,他们认为辞掉工作,结婚生子才是正确的,而月子为社会所做的贡献却被无视。老师在一开始见到月子时对她一个人来喝酒也倍感诧异,这些都侧面体现了社会对女性的不公,从中也可以看出女性的孤独仿佛像空气充斥在月子身边,一刻都不曾离开。
在漫长的父权制下,女性意识是被压抑和被忽视的,并且一直处于一种被表达的“他者”状态,正如波娃所说:“一个人之所以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是人类文化之整体,产生出这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女性’。”[6]但是,在这段感情中的月子和老师是处于同等地位的,月子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女性不再是失去话语权而依附于男性的存在,这也正是作者对失衡的两性关系的无声反抗。作者清楚地意识到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偏见和对女性的压迫,正是这种两性之间的不平衡给女性造成了孤独而悲哀的现状。
四、结语
川上弘美运用卡夫卡式的荒诞的分身手法讲述了一段自然清新、简单而真诚的忘年之爱。作品中现实的日常和幻想的异世界相互交织,用边境、森林、海岛等一系列的空间意象,暗示了当时日本社会由于经济高度发展以及不平等的两性关系,产生了人际关系的淡漠、家庭关系的疏离,由此引发了都市女性的孤独困境。这正是川上所揭示的日本的社会问题:虽然现代女性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开始慢慢走进都市、走进职场,但是女性想要真正融入这个社会,消除女性作为男性附属品的这种不平等的现象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