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陕甘宁边区著述出版研究

2021-11-29梁严冰

关键词: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边区

梁严冰

(西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710054)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和立足陕甘宁边区实际的基础上,编辑和出版了诸多以抗日救国和“中国向何处去”为时代主题的著作。由此,初步形成了中国共产党的话语体系,有效引领了当时国内的社会思潮,对毛泽东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和广泛传播极具深远的历史意义。以往研究对此有所涉及,(1)相关研究成果参见郑师渠《中国共产党文化思想史研究》,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7年版;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史》(上下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年版;叶再生《中国近现代出版通史》(第三卷),华文出版社2002年版;赵晓恩《延安出版的光辉》,中国书籍出版社2002年版;常紫钟、林理明《延安时代新文化出版史》,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王东、陈有进《马列著作在中国出版简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王海军《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出版业述略》,《中共党史研究》2012年第6期;韦建桦《用生命擎起思想的火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编译事业百年回顾》,《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0年第6期;吴文珑《延安时期马列著作翻译与出版的历史考察》,《党史研究与教学》2012年第4期;李百玲《延河之滨的希望之光——延安时代马列著作翻译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年10月25日,等。但总体比较薄弱。本文力图对陕甘宁边区的著述出版进行较为系统的考察和梳理,希望从一侧面对中共局部执政的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提供一观察视野。

一、中共中央对著述出版事业高度重视

出版事业是党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及陕甘宁边区政府除了加强党的组织建设,使自己逐渐成为一个全国性的大政党外,还十分注重思想文化工作,强调从思想上建党,坚持文化的引领作用与文化的正确发展道路,高度重视著述出版工作。

早在1929年6月25日,中共中央在《宣传工作决议案》中即指出:“党必须有计划的加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教育,翻译介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论著。”[1]270为了进一步加强对党员干部的马克思主义教育,“党为此要编译各种理论的书籍小册子”。[1]2701931年1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央党报委员会,主任由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宣传部部长张闻天兼任。该委员会的主要职责是实行党报工作重心的转变,即由以往单纯的对外宣传,转入对于党的实际工作的指导,并使党报成为扩大党在群众中影响的有力工具。1937年1月,中共中央根据形势的发展与工作需要,重组中共中央党报委员会,并由张闻天、周恩来、秦邦宪(博古)、何凯丰、王明等人组成党报委员会委员,全面负责党报与党刊的出版与发行工作。

全民族抗日战争爆发后,1937年7月23日,毛泽东在《反对日本进攻的方针、办法和前途》一文中指出:“新闻纸、出版事业……一切使合于国防的利益。”[2]348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的报告中指出:“在一切为着战争的原则下,一切文化教育事业均应使之适合战争的需要。”[3]1939年5月17日,中共中央在《中央关于宣传教育工作的指示》中要求:“各级宣传部必须经常注意对于文化运动的领导,积极参加各方面的文化运动,争取对于各种文化团体与机关的影响。”[4]71并要进一步“坚持公开宣传马列主义,出版翻译各种关于马列主义刊物与书籍,组织各种社会科学的研究会与读书会等”。[4]721939年6月,旨在进一步加强宣传马列主义的出版发行工作,中共中央在延安成立出版发行部,主要专门负责党报党刊和各类著述的出版发行工作。李富春任部长、王林任副部长,并用解放社的名义出版,由新华书店发行。当时,中央明确规定党的出版发行工作,就是要通过书报杂志等多种形式把党的方针、政策、指示和马列主义理论传播到各抗日根据地和国统区的大后方,教育广大群众,壮大革命队伍,扩大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为了加强党对著述出版工作的领导,中共中央陆续从中央党校、中央组织部训练班、抗大和陕公等学校抽调了一批具有出版发行工作经验的干部充实中央出版发行部、解放社和新华书店等机构。[5]51940年9月10日,为了进一步促进边区的出版发行工作,中共中央在《中央关于发展文化运动的指示》中又强调指出:“我各地党部与军队政治部应对全部宣传事业,教育事业与出版事业作有组织的计划与推行,用以普及与提高党内外干部的理论水平及政治水平。”[4]487仅一个月后,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明确提出:“各种不同类的文化团体的任务,就是介绍、研究、出版、推广各种文化作品。”[4]497认为:“文化人的最大要求,及对于文化人的最大鼓励,是他们的作品的发表。”[4]498而“同时发表他们的作品也即是推广文化运动的最主要方式”。[4]498同年12月25日,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党内指示《论政策》中又一次强调:“每个根据地都要建立印刷厂,出版书报,组织发行和输送的机关。”[2]7691941年6月20日,中央宣传部在所发文件中指出:“办报、办刊物、出书籍应当成为党的宣传鼓动工作中最重要的工作。”[6]136党的各级地方组织“除了出版马恩列斯的原著外,应大量出版中级读物,补助读物以及各级的教科书”。[6]1361941年冬,中共中央将出版发行部改为中央出版局,博古兼任局长。[7]继续负责与主管各类书籍、党的政策、党的文件与党报党刊的出版发行工作。为了进一步统一指导延安出版发行工作,1942年4月15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发布通知要求:“中央出版局统一指导、计划、组织全延安各系统一般编辑出版发行工作之责,中央宣传部负责统一审查全延安一般出版发行书报之责(中央书记处及西北局常委会直接出版的书报除外)。中央出版局应会同中央宣传部及各有关部门,按时决定编辑、出版、发行工作的一般方针与具体计划,并保证其实现。”[6]370为了进一步提高全党的理论水平,中央对马恩等经典著作的翻译出版高度重视,1943年5月27日,中共中央特别强调:“翻译工作尤其是马列主义古典著作的翻译工作,是党的重要任务之一。”[8]42同时,要求成立翻译校阅委员会,抽调一部分理论深厚、功底扎实的同志到翻译校阅委员会任职,由凯丰具体负责。之外,党中央还十分重视毛泽东重要讲话单行本的整理、编辑和发行,如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发表讲话后,中央高度重视其出版发行工作,1943年10月20日,中央总学委在其发出的特别通知中着重指出:“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中国共产党在思想建设理论建设的事业上最重要的文献之一,是毛泽东用通俗语言所写的马列主义中国化的教科书。”[8]162中央总学委要求在广大干部和党员中深刻学习、认真领会。1946年1月16日,中国共产党在政治协商会议上提交的《和平建国纲领草案》中,对于文化教育改革问题明确提出:“在中央与地方预算中,充分增加文化教育经费,并由国家补助民办学校及一切文化教育团体,奖励科学研究、艺术活动及出版事业。”[9]

总之,著述出版事业是党的事业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著述出版与发行工作,并把它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事业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著述出版事业的繁荣发展,促进了边区文化教育发展水平,积蓄了永不枯竭的革命斗争的精神力量,对引领民族先进文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而且对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贡献卓著。

二、陕甘宁边区重要的出版发行机构

在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与直接领导下,陕甘宁边区创办的重要出版发行机构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解放社”,解放社是中共中央在延安时期的重要出版机构之一。1937年4月24日《解放》周刊(后改为半月刊)创刊,1941年8月31日终刊,是中共中央的政治理论机关刊物,张闻天(洛甫)任主编,《解放》杂志社除了出版该杂志外,还用“解放社”的名义出书。主要出版发行翻译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经典著作,另外,党中央领导人和毛泽东的著作,以及党中央的重要文献及其他重要方针、政策、纲领等文件、论著,都由解放社出版发行。地址开始设在延安北门,有3孔砖窑和几间平房,后迁到城内天主教堂对面的一个院子里,背后是抗大的一个大队。1937年7、8月间,为了防备敌人飞机轰炸,社址搬到延河边清凉山上万佛洞的几个石窟中。[5]28《解放》周刊社从创刊之日起,就着手出版书籍,用解放社名义出版的书籍,封底都印有毛泽东的手迹“解放”二字。1937年,解放社曾先后出版了列宁和斯大林多部经典著作,其中包括:列宁的著作《两个策略》《从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国家与革命》和《左派幼稚病》等。当时,还出版包括中共中央“八一宣言”以来的文件汇编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指南》10册和《东北抗日联军的经验》等其他书籍,以及以“解放出版社”名义出版了刘少奇的著作《抗日游击战争中各种基本政策问题》和《解放文选》等。出版文艺方面的书籍主要有《鲁迅论文选集》《鲁迅小说选集》等,还有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第一个版本,经著名史学家尹达编辑、校对由解放社正式出版。此外,延安时期解放社出版了《马恩丛书》《抗日战争丛书》《列宁选集》和《斯大林选集》,被誉为当时最具分量的“两大丛书”和“两大选集”。其中,《马恩丛书》《列宁选集》《斯大林选集》大部分则是根据莫斯科的俄文、或德、英、法、日文版翻译出来的,一些内容是根据莫斯科中文版翻印的。[5]19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边区受到敌人的封锁和自身印刷物质条件的限制,边区内出版物的品种和印数受到严格控制和压缩。

(二)“新华书店”,1937年4月24日,《解放》周刊创刊,署名“陕西延安新华书局”,同年10月,改称新华书店。1939年9月1日,新华书店正式成立,作为党对外公开发行的实体机构,书店设发行科、推广科、批发科、邮购科、栈务科和会计科等。地址开始在延安北门外,1937年7月,迁到清凉山。清凉山地处较为偏僻,同年10月间,新华书店在相对方便读者的延安南大街增设了一个门市部,其旧址位于延安市原陕甘宁边区政府驻地的崖畔下,《解放》周刊第21期刊登新华书店的地址“延安南大街”,指的就是这里。[5]68同年12月,搬到延安城内凤凰山麓。1938年11月20日,日军飞机第一次轰炸延安城后,又搬回清凉山。新华书店发行的书刊影响力和影响范围很大。正如有人回忆:“她发行的书刊像锐利的钢刀,插入敌人心脏;像革命的种子,撒遍祖国大地。人民需要她,敌伪顽害怕她。”[5]68其发行范围很快从边区扩及陕西、山西、甘肃、河北等10多个省市。1947年3月,新华书店总店迁往华北解放区。新华书店自成立之日起,始终在传播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先后发行了多种新书,主要是马列丛书。延安解放社在出版发行的马恩列斯著作和毛泽东的著作的版权页上,都印有“总经售:新华书店”,或者“发行者:新华书店”的字样。毛泽东曾亲笔题写了“新华书店总店”店名。新华书店总店从1937年4月成立,到1947年3月离开延安,整整存在了10年,出版了大量的革命刊物。

(三)“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2年5月1日成立,地址在延安南门外新市场,即原延安南市区合作社的旧址,一座2层楼5间街面房屋。经理张良、会计龚稼华、支部书记石峻,以及马醒民、高淑慧(女)、李发荣和总店派来的左海龙、张成飞等共10人。[10]在延安成立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的主要目的是,“担负全边区的发行任务,让中央的新华书店摆脱陕甘宁边区的具体发行业务(撤销门市),以便更多地考虑和开展全国范围(包括敌后各抗日根据地与国民党统治区)的书刊发行工作,并加强其领导”。[5]39当时,毛泽东亲笔题写的“新华书店”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挂在门口,显得光彩夺目。[5]641943年,华北书店(韬奋书店)并入,1947年3月,胡宗南进犯陕甘宁边区,边区新华书店与边区群众报社合并,成立西北新闻出版社,随军转移。1948年4月,延安光复后西北新闻出版社更名为西北新华书店,随军进驻西安。留守的原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改名为西北新华书店延安分店。

(四)“西北抗敌书店”,为中共绥德特委创办的出版发行机构。1938年5月1日,在陕北绥德县城开业。主要发行延安解放社出版物及其他进步出版物。在米脂、葭县、临县等县城建有支店。该店主编《西北儿童》月刊,并自建印刷厂,首先印刷出版了毛泽东著《辩证法唯物论》、359旅政治部编译《日语喊话》,还出版《一二·九史话》《抗战歌曲》等。中共绥德特委统战部曾将该店作为与地方友军、士绅和知识分子联系工作的据点,抗日战争胜利后改名大众书店。

(五)“延安华北书店”(延安韬奋书店),1941年4月成立,同年10月,在延安北门外开业。1942年秋(一说1943年——笔者注),与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合并统一经营,对外挂两块牌子。1944年11月,为纪念进步的新闻出版家邹韬奋逝世,改为延安韬奋书店。该店自办木刻活体字印刷厂,陆续出版书籍四五十种,如文艺书籍《铁流》《毁灭》等,历史书籍有许立群编著的《中国史话》,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如《从猿到人》等。[5]62-63另外,出版了《兄妹开荒》《白毛女》《血泪仇》绘图《新三字经》等通俗读物。

(六)其他书店和出版社,延安时期除了以上影响比较大的书店和出版机构外,其他书店和出版社还有许多。如,陕北书店(延安)、延安文明书局、延安大同出版社、延安大众读物社、延安民族解放社、延安前进出版社、延安中国青年出版社、延安中国青年社、印刷月刊社、中国妇女社(延安)、中国工人社(延安)、中国青年出版社(延安)等,它们也编辑印刷出版了一些相关文献、读物和论著等。

另外,中共中央所属机构、陕甘宁边区政府各部门以及学校、研究机构、学术团体、军队所属机关等单位和机构也编辑印刷一些相关文献、文件、政策及读物,并以他们的名义直接出版。这些机构中,有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如中共中央书记处、中央总学委、西北局办公厅、西北局宣传部、中共陕甘宁边区中央局、中共西北中央局调查研究室、中共中央西北局,等;有边区政府及各部门,如陕甘宁边区政府、陕甘宁边区政府秘书处、陕甘宁边区政府办公厅、边区政府编委会、边区政府印刷局、陕甘宁边区妇联会、陕甘宁边区政府建设厅、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所、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陕甘宁边区政府民政厅、陕甘宁边区总工会,等;有军队系统所属单位,如中央军委编译处、八路军军政杂志社(延安)、八路军抗日战争研究会编译处、八路军联防政治部、八路军留守兵团司令部、八路军留守兵团政治部、八路军印刷厂、八路军总政宣传部、八路军总政治部、第十八集团军留守兵团卫生部、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部、第十八集团军总政治部宣传部、国民革命军十八集团军(八路军)政治部、三五九旅教导营、陕北军区政治部、延安联防军司令部、红军总政治部、总政敌伪研究室,等;有学校系统,如马克思列宁主义学院、抗大编审委员会、抗大印刷厂、抗大政治部、抗大政治文化教育科学研究室、鲁迅艺术文学院、延安炮校、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总校教材编审委员会、中央党校文化委员会,等;各报刊社、新闻社除了出版报刊杂志外,也编印出版一些书籍和读物,除了如前介绍解放周刊社外,还有如边区群众报社(延安)、大众读物社报纸科、江淮出版社(延安)、解放日报社、晋察冀日报社(延安)、救亡报社(延安)、群众日报社(延安)、陕北群众日报社、新华日报社、新华社、新华社陕北分社、延安北关文化沟印工合作社,等;各类团体组织和研究会,如抗日战争研究会、边区文协、边区党委研究室、陕甘宁民主妇女联合会、西北青救会、延安二保院儿童教研会、延安历史研究会、延安鲁迅研究会、延安民族问题研究会、延安平剧研究会、延安社会科学研究会、延安时事问题研究会、延安时事资料社、延安新教育学会、延安中国现代史研究会、枣园文艺工作团、中国历史研究会等,都出版了数量不少的各类政治、学术、文艺作品和其他著作;其他组织,如建党论文集编辑委员会、陕甘宁戏剧丛书编委会、陕甘宁戏剧工委会、延安各界纪念抗战五周年筹备会等,也根据工作和形势的需要编辑出版了一些相关领域的书籍和文献。

三、陕甘宁边区著述出版的特点

陕甘宁边区尽管客观环境艰难困苦,自然条件差,但著述出版事业不仅繁荣发展而且取得了辉煌成就,其整体面貌主要呈现出如下特点。

第一,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得到较为系统的翻译出版。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坚持将马克思主义思想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制定和执行各项路线、方针、政策的理论依据,作为中国共产党建设新中国与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精神指南。对此,毛泽东在1938年10月指出,中国共产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存在不普遍、不深入等问题,还有待进一步提升。由此,他提出“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就是要学会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应用于中国的具体环境”。[2]533-534另外,刘少奇在1941年给中共中央华中局党校工作的宋亮(即孙冶方)信中论述和分析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中国共产党建设的重要问题。他在信中指出:“中国党有一极大的弱点,这个弱点,就是党在思想上的准备、理论上的修养是不够的,是比较幼稚的。因此,中国党过去的屡次失败,都是指导上的失败,是在指导上的幼稚与错误而引起全党或重要部分的失败,而并不是工作上的失败。直到现在,缺乏理论这个弱点,仍未完全克服(虽然党内少数同志特别中央的同志是有了马列主义理论与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统一理解)。”[11]220为了加强全党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提升,马恩等经典作家的著作得到较为系统的翻译出版。1938年5月5日,马列学院在延安成立,学院专门下设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编译部来开展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翻译和编辑工作,这也是党的历史上首个正式组建和领导的马列经典著作翻译和出版机构。此外,1938年,中央军委专门成立了编译处,集中翻译马克思主义尤其是恩格斯的一系列军事著作。作为第一个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专门翻译马列主义军事著作的机构,军委编译处的成立和发展是我国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翻译工作走向正规化和组织化的重要标志。与此同时,由艾思奇、成仿吾、何思敬、曹葆华、徐冰、王思华等人组成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编译部,集中主要力量翻译出版了一批经典的马克思主义论著。其中如前所述由延安解放社出版发行“两大丛书”和“两大选集”的出版最能代表当时编译出版的成就。另外,延安解放社还出版了《共产党宣言》《马恩通信选集》《马克思、恩格斯论中国》《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什么是马克思主义》《英国工人运动》《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社会主义入门》等一系列单行本,这些马克思主义著作的出版在边区和全国范围内都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第二,毛泽东思想论著的大量出版与发行。抗战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以坚定的马克思主义立场来认识和考量中国问题,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认识和阐明了中国革命的前途和发展规律,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因此,陕甘宁边区著述的另一显著特征,就是毛泽东思想论著的大量出版与发行。当时,延安的解放社、新华书店等出版了大量的毛泽东思想论著的论集、全集及单行本。论集和全集,如《毛泽东抗战言论全集》,由叶晴选编,延安民族解放社1938年出版;《毛泽东抗战言论集》,张剑萍编,战时读物编译社1938年出版;《毛泽东选集》,1938年延安解放社初版,之后,1947年延安新华书店又出了六卷本的《毛泽东选集》;《建党论文集》(第1册),1940年11月由建党论文集编辑委员会编印,文集内收录了毛泽东《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共产党人〉发刊词》,陈云《怎样作一个共产党员》,洛甫《共产党员的权利与义务》,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等29篇,附录《中央政治局关于巩固党的决定》等9篇。其他比如,王稼祥著《中国共产党与革命战争》,由八路军总政杂志社于1940年出版;刘少奇著《中国共产党党章及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由延安新华书店于1945年出版;等等。

陕甘宁边区出版发行的毛泽东论著单行本主要有:《联合战线与中国抗战》,延安解放社1937年出版;《关于团结救国问题》,延安解放社1938年3月出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指南——挽救时局的关键》,延安解放社1938年出版;《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延安解放社1938年6月出版;《论持久战》,延安解放社1938年7月出版;《论新阶段》,延安解放社1938年12月出版;《〈共产党人〉发刊词》,延安新华书店1939年出版;《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39年出版;《新民主主义论》,延安解放社1940年3月出版;《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延安八路军军政杂志社1941年出版;《反对党八股:整风文献续编》,延安解放社1942年7月出版,书后附:师哲重译《斯大林论党的布尔塞维克化》《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延安解放社1943年出版;《论联合政府》,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5月出版;《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中共中央会议上的报告》,延安群众日报社1948年6月出版;等等。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党中央和边区政府为了加强干部教育与提高全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毛泽东的论著及其他一些重要论著一版再版,发行量不断增加。如毛泽东《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39年出版后,抗院干部教育委员会于1941年2月,用粉连纸双页油印发行。之后,1942年,八路军政治部宣传部又油印发行,随后1944年2月、1945年延安解放社再版发行。抗战胜利后,延安时事研究会等于1946年再次出版。1948年,中共中央西北局和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又进行了出版发行,等等。

第三,经济发展与科技类读物紧密联系社会生产实践,贴近百姓日常生活。陕甘宁边区土地贫瘠、人民生活困苦,边区建立后,党中央及边区政府高度重视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1942年12月,毛泽东在讲话中指出:“发展经济,保障供给,是我们的经济工作和财政工作的总方针。”[12]891按照毛泽东的讲话精神及边区经济社会实际,相关的科技著作、经济著作的出版积极服务中共中央和边区工作战略目标,紧密联系社会实践、贴近百姓日常生活,确保边区经济发展、保障军民日常供给。出版发行的相关经济著作、文献和政策法规,如《生产战线上的抗大》(附录《抗大生产运动总计划》),抗大政治部1939年6月编印;《征粮条例(四二年度)》,陕甘宁边区财政厅1941年编印;《为工业品的全面自给而奋斗》,高自立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出版;《延安县过去经济建设总结(1943经建任务)》,刘秉温、王丕年合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出版;《生产指导文辑》(第一、二、三、四、五辑),群众报社1944年编印;《一九四三年的运盐工作》,中共中央西北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编印;《安置移难民与创办合作社英雄田云贵》,中共西北中央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编印;《边区的水利事业》,中共中央西北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编印;《边区的移民工作》,中共中央西北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编印;《边区改良农作问题》,中共西北中央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编印;《水利英雄马海旺》,中共西北中央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4月编印;《边区工人的旗帜赵占奎》,边区建设厅1944年编印;《妇女劳动英雄郭凤英》,边区妇联会1944年编印;《工厂模范冯振僧》,边区总工会1944年编印;《陕甘宁边区组织劳动互助的经验》,延安华北书店1944年10月出版;《边区生产互助一等英雄张喜贵》,马代民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1月出版;《边区一等合作英雄老王典》,张荣安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1月出版;《郭瑾——边区机关部队一等劳动英雄》,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1月出版;《解放区工业建设》,建设出版社1946年12月编辑出版;《陕甘宁边区各种税收条例》,陕甘宁边区政府颁布,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6年12月出版;《陕甘宁边区民间纺织业》,罗琼著,延安中国妇女社1946年3月出版;《陕甘宁边区政府公布保障人权财权条例》,陕甘宁边区政府1947年公布发行;等等。

出版编印的相关科技类读物贴近百姓日常生活,注重科学常识的普及,如《自然科学讲话》,罗克汀著,延安新华书店1936年出版;《灯的故事》,(苏)伊林著,董纯才译,延安新华书店1941年出版;《十万个为什么》,(苏)伊林著,董纯才译,新华书店1941年出版;《风云雷电》,黄寿慈著,延安华北书店1943年7月出版;《司药必携》(上下册),第十八集团军留守兵团卫生部1943年编印;《妇婴卫生常识》,沈元晖等编著,苏光绘图,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4年9月出版;《六畜病的治法》,康心等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出版;《农业常识》(第1、2册),边区农林局、一二九师生产部合编,1943年11月印行;《连队卫生课本》,八路军联防卫生部1944年编印;《农业常识——陕甘宁边区高小教员参考用书》,温济泽编著,延安新华书店1946年出版;《消灭虫害》,边区建设厅1946年编印;《怎样养羊》,中共中央西北局调查研究室1944年编印;《怎样种棉花》,边区政府建设厅1944年编印;《怎样种棉花》,席凤州编,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出版;《庄稼汉手册》,李俊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9月出版;《钟的故事》,(苏)伊林著,董纯才译,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10月出版;《熬硝的方法》,陕甘宁边区建设厅编,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8年出版;等等。

第四,文学艺术作品风格喜闻乐见,充分体现其民族性和人民性。抗战时期,日本侵略者意欲根除中华文化、彻底毁灭中国的文化教育,致使中国文化教育事业受到沉重打击与摧残。但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陕甘宁边区及其他解放区的文化教育事业包括出版业却蓬勃发展,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特别是延安由西北一隅小城而成为中国新文化的中心。毛泽东在讲话中对新民主主义文化的内涵作了高度概括,“所谓新民主主义文化,一句话,就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2]698这种新民主主义文化既是民族的、科学的又是大众的,因为“民众就是革命文化的无限丰富的源泉”。[2]708毛泽东还要求,文艺工作的对象就是工农兵及其干部,所以文艺工作者要了解他们、熟悉他们,不但文艺工作者在思想感情和工农兵大众的思想感情要打成一片,而且要学习群众的语言。[12]850-851在毛泽东思想的指引下,广大文艺工作者创作了大量喜闻乐见、题材新颖,充分体现民族性、人民性、大众性的作品。戏剧、秧歌,如《屈原》(五幕史剧),郭沫若著,延安新华书店1942年出版;《虎符》(五幕史剧),郭沫若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出版;《两个世界》(三幕话剧),赵树理著,延安新华书店编辑部1944年1月编辑、出版;《变工好》(秧歌剧),庄栋、柯兰等著,延安华北书店1944年2月出版;《查路条》(秧歌剧),马健翎著,延安新华书店1944年出版;《兄妹开荒》(秧歌剧),王大化、洪荒等著,延安韬奋书店1945年4月出版;《官逼民反》(秦腔剧),钟纪明等著,边区文协1945年9月编印;《白毛女》(六幕歌剧),贺敬之等编,马可等作曲,延安新华书店1946年出版;及《白毛女》(修正本),贺敬之、丁毅著,韬奋书店1946年出版;《一盏灯》(歌剧),钟纪明著,延安新华书店1946年4月出版;《三打祝家庄》(平剧),延安平剧研究社1946年5月出版;《夫妻参战》(落子腔),立云编,韬奋书店1946年12月出版;《地雷开花》(秧歌剧),边区民众剧团创作组编,钟纪明著、张云配曲,陕西绥德大众书店1947年出版;《做军鞋》(秧歌剧),张德仪等集体创作,边区群众日报主编,延安新华书店1948年1月出版;等。小说故事,如《第一枪》,李音著,延安新华书店1940年出版;《刘志丹》,孔厥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11月出版;《模范党员申长林的故事》,穆义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11月出版;《李有才板话》(中篇小说),赵树理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12月出版;《林家铺子》,茅盾著,十八集团军政治部宣传部选编,延安印工合作社1944年出版;《小二黑结婚》,赵树理著,延安新华书店编辑部编,延安新华书店1944年2月出版;《军政民一家》,舒潮辑录,延安新华书店编辑部编,延安新华书店1944年出版;《陕甘宁边区的生产故事》,章东湖著,延安新华书店1944年出版;《石圪节煤窑起义》,申田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出版;《李顺达的翻身故事》,延安新华书店编辑部编,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7月出版;《鲁迅小说选集》,鲁迅著,延安解放社1946年1月出版;《解放区短篇创作选》(第1辑),丁玲著,延安新华书店1946年6月出版;《洋铁桶的故事》(通俗章回小说),柯蓝著,群众报社主编,延安韬奋书店1946年7月出版;《解放区短篇创作选》(第2辑),丁玲著,延安新华书店1946年出版;《剥皮老爷》也称《五里坡》,张友编,延安韬奋书店1946年9月出版;《老赵下乡》,俞林著,延安新华书店1947年出版;等等。翻译的苏联小说主要有:《五年计划故事》,(苏)伊林著,董纯才译,延安解放社、新华书店1941年出版;《我是劳动人民的儿子》,(苏)卡达耶夫著,曹靖华译,延安华北书店1942年出版;《高尔基创作选集》,(苏)高尔基著,延安八路军军政杂志社1942年11月编辑刊印;《苏联的发明故事》,(苏)万西里夫斯基著,克定、廖甲合译,延安华北书店1943年3月出版;《英雄的斯大林城》(报告文学),(苏)爱伦堡著,戈宝权译,延安北关文化沟印工合作社1944年5月出版;《铁流》(通俗本)(苏)绥拉菲摩维支著,曹靖华译,延安韬奋书店1945年10月出版;《列宁在1918年》,(苏)T.兹拉托戈洛瓦A.卡普勒著,林淡秋译,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10月出版;等。

另外,歌曲、诗词、诗歌主要有:《九一八民众大合唱》,冼星海曲,天兰词,延安鲁艺出版社1939年9月出版;《农村小曲》,胡季委、柯兰著,笑俗等画,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出版;《陕北民歌选》,鲁迅文艺学院1947年8月编印;《王贵与李香香》(长篇叙事诗),李季著,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8年12月出版;《新歌曲选集》(第一辑),延安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8年12月出版;等等。

第五,即时向国内外介绍、宣传党和边区政府的路线、方针与政策。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央各部门、各级党委和边区政府一方面实事求是、艰苦奋斗、廉洁奉公为人民服务;另一方面建章立制,巩固和发展边区政权,并积极向国内外介绍和宣传党和陕甘宁边区的相关路线、方针与政策。相关著述和编印出版物,如《中共六中全会决议和宣言》,新华日报馆编辑,1938年编者刊印;《中共中央对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延安解放社1938年1月出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指南》(1—10册),延安解放社编印,1938—1940年陆续出版;《抗战政治工作纲要》,周恩来著,解放社1938年4月出版;《陕甘宁边区第一次工人代表大会宣言报告决议及工作纲领》,陕甘宁边区总工会1938年5月编印;《陕甘宁边区第一届参议会实录》,陕甘宁边区政府编1939年6月编印;《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及其解释》,中共西北局中央宣传部1941年5月编印;《陕甘宁边区乡选总结》,陕甘宁边区民政厅1941年编印;《回回民族问题》,民族问题研究会1941年7月编印;《抗日根据地政策条例汇集(陕甘宁边区)》(上中下册),1941年6月编印(编辑刊印者信息不详);《六大以来》(上下卷),中共中央书记处1941年12月编辑刊印,(只发给中央各部机关、中央局、军委等各大单位);《陕甘宁边区政府公布保障人权财权条例》,陕甘宁边区政府公布,编者1942年1月刊印;《宣传指南》,解放社1942年2月编印;《抗日根据地政策条例汇集——陕甘宁之都》(上下册),1942年编印(编辑刊印者信息不详);《抗战以来重要文件汇集(1937—1942)》,中共书记处1942年编印发行;《整顿三风文献》,解放社1942年4月编印;《六大以前》(上下册),中共中央书记处1942年10月编印(发行范围与《六大以来》相同);《整风文件》,延安解放社编,解放社1943年出版;《中国共产党之重要主张(1941年6月—1943年5月)》,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编印发行;《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为抗战六周年纪念宣言》,毛泽东等著,延安新华书店1943年7月出版;《陕甘宁边区政策条例汇集》,陕甘宁边区政府办公厅1944年编印;《陕甘宁边区政策条例汇集(续编》),陕甘宁边区政府办公室1944年5月编印;《调解为主审判为辅》,陕甘宁边区政府办公厅1944年8月编印,特别要指出的是该书收入9篇重要指导性司法文献:《关于改善司法工作》(林伯渠)、《陕甘宁边区刑事件调解条例》(1943年6月10日颁布)、《边区政府关于普及调解、总结判例、清理监所指示信》以及《调解模范——郭维德》《定边抗联会组织民事调解委员会》《绥德县政府合理调解争窑讼案》《马锡五同志的审判方式》《石静山推事实行马锡五方式》《奥海清同志的审判特点》等;以及《中国共产党党章:1945年6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中共中央书记处1945年12月编印发行;《中国共产党党章及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刘少奇著,陕北新华书店1945年出版;《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文献》,解放社编,解放社1945年出版;《党的政策选集》,中共中央党校教务处1945年编印出版;《工运政策汇集》,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1948年出版;等等。

第六,在马克思主义思想指导下出版了一批中国通史、断代史及专门史著作。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吕振羽说,中国马克思主义新史学是“从五四运动前后开端”。[13]但是,真正开始形成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专业工作者队伍,是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学术界关于中国社会性质和中国社会史问题的论战,到全民族抗战爆发前夕,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初具规模。抗战时期,马克思主义史学蓬勃发展,逐渐形成延安和重庆两个马克思主义研究重地,出版了大量的马克思主义史学著作。而这与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重视与推动密切相关。1938年10月,毛泽东在《论新阶段》报告中指出:“一切有相当研究能力的共产党员,都要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都要研究我们民族的历史,都要研究当前运动的情况和趋势。”[2]532因为,“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2]532-533他还进一步强调指出:“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加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2]533在毛泽东的倡导下,撰写、出版了一批中国通史、断代史及专门史性质的著作。如《中国近代革命运动史》,由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校总校训练部于1940年4月编印发行;《中国近代史参考资料》(第一册),杨松、邓力群编著,延安解放社1940年9月出版;《中国通史简编》(上册),范文澜编,延安新华书店1941年9月出版;《中国通史简编》(中册),中国历史研究会编(实际由范文澜主编——笔者注),延安新华书店1942年出版;《中国职工运动简史》,邓中夏遗著,延安解放社1943年出版;《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尹达编,延安华北书店1944年3月出版;《陕甘宁边区简史》,董纯才著,西北局宣传部1944年编印;《社会发展史纲》,华岗著,延安华北书店1944年出版;《太平天国革命运动》,范文澜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10月出版;《中国近代史》,韩启农编著,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1945年编印;《中国近代史讲话》,韩启农著,延安新华书店1945年出版;《中国近代史》(上编),范文澜著,延安新华书店1947年出版;等等。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范文澜主编的《中国通史简编》1940年开始出版后,深受广大读者欢迎与喜爱,于是在1948年由新华书店再次出版,全书分上下两册共3编。上册两编包括了:原始公社到中央集权的民族国家的成立——远古至秦和民族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成立后对外扩张到外族的内侵——秦汉至南北朝。下册一编,即封建制度螺旋式的继续发展到西洋资本主义的侵入——隋统一至清鸦片战争。1948年版,除再版前言外,还有范文澜的《研究中国三千年历史的钥匙》《论正统》两篇短文。当时,参加本书写作的有范文澜、谢华、佟冬、尹达、叶蠖生、金灿然、唐国庆等七人。

这些在马克思主义思想指导下的通史及断代史性质的著作出版发行,不仅取得了重大的学术成就,而且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对教育群众,培养干部,起到了很大的成效,坚定了人们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能力,并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中国历史学研究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四、陕甘宁边区著述出版事业的历史作用与影响

陕甘宁边区的著述出版工作为党的宣传教育工作和革命事业作出了辉煌的贡献,在我国现代文化史、出版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产生了深远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普及与提高了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水平。在党中央到达陕北之前,陕甘宁边区所属地区可以说文化教育事业非常落后,文盲占人口的绝大多数。对此,李维汉后来回忆说:当时陕甘宁边区知识分子缺乏,文盲达99%,在农村方圆几十里找不到一所学校;文化设施缺乏,人民几乎没有文化生活,与之相反边区巫神多达2000人,到处招摇撞骗,危害甚烈。[14]为了改变边区文化教育落后的状况,中共中央高度重视文化教育工作,并认为这是当时头等重要的事情。为此,党在边区不仅创办了各级各类学校,广泛发展民众教育、社会教育,还编印出版发行了大量紧密联系社会实际,贴近百姓日常生活,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和书籍,其中包括各种启蒙和普及类文化通俗读物、史地通俗读物、识字课本、算术课本、文艺作品、科学常识等,以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政治觉悟和文化水平。不仅如此,出版发行机构和工作人员还深入边区城乡、部队,扩大和建立图书发行网络,并直接给人民群众发行书籍,如,1938年5月1日,经过数月筹备,绥德西北抗敌书店正式开张营业,当时震动全城,门庭若市。司令部的干部战士来了,教职员学生来了,各界人士来了,城乡人民群众来了,选购图书的人把书店挤得满满的,不数日两个高大的书架和长长的书台上的图书销售一空。接着从延安发来了毛主席的光辉著作《论持久战》,以及艾思奇的《大众哲学》,还有《全民抗战》等书籍和中共中央机关刊物《解放》周刊,等等,一批一批的寄来,深受广大群众的欢迎。之后,书店业务不断发展,还在米脂、葭县(即现在的佳县——笔者注)及晋察冀边区的临县办起支点,图书批发迅猛发展起来,供不应求。为了方便边远山区乡村买书,书店还组织了“流动书担”,以方便民众。[5]45-46再比如,1943年春,延安举办生产展览和骡马大会,为了服务群众、方便群众,延安华北书店(延安韬奋书店)也搭建临时帐篷参加。毛主席亲临书店帐篷,还询问老百姓喜欢何种书籍?那时新出版的《新农历》和一些通俗读物很受工农群众欢迎。当时书店还组织流动供应队,前往陇东分区等地供应书刊。[5]63另外,边区出版机构为了方便大家阅读图书,图书发行采取不同的方式方法。如,延安新华书店总店的做法有,书店直接派人为延安各机关、学校、团体预定的图书杂志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对陕甘宁边区各县的读者,或通过书店支点,或通过邮寄,或委托去该地的同志捎去,等。那时,新华书店在延安街头奔走的发行销售人员,冬天组织上给每人发一件棉背心和老羊皮袄,很引人注意,大家给他们取了个“皮袄队”的绰号,到远处送书的要靠毛驴托运,又成了“骑兵”。[5]70-71总之,对于陕甘宁边区的著述出版事业,党中央及边区政府予以高度重视,并采取了灵活多样的图书发行方式,使书籍报刊发行工作深入解放区广大乡村民间。由此,对于丰富和活跃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以及普及和提高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水平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第二,提高了全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与执政水平。就中国共产党党内来说,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全党的理论水平整体还不是很高。为什么不高?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建党的历史还不长,党还处于幼年时期,许多理论经验还来不及系统总结;二是马克思主义的许多经典论著,我们还没有经过系统的翻译和出版,广大党员对之知道的相对较少,没有进行过认真学习和领会;三是自建党以来,长期处于战争当中,严酷而恶劣的环境,使得全党必须以全部的力量从事实际的革命活动,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全党的理论水平;四是语言及思维方式的不同,使得中国共产党人在接受和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有着难以克服的障碍。因此,要用马克思主义的原理来完全解释中国社会历史实践,并加以指导觉得特别困难。[11]221但这并不是说,全党就不需要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相反刘少奇认为,我党过去的屡次失败,都是指导上的失败,党的缺点很多,但最致命的是全党理论水平整体不高,而并不是工作上的失败。[11]220因此,必须加强全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以提高整体水平。之后,党不断加强马克思主义经典论著的翻译和出版,并形成一定规模,如前所述,由当时马克思列宁主义学院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编译部等翻译出版的“两大丛书”和“两大选集”及陆续出版的《列宁选集》等一大批马列经典著作,极大地提高了全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全党理论水平的提高,又加强了党分析国内外复杂形势和驾驭全局的能力。

第三,促进了毛泽东思想的发展与传播。马克思主义实现中国化是马克思主义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历史过程,是按照中国社会特点、历史发展规律和具体国情去应用马克思主义,而不是生搬硬套。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性飞跃,就是马克思主义由非自觉状态向自觉状态发展、转化的过程。延安时期,之所以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就是形成了以毛泽东为核心,以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为主要成员的领导集体,这个集体在毛泽东的带领下,开始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独立自主地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发展道路,实现了理论上的创新,从而使中国共产党更加成熟起来。毛泽东要求全党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并在学习的过程中同研究历史和现状相结合,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来回答中国革命和发展道路问题,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2]534为此,毛泽东进行了艰苦的理论探索,撰写并出版了许多创造性著作,如《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实践论》《矛盾论》《论持久战》《〈共产党人〉发刊词》《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论联合政府》等,回答并解决了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总之,延安时期毛泽东论著不断出版,更好地揭示了中国社会的性质,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的对象、动力、革命的步骤等问题,这些论著在边区的大量发行、出版与对外传播,不仅达到了全党思想上、认识上和行动上的统一,而且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毛泽东思想的升华与传播。

第四,谱写了中国共产党文化发展史的新篇章。陕甘宁边区的著述出版与中国传统的著述出版以及中国共产党以前的著述出版相比较,无论在内容、形式还是在题材和出版人群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主要表现在,从出版内容而言丰富多彩、璀璨夺目,既有马恩等经典作家的著作,又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论著,还有边区文化人、学者的各类著作;从出版人群或队伍来讲是群贤毕至、群英荟萃,毛泽东认为,延安和边区的文化人汇集了“山顶上人”和“亭子间的人”,[15]前者指来自革命根据地文化人,后者指从上海等地来的左翼文化人士。自1936年,著名作家丁玲到达西北苏区后,当时一大批活跃在中国文化界、艺术界、学术界的知名人士,他(她)们怀揣拯救民族的梦想来到延河岸边、来到宝塔山下,共同书写他(她)们美好人生,留下来至今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优秀作品;从著述题材来看形式多样、多姿多彩,既有小说散文,又有诗歌诗词;既有历史学著作,又有哲学著作;既有社会科学论著,又有自然科学成果。如此丰厚的文化宝藏与“拓荒”性论著,无疑成就了延安的新文化中心,也谱写了中国共产党文化发展史的崭新篇章。

第五,为新中国出版事业注入了红色基因、积累了宝贵经验、奠定了坚实基础。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坚持中国文化发展的正确道路,增强中华文化的影响力、感召力,从而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边区出版的许多经典著作和光辉作品,不仅在当时到处翻印和出版,从而传遍各解放区和祖国大地,而且保留下来了诸多纸型,有些文献如《六大以来》《六大以前》及一些马克思主义著作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还在印行出版。新中国成立后的第3天,即1949年10月3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出版委员会召开了全国新华书店第一届出版会议,标志着全国出版工作由延安时期的分散走向统一,也标志着解放区和国统区的出版工作合二为一。不仅如此,更为重要的是,在党中央和边区政府的领导下,边区出版事业所形成的一系列工作作风、工作方式、工作经验、思想精神等,为新中国出版事业的进一步繁荣发展做了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并为党进一步引领先进文化积累了宝贵经验,推动了日后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

猜你喜欢

陕甘宁边区新华书店边区
陕甘宁边区的劳模运动
抗日战争时期的邓宝珊——支撑北线,保护边区
实体书店稳中求索
陕甘宁边区政权治理经验探究
新中国的雏形:陕甘宁边区
回不去的书店
从陕甘宁边区到解放前甘肃老区的扶贫工作回顾
马锡五:抗战时期边区民主司法战线上的模范
闽粤赣边区革命历史纪念馆
闽粤赣边区革命历史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