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卡门》中“卡门”人物形象塑造——以咏叹调《哈巴涅拉舞曲》为例

王晨鑫

十八九世纪随着时局的动荡不安，民主与自由深入人心，社会与阶级矛盾的愈演愈烈不断刺激着艺术家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爱国的情怀，给法国的艺术带来了新的变革。比才以歌剧《卡门》成功的开辟了新时代歌剧的大门。突破了传统歌剧的枷锁，一改往日高贵典雅的歌剧风格，融入异域情调，反映了社会底层人民的真实写照，以来自外族身份的地位卑贱的吉普赛女郎为主要人物，异国音乐下的卡门野性自由奔放的性格体现的淋漓尽致，赋予了她新的意义。

歌剧《卡门》总共分为四幕，主要围绕女主人卡门与男主人公唐豪塞之间从偶遇产生爱意；到卡门因斗殴被捕，为了逃离牢狱之灾，试图引诱唐豪塞以求自由，最终俘获了他，但热衷于过安稳日子的唐豪塞并不想过提心吊胆的走私生活，两人出现矛盾；再到旧情人米凯拉找到了唐豪塞，恳求他跟她回去见一眼他生命垂危的母亲，归来之时发现卡门已移情于斗牛士两人的矛盾激化；忍受不了爱情背叛的唐豪塞最终为爱痴狂杀死了心爱的女人卡门以求解放。这四条情感主线展开的悲惨爱情故事。

一、卡门咏叹调《哈巴涅拉舞曲》演唱分析

对于歌剧演员来说歌唱技巧是位于首位的，而精湛的技术操控离不开呼吸这一“本源”，气息是演唱过程中最重要的一步不仅是支持声音的动力和源泉，还是引导身体活动展现外部动作美的精华。《哈巴涅拉舞曲》这首舞曲主要表达的是卡门爱情的价值观和鲜明的个性色彩，单从歌曲名称中“自由”二字就可以感受到整首歌的主题思想，卡门所追求的爱情也像一只鸟儿一样自由欢畅不受约束遵从自己的本心。谱面上强弱，渐强渐弱等音乐符号也一定要准确把握，这是作曲家想要表达特殊情感的“潜台词”一定不可忽略。为了能让更多的观众听懂歌剧看懂歌剧并真正的理解歌剧不与他产生距离，我以中文演唱的方式传递出我对这首咏叹调的理解。

咏叹调《哈巴涅拉舞曲》又称为《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根据西班牙民歌所改编，展现出了西班牙人的生活风俗和性格特征。以戏弄性的探戈节奏为基调，展现出了卡门热情奔放，桀骜不驯的生动形象。咏叹调的曲式结构为AB型，两个部分结构的首段都采用了d旋律小调。由附点音符和八分音符组成的极具舞蹈的律动感和音乐的流畅性节奏型是全曲的特色。

开篇的前奏就给人一种想要跟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感觉。乐段中第一乐句和第三乐句的旋律一致但陈述的歌词内容有所不同，而第三句滑音处开始旋律色彩与情感方面上产生微小变化开始的有别于第一句的情感基调。而第二乐句与第四乐句旋律是一样的，但歌词内容却不一样。第四句的歌词是整个乐段的主题，是对该乐段的收尾。在第二乐段，调式上发生了改变，一改之前的风格，由前一乐段的d小调的调性转为D自然大调，音乐表达上也加入丰富的音乐情绪与上段形成鲜明的对比，短小的乐句揉合了上扬的音调充分表现出卡门不羁的性格。

第一乐段分为八个乐句，每一乐句之间联系都很紧密，保持声音的连贯性是很重要的。那么开头弱唱，结尾弱收，这样才能显示出卡门的神秘与魅惑。因为卡门是典型的吉普赛女郎能歌善舞，演唱时还需注意音色的强弱对比，声音要轻巧、灵活，利用音色的把握与控制展现出卡门独具魅力的性格特征。歌曲的前四句是卡门对自由爱情的向往，要浅吟低唱，不破坏美感，所以开口之前要做好准备，吸好气。而后四句则是卡门对爱人的准则以及条件，所以声音用中强的力度表达对自由爱情的决不妥协。前几句歌词中四个“爱情”的出现，一定要唱出层次感。第一个是轻柔美好，第二个语气加强，第三个是干脆不妥协，不拖泥带水的。最后一个“爱情”一定要减弱承接后边一句。演唱书一定要连贯一气呵成否则就会破坏意境和美感。

第二乐段里，音乐形式上由d小调转为同名D大调，在色彩和情绪上的渲染比之前更加强烈鲜明与前段形成鲜明的对比，以此来突出卡门神秘魅惑的性格色彩以及对爱情不屑一顾的态度和强烈的占有欲望。因此演唱时声音要比之前更明亮，更干脆洒脱。“爱情好比流浪儿”这一句谱面上标记的是弱，切勿唱的很强。“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我爱上你，你可要小心”这一句看似轻柔的演唱实则在强调存在“危险”的意味。后两句是对这一句的重复，第一句重复就是带有“威胁”的意味，要唱的强一点，体现出卡门强势的性格。第二句重复唱的弱一点带有挑逗的意味，让观众感受到卡门与众不同的魅力。

最后，结尾处渐慢处理，调整站姿，气息吸好，提前想好声音音高，以声音饱满圆润的声音直达高音#F，再回到原速，以挥洒自如的气势收尾。

二、“卡门”的人物形象塑造

歌剧是门综合性艺术，要声、台、形、表四个方面结合统一。不能单独强调和忽略某一方面，只做到声音塑造不够，只做到表演到位就缺乏戏剧张力。俗话说得好人靠衣服马靠鞍，那么把一部歌剧比喻成人的话，演员对角色的塑造就是一件华丽的外套，是承载着歌剧灵魂的载体。而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和不漏痕迹的表演技巧则是衣物上精美的装饰更加充分展现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反观中国歌剧，从台词，表演，到演唱哪一部不是精雕细琢，每一处表演不是把握的恰到好处。出演外国歌剧时，我们所处的时代不一样，生活背景不一样，文化背景也不一样。但在这些不一样的前提下我们怎么以符合中国审美和中国表演体系为前提来塑造属于带有东方色彩文化的卡门呢？

我们在学习时，不能盲目照搬和模仿西方演员现成的表演。要利用我们文化民族的优势，要善于创新与运用，不拘泥于舞台形式，肢体动作，利用场地，开创具有独特性，创造性的表演艺术。否则就成为大众所欣赏不了的艺术。

《哈巴涅拉舞曲》的演唱，展现出热情奔放、敢于表白爱意的卡门。乐曲中三连音的加入展现出卡门在男人面前左右逢源的圆滑性格，表现卡门令人捉摸不定，狡黠的人物性格。“爱情像一只顽皮鸟，想抓住它可不容易，叫它喊它都没用”，“爱情好比流浪儿，不让任何人来约束，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我爱上你可要当心”这两句歌词充分表现出充满自信，性感妩媚，独具魅力的波西米亚女郎，间接表现卡门直爽率真桀骜不驯强势的性格。遵从自己内心，不违背自己意愿，也透露出卡门随性，决不妥协，崇尚自由，使其形象得到升华。我们可以总结出卡门：一位美丽、妖艳、热情大方、狂放不羁、向往自由、渴望爱情的吉普赛女郎形象。卡门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周旋在男人之间，有其独特的个人见解和行为准则，她对自由有着炙热的追求。她的外贸令人颤栗性格惹人喜爱，具有难能可贵的自然美和不同寻常的野性美，而这种美更是她的内在气质和与外在精神的完美结合。

首先，提高我们自己的审美艺术。学会“欣赏”或者“拥有审美能力”具备一个良好的审美能力是塑造角色的前提。演员对角色的塑造人物形象由内外向外化展现美的一个过程，真正有自己审美观的人，往往具有独立的意识形态。

其次，懂得扬长避短，发挥我们自己的文化优势。反观外国歌剧舞台上的演员在角色塑造上普遍占有先天性元素优势：热辣似火的外形条件和本身的性格特征，历史文化的相似等。我们中国的戏曲演员在塑造角色上是细腻的，有线条感的。在塑造角色时运用的传统戏曲文化元素手，眼，身，法，步五大表演技法善于通过表演外化这一手法突出人物内在外在性格特征，通过眼神与身法的协调配合，展现人物内心的“潜台词”。我们可以借鉴中国戏曲中演员塑造形象的方法，适用于歌剧中的人物塑造。保持一致性和韵律性，像戏曲演员一样做到眼随手动，手眼相随，目随势注，在歌唱表演时用充分利用眼睛带动声音的走向，向观众传情达意。正如戏曲上常说的，“眼能传神，才是活人”。要做到眼中有神，先要眼中有“物”；眼中有“物”，先要心中要有“物”，“心到”才能“眼到”。

最后，人物形象的设计。卡门是象征着独立自主女性的标杆，以热情奔放，狡黠机敏的人物性格闻名，观众会对人物产生先入为主的概念，在演唱前一定要做好亮相，所以我会这样设计：在外边附着一件薄纱遮盖着外形，仅露出双眼，保持神秘感。同时踩准音乐附点的节奏型，迈着慵懒而又迷人的步伐扭动着丰满的腰身。眼神和姿态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眼神里一定要有神，能放电吸引人，体态一定要自信张扬。凭借眼神和体态塑造一个令人颤栗的卡门，间接向观众传递出卡门是多么“危险”这一信号。当唱起《哈巴涅拉舞曲时》我要一改往日风格，前奏开始退去薄纱，演唱第一句我会定个点，手掐着腰，不断变换站姿向士兵们展示曼妙的身材。第二句第三句的演唱我会将薄纱完全退去，拉在地上，逐渐向士兵走去，向他们抛去媚眼，微笑着挑逗周围士兵，但是不与他们近距离接触，只是来回周游在他们之间，这会达到魅惑狡黠而又有距离感。当唱起四个“爱情”我会渐渐收起手里的薄纱，知道第三个强音向外抛去。当演唱时遇到一件钟情的唐豪塞我会慢慢移动到他身边，先用眼神打量他，对他微笑并试图引诱他。当演唱到“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用手轻抚他的脸颊，演唱到下一句“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把胸前的玫瑰花插在他耳边并微笑着离开。当乐曲变为D大调时我会这样做：继续周游在士兵中间，与士兵进行挑逗，时不时眼神锁定唐豪塞，与他对视用眼神挑逗，这样一来卡门轻佻放纵的个性，狡黠的人物形象油然而生。因为这个曲调旋律是极其富有吉普赛舞曲风格的，我会加上几个经典的吉普赛动作。到了最后高潮结尾处，演唱完毕，我会设计利用借位主动亲吻唐豪塞的脸颊，表达卡门的爱慕之情以及狂野的人物性格。面对喜欢的人大胆表白不遮遮掩掩，体现出卡门直爽率真，热情似火的令人着迷的性格。

结 语

歌剧《卡门》早在19世纪就已经被创作出来流传至今。回顾我们中国，当时还处在一个闭关锁国的年代，未能接触到美声这种新的艺术形式。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们审美能力的落后，这是普遍存在的客观事实。但随着时代的变化，我们国人审美意识的提升，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卡门》为代表的歌剧艺术，但不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中国很多老百姓听不懂看不懂歌剧，对歌剧的直观印象就是声音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没能使观众产生共鸣投入到剧情中，产生了距离感。中国著名民族文化学者庞朴先生也指出，要把民族性放在首要地位。“如果文化没有民族性，或者说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化，这个民族最后就会蒸发掉。”“蒸发掉”这个词并不是危言耸听，一个没有自己文化特色的民族，最终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要么趋于式微，要么被迫融入到别的民族文化中去。我们要做的是树立好本民族的文化。以本民族文化的优势来演绎那些舶来品。以我们熟悉的中文和出色的表演演绎出歌剧的精华，以充分了解文化与背景为前提，保留人们的归属感与认同感，突出歌剧本质目的性，以演员对人物角色的塑造反映人们的现实生活使其与观众产生共鸣缩小彼此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