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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

2021-11-27项敬尧

教学与研究 2021年7期
关键词:领导力政党中国共产党

项敬尧

政党能力是一个有待发掘的学术命题,实践中政党能力的重要性与这一命题目前得到的学理阐释存在明显的不对称关系。从一般层面上看,政党能力是主观与客观相统一、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概念,它“标志的是政党履行职能的主观条件,也是政党素质的外在表现和实践形态”。(1)王韶兴:《社会主义政党政治视阈下的政党能力论》,《学习与探索》2012年第11期。在政党成为现代政治文明核心组成部分的时代里,政党能力关乎一个政党的长远发展乃至于存在的合法性,特别是执政党自身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国家治理的走向与有效性。政党能力强,则能有效推动关涉国家治理、社会生活等各领域制度的建立与完善,推动政党政策与路线的贯彻与落实;政党能力弱,则无法有效组织起社会力量,政党的纲领、目标、政策成为一纸空文,国家治理也呈现出无序状态或失效状态。

从中国国家治理的角度来看,“由于中国共产党在中国政治结构中的地位,中国国家转型和国家治理中的种种压力会首先和广泛地传导到政党身上”。(2)张树平:《从政党能力到国家能力:转型中国国家能力的一种建构路径》,《复旦政治学评论》2018年第1期。中国共产党既是作为当今世界上党员人数最多的政党,也同样是政党能力最强的政党,不仅能够实现对社会生活中政策议程的有效设置、国家发展的宏观规划,同时能够在微观层面上带给中国人民以幸福生活。不论是“横向”维度来比较,还是基于“纵向”维度来比较,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对于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考察与阐释,是对“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3)《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第207页。这一根本问题的学理回应,是我们理解中国共产党引领与实现“中国之治”、开辟“中国之制”的关键之所在。

一、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生成逻辑与内在机理

何谓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它体现出何种突出的特质与内在的属性,使之能够支撑起中国共产党不断走向发展壮大?对于这一问题的回应,我们应当做到实践视角、理论视角与学术视角的统一,从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实践中寻找答案,从中国共产党的理论中挖掘资源,并通过学术学理的方式加以更高维度地概括。我们可以看到,在党的十九大、纪念周恩来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全国组织工作会议、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等重要会议与场合中,习近平多次提及不断增强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社会号召力,(4)参见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6页。这实际上便是对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最为精要、最为准确的概括。

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实质上是一个复合型命题,是由政治维度、思想维度、组织维度、社会维度等核心维度的能力形态所构成的一个能力体系。首先,政治领导力在整个“体系”中处于根本、核心的位置,它统合着其他三种能力,没有政治领导力,思想便无法有效凝聚,群众便无法有效组织,社会便无法有效动员。其次,思想引领力是一种软性的精神力量,它作用于人的精神世界当中,从观念层面给予人以坚定跟党走的信仰、信念与信心。再次,群众组织力在整个“体系”中起到基础性作用,它是考察政党与其所代表的群众之间关系的重要维度,把群众组织起来乃是世界各政党面临的难题。最后,社会号召力在整个“体系”中起到中介性作用,这一能力的存在表明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社会处在一种良性互动的关系状态之中,政党能够有效维系与提升社会的秩序与活力。总体看来,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各要素、各组成部分之间联结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不同维度的能力在不同领域中发挥作用,最终整体塑造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使政党长期执政具有内在的稳定性、合法性以及外在的有效性。

当然,这里还有三个值得关注的问题,一是这四个维度的能力是支撑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支柱,没有这四项核心的、基础的能力,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就无以生成。但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具有多样化、具体化的表现,这四种能力的内部还有起到支撑作用的次级“能力”要素,在这四种能力之外还有一些非支柱性的能力表现。二是这四种政党能力的基本类型是交互作用的,而不是单独作用的。一种能力的生成及其效用的最大程度发挥,有赖于其他能力的协同配合。例如,思想引领力的实现,不仅需要从激活主体的“自律”要素,也要从政治领导力等“他律”要素着力。三是要进一步明确,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并不是一个封闭的体系,而是一个开放的、发展的体系,它会随着时代条件的变化、政党实践的发展而进一步深化与展开。这实际上也凸显出中国共产党对于自身能力的塑造是永无止境的,这种政党能力必须要与国家、民族、人民的需要相契合。概言之,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乃是整体性与多样性的统一、交互性与协同性的统一、稳定性与发展性的统一。

我们已然明确,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不是一个固态的概念,而是一个仍在展开的实践命题,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探讨驱动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不断生成的动力机制。对此,我们可以将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生成与提升的因素总结为如下三个维度:内在因素与外在因素、历史因素与时代因素、理论因素与实践因素。

第一,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是在内在因素与外在因素的交互作用下生成与提升的。这里的内在因素主要指的是党的建设本身的成效与水平、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科学性与落实程度、党的宗旨立场与使命等要素,其中,内在要素的核心则是党的利益代表性,利益代表性是通过党的自我革命来实现的。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人民的利益,即是党的利益。除了人民的利益之外,党再无自己的特殊利益”,(5)《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22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404页。“党章规定,党除了工人阶级和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没有自己特殊的利益”。(6)习近平:《做焦裕禄式的县委书记》,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年,第64-65页。人民对于政党能力有着根本性的影响,“我们党来自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一旦脱离群众,就会失去生命力”,(7)习近平:《在纪念周恩来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13页。“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是我们胜利前进的不竭力量源泉”,(8)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6-7页。这些论述都表现出人民的支持、拥护、认同等要素对于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塑造与影响。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始终葆有超强的政党能力,最为根本的原因在于党始终勇于推进自我革命,使党在发展的过程中能够不断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提高,适应革命、建设与改革的历史需要,始终葆有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在不断推进自我革命的进程中,中国共产党不断优化政党的实践目标与实践路径,提升党的建设的针对性与现实指向性,从而不断锤炼政党能力。外在因素主要指的是国家治理与国家发展对于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要求与内在规定性。例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当前我国“社会矛盾和问题交织叠加,全面依法治国任务依然繁重,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有待加强”,(9)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9页。这一外部要素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就是一次重要的锤炼,政党能力是在与国家治理全局需要的互动中不断增强的。

第二,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是在历史因素与时代因素的交织作用下生成与提升的。一个政党的能力,必定是历史地生成的。从政党主体的角度来看,政党能力一方面是一种整体的力量,另一方面又需要通过政党成员在实践中展现出来,不同历史时期的政党主体会为政党能力注入历史的内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围绕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革命目标展开,表现为对革命形势的判断能力、对革命思想的创新能力、对革命道路的择取能力以及对革命力量的整合能力等;中国共产党建立新中国后面临的国际国内环境以及社会主义建设任务,决定了以国家建设能力为核心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制度等的规划与构建能力成为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主要表现;中国共产党人在改革开放新时期开辟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将党对国内外形势的评估能力,对既有社会制度的创新能力以及对国际经验的转化能力等纳入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范畴;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在纵深推进“四个伟大”过程中,也同样加快了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转型升级,构建起统筹中央与地方、兼顾国内外发展形势、统一短期目标与远景规划的能力体系,从而更好地服务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实现。从评价标准来看,历史中真实发生的“事件”可以全面地检视一个政党的能力,给予特定政党的能力以机遇或挑战。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始终以一般革命行动的存在样态潜藏于百年发展历程,并在各历史关键节点处的具体事件中彰显。1922年,中共二大依照我国革命实际制定最低纲领,1927年,“八七”会议清算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错误以及1936年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等历史事件,都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对革命形势的判断能力;1927年,毛泽东领导建立井冈山革命根据地,1935年,遵义会议纠正博古、李德等人的“左”倾领导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呼吁携手抗战、共同救国等历史事件,则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对革命道路的择取能力。而从时代因素来看,政党能力的提升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政党能力的“过去”并不等同于政党能力的“现在”与“未来”,特定时代中持续生发的影响因素也或促进或阻碍政党能力的进一步发展。但由于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具有韧性,能够有效地应对各种时代因素带来的挑战,因而特定时代中的阻碍因素实则也为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提升提供了动力。当然,历史与时代这二重因素本身并不是断裂的,特别是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其政党能力的生成与发展是一个连续的实践进程,前期政党能力生成与发展的资源会为后期政党能力的进一步塑造奠定坚实的基础,后期政党能力的进一步延展体现出继承基础上的创造性展开。需要指出的是,有一些政党能力提升的要素是贯穿于历史与时代之中的,例如,“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密切联系群众,是党的性质和宗旨的体现,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也是党发展壮大的重要原因”。(1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366-367页。

第三,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是在理论因素与实践因素的双重影响下生成与提升的。中国共产党是一个由科学理论所武装起来的政党,其所始终坚持的马克思主义为政党能力的提升提供了彻底的理论资源,“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的根本指导思想。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把马克思主义鲜明地写在自己的旗帜上”,(11)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2页。正是这样一种理论上的坚定与清醒,才为政党能力的提升明确了理论上的方向,为中国共产党人提供了理论上的滋养。不论是对于中国,还是对于世界、对于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来说,马克思主义都有着根本的、彻底的解释力,具体而言,马克思主义能够回应政党建设、政党发展、社会发展进程中的规律性问题,能够为政党能力的提升提供内在的、观念上的驱动力。除此之外,理论的彻底性实则来源于实践的彻底性,中国共产党所开展的实践是真正为人民谋福祉的实践,政党的实践与政党的理论是同一的,政党的实践不仅催生政党理论不断发展、创新,更是在不断提升着政党能力。中国共产党人深知“理论—实践”的辩证关系,正如习近平所言,“我们党是高度重视理论建设和理论指导的党,强调理论必须同实践相统一”,(12)《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62页。而这一点正是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生成的关键所在。

二、政党与政治: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

在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体系中,政治领导力发挥着最为关键、最为核心的作用。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主要体现在三个相互衔接、相互联系的方面,分别是维护党中央的权威与集中统一领导,确保政治方向、政治立场的正确性,推进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有效落实。

第一,中国共产党政治领导力生成与作用发挥的关键在于维护党中央权威。正所谓,“事在四方,要在中央”,“事”关涉治国理政、社会生活中的“大事”与“小事”,特别是对中国而言,没有一种具有超强政治整合能力的政党,就不可能办好中国的事、解决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众多复杂课题。维护党中央权威是中国共产党发挥政治领导作用的基本前提,从政党能力的视角入手分析维护党中央权威的合理性,是揭示中国共产党强大政治领导力的基础,强调党中央权威与政治领导力的直接关系,是中国共产党人的重要共识,而这也构成了中国共产党一百年以来始终保持超强政治整合能力的基本经验。邓小平就充分关注到“权威”与政党能力之间的内在联结,他指出:“党中央、国务院应当是有权威的,有能力的。没有权威不行啊”。(13)《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12页。权威的存在,为政党能力的提升提供了根本的支撑与内在的保障,能够有效应对各种挑战、把握各种机遇,创造各种有利于政党发展、社会进步与国家富强的条件。对于维护党中央权威的实践重要性,习近平指出:“党中央权威,全党都必须自觉维护,并具体体现到自己的全部工作中去,决不能表面上喊着同党中央保持一致、实际上没当回事,更不能违背中央大政方针各自为政、自行其是。”(14)《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96页。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全体党员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不仅是一种政治上的宣示,更是政党能力有效生成的基础性条件。

第二,中国共产党政党领导力的生成与作用发挥,需要全体党员坚定正确的政治立场与政治方向。对于中国共产党人而言,“讲政治,核心是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政治立场。”(15)《江泽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499页。“讲政治”作为一项基础性的原则,其在党内的贯彻与落实,能够有效维系与巩固党的政治领导力。作为拥有百年发展历程的世界性大党,正确判断并阐明与不同历史时期、现实状况、发展方向相对应的政治方向,是中国共产党政党领导力科学准确地发挥效用的前提。对近代中国社会基本矛盾的政治判断,直接影响到中国共产党对近代中国革命性质和革命道路的认识,进而直接关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成功与否。而中国共产党对市场经济姓“资”姓“社”等问题的政治判断,则直接影响中国共产党如何领导人民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进一步看,中国共产党如何从国家政治发展的高度设定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时间标尺,如何划定人民美好生活实现与民族复兴梦想等远景规划之间的关系,都会直接影响到中国共产党领导推进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那么,我们如何去辨识政治立场与政治方向呢?“正确”作为一项评价尺度,又应当如何去界定呢?这其中涉及众多方面的要素,而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考察要素便是党的纪律,“党的纪律是刚性约束,政治纪律更是全党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言论、政治行动方面必须遵守的刚性约束”。(1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151页。正是因为党的纪律拥有刚性的约束作用,党员在政党实践中才能葆有政治方向和政治立场的坚定,政治领导力的生成才有了刚性的保障。

第三,中国共产党政党领导力的生成与作用发挥,有赖于推进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有效落实。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在一百年来的政党实践中不断开辟新境界,关键在于中国共产党强大的政策执行能力。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作为一个整体的表述,具有内在的一致性,是宏观与微观、抽象与具体的统一。中国共产党人对路线方针政策的理解甚至上升到了“生命”的高度,即“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关乎党的生命”。(17)《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第523页。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塑造着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是具体的、现实的,路线、方针与政策在政治领导力生成与提升的过程中,有着循环上升的作用发挥逻辑。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要激活每一位党员对于政治领导力塑造的主体性与能动性,“每一个共产党员都要以强烈的使命感,担当起该担当的责任,跟上时代要求,跟上实践要求,跟上人民要求,创造性开展工作,坚定不移贯彻落实党的路线方针政策”。(18)习近平:《在纪念刘少奇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12-13页。

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既由“核心”与“权威”来塑造,又基于“民主”与“基层”来锤炼,体现出民主集中制这一制度性安排对于政党能力的有力塑造。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既是一种有核心、有权威、有集中的领导力类型,又是一种有民主、有活力的领导力类型。其一,从政治学的意义上加以考察,权威是一种发自于主体内心的自愿、自觉认同所形成的力量,而不是一种强制性的力量,中国共产党具有权威性质的政治领导力是在历史与实践的演进过程中持续生成的。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倘若一个政党没有权威,政党就不能完成现代中国所急需的国家建构、国家建设的历史性任务。政党的领导权威产生于人民,并在政党领导人民创造历史的实践进程中不断巩固和深化。中国共产党这一百年大党的权威性政治领导力,生发于近代带领中国人民追求独立解放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进程中,巩固于新中国建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深化于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开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并在新时代人民群众的积极拥护中进一步转化为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的强劲力量。中国共产党的权威,强化了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历史地位,使党的各项任务能够有序推进、有效落实,一定意义上讲,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发展历史就是一部逐渐树立“权威”,并将“权威”逐步转化为领导能力的历史。其二,再看“核心”,中国共产党在整个近现代中华民族发展进程中的核心地位,乃是历史与人民的选择。正所谓,“党的领导核心地位,是我们党在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和引领中国发展进步的历史过程中确立的”。(19)《胡锦涛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1页。有了中国共产党这一“领导核心”,中国人民在精神上就不会被动、就不会失落,在实践上就不会迷失方向、就不会没有支柱,中国的事业才能稳健推进。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处理政党与人民、政党与政党、政党与国家的革命与建设历程一再证明,中国共产党领导核心地位的明确与巩固,是掌握革命与建设形势主动权、革命与建设过程领导权和革命与建设经验话语权的基础。其三,“核心”与“权威”之外,中国共产党政治领导力的生成还有赖于“民主”的推进。毛泽东指出:“要团结就要有民主,没有民主,没有批评与自我批评,不把意见搞清楚是不可能团结的。”(20)《毛泽东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339页。政治领导力的一个重要实践着眼点,便在于达成政党内部、政党与人民之间的团结,这有赖于将民主的原则贯彻到底。中国共产党的民主原则曾有被个人专断的家长制侵蚀的历史,民主原则弱化所造成的恶果已然证明,缺乏民主原则的“核心”与“权威”是消解政党政治领导力的潜在威胁,是破坏和颠覆政党革命建设事业的危险因素。集中统一领导下民主原则的充分贯彻,既可以保障党内沟通渠道的畅通,又有助于政党带领全体人民实现思想与行动的高度统一,这是充分发挥党的政治领导力的基础,也是中国共产党总结革命建设教训中形成的基本经验。其四,“基层”是中国共产党政治领导力生成与作用发挥的基础单元。“党的基层组织是确保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贯彻落实的基础”,(2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65页。也是中国共产党政治领导力生成的基础,没有基层的贯彻落实,党的政治领导力就无法有效落地。

三、政党与理论: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引领力

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既是政治上的,更是思想上的、观念上的与精神上的。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发展与壮大,与中国人民精神从被动转向主动的历史进程是一致的,观念与现实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应运而生。从此,中国人民谋求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斗争就有了主心骨,中国人民就从精神上由被动转为主动”。(2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3页。

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引领力有着源头活水,这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并将其不断地制度化、规范化,使之成为全体党员与人民的思想宝库。在百年来的政党实践中,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始终是确定的,因而这种思想引领力的生成也经过了历史与实践的检验,“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的根本指导思想。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把马克思主义鲜明地写在自己的旗帜上”。(23)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2页。中国共产党从幼稚走向成熟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对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的中国化进程中实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对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的科学把握中开辟的,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命题更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对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与中国历史发展关系认知的进一步深化中提出的。与一般的社会科学理论或哲学理论不同的是,马克思主义能够更加彻底、更加深入到历史的深层维度当中来透视人类社会与中国道路发展的规律性问题,能够根本上解决与回应政党建设中所遇到的各种问题。中国共产党是用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政党,这一理论是科学的理论、人民的理论、实践的理论与开放发展的理论,这一理论本身就具有彻底的说服力与彻底的魅力,这是思想与理论本身所自带的属性。当然,除了理论本身之外,要想生成思想引领力,实际上还需要几个关键要素发挥作用。其一,这一理论必须要能够为党员和人民群众所了解,这种了解并不一定要是全方位的理解,但至少必须是基本的、核心概念与原理层面的理解。由此,党员和群众才能够根据这一理论与思想的指引,在现实中更好地开展各项活动。其二,这一理论必须要为党员和人民群众所认同,形成一种理论的自觉,这种自觉是建立在第一个维度“知”的基础上的。思想引领力是建立在主体认同的基础上的,主体才能从内心的深层次维度中为这一理论的实现作出贡献。其三,这一理论必须要成为全体党员和人民群众的信念、信仰,成为一种高层次的、高维度的精神力量。这一精神力量对于政党能力、政党发展有着极为深远的意义,“马克思主义理论蕴含着揭示社会发展规律、引领人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科学真理,蕴含着代表人民利益和愿望、体现人类发展正确方向的理想信念,蕴含着统一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和意志的精神力量”。(24)《胡锦涛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3页。从认知、认同再到信念,思想的力量得以为党员主体所深刻把握,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引领力得以生成。实际上,党的思想引领力之所以能够产生磅礴的力量,正是因为它是一种信念驱动的精神力量。它不仅要求党员主体对这一理论有清醒的认知与清晰的把握,不仅要求党员主体加深对这一理论的认同感,更重要的是它植根于党员内心深层的信仰世界、信念世界,成为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思想堡垒。

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引领力有着现实的根基,这就是因为党的理论是不断创新的、发展的、与时俱进的,总是能够深刻地回应与解决现实问题,总是能够为党员和人民提供思想向导。中国共产党具有超强的理论创新能力,这种理论创新体现在相辅相成的两个维度之上:一是实践基础上的总结提炼与理论升华,这是一种建立在实践论基础之上的理论创新。毛泽东在阐释如何制定中国共产党的斗争策略时曾明确指出:“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它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25)《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115页。坚持从人民群众对切身利益的现实需要出发制定策略,历来是中国共产党保持超强理论创新能力的重要经验。二是一种面向未来的、基于历史发展演进规律的理论创新,这种创新源于现实但又高于现实,能够给予未来政党、国家、民族的发展以根本的指导。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引领力也在这两个维度的互动中不断深化与增强,这一政党能力类型既能够让党员在实践中感受到理论的真理性与科学性,又能够让党员认识到未来发展的确定性。党的创新理论是一套完备严整的体系,在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的表现形态,在新时代则集中体现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上,这是中国共产党思想引领力的新时代着眼点。进一步看,党的思想引领力不仅要在观念层面起到深刻的作用,更是要将其贯彻与体现到党的建设的整体布局与各个方面当中,即“要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转化为推进改革发展稳定和党的建设各项工作的实际行动”,(26)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7-8页。这正是党的思想引领力的深远影响与现实意义之所在。

四、政党与群众:中国共产党的群众组织力

将群众有效组织起来,是每一个政党都需要面对的难题,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还没有一个政党能够完成这项历史性的任务。这说明,并不是所有的政党都能够处理好与群众之间的关系,唯有中国共产党这一真正代表人民利益、实现人民利益的政党,才拥有群众组织力,完成了组织群众这一艰难的政党任务。党具有超强的群众组织力,这一事实有力地证明了党对于自身初心和使命的根本践行,有力地证明了党无愧于自身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定位与内在坚守。

中国共产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群众组织力正是在“群众路线”这一机制的实践进程中不断生成的,给予党的发展以强大的生机与活力。群众路线在党的建设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群众路线是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27)《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283页。从“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的高度来诠释群众路线,正是反映出这一路线之于党的存在、发展的根本意义,反映出党与群众之间关系的重要性,中国共产党的群众组织力也正是在党员与群众的关系中、交往中不断塑造而成的。群众路线就是要为人民群众带来切切实实的利益与福祉,就是要塑造出不可分割、相互交融、内在联结的党群关系,就是要在每一件“小事”中体现党的关怀与温度。而这一路线的贯彻,是经由党员主体的实践体现出来的,塑造党的群众组织力,每一位党员都是“责任人”,都应当承担起与自身所处领域、工作岗位相匹配、相对应的使命。习近平强调:“要把群众观点、群众路线深深植根于全党同志思想中,真正落实到每个党员行动上,下最大气力解决党内存在的问题特别是人民群众不满意的问题,使我们党永远赢得人民群众信任和拥护。”(2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28页。实际上,党的群众组织力并不仅仅关涉政党能力,更关涉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地位与威信,关涉群众对党的信任与拥护,这是一个深层的关联,即实践中的政党能力与内心中的政党认同之间的关联。

中国共产党群众组织力的生成需要依托于一定的方式方法。中国共产党人在实践中善于服务群众、组织群众、动员群众,深刻塑造了政党能力,而这背后正是不断积累起来的宝贵群众工作方法在起着指引的作用。其一,要让群众理解、掌握党的政策,这是党的群众组织力生成的基本前提。正所谓,“党的号召一经解释清楚,群众马上就行动起来了。”(29)《邓小平文集(一九四九—一九七四年)》,中卷,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389页。倘若群众不了解党的政策、路线,就不能自发或自觉地认识党是在为人民谋幸福的,就不能直观地感受到党的性质宗旨的真切性,组织群众的任务也变得尤为艰难。其二,要掌握说服的工作方法,要提升党员群众工作的能力与本领,这是党的群众组织力生成的关键。毛泽东曾对长岗乡群众工作进行了总结,他举例指出:“长冈乡工作的特点,在于能用全力去动员群众,用极大的耐心去说服群众,结果能完全实现他们的任务,并且争取了最快的速度,推销公债不过一例。”(30)《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04页。其三,要因地制宜,结合各地区群众的实际需要,来动员、组织群众,才能提升组织群众的有效性,提升党的群众组织力。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始终坚持“一切实际工作中,凡属正确的领导,必须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31)《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899页。的原则,从而在革命实践中形成了中国共产党对中国人民利益的系统性把握。进入新时代,面对着更加复杂、多样的群众利益,提升党的群众组织力必须要从根本上对接群众利益、群众需要。其四,要将群众工作的方法加以制度化、规范化、条理化、清晰化,为提升党的群众组织力提供更多、更丰富的抓手。当然,以上提及的方法仅是群众工作方法中的主要部分,也仅是提升党的群众组织力的具体方法中的主要部分,仍然还有许多适合新时代需要的方式方法等待继续探索,提升党的建设的有效性并稳步提升政党能力。

中国在防控新冠肺炎疫情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正是中国共产党群众组织力的深刻印证。习近平指出:“基层党组织和基层干部要广泛动员群众、组织群众、凝聚群众,全面落实联防联控措施,构筑群防群治的严密防线。”(32)习近平:《在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25-26页。面对这样一场史无前例的公共卫生事件,党的群众组织力保障了疫情防控各项任务的有序开展,群众在社区、村庄、街道、工厂、公司、学校、医院等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被调动、组织起来了,所有人不论是直接参与还是间接参与,都坚持着党对疫情防控的领导,服务于疫情防控与恢复经济社会发展的目标任务。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党的群众组织力并不仅仅是“自上而下”的动员与组织,更是“自下而上”的积极参与和自觉行动,由此实现“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有机统一,深刻塑造着政党能力。

五、政党与社会:中国共产党的社会号召力

政党与社会的关系,是现代政治学所要考察的关键问题。缺乏政党能力特别是社会号召力的政党,就不能有效凝聚起广泛的社会力量,国家内部的共识难以形成,社会面临撕裂的处境与巨大的危机。中国共产党具有超强的社会号召力,我们如何理解这一政党能力的类型呢?第一,党在思想观念上号召社会,通过思想理论的指引,社会发展、社会实践的方向与党的理论、党的思想所规定的方向保持着内在的一致性。第二,党在社会心理、社会情感层面号召社会,能够凝聚起各方面的社会建设力量,以积极的心理状态、饱满的工作热忱投身于社会建设。第三,党在制度层面号召社会,党对于社会的实践号召、实践引领是一种制度化的形式,形成了较为完备的方法体系。第四,党在组织层面号召社会,党通过遍布全国各地的组织深度嵌入到社会当中,实现对社会的有效引领。总而言之,党的社会号召力是多维度、多要素构成的,这充分体现出党的号召力所具有的内在能量,其能够为创造一个安定、和谐、发展、稳定、进步、繁荣的社会提供根本的支撑。

中国共产党社会号召力的生成前提,在于党具有超强的社会影响力,能够以制度化的方式,实现对社会生活的建设性引领。从数量的角度来看,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底,中国共产党党员总数为9 191.4万名,比上年净增132.0万名。党的基层组织468.1万个”,(33)《中国共产党党员队伍继续发展壮大》,《人民日报》2020年7月1日。这一数据直观地表明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社会的内在结构性关联,党员、党的组织存在于中国社会的各领域、各方面,党实现了有效的社会嵌入,这是党的社会号召力生成的必要前提。从质量的角度来看,中国共产党在中国人民的社会生活中起到至关重要的领导作用,能够有效通过各种常态化的机制来联络社会、服务社会、引领社会,这是党的社会号召力生成的关键条件。概言之,“党的领导核心作用通过党的正确路线方针、党的有效执政和党的全面社会整合实现”。(34)林尚立:《党、国家与社会:党实现领导核心作用的政治学思考》,《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01年第1期。党通过全面、深入的社会整合,不仅提升了自身的社会影响力、社会号召力,更是在这一进程中巩固了自身的领导核心作用。“社会影响力”与“社会号召力”不仅在逻辑上是关联的,在实践中也是递进与统一的。一方面,社会影响力是社会号召力的前提,没有社会影响力就不可能实现对社会的号召;另一方面,社会号召力是社会影响力的最终目的与落脚点,党的社会影响力是服务于党的社会号召力的,影响社会仅是过程中的重要一步,最终要通过“号召”来改变社会。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在我国社会阶层构成发生新变化的条件下,要提高党的凝聚力和社会影响力,党就必须团结和引导新的社会阶层的人们,同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一道,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共同奋斗”。(35)《江泽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340页。党的社会影响力的提高,使“号召”具有可能性与感染力,进而服务于社会主义与民族复兴的实践,这正体现出从影响社会到号召社会的逻辑展开。整体来看,用社会号召力来表达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在社会层面的展开,更加切中实质,也更能表明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特殊性质。

中国共产党拥有超强的社会号召力,可以有效巩固党执政的社会基础,推进社会治理的有序展开,能够有效服务于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大局,塑造政党与社会之间的有机联系与深层纽带。不同国家的社会治理所面对的现实境遇不同,社会治理的复杂程度也不尽相同,中国的社会治理正是面对着具有高度复杂性、多样性、变化性的社会环境。而中国的社会治理之所以能够在稳定与发展中保持平衡,其中的核心要素便在于党的领导,“在中国,社会治理之所以与政党紧密相连,是因为中国共产党不仅是执政党,而且是领导党。集执政与领导于一体,是中国社会主义政党制度以及政治运作的特色”。(36)齐卫平:《论党的领导与多元社会治理结构》,《探索与争鸣》2012年第12期。执政党与领导党的统一,使中国共产党对社会的建设既具有合法性又具有有效性,从而夯实党的社会号召力的基础。社会治理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和切身利益息息相关,与党执政社会基础的稳固密切相关,高度的社会号召力可以使社会治理的效率、效能得以显著提升,社会治理与政党治理、政党能力深度关联。

中国共产党的社会号召力,还推动着政党、社会与国家联结为一体,服务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征程。从历史的逻辑来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进行革命与建设的历史尝试为其超强社会号召力的生成提供了经验参照。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中,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上海市民发动了省港大罢工,并在罢工取得胜利后建立“省港罢工工人代表大会”的政权性组织。除此以外,中国共产党在广大农村更是积极发动农民群众建立革命组织,有着十分丰富的群众动员经验。毛泽东在1927年领导建立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完成了湘赣边界第一个红色政权的建立,在革命根据地的建设中,毛泽东探索出众多群众动员经验,变革农村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土地性质,制定合理务实的土地革命策略,从而正确回应了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农村应该依靠谁、团结谁、打击谁的问题,使党能够在农村团结最广大的革命力量。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群众开展革命运动的成功经验充分说明,“在中国,政党是国家的前提,首先是历史的规定性;其次,它还是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的质的规定性。因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发展取向决定了在中国,国家如果离开了政党领导,国家的存在和发展就失去了其应有的政治基础”。(37)林尚立:《党、国家与社会:党实现领导核心作用的政治学思考》,《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01年第1期。在中国,不仅“政党是国家的前提”体现出历史的规定性,更体现出历史发展演进的规律性,即面向未来的中国发展仍然有赖于政党带动国家、政党号召社会。政党、国家与社会,在中国的语境与实践中具有统一性,而这种统一性生成的基础便在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将国家与社会内在地结合起来了,构成了一种生命有机体式的联系。基于新时代党的建设的实际情况,党的社会号召力的生成尤其要关注“关键少数”,以“关键少数”的社会号召力来带动党的社会号召力的整体提升,“领导机关是国家治理体系中的重要机关,领导干部是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关键少数’,对全党全社会都具有风向标作用”。(38)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总结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20页。由此,政党有了稳固的社会号召力,社会与国家在政党的领导下具有高度的亲和关系,现代化国家、现代化社会的建设也将拥有稳固的政党领导。

六、结 语

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是我们理解“中国之治”与“中国之制”的核心之所在,也是我们把握中国共产党百年发展历程的思想隐线,它在现代中国政治学的体系中应当拥有与“国家能力”相匹配的关注度。在中国政治的语境中,国家能力与政党能力构成了一体两面,二者之间相互塑造,共同作用于中国道路的历史奇迹。其中,在中国,政党能力对于国家能力有着根本的牵引作用,国家能力的生成有赖于政党能力起到内在的支撑性作用。脱离了政党能力,国家能力就没有深厚的根基,国家能力就缺乏创新创造之源。当然,国家能力也会给予政党能力以重要的保障,一个强大的、繁荣的现代化国家,也将推动着政党能力的不断提升、政党建设的深入推进。

中国共产党作为历经百年风浪考验而仍然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勇于自我革命,从严管党治党,是我们党最鲜明的品格。”(39)《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20页。正是因为勇于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的政党能力才能得以历史性地提升。作为百年大党,中国共产党针对革命、建设、改革等不同阶段的形势任务,持续开展极具政治勇气的自我革命,纠正党内“左”右倾错误实现了自我挽救,革除党内主观主义、宗派主义的影响,实现了自我净化,并在对官僚主义和腐败问题的持续整治中纵深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斗争,政党能力也随着党的自我革命实践得到不同向度的提升。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客观要求,也是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中不断提高党的政党能力的内在需要。在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能力将在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与自我提高的多向实践中展开,作用于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以及社会号召力的全面提升。从微观的角度来看,自我革命的意识与基因深嵌于每一位坚定信仰马克思主义的共产党员身上,党员时刻牢记初心和使命,做到自醒与自省,积极做自我革命的行动者,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才能不断提升。

从学术的角度来看,深化对政党能力的关注,实则是从本质维度中去理解中国共产党的运作机制,理解中国共产党在“体量”“质量”上保持优势的“密码”所在。进一步加强对政党能力的学术研究,需要进一步把握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整体性,从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视角加强对中国共产党提升自身政党能力的历史考察,从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视角加强对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规律、逻辑、必然性、合理性等重要问题的把握,从内因与外因相统一的角度来理解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生成逻辑,从现象与本质相统一的角度来解释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具体表现与核心实质,等等。从党的建设学科的角度来看,我们不仅要从理论逻辑中阐释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整体逻辑,更要从比较的视野中去深化对于不同类型政党能力的认识,没有比较的视野、国际的维度,就无以凸显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的独特性。世界上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政党,但中国共产党政党能力所支撑的“中国方案”,可以为众多发展中国家政党建设、政党发展提供经验上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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