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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话剧舞台 品读涓涓文字
——论话剧创作中的语言艺术

2021-11-27兰州现代职业学院

艺术家 2021年6期
关键词:老陶周朴园桃花源

□邹 伟 兰州现代职业学院

话剧因其舞台戏剧性、艺术性和对话性的特点而得名,演员多通过对话在舞台上表达情感、展现内心活动。话剧表演往往较少运用音乐、灯光等进行辅助,更多的是以故事叙述、人物对白和独白形式呈现,这就需要充分发挥语言的作用。语言是充满生命气息的。话剧是基于作者的文字,通过演员的二次创作演绎和还原其中的剧情。下面,笔者围绕《暗恋桃花源》《雷雨》和《茶馆》这三部话剧作品,分析其中活灵活现的人物,带领大家一起鉴赏其中的语言艺术。

一、悲喜交杂,情感碰撞动人心

《暗恋》和《桃花源》得以成为一部剧的两个故事,主要是由于这二者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从剧目来看,两者分别是从古、今和悲、喜切入;从语言主题来看,两者遥相呼应——《暗恋》重在回忆,《桃花源》重在忘却,前者不愿相忘却不得相见,后者遗忘却难以脱离。故事中的主人公的决绝态度造就了绝望的结局。在《暗恋》中,“追寻”二字在江滨柳身上体现得尤为深切,这份信念在跨越半个世纪和台湾海峡中化作执念;而陪伴江滨柳的江妈妈,用一生求得丈夫悉心的陪伴;那在等待中失去芳华的人——云之凡,也放下了自身的执念,追寻现实世界中的幸福……在《桃花源》中,老陶、袁老板和春花这三人的情感关系令人深思。在老陶看来,他对春花的爱胜过生命的价值;而袁老板始终在行动中坚持自己的哲学:想要就冲进去,把她抢出来;心思最为简单的是春花,她所追求的只是生活条件良好的家庭。其中有这样一段,在护士劝老陶不必等时,老陶说:“我怕她在等我。”这句话饱含着老陶对春华的念念不忘。另一段,袁老板也劝解老陶不必等,护士认为两人的相遇会让老陶更难过。这几段情节始终离不开“难以忘记”这一核心,于一体中夹杂着悲与喜。这样一个舞台剧折射出当时复杂形势下相恋之人别离的情感悲剧。

在整部《暗恋桃花源》话剧舞台上,所有剧中人都在围绕着一个不变的主题——追寻。站在读者视角看剧中的“追骥女人”,作者并未直接言明剧中的“追骥女人”是个疯子,但“追骥女人”身上总带着一种难以用理性判断的行为态度。对她执着追寻“刘子骥”的缘由,人们也不得而知,这就是作者有意设下的伏笔。若刘子骥本就不存在,那么对刘子骥的寻找也就是徒劳追求,最终得到的尽是虚无。再反观《暗恋》和《桃花源》,江滨柳和老陶都在苦苦地“追寻”,不论江滨柳40年后登报寻找云之凡,还是老陶寻找桃花源,故事的最后都自伤虚无。不难看出,“追骥女人”的设定将《暗恋》与《桃花源》两部剧的现实、戏剧衔接得天衣无缝。在《暗恋桃花源》舞台下,诸多观众从中看到了喜剧的一面,并因此发笑。但是,从整体语言表达形式来看,作者将“暗恋”之悲顺利过渡到“桃花源”之喜,在混乱中,让人们感受其中悲剧与戏剧重叠组合的艺术效果。总之,赖声川在这部话剧创作中尝试了“戏中戏”结构,又将幻觉剧场结构打破,不论剧本读者还是话剧舞台的观众,都能获得极佳的艺术欣赏体验,感受《暗恋桃花源》在话剧创作中的巅峰地位。

二、明暗交错,纷乱交织“诞”悲剧

话剧创作可以将不同情感角色赋予同一个人[1]。在《雷雨》中,作为受害者的鲁侍萍,经分析就能发现,她在四凤面前的表现与周朴园在周萍面前的表现无异,作者并未将“施害者”和“受害者”明确划分到两边,一段关系里的受害者可能是另一段关系里的施害者,反之也能成立,这便是曹禺语言创作的精妙所在。在创作结构上,《雷雨》特色就是三一律(一天时间、一个场景、一个故事),这也是成就这部经典戏剧的关键。周、鲁两家的恩怨产生于三十年前,而剧本以高度精练的语言将事件浓缩于一天内。在这一剧本中,演员的表演主要集中在上午至午夜,主要情景和事件发生在周家客厅、鲁侍萍住房,短短一天内道尽周、鲁两家三十年来的恩怨纠葛,结局让人悲喜交加。在语言上,作者以个性化语言刻画人物内心世界,如繁漪受缚于周家庸俗单调的生活、阴沉的气氛,因精神束缚而倍感痛苦,在不可抗拒的环境中逐渐走向变态,由爱生恨,一贯的倔强转化为疯狂。在《雷雨》中,作者用词极为精准,给观众以深刻印象;台词停顿和省略的设置也极为精妙,让观众顺着剧情融入话剧情景中[2]。比如,《雷雨》第二幕就极具情绪感染力,在周萍打自己亲弟弟鲁大海时,鲁侍萍即便答应了周朴园不认儿子,但将“萍”以谐音“凭”的方式表达了出来,以“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传递出愤怒情感。这一谐音不仅让人直接感受到情感变化,更能领会其中传递的痛苦和悲愤情绪。台词也极具含蓄之美。再如,经典情景——周朴园与侍萍相见那一幕,周朴园先表现出一种眷念、忏悔,在认出侍萍后又直接责备道:“你来干什么?”“谁指使你来的?”前一句含有两重含义,一是斥责侍萍不该来;二是怀疑她敲诈自己。而后一句话“谁指使你来的?”背后的内涵则是周朴园沉醉于自身社会地位的集中体现,铿锵有力的话语中隐藏不住的是畏惧,他害怕因侍萍的事影响自己的身份、地位。最后,将视线转向舞台提示,作者在描绘繁漪出场时,用词十分考究,将这一女主人的爱以“狗”和“骨头”做比。在这样的描绘下,曹禺剧本中的人物更丰满,像诗一样的语言和逼真的对话情景交织,实现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

三、雅俗共赏,以死亡浇灌新生

相比于《雷雨》的高潮迭起,老舍的《茶馆》不急不缓,不紧不松,一幕场景就带过了数十载光阴。其中引人瞩目的是“改良!改良!越改越凉,冰凉”这句台词,在法国公演时获得了群众的热烈反响。《茶馆》最出彩之处在于出色的人物刻画,第一幕就展现了老北京文化底色和符号,如独具神韵的市井生活、风土人情。整部话剧登场人物超过七十位,而老舍仅一两句话,就将人物身份、经历、性格安排得妥妥帖帖。比如,秦仲义说:“来看看你这年轻小伙子会做生意不会。”二十多岁的他认为自己实业救国,他人见识远低于自己,这句话展现了这一人物自信、故作成熟的态度。在《茶馆》中,来往的角色并不固定,有旗人、太监、农民、警察等,角色众多。但是,老舍并未在人物刻画上过多着墨,而是以简短语句勾勒人物形象,每个人物都能登场。同时,他运用老道的笔法,讲述出不同人物的矛盾、变化,使剧中的一个个人物更加鲜活、灵动。比如,王掌柜头脑灵活、善于经营,为了不让茶馆歇业,能够通过改良维持生意,即便茶馆中来来往往的人流众多,但他世事洞明,总能谨慎地应对恶霸、官僚,以及敲诈的士兵。最终,他这般谨小慎微的人却走投无路,以自杀结束了生命。其次,剧本中着墨最多的是旗人子弟常四爷,他身上带着爽朗正直和侠骨之风,他正直倔强却不迂腐,十分痛恨清政府和帝国主义。他勇敢坚毅、乐善好施,有奋勇杀敌的一面,又有着施舍穷人的善良一面。即便落入卖菜商贩的境地,满腔豪情也常挂在嘴边……老舍以生动的语言,将心怀天下的壮志人物呈现在纸上。至于其他几十个人物,虽然出场机会较少,但是也都在观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茶馆》使用了地道的北京方言,既有几分幽默,也带着点点心酸。比如,唐铁夸耀“抽白面儿”一幕,不仅引人发笑,还有掩藏不住的国民反侵略的斗志;王利发与报童的对话隐隐反映出时局的混乱,以及人们对和谐的追求。再如,在遇到身穿灰色大衫的宋恩子时,松二爷不禁感叹和回忆往事。剧中语言道出的是每个角色的所想,更反映着北京城的史实,这样别具特色的剧本值得人细细品读。老舍并未在故事中强加个人色彩,只是站在记录者的角度,对当时的人和事的历史剪影进行了整合、还原[3]。《茶馆》不仅是老舍个人的写作,更是时代、历史的创作,展现出一幅高度浓缩的历史画卷,人已不在,却留下了时代和历史的影子。

结语

综上所述,优秀的话剧作品根源在于其语言艺术,既要准确地刻画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还应关注到矛盾、冲突的设置,丰富话剧作品的内涵,增强其艺术性、文学性。上述目标的实现,需要戏剧作家细致入微地考虑各个情节的安排,借助文学作品来与观众进行思想上的互动与交流,运用语言艺术来突出戏剧人物和内心独白,从而为文学界、艺术界以及话剧界留下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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