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管理、赛事——中国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的三个向度

丁省伟 范铜钢

(1.南京师范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2.上海体育学院 武术学院,上海 200438)

武术散打职业化的发展不仅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也是体育改革的必然。根据国外竞技体育商业化、职业化发展的历史规律和体育产业市场的经济属性，我国从1992年“红山口会议”开始逐渐对条件成熟的体育运动项目进行职业化改革。作为深具市场潜力的运动项目之一，武术散打也逐渐走上了职业化发展之路。经过多年发展，武术散打职业化水平有了较大提高，但整体发展速度依然缓慢。其中管理体制机制、赛事运行机制、职业品牌赛事、俱乐部主体地位、法治建设等是制约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的主要因素。2016年《中国武术发展五年规划(2016-2020年)》[1]的出台是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里程碑，它不仅提出了解决制约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的具体办法，更为今后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指明了方向。提出了建立散打职业化赛事平台、确立职业俱乐部主体地位、建立武术职业化管理体制、打造散打品牌商业赛事等具体目标。为了更好地解决武术散打市场化与职业化面临的困难与问题，本文从制约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三个关键环节——人才、管理、赛事，展开研究，旨在为散打职业化发展提供理论参考。

1 人才——中国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的根本支撑

1.1 运动员人才

目前我国散打运动员人才的培养实行的是“举国体制”下专业队模式，这种培养模式培养出来的运动员是为国家服务的，其人力资本基本上被国家所掌控，而这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散打职业化的发展。因为体育观众的购买需求是欣赏高水平的散打比赛，而由于高水平运动员参加商业活动的决定权在国家那里，个人没有决定权，这就导致商业散打赛事运动员的技术水平参差不齐，大大降低了赛事的观赏水平，从而限制散打职业化发展。因此必须对运动员职业化培养进行科学合理的规划，构建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散打运动员培养体系。

一是构建多元化的培养模式，形成合力共同推动散打运动员职业化培养。随着体育职业化的不断发展，我国以往的三级人才培养模式，已无法适应新时代发展的需要。为此，应该构建起多元化的培养模式，既有传统举国体制下的专业队培养模式也有院校培养模式、俱乐部培养模式、企业赞助模式、家庭自主培养模式等。如可在当前体教融合的大背景下，更深入地探索散打运动员的学校培养模式，构建从小学到大学一体化的人才培养模式，具体可通过兴趣小组、学校社团、校队等不同的团体组织形式吸引学生的参与散打运动项目，并通过全覆盖、多层次的赛事体系促进学生散打运动员专业能力的提升。二是构建从低到高的体教融合的以学校为中心的培养系统。即由各类普通学校(如大、中小学)和特色学校(如体校、武校等)组成的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机制。同时发挥其他社会组织、团体乃至个人在后备人才建设中的作用。如可加快形成散打俱乐部青训培养体系，对有天赋、表现优异的青少年进行跟踪培养。通过定期举办内容丰富的散打活动，吸纳各年龄层青少年参与散打运动，扩大散打运动在青少年中间的影响力和吸引力。三是构建双轨制的人才培养机制。在目前散打职业化发展还不充分、市场还不完善、模式还不健全的情况下，职业运动员的培养上可形成以专业队和俱乐部共存的双轨人才培养机制。[2]并进一步放开专业运动员参加商业赛事权限，允许高水平散打运动员定期参加高级别职业散打赛事，打通体制与市场之间的障碍。四是加强对退役散打运动员进行后续培养。如通过建立专业队与俱乐部之间的合作关系，可将退役散打运动员作为常规职业赛事参赛主体进行培养。如此，既可以培育高水平赛事的运作资本也可以延长散打运动员职业生涯期，为散打运动员职业化未来发展做好铺垫，逐步建立起成熟、规范、现代的散打运动员职业发展体系。

1.2 经纪人才

随着体育改革的不断深入，体育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迫在眉睫，体育服务业作为体育产业的重要内容，在这个过程中将发挥巨大作用。与其他行业相比，体育服务业更加突出人才的专业化水平。体育经纪人作为专业型人才，对提升体育服务业水平、加速体育商业化建设、推动体育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有重要作用。他们将直接参与到赛事的策划、包装、推广等体育活动的各个方面，无疑这对于活跃体育产业市场，加速体育服务业的发展水平具有重要作用。同时，由专业的体育经纪人全面负责运动员职业化发展所涉及的转会、参赛、表演等事务，也将加速对运动员人力资本的开发利用，提升运动员商业价值，进一步释放市场潜力。可见，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中体育经纪人不可或缺。

一是培养专业化人才。具体可在我国各大体育院校开设相关课程，如可在体育营销专业中增加武术散打的课程知识或在散打专业中增加职业经纪人和赛事管理等方面的课程知识，培养出专业化的高素质人才。二是建立行业制度。通过建立起体育行业的职业经纪人制度体系，对体育类经纪人实行体育行业内的项目注册和资格认证，实现对体育类经纪人的专业化管理和服务。以武术散打经纪人为例，要对其成为职业经纪人的资格进行审查和考核，只有其符合相应的行业标准，才颁发其相应的从业执照，准予其进入该行业从事相关活动。三是明确经纪人活动规范。在把握《经纪人管理办法》和本行业实际的基础上，借鉴其他行业和国外同类项目经验，对武术散打职业经纪人在从事经纪活动中的行为规范、个人权益、活动规则等进一步完善和明确。如确立武术散打职业经纪人收入制度，使其在保障个人基本收入的基础上，拥有获得更大收入的渠道，这种渠道与其贡献率直接相关，体现在赛事推广效果、运动员职业收入、企业资助比例等方面。

1.3 管理人才

武术产业的开发关键在人才, 尤其是在市场经济中能合理整合各种体育资源的经营管理人才。[3]因此，应着重培养和吸引有利于中国武术散打的职业化发展的各类管理人才，打造一支既懂散打又深谙市场经济运行规律和培养规律的人才队伍，这支人才队伍主要由相关组织的管理主体组成，包括与武术散打管理组织相关的管理人才、与散打俱乐部相关的管理人才、与散打运动员培养相关的管理人才。

一是专业院校增加相关课程教育。如可针对体育院校武术散打专业学生开设市场营销学、体育经济学和体育管理学等课程，或者聘请经管类方面的专家对相关武术人员进行定期培训；[4]针对管理专业学生可开设散打理论选修课和技术选修课，增加管理专业学生知识面和能力储备，为未来工作选择提供更多可能。二是专业院校与相关管理机构、俱乐部、企业等合作，进行管理人才的定向培养或开始专业培训班。对于从事武术散打相关工作的管理人员，各组织团体和企业可与专业院校合作进行人才的定向培养或由武术管理运动中心定期组开设管理人才培训班组织各单位人员参加，在培养方案和培训内容上精心设计，既要有与散打和管理相关的专业知识，又要有与管理、经营、培养相关的一般知识，并可通过实操案例(尤其是国际同类项目的学习)、项目开发进一步提升相关人员综合能力的提升。

2 管理——中国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的制度保障

2.1 成立职业散打组织，建立职业散打联盟

不少研究者[4-5]提出建立中国职业散打联盟公司，组建中国职业散打联盟成立职业散打俱乐部,以使散打俱乐部能够按照市场规律发展，拥有独立自主的经营管理权，改变过去由行政机构管理的现状。建立这种组织管理体系根本目的就是破除举国体制下竞技散打与大众散打的不平衡、行政干预与社会参与的不协调、内部横向与纵向组织结构不合理的难题。目前散打运动的组织形式主要以专业队的形式存在，这种由国家负责运行和管理的模式，已逐渐不能适应新时代散打运动项目发展的需要。组建职业散打组织就是要逐渐将各专业队的国有性质转型为俱乐部的企业制或股份制，使散打职业化发展可以按照市场规律进行调节，使其组织管理更趋科学合理，构建起市场主导、政府引导的管理主体的多样化。建立散打职业联盟就是要将全国的散打俱乐部进行统一整合、规范管理，借鉴国内足球改革经验和国外拳击、综合格斗组织建设经验，建立起一套健全、高效的组织管理体系。职业散打联盟的建立可先挂靠在国家体育总局、武管中心下，等到发展成熟以后可以向足协一样独立出来，实行管办分离。

2.2 建立面向市场经济的武术散打俱乐部职业化发展运行机制

为了培育和塑造符合市场机制运行规律要求的散打市场的活动主体和建立独立法人资格的实体。一是建立起面向体育市场经济要求的经营管理机制，在制度、决策、监控和运行中充分地体现市场经济要求的公平、公正和公开的原则，开展符合体育市场经济发展和提升要求的深层次的活动，不断地提升企业的经营管理水平，降低经营成本。二是确立健全规范的市场约束机制。具有法人资格职业俱乐部是独立实体和现实主体，它们活动的开展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进行的，因此只有确立健全规范的市场约束机制，才能使职业俱乐部的活动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求，才能实现企业管理的科学化，才能保持俱乐部在市场经济活动中取得成功。为此，要在俱乐部中实行规范化的组织、管理、运行和约束的制度，要使职业俱乐部的权力机构、决策机构、执行机构和监督机构各负其责、互相协助、相辅相承，形成一套完善有效的约束机制。三是建立可行的职业体育市场调控体系。一方面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一部分的职业体育市场是在国家行政的、经济的、政策的调控下进行活动的。另一方面作为体育市场经济活动中独立实体的职业俱乐部，也是受国家宏观调控的。因此，职业俱乐部应有目的地构建与客观调控相适应的调控组织，以适应俱乐部自发展需要和保持组织活动的正常开展。

2.3 赋予散打职业化发展管理更多的法律保障

一是应对当前我国各体育项目的组织管理机构赋予恰当的法律定位，明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体育职业组织、协会及职业俱乐部的性质。根据市场经济下体育组织发展规律特点及职业体育发展方向，确定职业组织的公司或企业性质属性，使其发展由过去依靠国家行政指导转变为市场自主调节，由各职业组织对自己的经营行为负责，享有自主管理权，实现管办分离、政企分开。二是对职业运动员的身份属性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并明确规定其享有的权利与义务。如对散打项目而言，职业散打运动员应和其他劳动者一样享有自由就业、择业等权利，具体表现在职业散打运动员在转会、薪资、纳税等方面应有相关的法律法规确定，并对其人力资本享有法定归属权。[6]最终构建起符合市场规律的职业散打运动员的薪酬体系及引进、转会制度，保障散打运动员的各项权益。

3 赛事——中国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的市场动力

品牌赛事作为散打职业化发展成熟的重要标志，是必须要完成的目标。因为没有职业性的品牌赛事，散打职业化就没有实现的载体。近年来，武术散打职业化赛事发展取得不错的成绩，形成了散打王比赛、中国真功夫散打争霸赛、散打超级联赛、散打中外对抗赛等一系列品牌赛事。[7]但也可以看到真正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散打职业赛事尚未成型，相较于美国拳击职业拳王争霸赛和终极格斗冠军赛，我国散打职业品牌赛事的创建任重道远。不过，当前日益火爆的搏击赛事市场，为武术散打品牌的创建提供了机遇，与商业化和市场化程度较高的拳击、泰拳、自由搏击、终极格斗等老牌搏击赛事相比，中国散打要想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就必须进行改革创新，而不是模仿套用，如此方有可能打造出具有民族性、时代性、国际性的职业散打品牌赛事。[8]

3.1 改革武术散打技术技法规则、创新赛制赛程

高水平赛事是体育职业化的核心产品, 提高赛事质量和观赏性就必须进行赛制创新和规则改进。[9]当前武术散打的技术体系主要由步法、拳法、腿法、摔法等组成，内容较为丰富，发挥空间较大。然而，现代散打比赛中消极搂抱过多、主动进攻较少、拳腿法使用限制较多，严重影响了比赛的观赏性。因此，散打职业赛事规则应在参照散打专业赛事规则的基础上(如散打锦标赛)，不断完善以踢、打、摔为核心的技术体系，对项目规则和裁判法进行了调整，增加散打赛事的观赏性。同时赛制赛程也应不断创新，以中国武术散打俱乐部超级联赛为例，赛事采用常规赛和冠军赛组合的方式，同时比赛通过揭幕战、循环赛、半决赛和全国总决赛模式展开，延长了比赛周期，扩大了赛事的影响力，吸引了更多的赛事主体参与其中，从而推动了散打运动的职业化发展。未来随着武术散打俱乐部的日益完善，职业赛事可采用常规赛与季后赛结合的赛制方式，并加强主客场循环较量，不断增强比赛竞争力。战略目标定位初期应为国内一流格斗赛事(国内散打联赛)、中后期为国际知名格斗赛事(国际散打联赛)，并通过打造稳定的中外对抗赛赛制，实现品牌的特色化建设, 以增强散打赛事的吸引力，满足不同观众的消费需求，提高散打运动的国内外影响力。

3.2 以赛事内涵建设为核心，打造职业品牌赛事

品牌给所有者带来的是无形的资产，一个良好的品牌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其产品本身的价值，这就是越来越多的人重视品牌的原因。[10]品牌的直接作用是影响消费者的决策过程，只有打造出国际知名散打品牌赛事，才能吸引更多人参与到散打运动中来，进而为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提供助力。当下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应以赛事内涵建设为核心：一是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赛事内容体系。赛事内容建设的好坏、质量的高低是决定散打品牌建设成功与否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主要包括赛事内容建设的硬件和软件两个方面。硬件方面主要是指赛事的场地器材、舞台灯光、设备材料等外在的显性内容，软件方面主要是指赛事的运动员水平、运营维护、服务管理、宣传推广等内在隐性内容。显性内容只要投入足够的物质资源就容易解决或达到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平，但隐性内容却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智慧。只有软硬件两个方面的完善，才能使赛事更有吸引力和影响力，品牌建设才有成功的保障。二是培养包装具有特色的明星选手。在网络信息爆炸的今天，明星是人们关注的一个焦点所在，他们的生活、训练、比赛都能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进而引起舆论的关注。前任NBA 总裁大卫·斯特恩曾在篮球巨星乔丹退役后感慨“如果没有天才,篮球将一事无成”。[8]因此拥有各具特色的明星选手是一项赛事能够不断吸引人关注和扩大影响力的重要助力，他们能够凭借各自的影响力去推动散打职业赛事的不断发展，让更多人了解到散打这项运动的魅力，使散打赛事行业更好地发展。而特色明星选手的出现离不开前期各具特色的散打运动员人才培养和后期专业的明星选手的包装、宣传和推广，前期工作是基础，后期工作是助力。

3.3 实现散打职业赛事的持续性、盈利性与法律性

一是培育多元化市场主体、保持赛事持续性。通过对国内散打商业赛事停办、停赛的情况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赛事的持续性是制约职业散打品牌赛事运动发展的关键因素。[11]而造成赛事持续性较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投资主体较为单一，一旦赞助商撤资赛事就无法正常运转下去。因此我们要大力培育多元化的市场投资主体，使政府、企业、社团和个人都能够参与其中，为赛事发展提供充足的动力，保持赛事的持续性。二是借助平台优势，实现赛事盈利多元化。随着互联网平台及直播平台的不断发展，“平台+内容”成为互联网时代赛事生产的主要特征。[12]新时代背景下散打职业赛事的盈利应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和直播平台的优势，通过官方网站、视频、直播、移动APP等互联网传播手段，增加赛事对观众的吸引力，构建起散打赛事新平台传播与营销生态链。同时，积极开发围绕散打赛事的周边产品与服务，提升散打职业赛事的多渠道盈利能力。三是出台或修改与职业赛事市场相关的体育法律法规。一方面可出台体育转播法、体育仲裁法、体育反垄断法等，使体育纠纷的解决、运动员权利维护、电视转播权、赛事版权开发、赛事监督权等都能够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从法治的高度规范职业体育赛事活动的整个过程，促使职业体育赛事朝着健康、合理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可将职业体育纳入《反垄断法》的调整范围，在《体育法》中增设有关体育纠纷解决、体育产业等章节。通过将反垄断法引入职业体育市场，使得垄断行为得不到及时的处理和制裁，有利于职业体育市场的健康发展。而通过增设体育纠纷解决、体育产业等法律章节，有利于对相关利益主体权益和体育产业无形资产的保护，最终为体育产业的发展提供完备的法治保障，更好的促进新时期我国体育事业发展。[13]

4 结语

中国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散打改革的必由之路。随着体育事业改革的不断深入和体育产业的转型升级，中国武术散打职业化发展未来无限光明。同时中国武术散打的职业化发展对推进散打进奥运、全民健身战略和体育强国战略的实现将发挥巨大作用。这也提醒我们，必须抓住制约散打职业化发展的关键环节，着力加强人才、管理、赛事等内容的建设。最终建立起标准高效的武术散打管理运行机制，形成适应市场经济环境的武术散打竞赛规则，创建国内外知名的职业化品牌赛事，充分发挥武术散打商业价值，使得武术散打产业发展成为国际一流体育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