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建设的思考——基于宁波自由贸易发展的历史沿革及其历史地位

龙力见，殷军杰，高 聪，潘东达

（1.浙江万里学院宁波海上丝绸之路研究院，浙江宁波 315100；2.宁波余姚农村商业银行，浙江宁波 315100）

一、宁波自由贸易发展历史沿革及其历史地位

宁波自由贸易发展经历了一个长时间发展与演变过程。宁波历史上自由贸易的发展地位是从宁波对外贸易历史演变的过程体现出来的。

（一）宁波自由贸易发展的开端

宁波对外贸易发展的起始时间，目前学术界尚未取得一致的看法，一种观点认为宁波的对外贸易起源于春秋时期，另一种则认为起源于秦汉时期。笔者更倾向于宁波的海外贸易约始于秦汉时期的观点。从史料记载的“ 县”的由来、日本绳纹时代到弥生式时代的突然跨越、徐福东渡日本之说的“移民潮流”，还有造船技术的进步都更科学地表明了远在秦朝时期，宁波海外贸易的萌芽已经开始。这种贸易主要是民间贸易或物物交换的形式。宁波海外贸易的发展为自由贸易发展提供了条件。

（二）宁波自由贸易的萌芽发展时期

唐朝开始，政府积极开展对外贸易。其中包括以“丝绸之路”为主的陆路交通贸易的继续和海上贸易的发展。安史之乱之后，陆上交通受阻，海上贸易开始繁荣发展起来。当时的贸易形式有两种，即以遣唐使形式出现的“朝贡”贸易和民间贸易，其中以中日贸易最为典型。唐开元二十六年（738 年）明州（今宁波）设州，并于唐长庆元年（821 年）迁治三江口。明州也依托港口优势，扩建州城，兴建港口，设置官办船场，拓展腹地，并逐渐成为我国港口和造船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明州商帮（团）将唐代宗教用品、香料、药品、丝绸、陶瓷、书籍等大量运销日本、新罗及东南亚等地。

宋元时期，宁波对外贸易在唐代长足发展的基础上达到鼎盛。宋淳化三年（924 年）在明州设市舶司，管理海外贸易事务，成为“三司”之一。在与日本的交往方面，明州是中日贸易的枢纽港，双方贸易往来频繁。在与朝鲜半岛的交往上，明州港则是两宋时期中国与高丽贸易的重要港口，仅北宋中后期，明州商人航行到高丽经商的就有120 次左右，明州正式取代登州，成为北宋指定通往高丽的主要出入口岸，政和七年（1117 年），朝廷在明州专门兴建高丽使馆（高丽行使馆），以接待往来明州的高丽使者、商贾。在与东南亚、西亚的交往方面，北宋神宗时朝廷批准了明州可通航东南亚诸国的签证权，明州与东南亚、南亚、西亚等国在贸易往来方面日益频繁，明州建有专门接待阿拉伯商人的波斯馆，阿拉伯人在明州还建造了伊斯兰宗教场地清真寺。

公元1279 年，元灭南宋，在沿袭宋朝对外贸易政策的基础上，推行比南宋更为开放的对外贸易政策。此外，元政府对各地市舶司进行多次调整，无论是贸易品种、贸易数量，还是贸易形式、贸易方法都超过了前代，在整个元代对外贸易发展中占据及其重要的地位。宋元时期已经具有了自由贸易区雏形，尚不能认为是现代意义上的自由贸易。

（三）宁波自由贸易发展繁荣时期

明朝中期，葡萄牙殖民者侵占当时属于宁波辖区的六横岛，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际自由贸易港——双屿岛，并经历长达二十年的繁荣发展，随着1548 年明朝军队的进攻而趋于衰落。在明王朝实行最严厉的海禁政策的情况下，王直的海盗武装走私集团经营的宁波双屿岛（今舟山六横岛）却是全球性的贸易中心。

1840 年鸦片战争爆发，列强通过船坚炮利打开了中国的大门，定海、镇海和宁波其他地区相继失守。1842 年清政府与英国签订不平等的《南京条约》，割让香港岛给英国。其实最初，英国想要得到的地方是位于现在浙江省的舟山群岛（现在的浙江省舟山市），但当时舟山群岛对清政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当时英国海军上校义律称“舟山群岛良港众多，也许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地区，当然还拥有一条最宏伟的河流和最广阔的内陆航行网”。这里内陆航行网指的就是长江流域，可见其区位优势十分突出。《南京条约》签订后，宁波被开辟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宁波港被迫对外正式开放，并开始走向了一条跌宕起伏、坎坷的近代之路。

明清时期，由于当时政府朝贡贸易以及海禁等政策的影响，宁波三江口一带的港口发展已不复唐、宋、元时期的鼎盛，但宁波依然是东亚板块内的核心城市，是中国对日本群岛进行贸易的唯一合法港口。而且海禁政策下，虽然官方贸易受到了抑制，但民间贸易依然找到了出路。在与梅山岛隔海相望的六横岛，400 多年前“富商大贾，牟利交通，番船满海”，形成了世界上最早的自由贸易港，迎来一段空前发展的时期。

二、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建设的几点思考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强调“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赋予自由贸易试验区更大改革自主权”等。2020 年9 月21 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北京、湖南、安徽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及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扩展区域方案的通知》，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也正式成立，标志着宁波自由贸易发展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宁波自由贸易发展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在政策开放方面，增加了多国的签证权；在自身优势方面，用陶瓷、丝绸、香料等物资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在机制保障方面，专门设立市舶司。对于宁波自由贸易历史的体悟，也能给现在宁波自由贸易发展提供一些思想的火花。历史已成过往，宁波自由贸易今天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更需要与时俱进，继往开来。宁波要从全球贸易发展的前沿视角、国家对外开放新格局战略需求，以及宁波自由贸易发展的历史积淀与现实基础出发，不断赋予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发展新动能。

（一）立足政策，发挥特色，推动制度创新

受新冠肺炎疫情和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双重影响，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受到巨大冲击。这些压力不会在疫情好转后自动恢复，需要国家政策支持和扩大开放才能缓解。宁波更应该在国家政策的号召下，大力推动改革开放，复制借鉴上海、广东等地区自贸区建设经验。商务部曾表态：下一步推动赋予自贸区更大改革开放自主权，形成更多针对性强、实效性强、集成性强的制度创新成果，推动更深层次改革，实行更高水平开放。自贸区“遍地开花”，其核心是制度创新。对于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来说，要避免同质化竞争，发展自身特色和优势，营造具有竞争力的发展环境，形成自己的“领先优势”。根据浙江自贸试验区扩区方案，宁波片区将建设链接内外、多式联运、辐射力强、成链集群的国际航运枢纽，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油气资源配置中心、国际供应链创新中心、全球新材料科创中心、智能制造高质量发展示范区。宁波除完成方案赋予的使命要求以外，也可在建设中国———中东欧国家经贸合作示范区方面下功夫，利用好“17+1 合作”这个特色平台，推动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相关制度创新，赋予更具特色的自贸试验区新内涵。

（二）借机借势，发挥优势，接受溢出效应

宁波要“深耕责任田”，充分发挥现有优势，主动对接上海及周边省市，接受周边自贸区溢出效应，营造腹地功能。

1.发挥港口优势，抓住周边自贸区物流溢出机遇

港口是宁波经济社会发展的优势资源和强大动力。上海及周边省市自贸区建立对宁波国际强港的建设是一把双刃剑，宁波要找准着力点，接轨上海及周边省市自贸区，以货物贸易互补周边自贸区的服务贸易，以贸易物流网络互补周边自贸区的总部经济。从具体来看，可以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发挥港口功能。上海港集装箱吞吐量连续十一年世界第一，目前上海外高桥等港区吞吐能力已趋于饱和，其深水码头也已用尽，岸线资源的局限将带来港口吞吐量的分散流失。宁波舟山港可以抓住机遇、主动对接，提高港口吞吐能力与码头服务能力。第二，发挥航运功能。上海及周边省市都在大力推动国际航运发展的政策创新，宁波要借机借势，尽早建成以内支、内贸线和海铁等多式联运为支撑的港口集装箱内陆物流体系，提升航运服务功能。第三，发挥大宗商品交易优势。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建设将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从而带动宁波在内的长三角区域贸易增长。宁波要不断完善大宗商品交易平台建设，加强宁波大宗商品交易所和与上海期货交易所等平台的业务合作和数据交换，推动宁波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和港口大宗货物物流系统联动；推动高附加值商品进出口市场和港口集装箱物流系统联动，逐步完善展示、交易、结算、仓储、加工、包装、配送、交割、检测、信息等功能集成的贸易物流服务体系。

2.发挥产业优势，承接上海及周边省市产业外溢

具体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制造业方面。上海、杭州等自贸区的建立将吸引各类大企业大集团注册。但这些城市自贸区容量有限，新进企业可能把总部设在上海，而在周边区域寻找发展配套的加工基地、制造基地、销售基地和培训基地等。宁波要发挥区位优势和产业配套优势，借此契机有针对性地向这类大企业集团开展招商引资，吸引其将研发总部、生产基地或分公司、子公司等入驻宁波，把优质资源引入宁波。第二，金融服务业方面。一方面，要全面开展甬港、沪甬金融合作，吸引香港、上海等地外资银行和保险机构在宁波设立分支机构，并积极培育发展本土金融总部企业；另一方面，加强金融产品创新，扩大离岸金融规模，打造相关金融机构融资租赁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等产品，完善航运物流保险业务，培育航运保险市场。第三，发挥民营企业优势，分享自贸试验区改革红利。国家设立21 个自贸试验区，形成东西南北中协调、陆海统筹的开放态势，是国家对新一轮全面开放格局的整体战略考量。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建设的重点任务之一就是为“企业松绑开路”，把发挥民营经济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完善政策环境、优化服务体系，为全国民营企业提供更大的平台、更多的机遇。宁波与上海、杭州等地域相邻，又具有发达的民营经济优势，要在优势领域积极参与、寻求突破。比如，在“走出去”方面，宁波外贸企业可以抓住浙江自贸试验区扩区的政策机遇，借势参与境外投资。此外，在金融创新方面。宁波可以依托发达的民间资本，借自贸试验区开放的金融政策，推动民营企业的产业运作与金融运作相结合。

（三）完善机制，强化保障，增强发展后劲

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建设，是宁波深化对外开放的重要进程，是一项长期的系统性工程，需要从组织领导、工作推进、要素保障等多个层面合力推进。一是强化组织领导。政府层面需要整体谋划、系统推进。当前重要的任务是发挥市开放型经济、海洋经济、甬舟一体化合作、大宗商品交易所等领导小组作用，切实推动重点领域发展。同时，为向国家争取更多改革权限，还应专门建立一个统筹协调机构，确保重点领域发展取得政策和体制突破。二是制定可操作的工作方案。自贸试验区建设是一项长期复杂的任务，涉及多部门、多领域、多环节。要在深入研究基础上，制订系统的工作方案，提出宁波建设自贸试验区的总体思路、目标要求、主要任务等内容，并明确每项任务的牵头部门，形成工作合力。

三、结语

通过宁波自由贸易历史演变过程我们可以看到，宁波具有重要的城市战略地位、得天独厚的港口资源优势、源远流长的开放合作基础、开放包容的国际营商环境、开拓进取的民营企业群体、悠久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因此，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需要立足实际，以客观历史为依据，认清历史必然性，充分发挥自身基础优势，明确定位，主动服务国家战略，将“一带一路”建设、“17+1 合作”、长江经济带、长三角区域一体化等国家战略作为重要抓手，加快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与中国———中东欧国家经贸合作示范区等联动发展，争设自由贸易港区，有效促进宁波社会经济与对外开放向更高水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