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庆藏族自治州民族广场空间符号与健身行为研究*
2021-11-21郑玲玲刘明帅
郑玲玲 刘明帅
迪庆藏族自治州民族广场空间符号与健身行为研究*
郑玲玲 刘明帅
(云南民族大学 体育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位于云南省西北部的迪庆藏族自治州,藏语意为“吉祥如意的地方”,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腹心区。随着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很好地带动了地区的经济发展,民族广场作为城市的地标象征,“民族地区会客厅”的名号更是直接展现着民族地区的精神面貌。空间符号之于广场,更是无声诉说着城市最古老的历史,民族广场上人群的健身行为直接体现了城市的活力和氛围,民族广场反映着作为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地所展现出的空间属性及其附属活动所体现出的延展性,文章对迪庆民族文化广场、月光广场、坛城广场等民族广场进行了调查分析。
民族广场;空间符号;健身行为
空间作为研究话题早期已经在人类学经典民族志中有所讨论,但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才在社会科学的持续推动下成为社会理论的重要的组成部分。“空间转向”则成为引领社会科学发展的新方向。民族广场作为新时代的空间领域,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和内涵。不同的社会阶段往往赋予空间以不同的意义。“空间本没有左右、上下、南北之分。很显然,所有这些区别都来源于这个事实:即各个地区具有基于地方性情感的共同价值基础。既然单一文明中的所有人都以同样的方式来表现空间,那么显而易见的是,这种划分形式及其所依据的情感价值也必然是同样普遍的,这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它们起源于社会”[1]。在民族广场这个地理空间上,空间的主体——广场上活动的人群,都有一种地方性记忆和地方性情感。人们居于一定的社会空间会形成一定的个人地方感,并由此形成留在共同地方的倾向,或者比较一致的惯习,惯习暗含了“对自己所在地方的感觉”和“对他人地方的感觉”,我们认为行为者对空间的看法在于其在空间中的位置[2]。高丙中对土族的社会空间的进行研究,土族村落、庄廓的研究表明土族的空间分类、空间布局是以社会神圣与世俗两个层面展开,从而反映了土族空间观里的人文精神[3]。民族广场,是少数民族地区特有的一种,集当地少数民族元素为一体,可作多功能用途的,起到增强民族凝聚力和自豪感的综合性广场。民族广场也成为少数民族聚居城市区别于传统城市广场的重要特性。有研究是以藏族公共文化空间为对象,节日习俗为个案。从而理解少数民族传统公共文化空间的丰富内涵,揭示村落内源性公共文化空间在乡村秩序建构中的重要意义,刻画中国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基层社会的运行规则和机制[4]。民族广场在少数民族地区得到充分的延伸和发展,将农村的公共活动空间也纳入到民族广场的含义中来,在每个云南少数民族村寨,无论大小,都会有一块中心地带。有的是自然围合而成,有的是政府建设而成的民族广场。民族地区的文化背景、生活习俗不尽相同,然而广场所起的向心力作用则是相同的。我们可以看到一条环链,从村寨的中心空地到集镇的中心集市,再到县城的中心广场,继而到大都市的大广场;也有一条从家庭走向社会的环链:家庭院落到村寨、集镇、城市广场[5]。
民族广场作为空间的典型代表,近现代更多是集大众集会、娱乐消遣、健身锻炼等为一体的综合型场所。作为民族地区功能性设置的重要一部分,也承担着作为民族地区会客厅的作用,代表着民族地区最直接的精神面貌。城市广场通常是城市居民社会生活的中心,民族广场作为城市广场的一种,更是作为少数民族地区人民的活动寄托。本文关注的重点是处在快速变迁与发展过程中的公共空间--民族广场上的空间符号和健身行为的互联互关,通过对迪庆藏族自治州民族广场最具代表的符号表达和广场上健身行为的研究,阐明民族广场展现出的空间属性及对少数民族健康生活的重要意义。
1 迪庆民族广场的历史
在横断山脉的高山峡谷的丛林草莽之中绵延盘旋着一条神秘的文明传播古道——“茶马古道”[6]。迪庆州文化资源丰富,最新的迪庆民族文化广场位于香格里拉市池慈大街23号,为长方形广场。2017年12月竣工,建筑面积33401平方米,东面为迪庆香格里拉民族大剧院,南面为迪庆自治州文化馆,北面为群众健身活动器材,西面为迪庆民族文化广场石碑,碑后为雕刻的龙型花纹和雕塑——五人藏舞。地面铺设为便于排水的水墨石沥青材质,地面主体为灰色,左右两边纵穿两条红黄蓝、及白色的五彩哈达。广场上分列六根柱子——傈僳族阿尺木刮、迪庆热巴、迪庆锅庄、纳西族阿卡巴啦舞、藏族弦子、共同繁荣进步、共同繁荣发展。剧院为14层,外展双层八瓣白莲花遮阳棚。
月光广场位于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内,独克宗古城月光广场位于古城大龟山脚下,为正方形广场。占地面积5600平方米。可容纳3000人,于2006年投资建设,属于迪庆州与昆明市合作项目,由昆明市政府援建,建设总投资为636万元。广场周围有迪庆红军长征纪念馆、迪庆州民族博物馆,附带一个大型停车场。古城的建筑是以大龟山为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状分布的,自然形成了八瓣莲花状,八瓣莲花在香格里拉藏传佛教中寓意深刻,古城的自然空间形态,与香巴拉王国的宗教意境相吻合。月光广场刚好建在古城的视觉中心大龟山脚下,地面铺有八瓣莲花,充分体现了古城建城的理念。月光广场建成后,成为了迪庆州的文化、娱乐、健身的最佳场所,每天茶余饭后人们来到月光广场和着音乐翩翩起舞,慕名而来的游客可以在这里拍照留念体验藏族文化生活。月光广场还成为迪庆州大型文化活动的重要场所,香格里拉节庆日大部分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在此之前,这里曾经举行过迪庆州建州50周年的双语晚会、第六届藏区康巴艺术节、每年的“欢乐香巴拉”等大型节庆文艺活动。在康巴艺术节期间,州第一枚邮票首发式就在这里举行。月光广场在香格里拉城区发挥着文化传播阵地的重要作用。月光广场正前是可以提供欣赏古城美景的良好视觉效果的场地,也是向世人展示古城美景的窗口。地面为八瓣莲花的形状的花岗岩铺设,莲花颜色呈红色,中心为黑色莲蓬状斑点。月光广场北面为长征博物馆,博物馆门口右侧有长征雕塑和民族服装租赁门市。南面为迪庆藏族自治州博物馆,两侧为政府宣传栏。东侧为三座石桥,石桥后为停车场。西侧为大佛寺,中甸藏经阁景点。广场内部西侧原为水井,现改为拥有三个龙头形喷口的水池。
原迪庆州文管所李所长给我们介绍了月光广场的历史:现在的月光广场应该是原来独克宗古城的城隍庙的一个遗址所在地,历史上这里,西边是水井,东边是城隍庙,2007年改为月光广场。它的背面就是大佛寺。就是我们所说的龟山公园,上面是大佛寺,大佛寺在藏语里面是觉悟,这个觉悟其实就是释迦牟尼佛,修行之后觉悟。这个觉悟在清代的时候就是个建筑,当地的藏民在那个上面诵经放一些经书,就是我们说的藏经阁。后来到了民国的时候,我们有一位非常著名的藏族商人叫马铸材,他迎请回来一本有关“大转经”的经书,存放在上面,那之后,这个觉悟它的名气就很大了,现在称为大佛寺。
坛城广场位于香格里拉市长征大道,为长方形广场,于2004年3月开工建设,至2007年末全面竣工,占地面积为108亩,总建筑面积为12万平方米。广场东面的香巴拉时轮坛城高大的建筑,有藏式建筑的风格特点,里面有详细的藏传佛教文化的介绍。藏传文化香巴拉时轮坛城博览中心顶层为白塔式镀金顶,在设计和彩绘方面非常突出,于2015年对市民开放。北面建筑为双层购物区域,如:餐馆、服装等门店。南面为双层建筑购物区域,同为餐馆和服装门店。中心广场呈圆形,圆形中间图案为正方形,圆形的四个方向为绿化区域,中心广场为宽阔区域,现在为儿童游乐车娱乐区域。西面为绿化带,紧邻马路。设计目标是为结合用地建筑现状,挖掘文化内涵,延续基地文脉。创造新的商业模式,为了达到尽量提高有效商业面积的目的。
2 迪庆民族广场的空间符号
在文字没有出现时,人们为了表达一定的意义创造了符号,所以本身固有的特性并不只是符号的意义,而是人们赋予其的各种含义。符号有多重形式,比如
数字符号、化学符号、交通标志、字母、电码、语言符号等等。任何能有效果和含义地表达事物的东西都可定义为符号,如仪式、动作、游戏、、艺术、神话、文学等的各种构成要素。纵观上述迪庆藏族自治州几个富有代表性的广场,无论广场大与小,作用如何,每个民族广场无论是显著位置还是不起眼的地方,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一些与民族相关的“符号”,这些无疑是广场有关民族性最生动形象的静态体现。
迪庆州文化与旅游局蒲副局长给我们介绍了迪庆民族广场的符号:建设初期提出两个要求:一是满足当地群众文化需求,二是立足打造一个标志性的文化建筑,前后请了六家设计院,比较了之后最终选择了云南坤和设计有限公司的方案,传统和现代融合在一起的方案可以满足我们提出的“体现当地文化,本土文化的特点”要求。传统体现在整体是藏式风格建筑,外围的花瓣盛开以后倒扣,莲花瓣倒扣的原因是可以为老百姓活动提供一个避风遮雨的地方,寓意为文化艺术出淤泥而不染,既是来源于生活,又是高于生活。
符号一直被认作是一种无声的语言,民族广场上的空间符号也是如此,解读民族广场上那些面积巨大的壁画、体积巨大的浮雕、圆雕和环境艺术,设计者用具有普遍性和意义深广的符号在带给游客视觉上享受的同时让游客与符号进行“无声的对话”,似乎也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关于民族广场的故事。以月光广场为例,古城的建筑是以大龟山为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状分布的,自然形成了八瓣莲花状,八瓣莲花在香格里拉藏传佛教中寓意深刻,古城的自然空间形态,与香巴拉王国的宗教意境相吻合。月光广场刚好建在古城的视觉中心大龟山脚下,地面铺有八瓣莲花,充分体现了古城建城的理念。迪庆州是藏族自治州,广场上大多符号更多传达的是藏族人民的符号文化,宝伞、金鱼、花瓶和莲花这四种典型的、藏族生活中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吉祥符号更是遍布各个民族广场,每一种无不象征着其丰富的民俗内涵和宗教意义。具有图腾意味的空间符号在一个现代广场上被赋予了全新的面貌和另一种意义,在图腾元素更浓重的民族广场更是具有说服力,它的意义在于,以浪漫、抒情的民族化形式,铸造如史诗与丰碑般的艺术形式和人文向度与普世情怀,表达着深刻的含义,并在新的空间秩序中体现人、文化、自然的一体性与和谐关系[7]。
3 迪庆民族广场的健身行为
随着城镇化建设进程的逐步深入,人们的生活质量及生活水平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在全民健身的号召下,很多人群都喜欢参与到民族广场上的健身活动中来。
迪庆州民族广场作为可以满足大众休闲娱乐的公共场所,健身形式多样,互动交流、愉悦身心。在民族广场,更多会进行一些民族性质的健身行为,广场上随处可见锻炼的人群,广场上的健身活动不但是群众体育的一个剪影,同时也是群众体育文化的载体。迪庆藏族自治州当地居民在广场进行体育活动主要集中在民族文化广场、月光广场,而坛城广场更多作为当地州藏族祭祀活动的举办场所,居民鲜有健身行为。以月光广场为例,每当夜幕降临,当地文化馆退休员工、学校体育老师自发组织在广场上教大众迪庆州编排的富有当地民族特色的民族广场舞,带有公益性质的广场舞教学,使得越来越多的居民介绍身边的亲戚朋友参与其中,甚至会有部分游客加入到学习广场舞的队伍中来。迪庆州文化馆现在正在教学的是第十一套民族广场舞,其中包括彝族、藏族、傈僳族、纳西族还有汉族在内的民族广场舞,汉族广场舞的配乐是《五十六个民族》,音乐听着亲切,跳起来也有动感和韵律。在这样的健身氛围下,大家带着放松的心理互相学习、互相指点,没有拘束感,在愉悦身心、增强体质的基础上,很好地培养了民众对民族广场舞的兴趣和爱好。
独克宗古城月光广场的州文化馆的志愿者齐老师给我们介绍:广场舞目前已经推广到第11套,民族广场舞一共就是11套,这11套都是迪庆州文化馆的舞蹈部老师编排的。广场上除了这11套规范的舞蹈以外还有其它老师编排的许多套舞蹈,可能总共有30套左右。月光广场是以居民和游客为主,古城居民加上各地的游客营造的气氛可直接关系到参与的这些人。民族广场舞和别的地方的基本上都不一样,是由我们本地的锅庄舞的形式,以圆圈围成圆圈来跳的,有时会有游客插到你的圆圈中间把我们舞蹈的节奏打乱,但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月光广场是很具有包容性的,本地居民和游客都可以参与进来,虽然游客肯定会对舞蹈有一些影响,但是本地居民非常欢迎游客融入到我们这个广场舞里面来。
4 空间符号与健身行为的互动影响
现如今,我们可以把民族广场的空间符号简单理解为设计者对于广场可见层面上的设计,由此把民族广场硬件层面上的作用与健身行为加以联系,找出它们之间的互动影响。民族广场之于平常百姓有极强的吸引力,适宜的环境、开阔的区域,有了这些必要条件,各式健身活动可以更好地开展。健身对于人们,不仅仅只是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等基于生理上的基本作用,在提高并满足人们对形体美的追求之上,自然地陶冶了情操和道德。因此民族广空间场符号对健身行为能够起到对健身人群各方面的综合促进,这无不体现着极强的互动影响。民族广场上面的空间符号和健身行为,已经融为一体,形成互动成为民族广场文化的一种仪式和表象,更深层次的建立根基和架构。不单单是理想化和抽象的,更是可以感知的气息灵魂,将空间文化和实践行为深度聚合。迪庆民族广场的参与主体因其建设过程中形成的话语操作体系不同而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但少数民族符号的本体表达与当代符号“意延”,以及广场象征系统中的国家、市场与地方社会之间具有丰富的象征表达与符号互动性,甚至是三者互相对符号的再生产与健身行为都是关注的重点。
在迪庆藏族自治州这样一个以藏族为主要民族的聚居地域,空间符号与健身行为通过民族广场这个载体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作为健身行为的象征,空间符号除了赋予广场另一种生命力,也在重塑着民族广场上人们的健身行为。空间符号往往代表某种具有共识性的概念原型,民族广场上各式健身行为作为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二者实际上具有互联互关性,由此可以衍生出多种多样的相似物,“这些相似物通过‘知识形态’把我们共同的世界聚拢起来”[8]。民族广场新的空间构型设计即是某种共识性的符号,是将空间符号与健身行为两大内容进行深度还原后的视觉化感知意象,它唤醒人记忆中的某些潜在影像。而广场的健身行为有时作为广场空间符号解读的一种延伸,易使人的情感与展示内容之间形成共振。
[1]埃米尔·涂尔干著.渠东、汲喆译.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2]皮埃尔·布尔迪厄,高振华、李思宇.实践理论大纲.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
[3]高丙中.居住在文化空间里的土族[J].中国土族,2002(1):14-15.
[4]李志农,乔文红.传统村落公共文化空间与民族地区乡村治理:以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奔子栏村“拉斯节”为例[J].学术探索,2011(4):61-65.
[5]王清华.民族村寨广场的社会功能[J].云南社会科学,2010(5):73-77.
[6]李钢.迪庆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文集[M].云南科技出版社,2011(5):77.
[7]徐恩存.符号整合与空间秩序[J].李林琢的深圳东部华侨城广场艺术解读,2008(3).
[8][美]W.J.T. 米歇尔.陈永国译.图像学:形象,文本,意识形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8.
A Study on the Spatial Symbols and Fitness Behavior of the National Square in Diqing Tibetan Autonomous Prefecture
ZHENG Lingling, etal.
(Yunnan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2021年云南省民族宗教委员会双百工程项目“空间、记忆与融合:云南少数民族地区广场传统体育文化研究”阶段性成果。
郑玲玲(1980—),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民族学与西南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