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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随迁视角下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研究

2021-11-19马国晶杨婷华苏向龙

中国人事科学 2021年10期
关键词:流动人口流动群体

□ 马国晶 宋 佳 杨婷华 苏向龙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就业是最大的民生。要坚持就业优先战略和积极就业政策,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就业。”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就业形势严峻,就业政策也从“稳就业”转变为“保就业”。流动人口作为我国规模较大并且数量持续上涨的群体,所需岗位不断增加,其就业成为我国民生的重要问题。同时家庭成员随迁流动的规模也在扩大,家庭随迁虽然会给流动人口带来精神上的支撑,但同时也会对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造成影响和压力。由于流动及其随迁人口群体在经济条件、社会地位、社会融入度等方面处于相对劣势,因此社会在提供就业岗位的同时如何保证其就业质量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问题。本文拟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这一特定群体进行研究,分析其就业质量与影响因素,以期针对研究结果提出提高就业质量的相关对策建议。

一、文献综述与概念界定

(一)文献综述

1.流动人口及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相关研究

国外对于流动人口的研究早于国内,其中最早关注流动人口群体的是英国统计学家E. G.列文斯坦(E. G. Ravenstain),他对流动人口群体做了较为全面的研究。早期外国学者对流动人口的研究主要注重流动人口迁移的原因以及影响因素。他们认为,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导致不同时期的流动人口流动规律也不同,并提出了著名的三个流动人口模型:推—拉理论模型、刘易斯二元经济模型、托达罗人口流动模型。推—拉理论认为影响人迁移决策的主要是两种方向相反的拉力和推力,二者的综合作用导致了人口的迁移或流动。二元经济模型将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结构分为以农业为代表的传统部门和以工业为代表的现代部门。由于现代部门工资收入高于传统部门,在不导致传统部门生产力下降的情况下,收入差异便成为吸引劳动力流动的重要原因。托达罗模型认为农村劳动力做出向城市流动决策的基础是其对收入差异的预期,城乡收入差异越大,且预期收入能够弥补迁移的成本时,劳动力就越会做出向城市流动的决策。[1]

国外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关注可以分为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宏观方面主要是研究全球环境和市场发展对劳动者就业质量的影响。如一些拉美国家的学者分析了全球化对劳动者生存状况、就业状况、就业质量等的影响。微观方面就业质量的影响因素大体可以分为工作场所和个体层面两个维度,工作场所维度主要包括企业性质、行业现状、工作规模与企业生产规模[2],个体层面主要包括年龄、性别、家庭状况等因素。[3]

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诸多经济政策的出台,大批农民开始从农村向城镇迁移,国内学者对这一群体的关注度也逐渐上升,他们对农民工群体的个体特征、流动原因、流动地域等方面做了较为全面的研究。同时,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研究也逐渐增多,但研究范围相对较窄,主要集中于农民工群体和少数民族群体就业质量的研究。研究显示,农民工总体就业质量不高,表现为收入低、未参加社会保险、不曾签订劳务合同、主要从事低端行业等。[4]从整个流动人口群体来看,其就业质量与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正向相关;从流动人口个体因素来看,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与个体的性别、年龄、户口性质、受教育程度和流动范围等因素紧密相关。[5]虽然学者们的研究对象与侧重点不尽相同,但研究中都涉及如何提高就业质量。李晓婉提出可通过完善相关社会保障制度体系提高流动人口就业质量[6];王海燕等从政府责任、职业尊严、收入增长机制、就业权益等方面提出提高就业质量的相关对策[7];蔡瑞林等得出工资福利、就业能力、就业环境、就业嵌入和受教育程度、在外打工年限等因素均能促进农民工高质量就业的结论。[8]

2.家庭随迁相关研究

国外学者对人口迁移的研究可以分为个体迁移和家庭整体迁移。孟格莱姆(Mangalam)定义了家庭迁移的概念,即迁移个体及家人在经济、社会、政治等因素的综合考量下,在国内或者国际上进行的暂时性或永久性迁移行为。进入21 世纪后,随着人口迁移出现新的变化,有学者提出家庭随迁的概念,即流动人口配偶、子女或父母等随同迁至流入地的一种流动现象。[9]

国内学者对流动人口家庭随迁方面的研究多聚焦于子女随迁。研究显示,子女随迁对不同性别的流动人口具有相反作用的影响:对男性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具有正向作用[10],而对女性流动人口就业却有着负向作用[11]。同时,子女随迁对不同性别流动人口的就业影响差异表现在相比于男性流动人口,女性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所受影响更大。[12]虽然学者们对子女随迁的流动人口就业质量进行了比较详细的研究并得出了具体的研究结论,但对家庭随迁对流动人口群体就业质量的影响还存在较大争议。一部分学者认为家庭随迁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具有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如张黎莉的研究指出,家庭随迁可以提高流动人口的就业收入和工作稳定性。[13]高健等在研究中也指出,家庭随迁的流动人口在社会保障的参与度更高,也具有更高的归属感和认同感。[14]李培林认为流动人口依靠家庭网络可以获取更多的信息,对其晋升速度和就业质量有着促进作用。[15]另一部分学者认为家庭随迁对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存在一定的消极影响。如在研究较集中的子女随迁问题上,有学者提出子女教育会给流动人口带来极高的教育成本和支出,增加生活负担,从而减少甚至不参与流入地的社会保险,严重影响就业质量。[16]徐爽也认为,流动人口随迁子女能否公平地享受流入地的教育资源也会影响流动人口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从而间接影响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17]此外,家庭随迁规模也会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产生影响,随迁规模的扩大会降低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18]

综合以上研究,学者们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研究多聚焦于特定群体,如农民工群体、少数民族群体,并从留居意愿、家庭随迁、住房负担、教育水平等特定角度开展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研究。在对流动人口家庭随迁方面的研究多为子女随迁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影响,而缺乏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这一特定群体内在机制的相关研究。因此,立足于流动人口群体,构建综合指标体系对其就业质量进行量化测算,并以此为依据评估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仍具有较大的研究空间。基于此,本文结合2016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以家庭随迁流动人口为研究对象,通过指标体系构建计算就业质量指数,对造成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差异的影响因素展开深入研究,探究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差异,并在研究结果的基础上提出相关对策建议。

(二)概念界定

1.就业质量

1995年国际劳工组织(ILO)提出的“就业质量”概念,将“体面劳动”(Decent Work)作为衡量就业质量的标准,包括就业、社会保障、工人权利、社会对话四个维度[19],2002年欧洲委员会和欧洲基金会提出就业质量包含“就业本身的特点”和“工作和更广泛的劳动力市场环境”这两个维度。随后,国际劳工统计学家会议从社会层面、企业层面、个体层面对就业质量的概念进行了探讨。从社会层面来看,就业质量的高低取决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从企业层面来看,拥有和谐的劳动关系就是高就业质量;从个体劳动者层面来看,高收入、高稳定性、好的工作环境就是高就业质量。[20]本文根据就业质量已有研究并结合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特征,将就业质量界定为对劳动者在工作中的工作酬劳、工作时长、劳动合同、社会保障等客观标准的评价。

2.家庭随迁

根据2016年全国流动人口卫生计生动态监测调查流动人口问卷(B)中的问题“您当时和家中的谁一起流动的”,本文将家庭随迁界定为包括配偶、子女、父母/岳父母/公婆、兄弟姐妹中任何一名家庭成员在内的流动。

3.家庭随迁流动人口

依据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对全国流动人口的动态调查,将流动人口定义为“年龄在15 周岁及以上的、到流入地居住、非流入地本区(县、市)户口的流入人口”。[21]本文中,流动人口是指2016年全国流动人口卫生计生动态监测调查的调查对象,即“截至调查时点(2016年4月),在流入地居住一个月及以上,非流入地区(县、市、区)户口的15 周岁及以上流入人口,即2001年4月及以前出生的流入人口,但不包括流入地(县、市、区)的流出人口”。而本文所研究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是指上述流动人口中和家庭成员一起迁移的,不包括其配偶、子女、父母/岳父母/公婆、兄弟姐妹等随迁成员的流动人口群体。

二、数据选取与指标体系构建

(一)数据选取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6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22],经处理筛选后,得到有效数据74 694 条。

(二)指标体系构建

1.指标体系构建

有关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指标体系构建的相关研究中,邓睿等以收入、工作时间、劳动合同和社会保障作为农民工就业质量的指标[23];赵明霏等提出将劳动报酬、工作时间、社会保障和劳动关系(劳务合同)作为考察就业质量的四个指标维度[24];罗恩立等采用工资水平、工作稳定性(劳务合同)、劳动强度、社会保险作为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指标体系[25]。根据已有研究中对就业质量指标的确定,本文结合2016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从工作酬劳、工作时长、劳动合同、社会保障四个指标维度考察流动人口就业质量。

本文拟参照莱施克(Leschke)与瓦特(Watt)多维就业质量指数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指数进行测算[26],首先将各指标维度进行标准化处理:标准化后的客观指标=(真实值- 最小值)/(最大值- 最小值),即;是标准化后的客观指标,i表示流动人口个体;j=1,2,3,4,表示四个维度的测量指标,依次为月收入、周工作时间、劳务合同签订情况、参与保险个数。max j与min j分别表示指标j的最大值与最小值,其中月收入、劳务合同、社会保障与就业质量正向相关,周工作时间与就业质量负向相关,需对其进行“1-标准化后的工作时间”处理以保证其与就业质量变化趋势一致,即在此基础上计算所得结果在0~1 的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指数为保证对各数据变量进行更好地阐述,将所得就业质量计算所得结果乘以100,即得到0 ~100 的就业质量指数。

2.指标解释

在上述四个指标维度中,工作酬劳以“月工资收入”表示,即2016年全国流动人口卫生计生动态监测调查流动人口问卷(B)中的变量为“您个人上个月(或上次就业)工资收入/纯收入为多少”;工作时长是指“周工作时间小时数”;劳务合同用劳务合同签订情况表示,即问卷中的变量“与目前就业单位签订何种就业合同”;社会保障用“参加社会保险的个数”表示,其中包括“是否参加养老保险”“是否参加失业保险”“是否参加工伤保险”“是否参加生育保险”“是否参加住房公积金”。

(三)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指标描述性统计

流动人口总体的就业质量指数的平均数为39.61,其标准差为20.12,表明流动人口总体的就业质量存在较大差异。在工作酬劳方面,月收入平均为3702.15 元,标准差为2 478.26,流动人口群体收入差距明显。周工作时长平均数为50.76,高于法定周工作时长,流动人口群体工作强度较大。

三、结果与分析

(一)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基本特征描述

在74 694 名流动人口中,独自流动的人口有35 275 人,占样本总量的47.2%,包括配偶、父母/岳父母/公婆、子女、兄弟姐妹在内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有39 419 人,占样本总量的52.8%。

表1 就业质量指标解释及描述性统计

在家庭随迁流动人口中,男性占54.6%,女性占45.4%。数据表明,绝大部分流动人口会与配偶一起进行流动,将近一半的流动人口会带子女一起流动。多数流动人口配偶与其年龄相差较小,能够进入人才市场赚取工资,提升生活质量,同时还能为自己提供更多的精神支持。而和父母/岳父母/公婆或兄弟姐妹一起流动不能提供相应支持,因此所占比例较小。

表2 不同家庭随迁类型人口比重

(二)家庭随迁成员与流动人口就业质量

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群体的就业质量指数为36.82,进行独自流动的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指数为42.73,明显高于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指数,这表明家庭随迁在一定程度上对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产生负面影响。家庭随迁流动人口中,男性就业质量指数为37.19;女性就业质量指数为36.38,男性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略高于女性家庭随迁流动人口,这说明性别差异并未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造成明显的影响。

在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群体内部,其就业质量指数也有明显差异。就业质量指数从高到低的排列次序依次为和配偶一起流动(37.04)、和子女一起流动(35.79)、和父母/岳父母/公婆一起流动(35.49)、和兄弟姐妹一起流动(33.59)。与配偶一起流动的流动人口群体的就业质量指数高于未与配偶一起流动的就业质量指数,这说明与配偶一起流动能够对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产生正向的促进作用。除此之外,与子女、父母/岳父母/公婆以及兄弟姐妹一起流动的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指数均低于未与子女、父母/岳父母/公婆以及兄弟姐妹一起流动的就业质量指数,表明这几种随迁方式均对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有负向作用。一般而言,和配偶一起流动会对流动人口自身具有抚慰作用;而子女教育、老人赡养均会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生活重心、经济情况等产生影响,进而影响其就业质量。

(三)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单位性质与就业质量

图1 家庭随迁类型与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指数

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在不同性质单位就业的就业质量差异明显。其中,在外商独资企业就业质量最好,就业质量指数高达57.53,之后就业质量由高到低的依次是中外合资企业、港澳台独资企业、机关、事业单位、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指数均在50 以上,就业质量相对较好。这可能是有外资背景性质的单位在管理理念和方式上较为先进,能够获取足够的经济利益,能为员工提供更高的工资,从而提高其就业质量;而机关、事业单位、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则由于职业稳定、社会保障比较完善,使就业质量相对较高。在集体企业、股份制企业、联营企业、私营企业、社团/民办组织就业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在35 ~50,就业质量一般。个体工商户、其他就业单位和无单位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均低于30,就业质量差,其中没有工作单位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最差,就业质量指数最低,为21.73。

(四)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文化程度与就业质量

图2 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单位性质与就业质量指数

我国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群体中学历为中小学的占很大比重,而本科以上学历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只占很小一部分。随着文化程度的提高,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指数也呈增长趋势,但在高中以下学历,这种增长趋势并不是很明显。高学历决定高就业质量,研究生的就业质量最好,就业质量指数高达65.37。未上过学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最差,就业质量指数只有25.02。数据表明,流动人口的学历对其就业质量的影响不容忽视,在当今的社会环境下,学历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员工的能力,从而影响其工资水平和所能获得的社会资源,最终影响就业质量。

图3 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文化程度与就业质量指数

(五)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流动范围与就业质量

在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群体中,近一半人口选择跨省流动,34.70%的人口选择省内跨市流动,仅有17.40%的人口选择市内跨县流动。跨省流动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与省内跨市流动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基本无差异,就业质量指数差值仅为0.01。相比于跨省流动和省内跨市,市内跨县流动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最差,平均就业质量指数为34.13。绝大多数家庭随迁流动人口选择跨省或省内跨市这种流动范围较大的流动,相应的大范围流动能够带来更高质量的就业。

图4 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流动范围分布与就业质量指数

(六)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分布区域与就业质量

根据我国经济区域划分,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分布在东部地区的人口占比最大,就业质量最高。东北地区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占比最小,平均就业质量指数最低。地区间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存在差异,东部地区就业质量远优于其他地区,中部地区与西部地区就业质量差异不大,而东北地区就业质量则差于其他地区。

由表3 可知,各个省份间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差异较大,其中就业质量最好的北京市,就业质量指数高达50.16,之后依次是上海市(48.26)、海南省(44.50)、重庆市(44.05)、广东省(43.10)、江苏省(41,45)、天津市(40.86),由此可见直辖市以及东部沿海省份的就业质量远高于其他地区,就业质量最差的三个省份为云南省、黑龙江省和吉林省,就业质量指数低于29,就业质量较低的省份大多位于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总体而言,就业质量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呈正向分布,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就业质量越好。但也有个别省份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与其经济发展水平不相符,说明除经济发展水平外,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还与其他因素相关。

表3 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分布区域与就业质量指数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运用2016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采取多维就业质量指数进行测算来考察就业质量,着重在家庭随迁的视角下研究了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情况与影响因素,得出了以下结论。

第一,整体来看,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不高,相比于独自流动的群体,家庭随迁的流动人口群体就业质量比较差。随迁的家庭成员、流动人口的性别、就业单位性质、文化程度、流动范围、分布区域六个方面的差异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中,流动人口的性别差异并没有对就业质量产生明显影响。

第二,家庭随迁成员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有明显影响作用,其中和配偶一起流动对就业质量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和父母/岳父母/公婆、子女、兄弟姐妹一起流动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具有负向作用。

第三,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在外商注资企业和港澳台独资企业的就业质量明显高于国内企业及机关事业单位的就业质量,没有具体工作单位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最差。

第四,我国大学本科和研究生学历的人数只占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很小一部分,大部分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受教育程度为中小学,就业质量随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文化程度的提高呈上升趋势。

第五,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流动范围越大,就业质量越好。其中进行跨省流动与省内跨市流动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就业质量几乎没有差异,但两者的就业质量均与市内跨县流动的家庭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差距较大。分布在东部地区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数量最多,就业质量最好;分布于东北地区的家庭随迁流动人口数量最少,就业质量最差。总体而言,就业质量与所在省份经济发展水平呈正向相关。

(二)对策与建议

当前我国待就业人口较多,就业岗位不足,就业形势较为严峻。就业率和就业质量是衡量社会就业状况的两个重要维度。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就业质量在就业衡量体系中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出来。作为数量逐年攀升的流动人口群体,由于其特殊性在就业中处于相对劣势地位,就业率与就业质量均需要得到保障,这需要政府、企业与流动人口群体自身的共同努力。

1.规范和优化单位运行机制与经营能力

研究结果显示,有外商注资的企业中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就业质量高于国有企业及国有控股企业和机关事业单位。由于外商企业的经营模式与管理理念比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和机关事业单位更为规范,节约了成本,增加了企业收入,因此,在工资水平上高于国内企事业单位。针对这种情况,首先,国内企事业单位要注重经营理念和单位运行机制的不断完善和优化,进一步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以及事业单位的经营能力,提升职工的薪资水平与福利待遇,从而促进就业质量的提升。其次,企业应优化用人制度,破除就业歧视。由于流动人口的居住与工作地点稳定性较差,所以部分企业在招聘时对流动人口群体存在一定的歧视。企业在社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也承担着社会责任与义务,应当遵从国家的用人标准,优化和完善用人制度,依法依规为流动人口定期缴纳社会保险,重视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的职业培训,对于流动人口的随迁家庭成员给予一定关照,逐步提高员工待遇,推动流动人口顺利就业,提升流动人口就业质量,促进社会经济健康持续发展。

2.加大托育、养老机构的建设

流动人口的不同家庭随迁人员会对其就业质量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中,与配偶一起流动对其就业质量会产生正向的促进作用,而与子女、父母/岳父母/公婆以及兄弟姐妹一起流动则会对就业质量产生负面影响。因此,企业与政府在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进行安置和管理时,可以根据不同的随迁家庭成员对其进行不同的资源投入,对家庭随迁的人员进行较为妥善的安置,尽可能减轻流动人口的家庭负担,帮助其解决后顾之忧。具体建议有以下两点。第一,保障流动人口随迁子女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对子女随迁的流动人口群体来说,子女的教育支出是一项不小的家庭成本,子女是否能够获得公平的教育资源影响着流动人口就业的积极性和就业质量。而由于流动人口群体的不稳定性等特征,子女公平教育权利并不能得到充分的保障。因此,各地方政府应当从财政、户籍、教育制度和教育设施建设等方面入手,保障随迁子女公平接受教育的权利。第二,帮助父母随迁流动人口减轻赡养老人的负担。针对于与父母/岳父母/公婆随迁的流动人口群体来说,老人的赡养是最大的家庭负担。赡养问题既涉及经济层面,又涉及精神层面。因此,政府和企业应当从这两方面出发,为流动人口群体减轻家庭负担。如政府加大对流动人口群体的帮扶力度,加大资金投入建设惠民养老院,解决老人无人陪同和照顾的问题。而企业则应合理提高流动人口薪资水平和对家庭随迁流动人口职工家属的福利待遇等。

3.加强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心理疏导

由于流动人口群体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对流入地的环境、风俗、人际关系、工作模式都较为陌生,在工作过程中难免出现紧张、孤独、焦虑的心理状态和心理负担。而心理健康状况对流动人口的就业积极性和主动性都会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因此,注重流动人口的心理健康和心理疏导,是提升流动人口就业质量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政府和企业在这个方面要加大精力与财力的倾向性投入,加强家庭随迁流动人口心理疏导,帮助他们尽快适应新环境。而对于流动人口群体来说,在就业中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认真谦逊地对待工作任务,保证任务的完成度与有效性,在工作中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与综合素养,是其尽快适应流入地生活的重要内容。

4.加大家庭随迁流动人口继续教育、岗位培训投入

对在职人员进行职业培训和继续教育是提高人员素质、工作能力、工作绩效的重要途径,其目的就在于提升员工专业知识、技术能力,改善员工工作方法、工作态度,提高工作积极性,以此激发员工的潜力以提高个人和单位的业绩,推动个人和单位的双向进步,实现单位和个人的双重发展。进行继续教育和岗位培训需要企业、政府人力资源以及高校等相关部门的相互合作。

要切实了解流动人口个体的不同需求,结合个人意愿对不同岗位、不同学历水平的流动人口群体进行针对性培训。政府、企业、高校应整合培训资源,进行统一协调,针对企业需求和流动人口自身水平制定不同培训方案,建立专门培训师资队伍,定期对流动人口群体进行培训。这样才能提高其业务能力,使其更高效地完成工作任务,在工作中找到成就感与幸福感,进而从内在满足度来提升其就业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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