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护士职业发展现况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邬燕平 徐凤霞 刘小玮 郭玲玲 王金凤 郑爽 年玉莹

护士职业发展是指护士在护理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建立职业道路、提高和改善专业水平，并通过多种途径适应职业角色、提高职业能力、实现职业成功的过程，其本质是个体自我概念与外界现实环境合为一体的过程[1-2]。研究[3-6]显示，促进护士职业发展是增强其责任感和忠诚度、降低离职意愿和职业倦怠、保证护理服务质量的重要途径。然而，我国护士职业发展过程中仍存在职业发展内涵模糊、职业发展测评工具不统一等问题[7-8]，这导致对护士的职业发展现况评价缺乏同质化的指标。本课题组针对上述问题，进行了系统的研究，明确了护士职业发展内涵：包括职业发展动力、工作投入、职业发展环境感知[9]。并在此基础上编制了护士职业发展测评工具[10]，经检验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本研究运用课题组编制的护士职业发展量表，对我国护士职业发展现况及影响因素进行测评，为护理管理者准确掌握护士职业发展现状、制定针对性职业发展管理策略提供参考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课题负责人在中华护理学会及各省级护理学会的协助下，于2019年11—12月选取全国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2个特别行政区的71 477名护士作为调查对象。样本纳入标准：年龄18～60岁；从事护理工作≥1年且目前仍在岗的护士；无认知障碍及语言沟通障碍；自愿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未获得护士执业资格证书者。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一般资料问卷：课题组根据研究目的自行设计，包括医院等级、年龄、聘用关系、文化程度、职称、婚姻状况、工作年限、子女情况等。

（2）职业发展问卷：该量表由本课题组人员在Super等[11]的职业发展理论指导下，根据目前国内外职业发展相关测评工具现况[12]，并运用质性访谈、专家咨询法、探索性因子分析等方法编制而成。共分为职业发展动力、工作投入、职业发展环境3个维度，共34个条目，其中职业发展动力维度7个条目、工作投入维度9个条目、职业发展环境维度18个条目，各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1”表示非常不符合，“5”表示非常符合，得分范围为34～170分，得分越高表示职业发展潜力越好。该量表编制过程遵循科学的心理学量表编制流程，经检验具有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量表总Cronbach’sα系数为 0.908，各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908、0.958、0.973，总量表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为0.99，条目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为0.83～1.00[10]。本研究中该量表总分、职业发展环境维度、职业发展动力维度、工作投入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 0.933、0.925、0.630 和 0.860。

（3）工作家庭冲突量表（Work Family Conflict Scale，WFCS）：由Netemeyer等[13]于1996年编制，2013年由我国学者王兴文[14]对该量表进行了本土化处理，共10个条目，分为工作对家庭冲突和家庭对工作冲突2个维度，均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总分为10～70分，得分越高说明体验到的工作家庭冲突越严重。经检验该量表2个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8、0.89，具有较高的信度，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各维度之间相互独立，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86，各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为 0.927、0.904。

（4）心理韧性量表（Connor-Davidsi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由Connor和 Davidsion编制，包含能力、本能、接受变化、控制和精神影响5个维度。中文版CDRISC心理韧性量表由我国学者[15]进行翻译修订，包括力量、乐观和坚韧3个维度，共25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1分表示从不，5分表示总是，总分25～125分，得分越高，说明心理韧性越高。经检验证实修订后的量表适合我国患者的心理韧性评估，在我国临床运用较为广泛。本研究中总量表的 Cronbach’sα系数 为 0.953， 各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92、0.723、0.923。

1.2.2 资料收集

于2019年11—12月，本研究利用专业的网络问卷软件生成问卷链接/二维码，征得各级医院领导同意后，通过微信平台将问卷链接/二维码发放至各级医院护理部主任及分管护理院长处，再由其统一组织符合纳入标准的护士进行问卷的填写，答题前要求填答人完成知情同意书的阅读并表示愿意接受本调查后方可进入正式答题界面；答题时如出现漏填、错填等异常现象，点击提交后，将出现相关提示，补填、重填后方可成功提交，以此保证了问卷填答的完整性。护士可通过电脑、平板、手机等多种设备填答问卷，为避免重复填写，后台设置了同一账号、同一设备仅能填写一次问卷。共收集71 477份问卷，通过人工筛查的方式剔除部分无效问卷（如工作年限大于年龄等逻辑不符的数据、缺失或辨认模糊的数据）后回收有效问卷70 932份，有效回收率达到99.24%。

1.2.3 统计学方法

将网络调查平台中生成的数据导入到SPSS 22.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分析。计数资料的统计描述用频数、构成比表示，计量资料的统计描述用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方差分析进行单因素分析，运用多元线性回归法，进行职业发展的影响因素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的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全国34个省级行政区域中的70 932例护士，年龄18～60（32.12±7.60）岁，具体见表1。

2.2 护士职业发展问卷得分现状

我国护士职业发展得分为123.42±19.57，各条目平均得分为3.63±0.58，其中工作投入维度均分3.81±0.63，职业发展动力维度均分3.52±0.63，职业发展环境维度均分3.59±0.69，三组之间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445 921.840，P＜0.001）。

2.3 不同人口学特征的护士职业发展得分比较

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不同医院等级、年龄、文化程度、职称、聘用关系、收入、婚姻状况、工作年限、子女情况护士的职业发展得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01），具体得分比较见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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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护士职业发展的影响因素分析

护士的心理韧性得分为90.49±15.71，工作家庭冲突得分为38.37±12.82，将心理韧性得分、工作家庭冲突得分进行升序排列，根据排序的前27%、后27%分别将心理韧性得分、工作家庭冲突得分分为低分组、中间组、高分组，再将不同心理韧性组、工作家庭冲突组护士的职业发展得分进行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16 038.216和4 395.963，均P＜0.001）。以护士职业发展总得分为因变量，单因素分析中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α入=0.05，α出=0.10），自变量赋值方式见表2。结果显示，医院等级、年龄、文化程度、个人年收入、工作年限、子女情况、心理韧性、工作家庭冲突共8个自变量进入护士职业发展影响因素模型，可解释总变异的36%，见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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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讨论

3.1 我国护士工作投入水平较高

本研究对护士职业发展现况调查发现，护士的工作投入维度相比较，职业发展动力、职业发展环境感知维度得分较高，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工作投入是一种与工作相关的积极情绪及认知状态，包括高水平的快乐和激发[16]。工作投入高的个体精力充沛，具体表现为个体在执行角色任务时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包括时间与精力投入），生理上保持高度卷入状态、认知上处于高度活跃及唤醒状态，并且在困难面前能够坚持不懈[17-18]。分析本研究中护士工作投入水平较高的原因可能与我国国家卫生健康委重视护理队伍建设、加强护士待遇保障、切实为护士减负有关[19]。研究[20-21]显示，护士的工作投入影响因素主要包括积极的组织氛围（包括变革型领导及结构性赋权、良好的人际关系、公平的组织环境、充足的人力物力）和个人资源（包括心理获得水平、是否注重自我成长）。这提示护理管理者，可通过不同途径：如管理模式改革，不断提升领导魅力、感召力，激发护士更高层次的需求，从而最大限度地提高其工作投入度；提高护士相关工作裁量权，释放护士的潜能，实现护理管理的目标“让每个人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己的潜能，用最少的成本最大程度地实现组织目标，达到效率最大化”[22]。

3.2 我国护士职业发展影响因素分析

3.2.1 心理韧性是护士职业发展的影响因素

心理韧性是指患者个体在面对压力时，调动自身心理潜质与外部环境相适应、积极应对的能力。它属于积极心理学品质之一，是个体在经历负性事件，尤其是较大创伤、逆境，甚至威胁生命的事件后的积极适应能力。本研究发现，心理韧性越高的护士其职业发展水平越高（P＜0.001）。本研究多因素回归分析发现，心理韧性作为护士职业发展的重要影响因子进入回归方程，可见提高护士的心理韧性，有助于帮助护士获得更高水平的职业发展。Tau等[23]研究发现领导赋权水平较高护士心理韧性水平较高，Wang等[24]研究发现同事支持、自我效能感可提高护士的心理弹性。国内学者[25]通过回归分析发现护士对医院工作绩效满意度、与同事积极交往与沟通的能力、职业发展机会、职业获益感、压力负荷等是心理韧性的重要影响因素。这提示护理管理者可通过构建积极的工作氛围、促进同事之间的支持、增加职业发展机会、提高护士职业获益感等方式提高护士的心理韧性，以此提高护士的职业发展水平。

3.2.2 工作家庭冲突是护士职业发展的影响因素

工作家庭冲突是指有家庭的职业女性感知到的紧张感[26]。由于护理工作的特殊性，如高强度的倒班模式、高负荷的心身压力以及紧张的医患关系，使护士不可避免地面对工作家庭冲突[27-28]。已有相关研究发现，工作家庭冲突对护士的心身健康均有一定的负性影响，如可致护士情感衰竭[27]、颈背部疼痛[29]等。本研究结果发现，护士的工作家庭冲突得分越高职业发展得分越低（P＜0.001）；多因素回归分析发现，工作家庭冲突进入护士职业发展影响因素模型，是护士职业发展水平的重要预测因子。Lu等[30]研究得到了相似的结论。因此，关注并制定措施缓解护士的工作家庭冲突水平对于促进护士心身健康、职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Galletta等[27]研究发现，提高护士的情感承诺（情感承诺是指员工对组织的感情依赖、认同和投入）可缓冲工作家庭冲突造成的负面影响。徐凤霞等[18]的研究发现，护士拥有的工作家庭支持越多其感知到的工作家庭冲突水平越低。这提示护理管理者，可通过提高护士的情感承诺、增加来自工作领域的支持（如关心护士的家庭生活并提供帮助、对护士的请假给予理解支持）等方式降低护士的工作家庭冲突，控制影响护士职业发展的阻碍因素。

4 小结

本研究运用职业发展测评量表对全国70 932名护士进行了横断面调查，结果发现，与职业发展动力、职业发展环境感知相比，我国护士的工作投入水平较高；不同人口学特征的护士职业发展得分不同；其中医院等级、年龄、文化程度、个人年收入、工作年限、子女情况、心理韧性、工作家庭冲突进入了护士职业发展影响因素模型。这提示护理管理者应关注护士职业发展动力水平，可通过增加工作赋权、职业获益感等措施提高护士的心理韧性水平，通过改变护士的情感承诺、增加工作领域支持等方式缓解护士的工作家庭冲突，最终提高护士的职业发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