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循环视角下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基于河南省非竞争投入产出表

杨凤娟 郭晶晶

（河南大学经济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4）

一、引言

总产出等于中间使用和最终使用之和，最终使用包括消费、资本形成与净出口三项，三项之和构成国内生产总值（增加值，即GDP）[1]。因此，消费、资本形成与净出口成为拉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2]。根据国家统计局2000—2019年消费、资本形成、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贡献率的相关数据见图1。

图1 消费、资本形成和净出口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情况

从图1可以看出：2000—2008年，消费对GDP增长贡献率波动下降，资本形成对GDP增长贡献率波动上升；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对GDP增长贡献率均在15%以下。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对GDP增长贡献率发生了改变：消费对GDP增长贡献率波动上升并超过资本形成总额成为拉动经济的主力军；资本形成在2009年对GDP增长的贡献率最高，达85.3%，此后对GDP增长贡献率波动下降；货物服务和净出口对GDP增长贡献率在2009年达到最低值-42.8%，之后对GDP增长贡献率维持在-12%至11%之间。由此可见，中国经济越来越需要消费和资本形成的驱动，内需逐步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支撑。近年来，受中美贸易战和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影响，出口对经济的拉动作用逐渐降低。面对国内国际经济发展的复杂局势，2020年5月14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从供给、需求视角首次提出了“双循环”概念，即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测算国内消费和资本形成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从国际大循环来说主要是测算出口拉动的经济增长。而投入产出表恰好反映了商品的生产、分配、流通和消费的各个环节。陈全润和许健等[3]（2021）利用世界投入产出模型研究我国双循环格局的演变趋势；张安忠[4]（2021）利用投入产出表计算影响力系数和诱发系数研究在国内大循环的背景下我国扩大内需的重要举措；王妍和王雅莉[5]（2021）将投入产出模型和ARIMA模型结合预测“十四五”时期我国消费需求的趋势及社会总产品结构的影响；邱婕[6]（2021）利用投入产出表研究中国出口增长对就业的影响。由此可见，投入产出模型是研究经济双循环的有力工具之一。借鉴前人研究成果，本文利用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研究双循环背景下河南省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河南省经济的拉动作用，并利用河南省2007年、2012年和2017年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进行测算分析。

二、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的编制

中国统计部门公布的投入产出表都是竞争型投入产出表，表式结构如表1。由于竞争型投入产出表在中间使用和最终使用中没有区分国内产品和进口产品[7]，因此竞争型的投入产出表不能直接用于分析和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对生产以及就业的拉动。本文从内循环角度主要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对河南省经济的拉动作用，从外循环角度测算出口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因此，本文借鉴张友国[8]（2009）的方法将竞争型投入产出表进行拆分，构建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表式结构如表2所示。具体的拆分方法是总产出中的国内最终使用与进口的比例和中间使用中的国内使用与进口比例相同，拆分比例公式为：

表1 竞争型投入产出表42部门简表

表2 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42部门简表

其中，xijd和xijm示i部门对j部门的国内和国外中间投入数据，Xi、EXi、Mi分别表示 i部门的总产出、出口和进口。

在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中，国内总产品的模型为：

令国内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为aijd=xijd/Xj，（j=1，2，…，n），代入（2）式为：

写为矩阵形式为，AdX+Yd=X，进而可得：

三、消费、资本形成及出口对经济发展的拉动模型

本文基于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以内循环视角分析消费、资本形成对总产出、增加值以及就业的拉动作用，以外循环视角分析出口对总产出、增加值以及就业三个方面的拉动作用，最后计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的实际弹性系数，分析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每增加1%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一）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地区总产出的拉动作用模型

由表2可以看出,国内产品的最终使用Yd由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构成。用公式表示为：

将（5）式代入（4）式，可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总产出的拉动模型：

由公式可知，由各部门消费引致的各部门总产出为：

各部门资本形成引致各部门总产出为：

各部门出口引致各部门总产出为：

结合公式（7）—公式（9）利用42部门投入产出表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及出口引致42部门的总产出矩阵，矩阵形式为：

消费拉动所有部门的总产出用公式表示为：

资本形成拉动所有部门的总产出用公式表示为：

出口拉动所有部门的总产出用公式表示为：

（二）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地区增加值的拉动作用模型

定义j部门一单位总投入产生的增加值即增加值率（rj），用公式表示为：

则有 Nj=rj×Xj，j=1，2，…，n。Nj就是 j部门的增加值，各部门增加值之和就是利用分配法计算的GDP，即：

公式（16）中Zi即为第i产业部门1单位最终使用拉动第j产业部门产生的增加值。利用42部门投入产出表，可以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及出口拉动42部门产生的增加值矩阵，矩阵为：

消费拉动所有部门的增加值用公式表示为：

资本形成拉动所有部门的增加值用公式表示为：

出口拉动所有部门的增加值用公式表示为：

RC，RINV，REX分别表示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的增加值。

（三）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地区就业拉动作用模型

定义rjv为j部门劳动报酬率，用公式表示：rjv=Vj/Xj，以 42 部门为例，劳动报酬率向量 RV=（r1v，…，rjv，…，r42v），42部门中每个部门由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劳动者报酬增加的情况，可以通过劳动者报酬行向量的对角化，得到42部门受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的劳动者报酬矩阵。以42部门的劳动报酬率rjv为主对角线元素构造对角矩阵RLV：

第i产业部门1单位最终使用拉动第j产业部门产生的劳动者报酬为：

式（22）中Li即为第i产业部门1单位最终使用拉动第j产业部门产生的劳动者报酬。利用42部门投入产出表可以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拉动相应部门的劳动者报酬矩阵，矩阵为：

消费拉动所有部门的劳动者报酬为：

资本形成拉动所有部门的劳动者报酬为：

出口拉动所有部门的劳动者报酬为：

LC、LINV、LEX分别表示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的劳动者报酬增加值，则全社会需要增加的劳动力人数（L）为：

（四）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弹性分析

弹性系数是一定时期内相互联系的两个经济指标增长速度的比率，它是衡量一个经济变量的增长幅度与另一个经济变量增长幅度的依存关系。故消费弹性系数、资本形成弹性系数和出口弹性系数是经济增长率与消费需求增长速度、资本形成需求增长速度和出口增长速度之比，分别反映消费增长、资本形成增长、出口增长对经济增长的弹性作用，表明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每增长一个百分点能带动经济增长多少个百分点。本文利用2012年和2017年两个时期的数据，剔除物价因素，利用不变价格计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的实际弹性系数。计算方法如公式（28）—（30）所示。

公式中，EC、EINV、EEX分别为消费实际弹性、资本形成实际弹性和出口实际弹性，ΔC、ΔINV、ΔEX、ΔY 分别为消费增长量、资本形成增长量、出口增长量和GDP增长量。

四、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对河南省经济影响的实际测算结果

（一）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河南省总产出情况的实际测算结果

通过公式（11）—（13）测算了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我国及河南省总产出的引致结果（如图2所示），本文计算的数据均以2007年为基期进行了可比价处理。从图2可以看出，2007年至2017年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总产出均在增加，其中在2007年至2012年出口引致的总产出的增长速度快于消费和资本形成，2012年至2017年消费与资本形成引致总产出的增长速度快于出口；从表3中看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引致的总产出占最终使用总量的比重，2012年至2017年消费引致河南省总产出占最终使用总量的比重显著增加，出口引致的产出占最终使用总量的比重自2012年后降低，资本形成引致的产出占最终使用总量的比重变化趋于平稳。将河南省与全国对比来看，2007年至2017年河南省消费、资本形成、出口结构趋于合理但仍需扩大资本形成所占的比重。由此可以看出，2007年至2017年河南省经济从主要由资本形成和出口驱动逐渐向消费和资本形成驱动转变。在经济双循环的政策背景下，河南省应注重消费和资本形成对河南省经济的拉动作用。与此同时，加强与其他各省区市的联系，通过商品输向其他省份或出口至国外来更好地驱动河南省经济的发展。表4反映了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42部门的产出情况，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农林牧渔业等行业部门的产出增长情况逐渐放缓，但是引致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维修行业以及信息传输与软件技术服务部门的总产出增长较快。2007年水的生产与供应行业、卫生和社会工作两个行业部门的投资较小，几乎为0，2017年相对于2012年这两个行业投资引致的产出显著增长。

图2 可比价格下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引致河南省经济总产出情况

表3 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引致总产出占最终使用总量情况

表4 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42部门的产出情况（可比价）

（续表）

（二）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河南省经济增加值的实际测算结果

通过公式（18）—（20）计算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引致的增加值（可比价格），计算结果如表5所示。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2007年至2017年消费引致的增加值增长较快且河南在2017年超过了资本形成引致的增加值，出口引致的增加值自2012年至2017年有所减少。相对于全国，河南消费引致的增加值较全国各省份的平均水平来说有所提升，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增加值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42部门的增加值情况如表6所示，对于农林牧渔业来说，2012年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增加值与2007年有较大增长。2017年比2012年，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增加值增长率有所下降，尤其是出口，说明随着生产种植技术和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第一产业拉动经济产生的增加值增速逐渐下降。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修理服务、建筑在2017年相对于2012年来说消费引致的增加值增长较快，可能与居民消费观念的转变有一定的关系。资本形成引致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修理行业、燃气的生产与供应、水的生产与供应以及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的增加值增长较快。出口引致建筑业、燃气生产和供应以及信息技术服务等行业部门产生的增加值增长较快。由此可见，2007年至2017年，居民的消费方式及消费观念有了转变，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修理服务、信息技术行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表5 2007年至2017年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引致的增加值 （单位：亿元）

表6 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42部门增加值情况（可比价）

（续表）

（三）消费、资本形成、出口拉动的劳动者报酬增加额及就业人数

通过公式（24）—（27）计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劳动者报酬（可比价格）及就业情况，计算结果如表7所示。从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拉动的劳动者报酬来看，2007年至2017年，在国家就业政策的鼓励支持下，河南省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拉动的劳动者报酬均在增加。河南省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拉动的劳动者报酬在2012年至2017年增长较快，尤其是消费拉动的劳动者报酬。这可能与我国在2012年受全国经济形势的压力，实施进口替代战略，扩大有效需求，将部分进口产品需求转换为对本国产品的需求有一定关系。从与全国的对比来看，2017年消费引致的劳动者报酬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不大，资本形成引致的劳动者报酬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较大。从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就业机会来看，资本形成拉动的就业人数在2007—2017年逐渐增加。在出口引致方面，全国出口拉动的就业人数在2007年至2017年逐渐减少，而河南省出口拉动的就业人数在逐渐增加，这可能与河南省人口基数大，劳动力综合素质不高，所从事的行业大多数为出口加工等劳动密集型产业有一定的关系。因此，河南省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应该注重提升劳动力的综合素质，培养高精尖人才，进而对河南省经济发展提供人才支撑。表8反映了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42部门劳动者报酬情况，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教育、房地产和批发零售业的劳动者报酬增速明显降低，引致金属制品、机械设备维修服务、信息传输和技术服务、建筑业、石油、炼焦和核燃料加工品等行业部门的劳动者报酬增加明显。

表7 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引致劳动者报酬及就业人数

表8 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42部门劳动者报酬情况

（续表）

（四）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弹性分析结果

利用全国、河南省2012年、2017年竞争型投入产出表，根据公式（28）—（30）分别计算了消费实际弹性系数、资本形成实际弹性系数和出口实际弹性系数，计算结果如表9所示。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全国消费每增加1%能够带动全国经济增加1.54%，河南省消费每增加1%带动河南省经济增加1.09%。与全国比较，河南省的消费弹性系数差距较大；全国资本形成每增加1%能够带动全国经济增长1.14%，河南省资本形成每增加1%带动河南省经济增长0.61%；全国出口每增加1%带动全国经济增长0.50%，河南省出口每增加1%带动河南省经济增长1.41%。因此，河南省的消费增长动力和资本形成增长动力有待进一步提升。

表9 消费、资本形成、出口实际弹性系数

五、结论及建议

通过将全国、河南省2007年、2012年和2017年竞争型投入产出表拆分为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测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河南省经济总产出以及经济增加值的引致作用，发现在GDP增量中，2007年经济总产出和增加值主要由资本形成和出口驱动，至2017年转变为消费和资本形成驱动，并且消费引致的增加值逐渐居于主导地位。通过计算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对全国及河南省劳动者报酬及就业人数的拉动作用，发现相对于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劳动者报酬及就业机会偏高。从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42行业部门的总产出、增加值及劳动者报酬情况来看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维修以及软件与信息技术服务等行业部门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基于投入产出表测算消费和资本形成对经济增长的弹性系数，结果表明河南省消费和资本形成的增长动力与全国仍有一定的差距。针对以上问题，面对“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及河南省发展现状，从消费、投资与出口三个方面提出以下建议：

从消费层面说，主要是增加居民收入，使居民“敢”消费，同时关注居民消费需求，创新产品形式使居民“想”消费，从而全方位刺激居民消费需求。“敢”消费关键在于居民的收入，因此河南省应增加就业机会，进一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注重拓宽居民收入渠道，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同时，着力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提升农村居民的收入，充分挖掘农村居民消费潜力，刺激居民消费需求。“想”消费主要在于产品的质量保证、消费模式的创新，政府可以鼓励、引导全民监督，严厉打击产品存在质量问题的企业，进而提升产品质量；此外，河南省应改善传统消费，培育新型消费，引导消费产业链升级，关注居民需求，努力开发教育、娱乐和数字化购物的消费模式。

从投资层面说，主要从私人投资和政府投资两方面提供对策。河南省要着力发展优势和特色企业，提升企业竞争实力和经营效益，从而吸纳资金。受新冠疫情干扰，不少企业不堪重负，面临破产倒闭，使得就业机会减少，失业率增加。且从消费、资本形成和出口引致的42部门总产出和增加值情况来看，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维修、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能够带动经济增长和产业结构的转变，投资能够带动水的生产与供应、燃气的生产与供应行业产生较大的增加值。因此河南省应重点扶持有优势的产业及新兴产业带动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与此同时也应该加大对中小型企业的扶持力度，政府给予降税减费等优惠政策，扶持中小企业发展壮大，进而带来更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从出口层面说，主要是创新生产技术，提升产品竞争力。2006年之后，河南省的货物和服务净流出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比重处于负值。因此，河南省应将优势产业做强做大，对传统产业加以改造升级，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产品的附加值，从而提高出口产品的竞争力，满足市场对产品高质量及多样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