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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世界遗产的特征与启示
——基于国际案例的分析

2021-11-17伟,杨

自然与文化遗产研究 2021年5期
关键词:文化景观遗迹世界遗产

任 伟,杨 晨

(1.浙江大学城市学院考古学系,浙江 杭州 310015;2.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上海 200092)

文化景观类世界文化遗产,代表《世界遗产公约》所表述的“自然与人类的共同作品”。世界遗产咨询委员会将此类文化景观细分为3个不同的类型:由人类有意设计和建造的景观、有机进化景观和关联性文化景观。文化景观广泛分布在人类文明的各个角落,维系着人类与自然环境之间长久而密切的关系。有些文化景观是缤纷生物的家园,有些文化景观是信仰、艺术和传统的桥梁,有些文化景观是人类对自然的精神寄托。这些文化景观在维系生物多样性的繁荣和环境的关系、保护与自然环境相互依存的传统文化和习俗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

在世界遗产文化景观理论和实践领域,由中国主导的国际世界遗产研究和实践活动是有限的[2]。在自古以来“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理念影响下,中国大地上竖立着众多实质上的文化景观,但是体现在书本上关于文化景观研究的内容较少,尤其是对有机演进的景观的研究更少,专门针对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研究目前在中国几乎为空白。与此同时,已登录的5个中国文化景观没有典型的有机演进遗迹类景观特征。中国有众多的名山胜景、传统重要建筑与自然环境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相辅相成的。因此,中国很多遗产都有以文化景观类型登录世界遗产的潜质。有些遗产尚未登录成功,但是未来可以以文化景观进行申报。例如现在中国的茶园,可以作为有机演进类持续遗产(或被翻译为活态遗产)申遗,并且可以将分布在中国的多个茶园以系列遗产的形式申遗。

根据教科文官方网站,本研究选择了12个比较典型的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进行分析(表1)。分析内容是这些遗迹被选为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原因 、与突出普遍价值的关系、与完整性和真实性的关系。进而总结出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重要特征。

表1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案例

1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

文化景观,可以是远山上肥沃的梯田,可以是风格迥异的园林,也可以是朝圣的禁地。截至2020年6月,已有114个文化景观(其中5个为跨境文化景观)登录为世界遗产。根据《Operational Guidelines》2019(《操作指南》2019),文化景观可分为3类:第一类是明确定义的人类刻意设计及创造的景观;第二类是有机演进的景观;第三类是关联性文化景观。其中第二类文化景观为本文研究的重点,其分为2个子类型:①遗迹类①《操作指南》2013年中文版本也翻译为残迹类(或者化石)景观。景观。代表过去某一时间内已经完成的进化过程,它的结束或为突发性的、或为渐进式的。②持续性景观。它在当今社会与传统的生活方式的密切交融中持续扮演着一种积极的社会角色,演变过程仍在继续,而同时它又是历史演变发展的重要物证[1]。这一类多是农业和工业遗产。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是代表着文化或人类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下,具有突出普遍价值,遗产可作为人类文明演进过程,并且过程已经停止的文化景观。从定义上看,这类景观的演进过程在过去已经终止,终止的过程可能是突然终止,也可能是经过一段时期的缓慢终止。但演进过程终止后,在遗址原地理空间范围仍有重要的遗产要素以物质形式留存。进一步来讲,物质留存一般是有建筑或者居住场所等可以证明人类活动的遗产。在所有的遗迹中,关于建筑形式的遗迹往往是最重要的,这些建筑遗迹可以物质形式证明人类曾经在历史上与自然相互依存而生。建筑往往是多功能形式的:有些建筑遗迹是人类居住的处所,例如民居、洞穴等;有些建筑遗迹是象征管理地区,例如宫殿和公所;有些遗迹是公共服务设施,例如水井、窑址、医院、矿藏;有些遗迹会与军事防御有关,例如军事堡垒、兵营、兵器库等。

在工业社会以前,人与自然相辅相成的过程也是人与自然抗争的过程。人类对自然的抗争力从脆弱走向强悍,因此,在有机演进遗迹类中往往会看到军事力量的存在。军事遗迹也证明了人类选择定居点与自然斗争的历程。例如,古人如何利用自然地貌来抵御自然灾害和敌人的进攻。在中国,军事防御体系往往依山而建。例如,中国的长城和各种军事关卡,长城往往在山上修建,防守的人既能从高处尽快发现敌人的入侵,也能高屋建瓴从容面对入侵的骑兵。军事城堡更是居高而建,例如重庆的钓鱼城和遵义的海龙屯,依山傍水,让军事堡垒易守难攻。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今重庆合川钓鱼城)峭壁千寻,古城门、城墙雄伟坚固,嘉陵江、涪江、渠江三面环绕。南宋宝六年(1258年),蒙古孛儿只斤·蒙哥大汗亲率军马进犯四川,于次年2月兵临钓鱼城。然而南宋军队在钓鱼城依险要地势抗击蒙古大军,最终蒙哥被钓鱼城上火炮击伤,后逝于温泉寺。蒙哥的去世对当时的世界格局产生了极大影响,导致旭烈兀统帅的第三次蒙古西征被迫中止,促使了大蒙古国和蒙古帝国的分裂。明朝末期左都督平辽总兵官毛文龙以皮岛(今属朝鲜领土)为根据地,在后金国后方驻军,利用海岛优势与后金国抗争,牵制后金国对明朝都城北京的战争长达数年之久。

国际组织对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评估有一定研究,如IUCN 发布的《文化景观自然价值评估指南》(The Assessment of Natural Values in Cultural Landscapes)中指出,世界遗产文化景观和IUCN保护区管理有一定重合:例如,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与(II)到(VI)保护地②II National park;III Natural monument or feature;IV Habitat/species management area; V Protected landscape/seascape;VI Protected area with sustainable use of natural resources.在概念上有相似之处,这类景观反映出历史进程的产生,他们构成了基础或者部分人与自然景观的层次,以彰显高度自然保护的价值[3]。

2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国际案例研究

2.1 登录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原因

一处文化景观要想登录世界遗产,首先必须被认定其有突出普遍价值。所有文化景观都有世界文化遗产的属性,有些文化景观也是混合遗产和双遗产。文化景观是人类改造自然或者顺应的自然的见证。人类活动必然要基于自然环境,工业社会以前这种形式更为普遍。文化景观作为自然与人类的共同作品,也可以理解为人与自然在哲学层面和精神层面产生共鸣。例如,人类在认识自然和利用自然的过程中产生的文化;文化景观也催生了哲学中人与自然的观点、宗教中人与自然的关系、艺术中人与自然的创作等。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是认定世界遗产文化景观的机构,而IUCN和ICOMOS在联合认定上制定了行之有效的工作流程。笔者认为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在认定上应该有3个层级(图1)。

图1 界定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3个层级(来源:作者自绘)

《公约》第一条第一个层级指出,该文化景观属于文化遗产。因此,在申请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时,该文化遗产必须满足突出普遍价值认定和保护的3个条件:①至少满足突出普遍价值的一项标准;②符合真实性和完整性原则;③有健全的突出普遍价值保护管理制度。所有文化景观首先要符合文化遗产登录世界遗产的突出普遍价值,即符合至少一项标准(标准(I)到标准(VI))。文化景观作为一种类别引入世界遗产领域,经历了一个复杂的过程。因为达成了不能更改公约的共识,所以才在操作指南中进行了修改。有一些文化景观在自然领域也具有突出普遍价值,但是比较少,类型多为国家公园,如新西兰的汤加里罗国家公园(Tongariro National Park)[4]。

第二个层级,强调是有机演进景观大类规定其产生于最初始的一种社会、经济、行政以及宗教需要,并通过与周围自然环境的相联系或相适应而发展到目前的形式。这种景观反映了其形式和重要组成部分的进化过程,因此强调人类在自然环境中生活方式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或者是影响自然环境。例如,位于以色列的熏香之路和内盖夫的沙漠城镇根据内盖夫沙漠的自然情况而建立4个城镇和农业景观,分布在通往地中海端的熏香之路两侧[5]。城镇建筑、城堡和商队旅馆等必须根据沙漠自然环境来建设,而当地复杂的灌溉系统又是人类改造沙漠的见证。这种景观的演进过程也是人类社会的发展历程,这与文化景观的功能性息息相关。有些文化景观是重要的城邦和贸易集散地,从一个小定居点开始发展国际贸易,几百年来一直发展,为不同文化间的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所以,这里强调的是在考古挖掘中必须能找到时间维度上的证据,以证明该“演进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第三个层级侧重于“演进过程”已经停止。这是“遗迹类”和“持续类”2种类型的重要区分条件。这2点往往是对立的,持续演进往往反映出今天还有人居住或者干预。因此“持续类”文化景观会与农业生产或者工业采矿有一定关系。“遗迹类”文化景观停止的原因多种多样,但多是由于战争影响或者自然环境不再适合人类长期居住或生存,才不得不被废弃。在历史上,丝绸之路等商贸路线曾经是东方和西方文化和贸易交流的重要纽带。然而,随着贸易不再继续,很多古代商贸城邦和贸易中心都被遗弃。这些被遗弃的遗迹往往远离新建立的城市和文明,因此能较好地保存起来。那些随着中心城市演进的遗迹,往往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被新建立的文明所覆盖。例如,格陵兰岛库加塔:冰盖边缘的北欧及因纽特农业,此处遗产见证了因纽特人农业活动从公元10开始到18世纪结束的过程[6]。

为了更好地解释本文提出的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认定的3个层级,笔者选取了巴米扬山谷的文化景观和考古遗迹、洛佩-奥坎德生态系统与文化遗迹景观2个案例,应用3个层级方法进行分析。

巴米扬山谷的文化景观和考古遗迹作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首先符合第一层级,具有世界文化遗产的突出普遍价值,符合OUV (I)(II)(III)(IV)(VI)5条标准[7]。其次符合第二层级,强调有机演进的过程。在以巴米扬为枢纽的地理空间上,公元1—13世纪,此区域处于政治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汇集了佛教艺术的干达拉流派寺院、庙宇,以及伊斯兰教建筑和防御工事。这是对有机演进过程的强调,而考古遗址则是曾经文明的重要见证。最后,符合第三层级,此处文化景观已经停止了演进,13世纪期间以后,以古代巴克特里亚文化为特征的艺术和宗教演进停止,不再有大规模的人类活动,此处文明也完整地保留了重要的时代特征。

而位于加蓬的洛佩-奥坎德生态系统与文化遗迹景观是自然与文化双重遗产,符合突出普遍价标准(III)(IV)(IX)和(X),同时也是人类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演进的重要佐证[8]。在第一层级中,抛开双遗产层次中的自然遗产标准(IX)和(X),不同民族在自然环境中,尤其是在山岭、岩洞和庇护所周围留下了大量保存比较完好的生活遗迹,这些遗迹是人类早期对自然生活的适应,也是文化遗产突出普遍价值的重要证据。在第二层级中,该遗产显示了从最早4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和铁器时代的物质留存、岩刻艺术、岩洞等,共同反映了班图人(Bantu)和西非其他民族沿奥果韦河谷(the River Ogooué Valley)向茂密的常绿刚果森林北部,再到中东部和南部非洲的主要移徙路线,同时人类的创作揭示了人类早期使用植物、动物和其他森林资源的过程,这些都是人类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重要演进过程。在第三层级中,这些遗迹不仅保存相对完整,其演进过程也已停止,并且留下岩洞和壁画等创作作为重要实物遗迹。

在文化景观的类型中,有些是综合性历史城邦、城镇或乡村聚落,例如,叙利亚北部古村落群和克拿维考古遗址(克拿维文化保护区)[9-10];有些是农业遗迹,或者农业发挥重要作用的遗迹,如格陵兰岛库加塔:冰盖边缘的北欧及因纽特农业[6];有些是一个地区文化和经济的曾经交汇处,古代贸易发达的城镇,如巴姆城及其文化景观、奇伦托和迪亚诺河谷国家公园、帕埃斯图姆和韦利亚考古遗址[11-12];有些遗迹有军事堡垒,如内盖夫的沙漠城镇[5]。此外,以上这些遗迹一般与河流相关,河流也为人类文明的发展提供了必要资源。

2.2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突出普遍价值分析

在《世界遗产名录》申请登录之时,对文化景观的研究可能并不充分,缺乏对OUV完整性和真实性的分析。随着考古的不断发现,新知识和新证据的增加会完善OUV,同时也可能带来遗产扩展和(或)遗产边界变更等。针对现有的文化景观,OUV发现了一些共性规律。

(1)大量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都符合OUV标准(III),即“能为一种已消逝的文明或文化传统提供一种独特的至少是特殊的见证”。第一是强调独特的文明历史,文化景观首先需要在文化传承上有突出普遍价值。第二是文明的演进过程已经停止。例如,巴米扬山谷以标准(III)登录世界遗产,此处遗产是中亚地区文化传统的特殊见证,并且(文明进程)已经消失。而意大利的奇伦托地区更符合标准(III)的描述,即在史前时代和以后的中世纪,奇伦托地区是当地文化、政治和商业交流的贸易通道,基于自东向西的山脉创造了卓越的文化景观[12]。以上2个案例均是强调遗址在历史时期重要的文化贡献,而后文明进程逐渐消失。

(2)大量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也符合OUV标准(V),即“是传统人类居住地、土地使用或海洋开发的杰出范例,代表一种(或几种)文化或人类与环境的相互作用,特别是当它面临不可逆变化的影响而变得脆弱”。该标准重点强调的是:①人类与环境的相互作用,这一点与文化景观的本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②面临环境影响以后遗址环境变得脆弱。例如,英国圣基尔达岛的标准(V)中强调文化景观基于这里保留了过去人类的文化传统和土地利用方式,当岛民离开时,这里的生态环境和生活环境变得非常脆弱[13]。而马蓬古布韦文化景观的标准(V)中阐述了马蓬古布韦遗迹显示环境变化影响下马蓬古布韦王国变得非常脆弱,并且不可逆转的现象[14]。

(3)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也符合OUV其他标准,但是总数比前2种少一些。如巴米扬山谷符合标准(I),强调其为中亚地区干达拉流派佛像和洞窟艺术的典型代表。马蓬古布韦文化景观符合标准(II),强调此处遗产在公元900—1300年之间是南非人类文化价值、社会变革的重要交流地。克拿维考古遗址符合标准(IV),塔普塔普阿泰考古遗址符合标准(VI),圣基尔达岛符合标准(VII)等[10,13,15]。

2.3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完整性分析

文化景观作为世界遗产,必须符合世界遗产对完整性的要求。《Operational Guidelines》 2019(《操作指南》2019)指出,所有申报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遗产必须满足完整性条件。作为有机演进遗迹类的文化景观,其物理构造和(或)重要特征都必须保存完好,且遗产受到的不可逆转伤害得到控制。除此以外,文化景观中体现其显著特征的种种关系和动态功能也应予以保存,从而使残迹的物质遗产可以得到完好保存。

完整性是用来衡量世界遗产及其特征的整体性和无缺憾性的。因而,文化景观完整性需要评估遗产符合的3个特征。

第一,包括所有表现其OUV的必要因素,也就是保证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OUV遗址物质遗迹的完整性。这些遗址是演进文化的物质载体,需要完整展示OUV。例如,叙利亚北部古村落群,其完整性表现在大量且质量高的村镇建筑遗址、宗教场所、考古遗迹的格局和物质遗产等都保存完整。

第二,需要有足够大的,可以确保能完整体现遗产价值特色和过程的地理空间。这些地理空间需要确保文化遗产保护和后续研究工作顺利进行,世界遗产在登录以后往往会成为旅游胜地,社会经济发展则需要足够的地理空间作为保护和缓冲的发展区域。而考古遗址不会在登录前就完成全部的考古发掘工作,所以登录后仍需对地理空间进行考古研究,文化遗产的持续考古研究也是保证突出普遍价值完整性的要求。因此,确定遗产核心区和缓冲区范围的时候要保留足够的空间,以保证突出普遍价值的完整性。

第三,即使文化景观受到发展负面影响和(或)缺乏维护,也要从长期稳定的角度考虑如何保护其完整性。例如,叙利亚北部古村落群,由于近期农业活动让现有文化景观的完整性受到一定负面影响。但是,如果没有当地居民长期稳定的生活,那么保护此处文化景观的完整性的任务则将更为艰巨。

2.4 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真实性分析

文化景观作为文化遗产,真实性是其登录世界遗产的重要前提。结合《操作指南》《奈良文件》对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真实性理解,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价值首先要保证其价值信息来源的真实度或可信度,同时要保证遗产的原始及发展变化特征的信息来源的真实性。而此类文化景观多是以建筑遗迹为主要形式的物质留存,所以历史上相关文献和考古证明则成为真实性的重要证据。

遗产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可能使得对于文化遗产价值和相关信息来源可信性的评价标准产生差异,因此对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分析和判断必须在其所在的文化背景中进行。

认定真实性可以从有形物质遗产和无形文化记录2个方向证明。基于有形物质遗产方面,认定文化遗产特征的真实性可考虑文化景观建筑遗迹的外形和设计、材料和材质、用途和功能、传统技术和管理体系、位置和环境;无形文化记录方面,则侧重从无形的文化记录中认定真实性,例如,本地语言和其他形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精神和感觉,以及其他内外因素。在现实中,精神层面的文化信息真实性并不容易评估,但是物质遗迹却是精神文化的主要载体和指标。

通过科学研究,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在艺术、历史、社会和科学等特定领域的信息可以作为信息来源,以物质、书面、口头和图画形式进行保存和传承,从而理解文化遗迹和自然环境相辅相成而产生的突出普遍价值。

总之,世界遗产的真实性侧重可信且准确的记录,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真实性最重要的佐证就是其考古记录、文献等内容,这些内容还需要阐释该遗产在一个时期中的有机演进过程。

3 对我国的启示

中国建筑受到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对自然多有敬畏之心。《周易·乾卦》提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共德,与日月合共明,与四时合共序,与鬼神合共吉凶”,其核心是人首先要遵守自然规律。而作为主要传承思想的儒家,对“天人合一”的阐释更是博采众长,例如《孟子·尽心》的“上下与天地同流”等,都要求人与自然结合。因此,中国的大型建筑群落往往与自然相关。

中国有众多文化景观资源,但是对其中一些来说,由于前期对其突出普遍价值分析认识的证据不充分,或因其他历史客观原因,造成部分本该以文化景观登录的世界遗产而未能按照文化景观标准登录,或在遗产保护和活化利用上没能按照文化景观方法进行管理,致使一些已登录的世界遗产面临着发展空间不足、旅游发展受阻、未能可持续发展等问题。

国内学界在中国文化景观分类和界定研究上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而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则是基于中国学者对文化景观的研究进行进一步细化后所产生的一种子类。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遗产保护举措、边界确定和遗产机构设定,首先要在世界遗产的框架下制定,其次是针对其“演进停止”和“文化景观”的属性提出具体举措。

然而,并非所有基于“天人合一”理念的中国建筑都可以被认定为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与“建筑”类遗产并不互相排斥,当然也不能将其归为一类。主要区别在于文化景观的地理空间范围还需要包含一定的自然区域,如位于崇山峻岭中的军事堡垒遗迹需要考虑人文建设的建筑遗迹与自然环境的相辅相成。

因此,基于国际案例对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特征进行分析研究意义重大,它也是完善中国文化遗产保护体系实际问题的重要探索。国际经验中以下方面值得我国相关领域进行借鉴。

第一,相关政府部门应发挥政策宏观导向作用和加强对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价值研究和认定。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结合“界定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的3个层级”理论框架,对已经登录世界遗产和预备遗产清单的遗产,根据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理论进行筛查。由于世界遗产性质的变更非常烦琐复杂,对国内已经登录世界遗产和遗产预备清单但是具有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属性的遗产遗迹,可以鼓励其探索自然与人文共鸣的价值研究,同时保护自然与人文的区域,而不是单纯以文化或自然的理论和管理体系对其进行治理。

中国有些本来可以文化景观登录的遗产,却以其他类型登录。例如,在1992年以前没有文化景观这一分类的时候,文化和自然遗产理论的割裂造成了中国有些遗产被单纯登录为文化遗产或者混合遗产,如中国的泰山。有些则是因为当时的考古发掘和研究不足,如中国的海龙屯土司,只有在龙岩山顶的海龙屯城堡被登录为世界遗产,而与播州土司文化戚戚相关的养马城遗址和播州杨氏土司墓群均没有被登录。

第二,基于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理论对中国预备清单的遗产以及和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进行研究筛选,让这些遗产在遗产保护和登录申请时重点考虑文化景观的价值。根据目前公开资料,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目前在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中遗址遗迹具有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可能包含新疆艾斯克霞尔古城堡遗址、广东南越国木构水闸遗址、重庆市奉节县天坑地缝风景名胜区巫山龙骨坡古人类文化遗址、西藏雅砻邦嗄新石器遗址等。

第三,重视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利益相关者的声音。此群体包括但不限于遗产专家、当地居民、遗产保护从业人员、政府官员以及对此感兴趣的人士。文化遗产是国家重要文化的传承,也是利益相关者共享的空间,应鼓励广泛的利益相关者参与到文化景观的活化利用中。在新兴技术的支持下,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可以更全面地保护文化遗产,更谨慎地制定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管理政策,且更容易达成有机演进遗迹类文化景观保护利用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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