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低出生体重儿流行病学特点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2021-11-15李思思靳颖段雅张翠田美玲马旭媛王莉
李思思,靳颖,段雅,张翠,田美玲,马旭媛,王莉*
低出生体重儿(low birth weight,LBW)是指足月胎儿出生时的体质量小于2 500 g[1]。低出生体重儿多存在慢性宫内缺氧现象,容易发生新生儿红细胞增多症、低血糖、代谢性酸中毒、低血镁、低血钙等病征,其围生期病死率高,且远期体格发育落后、神经发育异常风险高。目前我国缺乏针对该方向的多中心大样本的调查研究。本研究根据河北省妇幼保健中心危重孕产妇监测信息管理系统数据,分析了2013—2017年河北省7个省市级医院和15个县级医院,共22个监测点的250 304例住院分娩孕产妇,以了解低出生体重儿的流行病学特点和高危因素,旨在为采取针对性防控措施提供科学依据,有效减少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资料来源于河北省妇幼保健中心危重孕产妇监测信息管理系统(网络直报)中2013—2017年记录的孕产妇住院分娩信息。监测信息管理系统中监测点共计22所医院,每所医院年分娩量均达到1 000例以上,分布在河北省15个县(市、区),其中省、市级医院7所,县区级医院15所。本研究采用中国妇幼卫生监测办公室设计的中国危重孕产妇医院监测《孕产妇个案调查表》,进行资料收集。在每所监测医院选派专人负责表卡的填写和上报工作,对报表填写人员进行统一培训,并于年底通过省、市、县三级妇幼保健网络对上报资料进行质量控制,保证住院孕产妇信息填报正确,本研究通过伦理委员会审批(伦理审查编号20171029-1)。
本研究价值:
本研究为连续5年的多中心横断面调查,22个监测点具有地区分布、城乡医院、医院等级的代表性,相对更能够反映河北省人群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情况。
本研究局限性:
由于本研究为回顾性研究,所以研究范围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对其他一些有研究意义的因素无法进行统计分析,如孕期居住环境、职业环境、经济水平、营养情况、增重水平、有无吸烟等不良嗜好等。且出院后低出生体重儿的发育情况亦需随访关注。总体来说,关于低出生体重儿的流行病学观察及危险因素研究还需要更多、更深入、范围更广的研究去证实。
1.2 方法 纳入监测信息管理系统中22所医院出院的37周及以上孕周的分娩孕产妇,按出院时间进行统计,排除资料缺失、重复报告和未分娩的病例。低出生体重儿的诊断标准参照全国本科统编教材第9版《妇产科学》[1]。从《孕产妇个案调查》中提取所有纳入指标,包括孕产妇年龄、出生年份、出生季节、出生医院城乡及等级分布、产检次数、孕次、产次、胎儿性别、孕产妇合并症情况(妊娠期高血压、妊娠期糖尿病、合并心脏病、合并肾病)、胎盘早剥、前置胎盘、过期妊娠等相关因素。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s)表示,计数资料以相对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低出生体重儿的影响因素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P<0.05(双侧)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信息 2013—2017年河北省22所监测医院住院分娩新生儿共289 895例,排除孕周<37周、死胎及资料不全者29 591例,最终纳入统计分析的新生儿共计250 304例,其中3 482例被诊断为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为1.39%,纳入低出生体重儿组;其余246 822例新生儿纳入非低出生体重儿组。
2.2 流行病学特征
2.2.1 出生年份分布 2013—2017年每年的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分别为 1.39%(662/47 724)、1.41%(814/57 672)、1.56%(559/35 765)、1.36%(788/57 875)、1.29%(659/51 268),不同年份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2.425,P=0.014);其中2015年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最高,2017年最低。
2.2.2 出生季节分布 各季节分娩的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分别为春季(3~5月)1.47%(896/61 134)、夏季(6~8月)1.43%(898/62 585)、秋季(9~11月)1.29%(855/66 059)、冬季(12~次年2月)1.38%(833/60 526),不同季节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7.959,P=0.047);其中春季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最高,秋季最低。
2.2.3 出生地区分布 省内不同地区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各不相同,其中沧州发生率最高,为1.82%(147/8 059),其次依次为石家庄发生率1.62%(1 590/97 994),衡水发生率1.59%(208/13 089)、保定发生率1.40%(632/45 083)、承德发生率1.23%(93/7 565)、邯郸发生率1.23%(250/20 315)、唐山发生率1.21%(138/11 445)、张家口发生率1.04%(109/10 511)、秦皇岛发生率0.91%(182/20 085)、邢台发生率0.82%(133/16 158),省内不同地区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43.223,P<0.001)。
2.2.4 出生医院城乡及等级分布 250 304例住院出生的新生儿中,省市级医院出生112 873例,低出生体重儿检出1 928例(1.71%);县乡级医院出生137 431例,低出生体重儿检出1 554例(1.13%);省市级医院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高于乡镇级医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50.602,P<0.001)。一级医院出生16 436例,低出生体重儿检出161例(0.98%);二级医院出生178 741例,检出2 253例(1.26%);三级医院出生55 127例,检出1 068例(1.94%);不同等级医院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62.435,P<0.001)。
2.2.5 孕产妇年龄分布 250 304例新生儿中,母亲平均生育年龄为(28.0±4.6)岁。其中低出生体重儿母亲平均生育年龄(27.7±5.0)岁,非低出生体重儿母亲平均生育年龄(28.0±4.6)岁。生育年龄≤24岁、25~29岁、30~34岁、35~39岁及≥40岁的孕产妇中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分别为1.62%(878/54 284)、1.32%(1 539/116 906)、1.29%(728/56 489)、1.46%(279/19 113)、1.65%(58/3 512),不同生育年龄孕产妇生产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31.726,P<0.001),其中生育年龄≥40岁孕产妇的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最高,30~34岁最低。
2.3 低出生体重儿与非低出生体重儿相关因素比较 低出生体重儿组孕产妇年龄分布、产检次数、孕次、产次、胎儿性别、合并妊娠期高血压比例、合并心脏病比例、合并肾病比例、胎盘早剥比例、前置胎盘比例、过期妊娠比例与非低出生体重儿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两组文化程度、合并妊娠期糖尿病比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2013—2017年低出生体重儿与非低出生体重儿相关因素比较〔n(%)〕Table 1 Comparison of related factors between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 and non-low birth weight infants from 2013 to 2017
2.4 低出生体重儿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是否为低出生体重儿(赋值:否=0,是=1)为因变量,以孕产妇年龄(赋值:≤24岁=1,25~29岁=2,30~34岁=3,35~39岁=4,≥40岁=5)、文化程度(赋值:大学及以上=1,高中或中专=2,初中及以下=3)、产检次数(赋值:>8次=0,≤8次=1)、孕次(赋值:1次=1,2次=2,≥3次=3)、产次(赋值:0次=1,1次=2,≥2次=3)、性别(赋值:男=0,女=1)、城乡(赋值:县乡级=0,省市级=1)、医院级别(赋值:一级=1,二级=2,三级=3)、分娩季节(赋值:春季=1,夏季=2,秋季=3,冬季=4)、妊娠期高血压(赋值:否=0,是=1)、妊娠期糖尿病(赋值:否=0,是=1)、合并心脏病(赋值:否=0,是=1)、合并肾病(赋值:否=0,是=1)、胎盘早剥(赋值:否=0,是=1)、前置胎盘(赋值:否=0,是=1)、过期妊娠(赋值:否=0,是=1)为自变量。经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孕产妇文化程度低、产检次数少、胎儿为女性、省市级医院、妊娠期高血压、合并心脏病、胎盘早剥、前置胎盘是低出生体重儿的危险因素(P<0.05),多孕次、妊娠期糖尿病、过期妊娠是低出生体重儿的保护因素(P<0.05),见表2。
表2 低出生体重儿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Table 2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low birth weight infants
3 讨论
新生儿的体质量反映了新生儿的成熟程度和营养状况,足月新生儿的正常体质量为2 500 g~<4 000 g。低出生体重儿容易出现代谢性酸中毒、低血钙等并发症,新生儿死亡率升高[2],且智力障碍发生率增加[3-4],甚至影响新生儿远期儿童期和青春期的体能和智能发育,在成年后可能诱发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高胆固醇血症、肥胖等[5-7]。2013—2017年河北省住院分娩的低出生体重儿的总体发生率为1.39%,SHANG等[8]研究发现西安市2015—2018年低出生体重儿的总体发生率为1.36%,本研究结果与之相近。而FALCÃO等[9]对巴西2001—2015年的8 768 930例孕产妇进行研究发现,其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为3.7%,高于本研究,可能与其研究对象为低收入人群有关。
低出生体重儿的孕产妇年龄呈“U”型分布,年龄≤24岁及≥40岁的孕产妇的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最高,分别为1.62%和1.65%,25~34岁孕产妇的低出生体重儿发生风险最低。提示年龄过小或过大均可能是分娩低出生体重儿的高危因素。孕产妇的妊娠年龄对胎儿发育有明显影响,妊娠年龄过小将会导致孕期增重水平降低,增加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10]。高龄孕产妇也会增加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女性年龄超过35岁,会受到越来越多的生理及心理因素影响,其生育功能明显减退,且易引起各种妊娠期并发症,如妊娠期高血压、慢性肝炎、肾病等,这些均被认为与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有关[1]。据报道,在妊娠年龄<20岁和>35岁的孕产妇中,妊娠期高血压发生率增加[11],其各种并发症可造成胎儿出生体重降低。
本研究发现,河北省低出生体重儿在春季的发生率高,春季出生的新生儿,妊娠中晚期为冬季,妊娠中晚期是胎儿生长发育较快时期,冬季食物种类较其他季节少,营养较单一,胎儿所需要的能量、蛋白质、维生素等营养物质供应不足,胎儿生长发育会落后,故春季出生的新生儿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高。
本研究显示,省市级医院为低出生体重儿的独立危险因素。本研究中一级医院、二级医院、三级医院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逐渐升高,省市级的发生率较县乡级高,原因可能为省市级医院较县乡级医院级别高,高级别医院承担着危重孕产妇的转诊和救治工作,收治的孕产妇妊娠期并发症多,可能是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高的原因。
本研究结果显示,孕产妇文化程度低、产检次数少、胎儿为女性、省市级医院、妊娠期高血压、合并心脏病、胎盘早剥、前置胎盘均是低出生体重儿的危险因素,多孕次、妊娠期糖尿病、过期妊娠是低出生体重儿的保护因素。有研究结果也显示孕产妇的文化程度低是低出生体重儿的危险因素[12],原因可能为文化程度与家庭的生活水平、孕产妇职业环境及孕期保健意识等均有密切联系。文化水平高的孕产妇平均月收入高、经济状况好,有条件在孕期获得更好的营养和照顾,故其发生低出生体重儿的风险降低[13-14]。文化水平较低的孕产妇,孕期保健意识差,产检次数少,导致一些有着高危体征的孕产妇不能得到及时救治,使得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风险增加,且文化水平相对较低的孕产妇经济状况普遍较差、职业不稳定,使得孕期精神压力大,容易引起孕产妇代谢失调、胎儿缺氧等,不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9]。刘军防等[15]研究表明孕期产检次数5次以上者发生低出生体重儿的风险比产检次数少于5次者降低0.258 倍,本研究结果与之相似,由于产前检查少,妊娠期合并症经常得不到及时发现和干预。本研究结果显示,孕次≥2次是低出生体重儿的保护因素,分析原因可能为曾经有过生育史的孕产妇的保健意识较强,降低了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风险。而国外调查表明,孕产妇多次不良孕产史也可能是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的高危因素[16]。靳颖等[17]研究发现,女婴的平均出生体质量低于男婴,其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也高于同等环境下的男婴,可能是由于不同性别的胎儿与其母之间产生的抗原或雄激素存在差异,致男胎在内分泌代谢方面不同于女胎[18],在本研究中,性别为女婴也是低出生体重儿的独立危险因素,与吴含等[19]研究结论一致。本研究结果显示,妊娠期高血压的孕产妇分娩低出生体重儿的风险是未合并者的5.255倍,与吴含等[19]、DAHLUI等[10]研究结果相同,可见妊娠期高血压是导致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的一个重要危险因素。何玥等[20]研究表明妊娠期高血压使胎盘血流灌注不良,引起绒毛缺血缺氧、胎盘梗死甚至胎盘早剥,使胎儿在宫内长期、慢性缺乏营养物质和氧气供应而不能正常生长发育,最终导致发生低出生体重儿。低出生体重儿的病因之一是过期妊娠,但过期妊娠亦是巨大儿的高危因素[1],本研究结果与后者一致,即过期妊娠是低出生体重儿的保护因素。因此,全面普及孕期保健知识、努力提高全民的文化教育水平是降低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的重要一环。此外,研究表明环境因素[21-26]、孕期抑郁或焦虑[27]、孕期吸烟饮酒[28-29]、孕期胎盘感染[30]均是低出生体重儿的危险因素。因此规范产检,及时发现母胎异常情况,尽早发现潜在的高危因素,做到及时预防和治疗可减少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
目前,国内外已对低出生体重儿的相关因素进行了多项研究,但大多数研究规模较小,且对各个因素的流行病学研究尚不全面,对其相关因素的研究仍处于初步阶段。本研究根据河北省妇幼监测信息管理系统的数据,分析2013—2017年河北省的7个省市级医院和15个县级医院,共22个监测点的250 304例住院分娩孕产妇,以了解低出生体重儿的流行病学特点和高危因素,结果表明,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有明显的时间、地区、人群差异,对不同地区及人群需采取个性化预防措施,适时孕育、规范产检,尽早发现潜在的高危因素,及时预防和治疗,有针对性的控制和降低低出生体重儿的发生率、改善新生儿预后、为制订合适的产科干预措施提出合理可行的指导意见。
作者贡献:李思思进行文章的构思设计、统计学处理,撰写论文;靳颖、段雅、张翠、田美玲进行结果的分析与解释;马旭媛进行数据整理;王莉进行研究的实施与可行性分析,负责文章的质量控制及审校,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