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化阶段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发展预测——基于江苏数据的分析

魏 亚,刘学东

(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93)

我国高等教育已进入普及化时代,“从规模数量目标上迈入普及化阶段的我国高等教育将出现何种特征与形态、将遇到哪些问题与挑战、应采取何种应对策略与举措等,都需要我国教育研究者和管理者在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实践中加以探索和验证”[1]。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主要指不同层次高等教育的比例关系和构成状态,直接反映人才供给结构。在普及化阶段,高等教育需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和形势,服务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持续提升劳动者素质,不断提高人力资源价值,为科技创新、产业转型升级提供新动能。但目前普及化阶段的高等教育普遍存在“在层次结构上,精英化卓越人才培养布局过少,未能形成规模化卓越研究群;同时又存在大量中低端市场上人才的恶性竞争和严重过剩”等问题[2]。江苏高等教育已经进入了普及化阶段(2014)数年,比全国进入普及化阶段(2019)提前了5年。普及化阶段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发展,对其他省域乃至全国都具有借鉴意义。

一、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现状

1.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与发达国家的比较

2015年,江苏普通专科教育在校生68.32万人,包括成人高等教育在内的高等教育在校生数的结构比例是:专科教育占比38.14%,本科教育占比55.11%,硕士教育占比5.58%,博士教育占比1.16%,专科∶本科∶硕士∶博士=36∶55∶7∶1(表1)。2000-2010年,江苏专科教育所占比重显著上升,2010年后逐步回调。经过十几年的扩招,江苏研究生教育所占比重上升显著,但仍不到总规模的10%,其中博士教育的比重几乎没有变化,只占总规模的1%左右。近20年来,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没有显著变化,占高等教育主体的仍然是本、专科教育,两者比重相加超过90%。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形态呈“宝塔形”。以毕业生数或学位授予数为统计口径的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与美、英、法、德、日等主要发达国家比较,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重心明显偏低,专科教育(短期高等教育)所占比重偏高,研究生教育所占比重偏低,尤其是博士教育所占比重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较大(表2)。

表1 2001-2015年江苏高等教育在校生数(含成人高等教育)结构比例

表2 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与发达国家的比较

2.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发展历程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江苏生产力发展水平还很低。1978年江苏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只有430元[3],处于由低收入向中下收入跃升阶段。江苏从1980年开始,举办地方职业大学,加快发展专科教育(短期高等教育)。专科教育占比(含成人高等教育)由1980年的37%提高到1995年的45%[4],略超过中下收入国家组的平均水平。2000年扩招以后,专科教育规模再度迅速扩张,2010年专科教育占比达到44%[4],与本科教育规模大体相当。2010年以后,专科教育占比开始下降。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发展,在国际上,其短期高等教育占比有一定的规律性，即在由低收入向中下收入跃升过程中,短期高等教育占比迅速提升；在由中下收入向中上收入跃升过程中,短期高等教育占比变化趋缓,或者略有下降；在由中上收入向高收入跃升过程中,短期高等教育占比大幅下降。1980年以来,江苏专科教育占比的变化轨迹与世界范围内的总体趋势基本一致。

1980年前,江苏高等教育没有博士教育。1981年开始实施学位制度,江苏高等教育逐步形成专科教育、本科教育、硕士教育、博士教育4个层次。1990年江苏博士教育占比提高到1%[4],达到低收入、中下收入、中上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1990年后,博士教育规模虽不断扩大,但所占比例一直稳定在1%。低收入、中下收入、中上收入国家平均占比都是1%,高收入国家则已迅速提升到了4%。1980年以来,江苏博士教育占比变化轨迹与世界总体趋势基本一致。相对稳定的结构比例为保证博士教育质量提供了重要保障。江苏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已越过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起点线,高等教育的博士教育占比或许将进入阶段式提升阶段。

1980年以来,江苏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产业结构持续升级。第一、二、三产业的结构比例,1980年为29.5∶52.3∶18.2,2000年为12.2∶51.9∶35.9,2015年为5.5∶46.4∶48.1。[3]伴随产业结构的高度化,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重心也逐步提高,这在研究生教育占比变化中表现得比较明显和突出。1985年江苏研究生教育占比为1%,1990年提高到5%,2010年提高到9%。

3.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发展展望

2019年全国三次产业结构已演变为7.1%、39%、53.9%。[5]江苏是中国的经济强省,正奋力推进经济转型升级,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经济社会发展的新阶段、新特点迫切要求高等教育适时进行结构调整。高等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规律性的关联互动以及世界主要国家高等教育普及化历程,为新时期高等教育结构调整提供了有益启示:应伴随经济转型升级推进高等教育更高质量的发展,在普遍提高各类院校办学水平的同时,扩大培养高层次人才,一方面满足社会经济发展对更多高层次人才的需求,另一方面满足人民群众接受更高更好高等教育的需求。2015年江苏人均国民生产总值8.79万元[6],约合1.3万美元,超过世界平均水平(0.99万美元)[7],已经越过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起点线。2015年江苏人均国民生产总值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第二产业产值占比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现阶段,江苏第三产业产值占比为52%[8],其所占比重已达到中等收入国家水平[9]。 国际上,在由中等偏上收入向高收入跃升的阶段,专科教育(短期高等教育)占比是下降的。2010年以来江苏专科教育占比已经有所下降,由2010年的45%下降到2015年的38%,但是专科教育占比仍然偏高。

研究生教育包括硕士教育和博士教育。进入新世纪以来,江苏研究生教育规模有了很大扩张,在校研究生数由2000年的2.3万人增加到2015年的15.5万人[4],但研究生教育占整个高等教育的比例相对稳定,硕博教育的比例也相对稳定。在普及化进程中,博士教育占比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相对稳定,在某一时间段则呈阶段式提高;在由中等偏上收入向高收入跃升的发展阶段,博士教育占比有垂直拉升的现象。江苏已经跨入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门槛,1990年以来,江苏博士教育占比一直为1%,硕士教育所占比重有所增长,研究生教育整体所占比重不超过10%,与已进入普及化阶段国家平均水平及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较大差距。在今后一段时期,社会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将不断提升。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演变趋势要求江苏进一步加快发展研究生教育,博士教育占比要适度提高,硕博教育的比例要适度扩大。

二、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发展预测

1.聚类分析法预测

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和层次结构的重要因素。江苏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按4%的年均增长率估测,2035年江苏人均国民总值可达到3.44万美元。以人均 3.5万美元作为2035年江苏经济发展水平的估测值，以人均国民生产总值3万美元左右的国家为参照,进而以聚类分析方法将这些国家分为不同类型,为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发展提供参照。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研究所发布的《全球教育要览2003》(2000年数据),挑选15个国家作为对照国家组:澳大利亚、奥地利、比利时、加拿大、法国、爱尔兰、以色列、意大利、日本、荷兰、挪威、瑞典、瑞士、英国、美国(表3)。2000年这15个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平均为2.76万美元,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平均为57%。选择博士教育占比和每万人口博士生数两个指标进行聚类。博士教育与硕士教育一般保持相对稳定的比例，现阶段美、加、英、德、法、澳、日、韩等10国的硕博比(以在校生为统计口径)为4∶1至8∶1[10],江苏硕博比约为5∶1。

表3 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国家聚类

对15个人均国民生产总值3万美元左右国家进行聚类分析，以这三类国家博士研究生教育占比为参照,结合一定的硕博比,得出2035年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预测目标:

(1)低方案(9国模型):博士教育占比2%,硕士教育占比10%,本专科教育占比88%。若以聚类第三组国家高等职业教育平均占比(21%)为参照,则本科教育占比67%,专科教育占比21%。

(2)中方案(4国模型):博士教育占比5%,硕士教育占比25%,本专科教育70%。若以聚类第二组国家高等职业教育平均占比(25%)为参照,则本科教育占比45%,专科教育占比25%。

(3)高方案(2国模型):博士教育占比7.5%,硕士教育占比37.5%,本专科教育占比55%。若以聚类第一组国家高等职业教育平均占比(7%)为参照,则本科教育占比48%,专科教育占比7%。

2.回归分析法预测

反映世界各国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最新统计数据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全球教育概览(2012)》,数据齐全的国家有40个(表4)。经统计检验分析,博士教育占比与人均GDP(万美元)值的数据符合线性回归预测的条件。

表4 经济发展水平与博士教育回归分析数据

设Y为因变量,代表博士教育占比;x为自变量,代表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建立两者之间的线性回归方程Y=a+bx,a、b为待定系数。

由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和博士教育占比的40组数据求得:a=0.778,b=0.546,则Y=0.778+0.546x。

进行回归方程有效性检验。方差分析的显著性值Sig=0.000<0.01<0.05,回归方程有极显著统计学意义。图像显示回归拟合密切度较好,可用于回归预测。

令x=3.5,则Y=a+bx=0.778+0.546x=2.689。

届时实际结果与预测值(拟合值)并不一定完全吻合,总是在预测值(拟合值)上下浮动。在预测值(拟合值)上增减标准偏差,则分别形成上浮区间和下浮区间。此例标准偏差为1.426,Y的上浮值为4.115(2.689+1.426=4.115),下浮值为1.263(2.689-1.426=1.263)。以上预测结果可表达为:当经济发展水平达到3.5万美元时,博士教育占比上浮值约为4%(4.115%),中间值约为3%(2.689%),下浮值约1.5%(1.263%)。

对40个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与高等教育层次结构进行回归分析，以这40个国家职业类教育平均占比为参照,其余为本科教育目标,得出2035年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预测目标:

(1)低方案:博士教育占比1.5%,硕士教育占比7.5%,本专科教育占比91%。若以这40个国家高等职业教育平均占比(18%)为参照,则本科教育占比73%,专科教育占比18%。

(2)中方案:博士教育占比3%,硕士教育占比15%,本专科教育占比82%。若以这40个国家高等职业教育平均占比(18%)为参照,则本科教育占比64%,专科教育占比18%。

(3)高方案:博士教育占比4%,硕士教育占比20%,本专科教育占比76%。若以这40个国家高等职业教育平均占比(18%)为参照,则本科教育占比58%,专科教育占比18%。

3.自回归分析法预测

自回归分析是将各种影响因素集中于一个因素——时间,利用自身变数数列来进行预测的一种方法。自回归分析法亦称趋势外推法或趋势延伸法。“在高等教育在学规模扩张背后,都有一股内在较为稳定的力量在推动其自身向上发展,而未来的一定时间内这股力量依旧会成为推动其自身发展的主力军。”[11]自回归预测方法是根据事物发展的固有趋势和惯性进行预测。如表5所示，1986年江苏博士教育占比0.18%，2015年为1.16%，经统计检验分析,时间序列与博士教育占比数据符合自回归分析条件。

表5 江苏博士教育层次自回归分析基本数据

设Y为因变量,代表江苏博士教育占比;x为自变量,代表时间,建立两者之间的线性回归方程Y=a+bx,a、b为待定系数。

由时间和江苏博士教育占比的30组数据求得:a=0.302,b=0.031,则Y=0.302+0.031x。

进行回归方程有效性检验。方差分析的显著性值Sig=0.000<0.01<0.05,回归方程有极显著统计学意义。

令x=55(2015年为30,则2035年为55),则Y=a+bx=0.302+0.031×55=2.007。

届时实际结果与预测值(拟合值)并不一定完全吻合,总是在预测值(拟合值)上下浮动。在预测值(拟合值)上增减标准偏差,则分别形成上浮区间和下浮区间。此例标准偏差为0.269,Y的上浮值为2.276(2.007+0.269=2.276),下浮值为1.738(2.007-0.269=1.738)。以上预测结果可表达为:到2035年前后,江苏博士教育占比上浮值约为2.3%,中间值约为2.0%,下浮值约为1.7%。

对江苏30年高等教育发展数据进行回归分析，以自回归分析结果作博士教育占比的目标,得出2035年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预测目标:

(1)低方案：博士教育占比1.7%,硕士教育占比8.5%,本专科教育占比90%。若保持江苏专科教育占比不变(2015),则专科教育占比38%,本科教育占比62%。

(2)中方案：博士教育占比2%,硕士教育占比10%,本专科教育占比88%。若以2010年中上收入国家短期高等教育占比平均数为参照,则专科教育占比30%,本科教育占比58%。

(3)高方案：博士教育占比2.3%,硕士教育占比11.5%,本专科教育占比86%。若以美国短期高等教育占比25%(按学位授予数)为参照,则专科教育占比25%,本科教育占比61%。

三、预测方案综合与讨论

1.综合预测方案

对15个人均国民生产总值3万美元左右发达国家高等教育层次结构进行聚类分析,对40个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与高等教育层次结构进行回归分析,对30年间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变化进行自回归分析，得出前述9个预测目标值，按由低到高的顺序,每3个为一组,分为3组,每组的指标取平均数,进一步缩小差异,反映目标值相对集中的中心位置。预测方案汇总中,突出研究生教育、本科教育、专科教育三者的比例关系。对于专科教育占比,选用不同的参照系,作假设性推断,形成普及化阶段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综合预测方案(表6)。

表6 普及化阶段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综合预测方案

2.综合预测方案讨论

上海市教委发布《上海高等教育布局结构与发展规划(2015-2030年)》,在层次结构方面,规划提出:适度提高上海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层次结构重心,扩大研究生尤其是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规模,适度扩大本科生规模,适度减少专科生规模,到2030年,上海普通高等教育的研究生教育占比提高到27%左右,本科生占比提高到59%左右,专科生占比降低到14%左右。本项研究提出的高方案与上海市规划方案比较接近(表7)。预测方案形成后征求专家意见,多数专家(占比50%)倾向于中方案(表8)。

表7 普及化阶段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预测方案与上海规划方案比较

表8 预测方案专家咨询意见统计

本研究邀请8位高等教育结构研究领域和教育政策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行政领导为本预测方案提供指导和咨询。多数专家(占比63%)认同结构形态由宝塔形转趋橄榄形(表9)。对于整体形态的演变趋势,有纺锤形、橄榄形等选择意见。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形态的现状是“宝塔形”,即重心偏下、底座宽厚。“金字塔形”则是指大底面的角锥体,其顶部较小。加州公立高等教育层次结构是标准的“金字塔形”形态。“纺锤形”“橄榄形”都是形容高等教育层次结构重心上移引起的形态变化,是对高等教育结构形态变化的比喻。“纺锤形”的特征是两端细长、中间鼓起；“橄榄形”沿中轴完全对称,形态更加平滑。普及化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整体形态用什么来比喻更为确当,尚需讨论。有专家提出,中国高等教育要“构建成熟的‘谷仓型’结构”[12]。

表9 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整体形态趋势的专家意见统计

四、对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未来发展的建议

1.建立健全四层次的高等教育层次结构

当今世界范围内的高等教育在总体上可以分为三层次结构和四层次结构两种类型。美国是四层次结构的代表性国家。博洛尼亚进程中,欧洲国家大多开始实行学士、硕士、博士三层次结构。四层次结构比三层次结构多短期高等教育这一层次。在国际范围内,短期高等教育是20世纪60年代后获得较大发展的。在我国,1985年中共中央在《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中提出积极发展高等职业技术教育的任务,要求着重加快高等专科教育发展。在世纪之交的高等教育扩招过程中,专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获得长足发展,对扩大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发挥了重要作用。

国际上,四层次结构中的短期高等教育和三层次结构中的职业性学士和硕士教育(欧洲),主要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随着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产业结构升级对劳动者素质和能力提出更高要求。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高技能人才占比与发达国家相比仍然有较大差距。“统计显示,日本、德国等发达国家高级技工占比高达40%-50%,德国早在2005年就已经达到了40%,美国占比30%左右。而目前,中国技能劳动者占就业人员总量的21%,高技能人才占技能劳动者的比例为29%,只占就业人员总量的6%。”[13]在今后若干年内,江苏高等教育普及化程度还会继续提升,专科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仍将发挥较大作用,高等教育继续保持四层次结构较为稳妥,可以为经济社会发展培养大批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

2.适度增加本科院校数量,扩大专业学位教育规模

高等教育层次结构虽然不断演变、拓展,但是本科教育的主体地位、主干地位没有改变。坚持“以本为本”的高等教育传统,是指整个高等教育体系要以本科教育为主体，不仅要在研究型大学、高水平大学中加强本科教育,而且要有一大批以本科教育为主的应用型本科院校。将符合条件的高职高专院校升格,是发展应用型本科教育的重要途径之一。对于社会而言,随着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高层次人才需求将会增长;对于个体而言,随着物质条件不断改善,社会成员有接受更高层次高等教育的要求。所以,高等教育层次结构比例不能长期不变,不同层次院校的“身份”也不能长期不变。江苏应该根据社会需求的变化,适时增加本科院校数量。本研究的专家咨询意见认为,应逐步将一批办学水平较高的专科层次院校升格为本科院校,同时推进新建本科院校、独立学院、民办二级学院转型发展,培养应用型人才。在增加本科院校数量的同时,应积极发展专业学位教育,特别是扩大专业硕士教育培养规模,既满足人民群众对接受高层次高等教育的需求,又打通职业教育向上发展的通道。

3.逐步提高层次结构重心,适度扩大博士教育规模

博士教育是高等教育体系的最高层次,直接影响一个国家和地区的自主创新能力,是构成国家和地区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当代世界的发达国家都十分重视博士教育,培养高端人才。从博士教育占比看(按毕业生数或学位授予数统计),2015年美国博士教育占比为5%,英国4%,法国4%,德国6%。长期以来,江苏博士教育比重小于1%,或者在1%左右浮动,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占比偏低。省域博士教育层次占比主要是由国家的招生计划决定的。教育部统计数据显示,我国近5年(2015-2019)专业学位博士年均招生人数为4 860人,年均毕业人数仅为2 200人,除去教育、临床医学、口腔等专业学位博士人数,工程博士的数量还要少,而美国近5年工程博士年均毕业人数突破11 000人(美国ASEE网站数据)。从结构占比来看,我国专业学位博士招生占比近5年平均值为5.2%,学术型博士平均占比为94.8%,与产业界需求直接对应的工程类专业学位博士教育的比例明显偏低。接受本研究咨询的多数专家建议,博士教育的规模要扩大,但是扩张速度要保持谨慎,博士教育的核心还是保持质量。南京大学冒荣教授指出:“在研究生教育发展上,既要积极拓展,又要注重质量,慎重适度,尤其是博士生教育。”在优化江苏高等教育层次结构过程中,关键是突出创新人才特别是创新拔尖人才培养。

4.谨慎对待双轨制结构模式

现阶段世界范围内的高等教育体系结构在总体上可以分为分轨制(亦称分枝型)与一体化(亦称综合型)两种类型。分轨制结构一般与分流型的中等教育结构相衔接,高等教育分为学术性教育和职业性教育两个大类,学术性教育招收普通高中毕业生,职业性教育招收职业中学毕业生。一体化结构一般与综合型的中等教育结构相衔接,学生主要在高中后分流,高中毕业生根据学业成绩或者进入本科院校继续学习,或者进入短期高等教育机构学习。短期高等教育机构开设学科类和职业类两大类课程,供学生自由选择。分轨制结构与一体化结构各有所长。在国际上,1988年澳大利亚进行高等教育结构改革,取消双轨制；1991年英国进行高等教育结构改革,废除双轨制。独特的历史、文化和国情决定了中国必须走自己的高等教育发展道路。在优化高等教育结构过程中,不能盲目照搬某些国家的调整措施,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中国经验有其背后的现实逻辑,中国高等教育层次结构对双轨制结构模式应持审慎态度。

“进入普及化阶段,各层次高等教育分布趋于定型,本专科高等教育和研究生教育之间建立起有序的结构,相互之间保持合理的张力,以保证高等教育体系整体能够发挥应有的功能。”[14]本预测方案是中长期预测,没有涉及招生规模、在校生规模等具体目标，重在指出发展趋势。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调控和管理是国家高等教育宏观管理的重要内容,具体的发展目标主要取决于国家宏观调控的政策。江苏是全国高等教育发达的省份,进行研究性预测,有助于根据发展趋势,提早创造条件或先行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