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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李焕英》:接受美学视野下的情感共鸣

2021-11-14王俊霞

声屏世界 2021年10期
关键词:你好,李焕英李焕英妈妈

□ 王俊霞

电影《你好,李焕英》无疑是2021年春节档影片中的一匹黑马,导演贾玲也因此成为中国电影票房史上排名第一的女导演。这样一部由北京大碗娱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备案拍摄的奇幻喜剧电影,几乎斩获各个年龄阶层的喜爱,以一路绝尘的姿态笑傲整个春节档影片,其爆火的原因值得深思。

精准的档期定位,“合家欢”观影策略带动票房

“电影档期”在中国电影产业发展过程中逐渐被从业者认知,对市场的影响逐年增加,近些年,电影档期选择策略成为影响电影票房的重要因素。1997年冯小刚导演的《甲方乙方》的上映引发了人们对于“贺岁档”的思考,“档期”意识也逐渐在电影从业人员的思想中生根发芽。2001年美国电影《珍珠港》上映,引发了人们对于暑期档的思考,而国庆档在电影市场也成为香饽饽。对于中国院线的影片来说,春节档、国庆档、暑期档是其必然会考虑的档期选择,属于热门档期。

春节是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团圆、欢聚是其重要的节目标签。因此,春节档的电影有着合家欢消费的意图,贺岁也是春节档电影经常打的旗帜。根据相关研究,喜剧电影成为贺岁档影片的首要选择。

《你好,李焕英》因其搞笑、欢乐的影片气质非常适合放置春节档上映,符合中国人过节时欢乐、祥和的节日氛围,所以影片多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娱乐消费。观看《你好,李焕英》全家齐上阵的阵容十分常见,甚至拉上了各个年龄层面的“妈妈”们,包括平时基本无缘影院的姥姥、奶奶等年龄群的观众。歌颂母亲、追忆母亲的主题也非常符合中国人的传统价值观念,有着深刻的教育价值和意义。平时不善于表达的中国人,春节期间带上父母走进影院观看《你好,李焕英》这类温情影片,也是其表达天伦之乐的方式之一。由上,《你好,李焕英》以超高的票房收获成为2021年春节档影片中的一匹黑马,深受广大群众的追捧。

人物与主题朴实动人,影片共情性强

电影《你好,李焕英》着眼于普通人物的生活和情感琐碎,以女儿贾晓玲和妈妈李焕英为主要情感人物,讲述的是一对普通母女之间耐人寻味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趣味不断,但又催人泪下。

女儿贾晓玲从小不让妈妈省心,这种情况从不明所以的幼年一直持续到妈妈离世。在妈妈遭遇意外车祸后,悲痛难言的她竟穿越回到1981年,和年轻时的妈妈李焕英相遇成为好姐妹。从来没让妈妈高兴过的贾晓玲跌落至妈妈的青葱岁月里,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妈妈高兴,付出种种努力想要改变妈妈的命运,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妈妈李焕英先女儿一步穿越回去,和贾晓玲朝夕相对的表姐妹就是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妈妈。面对贾晓玲想要让妈妈开心的种种努力,妈妈李焕英没有戳破女儿,而是选择默默地配合女儿,陪护女儿,保护女儿……

《你好,李焕英》是导演贾玲对于逝去光阴的追忆,每一帧镜头流露出的都是对母亲李焕英的纪念以及思念,她用最细腻的讲述方式进行最真诚的表达,引发观众极大的情感共鸣。

瑞士心理学家卡尔·荣格,在弗洛伊德的基础上主张把人格分为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三层。所谓集体无意识,是一种代代相传的无数同类经验在某一种族全体成员心理上的沉淀物,而之所以能代代相传,正因为有着相应的社会结构作为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支柱。中国社会学和人类学家费孝通,在其著名作品《乡土中国》中提出两个重要概念——血缘和地缘,这两个概念对于认识中国人的人际关系非常有帮助。自古以来,因自然地理和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原因,中华民族始终将家庭、血缘和亲情放在至关重要的位置。中国人的含蓄内敛使得其不常提起甚至表达这方面的内容,但其内心深处却从来都不曾忘记。根据荣格以及费孝通等方面的相关研究,这是有心理学和社会学方面的依据的。

电影《你好,李焕英》依靠简单、纯粹、诚挚的情感内核触碰到了中国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影片与观众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同频和共振,观众的审美再创造能力被最大程度地激活,因此打动了万千观众。电影中女儿贾晓玲是千万中国普通儿女的写照,而妈妈李焕英更是亿万中国平凡母亲的缩影,所以电影不是对导演贾玲记忆的追寻,某种程度上这是一场集体记忆的再现。

“喜头悲尾”的小品模式,符合国人的审美期待

电影《你好,李焕英》虽是一部喜剧,却运用了喜头悲尾的表达方式,让人在笑声中有感悟、有成长。中国的观众因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原因,纯喜剧的市场接受度还未完全打开。参照中国娱乐观念的发展史,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之前,中国人的影视方向几乎不涉及娱乐方面的内容,主流媒体在宣传政策方针、教育人民群众方面发挥主导作用,因此严肃类的环境和内容在市场中占据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潜移默化间造就了中国观众的审美意识。所以,相比较让人从头笑到尾的喜剧片,中国观众更期待严肃的主题内蕴,也就是中国人更强调影片的审美认知作用和审美教育作用。这是中国观众对于娱乐的认知。《你好,李焕英》巧妙地抓住了中国观众的痛点并投其所好,结尾的反转可谓神来之笔,给观众以真诚的一击。

“喜头悲尾”的小品模式其实不易把握,这需要把控好“喜”和“悲”之间的比例关系。有些影片想要靠悲情元素留住观众,然而效果却差强人意。观众兴致勃勃地走进电影院,刚看了开头煽情部分就来了,观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整体而言,影片《你好,李焕英》非常搞笑,结尾的煽情片段并不长,仅仅占据影片时长的十分之一,因此,《你好,李焕英》既能吸引观众前来娱乐,又让观众在接连的捧腹大笑后收获满满的思考和感动。该爆笑的地方爆笑,该煽情的地方煽情,情节转换把控到位,丝毫不突兀、不违和,被观众带来较流畅的观影体验,对整个社会而言,对母爱的歌颂也有着切实的社会价值和意义。

深谙陌生化原则,剧情有惊喜、有反转

影片《你好,李焕英》中使用了大量的老梗,比如车祸、穿越等情节设计,以及小品式的对话与语言,比如“我是玲儿啊”“我还一呢”;“我是晕过去了吗”“应该不是,晕过去不能打呼噜”;“你不是叫玲儿吗?她怎么管你叫乐盈呢?”“我叫乐盈——玲儿”“读快了?那我还叫张江,读慢了还可以叫张激昂呢!”;“玉梅打的最次,但有一个人却不那么觉得”“谁啊”“她自己”;“你不仔细看…你不仔细看…这也没法不仔细看啊”;“她叫焕英,我叫光林,我俩欢迎光临,听着多热情啊”等,这些都是中国人最熟悉的喜剧表达方式,貌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又恰如其分地在拐角处给观众带来了反转,送来了惊喜,效果绝佳。穿越回1981年的贾晓玲猛然发现年轻时的李焕英就是穿越回来的妈妈,由此,影片镜头重心移换,重新解读发生过的事件和场景,重新解读妈妈李焕英的行为和一颦一笑,给人带来强烈的情绪轰动,如风吹麦浪般击中观众的心理防线,催人泪下。由此可见,站在观众的角度写剧本是一个合格编剧该有的视角,正所谓想观众之所想,感观众之所感。

德国美学家、文艺理论家姚斯提出“期待视野”这一概念。所谓“期待视野”,是指在文艺接受活动中,受众原先的各种经验、素养、审美趣味等综合形成的对作品的一种欣赏水平和欣赏要求,在具体欣赏活动中,表现为一种潜在的审美期待。姚斯认为,一方面作品应当使读者出乎意料之外,超出他原有的期待视野,使读者感到振奋;另一方面,作品又不能过分超前,不能让读者的期待视野处于绝对的陌生状态,这又会使读者感到寡然无味,难以接受。一些电影杂糅太多的元素和手法,结果观众看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样朦胧主题和模糊剧情的设置怎能不让观众感觉心累?影片《你好,李焕英》恰恰与其相反,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受众的审美期待,比如车祸、穿越等传统元素的恰当使用,没有超出观众的审美预期,使观众感到振奋,比如结局恰如其分的反转剧情,给人以跌宕起伏之感,因此收到了较好的接受反馈。

接受美学首先确立了观众的中心地位,认为观众在鉴赏活动中具有重要地位,一部作品的意义实际上包含着两个方面:一是作品本身,一是观众的赋予。其次强调了审美经验的中心地位,影片《你好,李焕英》的剧情编撰能够体现出强烈的接受美学的受众观,其较好地调动了观众的审美经验以及审美想象。

影片《你好,李焕英》是在讲述导演贾玲失去的光阴和岁月,然而观众在观影过程中调动的是自己全部的世界,包括个人全部的情感体验和人生经历,那是一个个精彩绝伦的世界,是不同人物的各式人生。正是观众赋予了影片更精彩的内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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