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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族歌谣生态叙事研究综述*

2021-11-12周子伦

大众文艺 2021年20期
关键词:瑶族歌谣崇拜

黄 淋 周子伦

(1.六盘水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六盘水 553004;2.广西财经学院商务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 530003)

我国瑶族人民能歌善舞,在生产生活中以歌言事,以歌抒情。瑶族歌谣思想内容蕴含丰富的生态叙事,歌谣在创作和传唱中将生态意识融入歌谣叙事当中,使歌谣的叙事主题和方式蕴涵丰富的生态因素,深刻地反映瑶族人民的生态整体观,即关注人与自然、自然与社会的关系。

一、瑶族自然生态叙事

自然生态叙事是指在歌谣中大篇幅地对自然界景物的描述,并以此为“引”,为下文的“兴”做铺垫。罗富明(2008)的硕士论文《异在与共生——生态审美视野中的瑶族文化》认为,在瑶族歌谣中对大自然的描述篇幅很多,都是用来做比兴的引子,其实反映了瑶族人民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崇拜:鸟崇拜、犬崇拜、猴崇拜、蜜蜂崇拜、太阳崇拜、树崇拜、水崇拜。认为密洛陀用古蜂、蜜蜂、马蜂、黄蜂的蜡做成人的形状,以蜜柚和冬瓜做成头部和身体,竹子做手,舂忤做成双腿。除此之外,还有对太阳、鸟、风、雷、石、树、猴、犬等自然崇拜对象,这些被崇拜的对象与他们生活的环境密切相关,而对天象的崇拜是因为自然现象的威力无穷而值得崇拜。曾艳、马燕(2014)也认为,瑶族史诗中先叙述密洛陀以及自然环境,然后密洛陀用饭、叶、泥、瓜、薯造人,后来也同时造出人类生活所需要的各种器皿和食物,如水缸、酒,以及田地里和树林里的蝗虫和猴。密洛陀还派老鹰寻找理想的人类住所一个类似于伊甸园的香花迷人的杜鹃树林。密洛陀史诗叙述了人与自然的密切关系,人为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生活所需的一切,所以密洛陀创世的时候也提醒人类要爱护大自然,大自然也是有灵性的,否则人类会遭受自然的惩罚。彭清的硕士论文《瑶族典籍<盘王大歌>翻译与研究》认为,“《盘王大歌》中所体现的主要是自然崇拜。在植物崇拜方面,随着瑶族人民对于科学技术和农耕技巧的认知和经验总结,特别是稻谷在生活中作为主食的崇高地位,产生了对谷物作物和其他农产品的崇拜,这是对主食进行崇拜的转折,也就是说从笼统的自然崇拜到具体的食物植物的崇拜。

二、瑶族社会生态叙事

张利群(2011)认为,瑶族人民在长期的农耕生活中不断的总结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经验和规律,并且在这种和谐的互动关系中获益匪浅,最典型的就是热爱自然必然得到大自然的馈赠和厚爱,相反,如果过分掠夺,自然会惩罚人类的过分行为、非理智行为,这样瑶族人民就感觉到大自然的灵性和大自然的理性。蓝怀昌(1988)认为,瑶族人民敬畏大自然以及保护大自然的生态意识的提高与其生活环境的生态有关,生活生产中的一切活动无不与山水田林、飞禽走兽、善鸟香草息息相关,居住的屋子、制作的生产工具、生活的用具无不来自大自然,这样就养成了整个民族的生态意识,而且充分地反映在瑶族人民的《密洛陀》中,他们歌唱飞天之白日,他们的欢笑之声追逐彩云,或者回响在繁星满天的夜空,他们的哀伤飞泪体现在倾盆大雨之中。所以在生产和社会组织生活中所形成的社会制度、交际礼仪、生老病死的各种习俗无不体现自然的元素、生态的意识,产生了对大自然的崇敬之心。

雷强力(2012)对湖南常宁瑶族民歌的调查,认为生态环境与民族文化是鱼儿与水的关系。瑶歌的生命力是因为要个以大自然为讴歌的对象,通过自然生态叙事反映瑶族人民的思想感情,从自然获得馈赠的同时要还有感恩的心,要热爱自然,保护自然生态。对自然的崇拜可以释放民族的各种情感。“唱歌既是一种怡情,也是一种信仰”。黄秉生(2003)认为,文化生态美要具备某种文化之根本与潜能,文化生态美是自己文化潜能和根源的自由拓展和实现的结果,文化生态美可以呈现自己独特的文化形态和文化表征。历史可以促成这种文化形态的孕育发展与成熟壮大,同时可以折射人类生命的新鲜状态,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文化生态视域。黄秉生还认为,“瑶族人民对于自然生态的崇拜形成了自己民族的文化生态美学思想并扎根于这一片土地上。”瑶族歌谣中和现实生活中生态美学思想与其他民族的自然崇拜思想有相同点也有差异,这种差异体现在瑶族人民所处的岭南地区的自然环境有关,构成瑶族特有的生态文化特色,这种崇尚自然的生态文化又造就了瑶族歌谣多姿多彩的自然意象,形成“山光水色共徘徊的”瑶族生态文化生态之美。

瑶族歌谣孕育于岭南地区秀美的山川之中,其民间信仰、内在的自然生态价值观、世界观反映了人与自然平等的思想,这种民族文化的孕育、产生、流播也是通过歌谣的形式代代相传,进而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生态意识,这种生态意识其实也是和自然共处的生产生活的经验总结,所以产生了以生产为叙事主题的歌谣,也体现在男女分工的社会所反映出来的歌谣,如一年当中都传唱的《四季歌》、反映打猎场面的《打马鹿》、反映女子纺织做女红的《绣花歌》、反映人生路上碰到迷茫的时候所唱的《灯司歌》、反映宴会的《酒司歌》等歌词无不弥漫着浓郁的生活生态画面。

盘仁文,何世杰,盘荣富(2012)同样也认为,瑶族人民以生产方式为歌谣的主题涉及狩猎、伐薪、犁耙、春种夏植秋收冬藏采集等方面,里面既有对祖宗的崇拜和对自然的敬畏,也有对生活经验的传授,如反映开凿山路的《砍路歌》、开荒种林木的《种山歌》、开荒种庄稼的《砍地歌》、采伐树木建造屋宇的《伐木歌》、赶羊上山放牧的《赶羊歌》、反映二十四节气及时耕种的《农事气象谣》、反映护理稻秧和蔬菜的《扯草歌》,还有反映在劳动中哥与妹互相合作互相帮助的劳作画面,一个除草,另一个浇水,一个犁地,另一个播撒种子,还有描绘庄稼生长态势喜人的情景,歌词清新活泼,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瑶族人民的聪明才智还体现在用个要传递科学知识和生产生活经验,在生产劳动中带上孩子,让他们在田间地头感觉父母和长辈的劳动场景,接触自然界的自然现象、各式动植物,各式农作物的特点、生长规律,结合社会经验体验粒粒皆辛苦的世界观。

三、生态叙事之爱情美

爱情是瑶族歌谣永恒的主题。人类的爱情生活和情感是最难以琢磨的抽象领域,表达这些抽象思维必须借助与自然的意象,这样就产生了用自然意象去映射思想感情的音乐隐喻。瑶族歌谣作为一种民间音乐,通过乐曲和文字,也就是说通过音乐隐喻这种艺术思维方式、文化表达方式体验和表达人类的感情,基于音乐隐喻的互动性,歌唱者(施喻者)以瑶歌的音乐语言这一传递信息的工具,借用自然生态意象进行思维的借用、替换以及交际和编码(encode),在受众(受喻者)接受信息,进而解码(decode)层面,感知对方的爱情,通过自然意象寄托灼热的情感,爱情呈现方式很独特,瑶族男女青年的爱清澈如泉、浓烈如酒。徐祖祥(2001)叙述了瑶族青年求偶对歌的画面,这种直白的表白不会拖泥带水,直抒胸怀,反映了瑶族青年男女灼热的爱情。求爱对歌也叫“唱风流”,把生活中的求偶结婚场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大胆直白是最大的特点。雷强力(2012)认为,瑶族的歌谣大多是“爱情、婚姻方面的歌,一般都是情歌。”如:《相会歌》《结婚歌》《相思歌》《姻缘歌》《送嫁歌》等。如姻缘歌《一世结成万世缘》以生态叙事手法讴歌爱情,认为“木现”是瑶族传说中的木纸,“官本书”是瑶族传说人的姻缘有官书记载。好花比喻姑娘,郎情妾意结成万世好姻缘。黄毅(2007)认为,瑶族男女自由恋爱,自主通婚的“凿壁谈婚”便流行起来。在瑶族的民间故事中,环境因素“影响瑶族民间爱情故事的审美的因素并反映了瑶族人民独特的劳动生活和传统民俗文化”。陈琳(2016)对花瑶的族群意识进行了研究,其中的“拦口酒”和“打蹈”环节通过对生态因素花图腾的崇拜而凸显强烈的群族和契约意识,“花为媒”追求婚姻的“公信力”,以自然生态因素融入社会生活中。雷文彪(2019)对瑶族《梁山伯与祝英台》唱本中的生态元素“鸡不拢鸭”进行分析,认为“大瑶山瑶族男女青年渴望打破石牌制度中‘鸡不拢鸭’的婚俗,折射出追求爱情婚姻自由的强烈愿望”。《迁徙歌》描述了瑶族人恋爱的歌谣“过了田川到百色,三街四巷好风流。姊妹齐停下,齐齐停下且宽游”,把他们热爱生活、乐观豁达、自由洒脱的情感表露无遗,给人们舒展了一幅生态气息浓郁的民间风俗画。瑶族爱情歌利用生产生活以及自然环境的因素讴歌他们古老真挚的爱情,韦蕊(2010)对瑶族男女爱情生活中的歌谣进行分析发现,歌谣除了用语言打动对方之外,还在对歌之时发现了心仪的对象后互赠信物,信物无非是生活中的农产品、生活中常用的用品,自然珍稀动植物的加工产品,乃至打猎捕捞所得,既显示了自己的劳动果实,也释放了大方慷慨的情怀。研究还发现,瑶族歌谣也借用汉族文化中的经典爱情故事如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情节甚至也使用了汉语成语如海枯石烂、山盟海誓、连理枝、比翼鸟、鱼水情深等,反映了民族和谐和民族融合的画面。

四、结语

生态文学是一种反映生态环境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关系的文学,显而易见,瑶族歌谣洋溢着浓厚的生态文学气质。近年来学界对瑶族歌谣的研究有些侧重于生态叙事,有些涉及生态隐喻,都认为瑶族歌谣洋溢着丰富多彩、芳香馥郁的生态气息,歌谣以生态元素的山水田林和动植物讴歌生活、讴歌生产、讴歌爱情,歌谣是我国歌谣丰富宝库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博大精深文化。本文的综述只是尝试以生态叙事视角探索学界对少数民族歌谣生态叙事模式,但是并不能完全反映其风貌,只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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