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科医护人员亚健康与中医体质相关性研究

郑先琳，时 璇，邓永芳，温爱平，朱志琴，徐信兰

医疗行业压力、风险均高，儿科尤甚。研究显示，儿童医院临床医护人员健康危险性压力状态发生率为70%[1]，职业压力来源于超负荷工作环境、组织激励不足、负面舆论等诸多因素[2]，儿科医务人员的健康已成为一个社会问题。亚健康是健康和疾病之间的状态，因为难以掌握亚健康的特性、不属于以往诊疗领域，因此常规检查和检验法很难诊断。传统中医认为，亚健康状态是由七情内伤、饮食、疲劳等内伤引起的，体内阴阳失衡、气血上升下降障碍、气血、津液、内脏及经络功能失调[3]。体质是遗传生长过程中形成的形态、结构、功能和代谢相对稳定的特殊状态，可动态调节。有研究显示，亚健康状态与中医体质类型之间存在相关性[4]。本研究探讨儿科医务人员亚健康状态与中医体质分类的相关性，以期为中医“治未病”调整偏颇体质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取整群抽样方法，选取广东省内外71所医院儿科病房的医护人员。纳入标准：在过去6个月中接受过健康体检，无重大器官疾病、精神和心理疾病或慢性疾病，与目前的不舒服或适应能力下降没有因果关系，并自愿接受调查。排除在该科室工作不到6个月及病假、产假人员。2017年5月—2019年9月共完成调查682人。

1.2 方法

1.2.1 研究方式 ①基础资料：包括所在单位、性别、年龄、婚否、学历、工作年数、职位、岗位、职称、月收入、现在的身体状况、体检等。②亚健康评估量表：运用范存欣等[5]研究的亚健康评估量表。量表分为18 个选项,其中生理类症状5 项，心理类症状6 项，活力及社会适应性类症状7 项。每项症状均有“完全没有”“少有”“有”“多数有”“几乎总是”5 个选项，选择“多数有”或“几乎总是”表示亚健康症状，除了目前的病人外，在6个月内不断出现的评估表所列18种症状中有一种或多种症状的研究对象被判断为亚健康[6]。③中医体质的分级和定义按照2009年发布的《中医体质分级和定义》[7]，由平和质、气虚质、阳虚质、阴虚质、气郁质、瘀血质、痰湿质、湿热质和特禀质9个子量表构成，共61项。每个子量表分别计算得分，原始得分=每个项目的得分之和，转换得分=(原始得分-项目数)/(项目数×4)×100。偏颇体质判定：当体质转换得分≥40分判定“是”，30～39分判定“倾向是”， <30分判定“否”，得分越高，偏颇体质趋势越显著。平和体质判定：如果体质转化分≥60 分，若另8 种体质转化得分<30 分，判定“是”，若另8 种体质转化得分30～39分，判定“倾向是”；如果上述条件均不能满足，则判定“否”。目前该量表已在学术界广泛应用[8-10]。

1.2.2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使用纸质版问卷结合问卷星收集儿科医护人员数据。研究小组成员担任调查员，在进行调查前对工作人员实施标准的现场培训。培训内容包含有调查程序、如何使用问卷星平台。对满足纳入标准的儿科医护人员，由调查员查看其近6个月健康体检结果，指导填写调查表。项目小组经接受调查者和进行调查医院的管理部门同意，现场分发纸质版调查问卷，接受调查者自行填写，现场回收，核实问卷填写是否完整，并在填写时回答接受调查者的问题。问卷星调查的后台质量控制：在问卷星平台中查看下载答卷，审核调查对象填写的问卷信息，剔除答卷缺填5%以上，或填写内容不实的问卷。

2 结果

2.1 儿科医务人员的基础状况 本研究共发放852份问卷，收回682份合格问卷，有效率80.05%。男48人(占7.0%)，女634人(占93.0%)；年龄(31.30±7.11)岁；未婚者265人(占38.9%)，已婚者410人(占60.1%)，离婚/丧偶者7人(占1.0%)；学历：专科及以下109人(占16.0%)，本科505人(占74.0%)，硕士及以上68人(占10.0%)；工龄≤1年者116人(占17.0%)，2～5年者223人(占32.7%)，6～10年者125人(占18.3%)，≥11年者218人(占31.9%)；医生102人(占15.0%)，护士580人(占85.0%)；初级职称473人(占69.4%)，中级职称182人(占26.7%)，高级职称27人(占4.0%)；有行政职务者61人(占9.0%)，无行政职务者621人(占91.0%)。

2.2 儿科医护人员中医体质与健康状态的关系

2.2.1 不同健康状态儿科医护人员的中医体质分布比较 不同健康状态儿科医护人员的中医体质分布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43.477，P<0.001)。见表1。

表1 不同健康状态儿科医护人员中医体质分布比较(n=682) 单位：人(%)

2.2.2 亚健康和中医体质的相关性

2.2.2.1 亚健康各维度与中医体质类型分布特点Pearson相关性分析 结果显示：除平和质外，8种不同类型的体质得分与亚健康总分、生理、心理、活动及社会适应得分呈正相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

表2 亚健康与中医体质各维度原始得分相关性分析

2.2.2.2 不同体质人群亚健康状态的分布 如表3所示：中医体质在儿科医护人员亚健康人群中的分布主要是偏颇体质，如气虚质、气郁质等，与健康人群比较，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3 不同中医体质的儿科医护人员亚健康状态分布

2.2.2.3 儿科医护人员亚健康影响因素Logistic分析 以亚健康作为因变量、中医体质类型作为自变量，通过二元逻辑回归分析了亚健康与中医体质类型的关系。如表4所示，同平和质进行对比，阴虚质、气郁质、气虚质和阳虚质是儿科医护人员亚健康的危险因子(P<0.05)。

表4 亚健康人群与中医体质的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偏颇体质在儿科医护人员的分布特点 本研究结果显示：439人处于亚健康状态的儿科医护人员中偏颇体质占74.49%，243人处于健康状态的儿科医护人员中，偏颇体质占27.16%。梁克几等[11]研究茂名市人民医院799位医务工作者，偏颇体质占89.60%。范玉滢等[12]收集500名临床护士的资料分析，79.2%为偏颇体质。唐杨等[13]研究643名亚健康状态医务工作者，92.8%为偏颇体质。本研究与以上研究者使用相同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表对医护人员进行中医体质调查报道的结果基本一致，大部分为偏颇体质。气虚质居首位，依次为气郁质、特禀质、痰湿质、血瘀质。其根本原因：①气虚是一种以低呼吸和低内脏功能为特征的身体状况。所有的疾病都是由气引起的。儿科被称为“哑部”，诊断和治疗特别困难和复杂，具有高医疗风险，劳动强度高、薪酬待遇低等不利因素更为突出，压力大、就餐不规律、睡眠不足、缺少亲友支持、部门有医疗纠纷和其他影响气机的活动，均导致快速的气损失，出现气虚症状，如全身疲劳、乏力、腰膝酸软、言语低沉懒言、抵抗力降低和容易患感冒。②气郁、痰湿、血瘀体质均属实性体质。本研究这3种体质构成比高，分析原因可能如下：第一，与研究地点有关，本研究的对象97.2%就职于广东省，广东省位于我国南部沿海，属于东亚季风区，气候湿热，饮食习惯喜冷饮，且民间有喝凉茶习惯，体质易受影响痰湿化[14]；第二，本研究女性占93%，中医学理论指出，气郁质的特点是长期的情绪障碍和气滞活动导致的抑郁、脆弱、敏感和偏执[13]，与心理社会因素关系密切。梁克几等[11]研究表明传统的中医体质类型与性别有明显的关系，女性气郁质的产生机会要比男性高得多。越来越多的中国女性承担双重角色有关，她们不仅要照顾家庭和子女，还有自己的工作岗位，存在同事之间相处及晋升职称的压力。特别是在家庭成员生病和工作繁忙的情况下，女性的身体负担过重，易受到抑郁和焦虑等负面情绪的影响。与女性的敏感情绪和情感结合在一起，显而易见的是，气郁质的人数显著提升。这种情况在女性劳动者比例较高的医疗和护理人员中更显著。③本调查显示特禀质占79.43%，与已报道的研究结果略有不同。唐杨等[13]共同研究643名赣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寻乌县中医院医务工作者，结果显示：特禀质占3.7%。庄荔凰等[15]调查120名供应室护理人员，特禀质占8.79%。特禀质是与遗传病、过敏性疾病关系密切的特殊体质状态[16]。分析原因：一方面，儿科医护人员特禀质受环境暴露、过敏源影响，如特异反应性皮炎。赵瑞等[17]研究表明因乳胶手套引起的过敏是一种危及医务人员健康的职业病。为了避免在医院传染的危险，医务人员经常使用各种消毒剂和手部消毒，这可能会引起皮肤刺激，加之干燥的气候导致皮肤干裂或湿疹。另一方面，岑澔[18]对北京市2 575人进行流行病学研究显示特禀体质分布在年轻人中很常见，他们喜欢甜的、酸的和烧烤，有各种既往史、过敏史或家族病史者。本次调查对象20～30岁者占53.70%，符合这一分布特点。

3.2 亚健康与中医体质的相关性 近年来的研究表明，亚健康状态与中医体质类型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性[4]。本次调查表明气郁质、气虚质、阴虚质、阳虚质与儿科医护人员亚健康有相关性。高飞[19]调查624份健康体检资料，显示气虚质、湿热质、气郁质为发展成亚健康状态的危险体质。陈洁瑜等[20]共同探索表明，气虚、阳虚、阴虚和湿热的人更容易亚健康。本研究探索结论和以上人员的观点相符。体质的形成是许多复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如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体质的3个主要组成部分是形态结构、生理功能和心理因素[21]，受先天和后天因素的作用,如气候因素、地理环境、太阳辐射、空气湿度、饮食、情志、劳逸、年龄等。中医学者在进行了大量的辨证分型研究[22-23]，亚健康状态的常见证候是心脾两虚、脾肾阳虚、气血两虚、肝肾不足、肝郁气滞、内生痰瘀，与心、肝、脾、肾密切相关。亚健康实际上是人类生理功能障碍的全面体现，在传统的中医学中其症状是没有任何显现的。现代医学很难用仪器和指标来证明这一点，王琦[3]研究表明“心亏、气虚、肝郁”是亚健康的主要中医证候。本次调查表明偏颇体质与亚健康有相关性，气郁质、气虚质、阴虚质、阳虚质较容易出现亚健康状态，笔者分析有以下几个原因。①气郁质、气虚引起一系列症状，如面部抑郁、焦虑、虚弱或疲劳、气短、自汗等，其原因是气滞和元气不足，但通过实验室检查没有异常，无法做出某种疾病的判断，这一状况就是“亚健康状态”。②儿童医务工作者长时间工作在室内，欠缺身体锻炼，再加上过度的思虑，如病人诊疗、职称晋升、照顾家庭、孩子学业等，耗费心血，脾气易怒，失去正气，从而逐渐将原本平和的体质转化为气虚体质。过度劳累就会造成气的损耗。劳累过度是气的透支。儿童医务工作者在工作和学习中透支精力，能源的消耗和供应不平衡，气损耗快，易产生全身乏力、腰膝酸软、言语低沉懒言、抵抗力下降、感冒等气虚的状况。④广东省气候潮湿，海鲜在沿海地区很常见，儿科医护人员若日常偏嗜寒凉食物、食用海鲜、长期在空调房间滞留易导致阳虚质。

本研究分析儿童医护工作者亚健康的中医体质分布特征，确认了亚健康与中医体质存在的相关性。体质是一个比较平稳的个体特征，在某些状况下，体质可以转变。从体质学说角度剖析，气郁质、气虚质、阴虚质、阳虚质儿科医护人员更易出现亚健康状态，为“辨质论治”调理偏颇体质、促进儿科医护人员健康提供新思路，防止或逆转亚健康状态的发生[24]。

4 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亚健康和中医体质都是动态过程，横截面研究不足以说明其中的动态联系，下一步将使用面向未来的队列研究方法动态深入地探讨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