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养老研究十年回顾与展望——基于2011—2020年CNKI和WOS数据库的比较

孙杨，张务伟

（1.山东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271018；2.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271018）

2010年10月，我国开始正式实施新型农村养老保险（以下简称“新农保”）制度，农村养老有了制度保障。近年来，由于受到人口老龄化和城镇化的双重冲击，农村社会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远超城镇（姜春力，2016）。与城镇相比，我国农村面临着居民收入水平低、青壮年劳动力大量流失、基本生活和医疗服务水平落后、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等问题（黄英君 等，2010）。这给农村养老带来了巨大挑战，农村养老保障问题逐渐成为乡村振兴过程中亟待国家和社会解决的问题。

农村养老是我国社会保障事业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的关键一环。只有解决好农村养老问题，才能为乡村振兴与可持续健康发展提供坚强后盾。用科学的方法梳理并分析国内外农村养老研究的历程和前沿动态，回顾自新农保制度实施以来的农村养老研究发展历程，不仅能全面展现目前国内外有关农村养老研究的学术成果，更能为我国今后在该领域的研究提供有益参考，从而为妥善解决我国农村养老问题、推动社会保障事业进步、促进乡村振兴与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支持。

一、文献回顾

学界关于我国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已经取得较为丰富的成果，其中有不少综述类文献。总体上可以将这些综述性文献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从宏观上对农村养老研究成果进行梳理。例如：宋健（2001）梳理了农村养老保障的方式、面临的困难、影响因素以及发展措施；李俏 等（2016）从供给侧角度评述了农村养老问题。第二类是对某一具体农村养老方式进行梳理。例如：吴晓林等（2007）研究了我国五保养老制度的发展；高修娟（2014）针对农村女儿养老这一新的社会现象进行了研究评述；李俏 等（2007）对农村自我养老方面的研究成果进行了梳理。第三类是对农村养老保险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例如：成志刚 等（2008）对我国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研究现状、研究重点等进行了梳理；李庄园 等（2014）对新农保制度相关问题与典型发展模式进行了总结；杨文明 等（2013）梳理了社会养老保险的城乡统筹问题。

凭借强大且直观的知识图谱可视化分析功能，CiteSpace软件自问世起便得到了众多研究者的关注，并被广泛运用于各研究领域。其中不乏基于中国知网（CNKI）和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文献的国内外比较分析。例如：杜两省 等（2019）梳理了国内外家庭金融研究的发展脉络与前沿；尚虎平 等（2013）比较分析了政府服务绩效评估的国内外研究状况；蒋俏蕾 等（2020）对比分析了国内外老年人健康传播的研究热点与趋势；等等。但目前暂未有学者运用此方法对农村养老研究领域进行国内外研究成果的可视化分析。

已有研究综述从不同角度对我国农村养老问题进行了详细梳理，同时也对比分析了某些领域的国内外研究状况。但目前这方面的研究仍存在以下不足：（1）大多是从某一特定问题或角度出发进行综述，缺乏全方位分析视角；（2）研究方法以主观归类综述为主，缺少较为客观的计量研究方法；（3）研究数据与资料较为陈旧且大多限于国内，无法展现国内外农村养老问题研究的动态发展过程；（4）缺少利用相关文献对农村养老研究成果的国内外比较分析。本文拟借助CiteSpace计量分析软件，对近年来研究农村养老问题的CNKI数据库文献和WOS核心数据库文献进行全面可视化对比分析，系统梳理国内外农村养老问题研究的发展现状、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软件，对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文献进行可视化计量分析。CiteSpace通过对所选文献的相关数据进行计量分析，以知识图谱的形式直观展现某一研究领域的研究现状、发展趋势与动态（Chen，2006）。在CiteSpace V.5.5 R2版软件的参数设置中，时间跨度为2011—2020年，时间切片为1年，先后选择“author”“institution”“keyword”进行分析，阈限设置为系统默认的“Top N=50”，设定“Path Finder”的剪枝方式。

（二）研究数据

本文的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2011年至2020年的国内外相关文献。一是CNKI中的CSSCI期刊（含扩展版）文献。根据主题词“农村养老”或“乡村养老”检索，并根据软件分析要求对文献进行仔细筛选，最终得到976篇文献。二是WOS核心合集文献库文献。输入主题“rural elderly care”进行检索，选取其中的article和review类文献共630篇。如图1所示：2011—2013年为CNKI期刊（含扩展版）的农村养老研究发文量高峰期，2012年达到顶峰，2013年以后发文量有所下降，并保持平稳状态；2011—2017年，WOS核心合集的农村养老研究发文量保持在相对平稳状态，2017年之后，农村养老研究的WOS核心合集发文量不断上升，并逐渐超过CNKI期刊（含扩展版），农村养老问题逐渐成为全球的研究热点。

图1 2011—2020年CNKI和WOS的农村养老研究发文量

三、国内外学界关于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力量比较

（一）研究作者可视化分析

发文量较多的作者是某一研究领域表现最活跃、成果最丰硕的研究者。通过对文章作者的共现，可以清晰展现农村养老研究领域的高产作者及其合作情况。在可视化知识图谱（见图2、图3）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位作者，节点越大代表发文量越多，节点间的连线表示作者的合作情况。

图3 WOS作者发文情况

如图2所示，CNKI文献共有107个节点、30条连线。江南大学的李俏（13篇）、南京农业大学的李放（11篇）、武汉大学的薛惠元（10篇）、辽宁大学的穆怀中（9篇）发文量靠前，是我国研究农村养老问题的主要活跃学者。聂建亮、封铁英、丁建定、李伟、张翠娥、杨斌、沈毅等也是该研究领域的重要贡献者。从节点间连线看，作者间的合作网络密度很低（0.0053），且多以两两合作为主。

图2CNKI作者发文情况

如图3所示，通过WOS文献分析可得出51个节点、79条连线。其网络密度为0.062 0。作者的发文量相对较少，以两篇居多。其中发文最多的有瑞典于默奥大学的Lindholm L（4篇）、厦门大学的Zhang L W（4篇）、厦门大学的Fang Y（3篇）。从作者间的合作情况看，国外文献的研究合作网络比国内的更强，形成了以Wang X F，Gou SA，Fang Y，Lindholm L，Sozanski B，Xiao Y S，Zhang J等为代表的多个研究团队。

（二）研究机构可视化分析

通过机构发文量共现，可以反映出某一机构在农村养老研究问题上的关注度和研究水平，也能从宏观上把握该研究领域主要研究机构的分布和合作情况。

CNKI机构发文情况如图4所示。从发文量看，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30篇）、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20篇）、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20篇）等三大机构位居前三，是农村养老研究领域的中坚力量，对农村养老问题关注度较高，并在该领域的研究中做出了突出贡献。此外，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华中农业大学社会学系、西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南大学法学院等机构也对农村养老问题保有较高的关注程度。从地理分布看，研究机构区域分布不均衡，形成了武汉和西安两大高产研究中心，而西南、东南、中部等地区的科研机构在该领域的研究需要加强。从合作研究看，网络密度很低（0.004 4），机构间的连线稀疏，以机构内独立研究为主。

图4不同机构的CNKI发文情况

农村养老问题的WOS核心合集主要发文机构情况如图5所示。山东大学（12篇）、华中科技大学（8篇）、北京大学（6篇）、西安交通大学（6篇）等中国研究机构发文量位居前列。在国外研究机构中，多伦多大学（6篇）、斯坦福大学（5篇）、哈佛大学（4篇）等机构发文量靠前。在机构合作上，图谱的网络密度为0.016 7，远高于农村养老问题的CNKI主要发文机构的合作强度。在国外的农村养老研究中，机构之间的合作程度更高。

图5不同机构的WOS发文情况

四、国内外学界关于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热点与研究前沿比较

（一）研究热点的可视化比较分析

对研究文献的关键词进行计量分析，可以提炼出国内外农村养老研究的主要内容和观点，从而展现该领域的研究热点。CNKI的关键词共现总计193个，WOS的关键词共现总计292个。进一步根据关键词之间的共现关系和强度进行聚类。在CNKI文献中，得到#0农村老人、#1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2农村社会养老保险、#3农村养老保险、#4农村养老、#5乡村振兴、#6已婚独生子女父母、#7社会养老保险、#8 Logistic模型等9个聚类标签（见图6）。在WOS文献中，得到#0 adult（成年人）、#1 oncology（肿瘤）、#2 social support（社会支持）、#3 cancer（癌症）、#4 financial risk protection（经济风险保护）、#5 utilization（利用率）、#6 geographically weighted regression（地理加权回归）、#7 health disparities（健康差异）、#8 depression（抑郁）、#9 readmission（再次入院）等10个聚类标签（见图7）。这些聚类标签集中反映了2011—2020年国内外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热点。以下分别从CNKI和WOS角度总结2011—2020年国内外学者对农村养老的研究热点。

图6 CNKI关键词聚类

图7 WOS关键词聚类

1．CNKI文献的研究热点

在CNKI文献中，我国学者主要围绕经济社会发展与农村养老、乡村振兴与农村养老、新农保与农村养老等主题进行探讨。

（1）经济社会发展与农村养老

随着农村人口老龄化和空心化问题日益严重，小型化和空巢化家庭逐渐增多，农村独居老年人口比例不断增长，解决农村养老问题已刻不容缓（陆杰华 等，2019）。更好地满足农村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不仅能保障农村老年人的基本权益，弘扬敬老爱老优良传统，促进社会和谐，更能拉动内需，促进我国经济增长（刘晓静等，2013；刘峰，2013）。王彦斌 等（2019）也指出，妥善解决农村养老问题是我国弘扬传统孝道文化和发展现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社会、家庭、各代人的责任。

（2）乡村振兴与农村养老

自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不少研究者开始探究乡村振兴与农村养老的相互作用和关系。一方面，农村养老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村养老服务问题的解决对于有序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白增博 等，2020；杜智民 等，2020）。另一方面，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是解决好农村养老问题的重要机遇。李增元 等（2020）认为，乡村振兴促进了农村的人才、公共服务、资金、基础设施、技术等资源的优化配置，极大丰富了农村养老服务资源，能有效破解农村养老困境。曲顺兰 等（2020）指出，乡村振兴带来了农村经济社会的变化发展，同时也推动了农村养老服务研究的转型。

（3）新农保与农村养老

新农保制度是我国农村最重要、最基本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因此学术界对其关注度较高。围绕新农保相关问题，研究者主要探讨了其政策影响，农民的满意度、参保意愿等。首先，在政策影响上：研究者探讨最多的是新农保对农村消费的影响，学界普遍认为，新农保政策提高了农村居民及其家庭的消费水平，也拉动了农村内需（岳爱等，2013；朱诗娥等，2019）；还有学者研究了新农保对农村老年人的健康行为、儿童照料、劳动参与等的影响（李江一 等，2017；李琴 等，2018；钱文荣 等，2020）。其次，在满意度研究上：有学者从农民的个体特征、主观认知、理性自觉等主观因素出发，对农村养老问题进行探讨（吴玉锋等，2014；方菲 等，2018）；也有学者从政策待遇、基金管理、经办服务等客观层面进行研究（胡芳肖 等，2014；成志刚等，2014）。最后，学者们探讨了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意愿的多种影响因素。从农村居民自身来讲，年龄、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子女数、收入、政策感知等，均会显著影响他们对于是否参保的决定（赵光 等，2013）；从外部环境看，制度设计、服务质量、政策宣传、地域位置等也是影响农村居民参保意愿的重要因素（王增文，2012）。

（4）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有关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方法众多，涉及质性研究、实证研究和综述性研究等，其具体分析方法包括扎根理论、各类型Logistic与Probit回归模型、结构方程模型、分位数回归、断点回归等。在实证数据获取上，大部分学者利用CHARLS（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LHLS（中国老年健康长寿影响因素调查）、CSS（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LASS（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以及各类统计年鉴等现有大型数据库进行研究。也有不少研究者通过自身调研所获取的数据进行研究，例如：李兆友 等（2016）通过问卷调查分析了辽宁省某镇农村老年人的居家养老服务需求情况；刘伟 等（2016）深入广西某养老服务中心，实地调研了民族地区农村养老服务情况；周翔 等（2016）基于湖南省长株潭地区的370份调查数据，实证研究了该地区农村老年人对社区养老的选择意愿及其影响因素。

2．WOS文献的研究热点

从WOS核心合集文献的关键词聚类结果和相关文献可以看出，国外有关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热点主要是农村老年人的身心健康、老年服务和养老模式等具体内容。

（1）老年人生理、心理健康研究

农村老年人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日渐衰退，罹患癌症、肿瘤、抑郁症、焦虑症等各类疾病的概率不断增加，严重损害了其生理、心理健康。部分学者从农村老年人心理问题出发，对抑郁症的易患群体、原因、具体表现等进行研究，并建议对罹患抑郁症老年人进行积极干预，为其提供更多的社会支持和健康帮助（Monteso et al.，2012；Sun et al.，2017）。此外，还有许多学者围绕罹患癌症、居住环境、卫生服务等因素对农村老年人健康与生活质量的影响及其改善展开了系列研究（Nayar et al.，2017；Yu et al.，2017）。

（2）老年服务研究

在农村老年服务问题上，国外研究者主要关注了临终关怀服务和老年护理服务。一些研究者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临终关怀服务质量会受到老年人的所在地区、性别、患病情况、年龄、种族等因素的影响，因此建议，应为农村老年人提供一系列更细致、更有针对性的临终关怀服务（Watanabe-Galloway et al.，2014；Wang et al.，2015）。还有学者对农村老年人的护理服务问题进行探讨。一是研究了残疾、罹患老年期痴呆等不同情况老年人的护理服务需求（Wu et al.，2016）。二是特别关注了老年人的护理人员的实际情况。目前来看，老年人的护理人员生存环境不佳，普遍缺乏情感支持和物质支持，相较于城市，农村地区的护理人员面临着更多的护理负担和压力（Imaiso et al.，2012）。

（3）养老模式研究

关于农村老年人究竟该以何种具体模式实现健康养老，不同国家的研究者针对各自的实际国情进行了探讨。日本的Hatano等（2017）认为，面对严重的老龄化问题，日本的农村养老与老年护理应该从分散走向集中，建立以社区为中心的综合护理系统。巴西的Bertuzzi等（2012）通过调查研究发现，在以家庭为中心的支持网络下，老年人能获得更多的照料与情感支持。罗马尼亚的Fota等（2019）认为，应发挥以社区为中心的综合保健系统在农村老年照顾上的作用。

（4）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通过分析WOS文献发现，国外有关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方法包括质性研究、实证研究和综述研究等，但以实证研究为主。其中既包括基于针对性数据探析农村养老服务的现状、影响因素、效应、结果等的调查研究，也包括通过控制某些环境条件，探讨某种药物或某项方法、措施对特定老年群体的影响的实验研究。在研究数据获取上，多采用以团队为单位的问卷调查、实验观察、资料收集等具有针对性的数据获取方式。例如：Davidson等（2015）的团队通过一项随机对照实验，探究了某一治疗方法对农村虚弱老年人的治疗效果与成本情况；Hamano等（2017）的团队基于日本岛根县部分农村老年人相关数据的研究发现，牙科保健设施的可达性，对农村老年人的牙齿数量具有显著影响；Schwarzlose等（2014）的团队基于对美国某一地区纳税人群的问卷调查，探究了他们对于通过增加农村公共交通支出以提高农村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意愿。

（二）研究前沿的可视化比较分析

突现关键词指在不同时间段内词频贡献度发生显著变化的关键词。关键词在某时间段内突现强度越大，说明在这段时间内研究者对其的关注度越大。通过对关键词突现时间变化的分析，可以发现农村养老研究热点的发展脉络和动态变迁过程。

1．CNKI文献的研究热点变迁

2011—2020年，CNKI文献中有关农村养老的研究总体上可分为三个阶段（见表1）。第一阶段为2011—2013年。由于新农保制度刚刚实施，因此这几年的研究焦点非常明确。研究者们主要围绕新农保的相关内容进行探讨，包括制度设计、影响效应、政策评估，以及农民的参与意愿及其影响因素等。第二阶段为2014—2016年。伴随着农村人口老龄化不断加重，农村养老问题愈发突出，再加上前期研究成果的积累以及学界对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日益深化，这一时期有关农村养老的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得到不断拓展。研究者除了从宏观上聚焦农村养老服务和社会保障等问题之外，对农民的养老意愿及其影响因素等微观视角的议题也给予了较多关注。第三阶段为2017—2020年。这一阶段，研究者开始着眼于如何解决农村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问题，互助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等具体养老方式成为研究热点。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之后，众多学者开始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大背景下研究农村养老问题，农村养老问题中的代际关系等也逐渐受到学界关注。

表1 CNKI关键词突现时间表

2．WOS文献的研究热点变迁

国外2011—2020年有关农村养老的研究过程总体上可分为两个阶段（见表2）。第一阶段大致为2011—2016年。这段时间内，针对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内容比较具体，涉及农村老年人的失明以及罹患流行病、抑郁症等的情况，以及其对健康与生活质量的影响和治疗方法等，也开始出现对农村医疗保险、护理保险、老年疾病及其安全预防等方面内容的关注。“India”（印度）一词从2015年到2018年均有突现，表明在这几年间有关印度农村养老的研究突现比较多，该国日益严峻的农村养老问题成为学界的研究热点。第二阶段为2016年以后。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不断加重，关于农村养老领域的新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的突现词如“meta analysis”（荟萃分析，即利用前人的研究成果进行元分析）等开始显现。农村养老面临的挑战以及孤独等农村老年人的生理、心理健康问题逐渐受到关注。

表2 WOS关键词突现时间表

五、研究结论：国内外学界对农村养老问题的研究比较

（一）研究力量比较

通过研究作者与机构共现结果发现，国内外关于农村养老的研究都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在该研究领域出现了具有较大影响力和学术贡献的作者与机构，也有不少国内外机构对农村养老问题进行联合研究。但与国外研究相比，我国在该领域的作者和机构的合作网络密度均相对较低，作者之间、机构之间的合作交流相对较少，多以两两合作为主，合作的层次较低、范围狭窄，类似国外的以团队为中心的研究形式尚未发展成熟。从发文量看，我国部分作者与机构在WOS核心合集中的发文量较多，在国际农村养老研究领域作出了突出贡献；但与此同时，我国在该领域的高被引文献数量相对较少，表明我国在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文献的质量和影响力均有待进一步提升。

（二）研究内容、研究方法比较

通过关键词共现与聚类发现，我国农村养老的研究热点主要包括：经济社会发展与农村养老、乡村振兴与农村养老、新农保与农村养老等。WOS数据库中有关农村养老的研究文献既关注了残疾老年人以及罹患抑郁症、老年期痴呆、癌症等疾病的老年人的生理、心理健康问题，也从不同角度对老年服务进行了系列研究，还对农村老年人的家庭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等不同养老模式进行了探析。通过对比国内外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国外有关农村养老的研究领域和研究视角更加宽广，且更偏重于基于某一具体视角对农村养老问题进行深入细致地研究，从而发现并解决农村老年人所面临的具体实际问题。其中尤其对农村老年人的生理、心理健康问题——比如疾病康复问题、牙齿健康问题——以及农村公共交通问题等给予了较多关注。在研究方法上，国内外研究者都运用了调查研究、实验研究、综述分析、计量分析等研究方法，促进了农村养老研究领域的多学科交叉与融合。相比国内研究，国外研究更看重对数据的收集和分析，尤其注重在探究某个具体问题时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查或实证研究。

（三）研究动态比较

通过关键词突现，可以将2011—2020年我国学界对农村养老的研究比较清晰地分为三个阶段：2011—2013年，主要围绕新农保进行探讨；2014—2016年，对农村的养老服务和社会保障以及农民的养老意愿等进行研究；2017—2020年，研究互助型、机构型、社区型等养老模式以及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农村养老服务问题。2011—2020年的国外农村养老研究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011—2016年，主要关注农村老年人的失明以及罹患流行病、抑郁症等情况；2016年以后，主要关注农村养老面临的挑战以及孤独等农村老年人的面临的生理、心理健康问题。通过比较国内外农村养老问题研究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出，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和人口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重，农村养老越来越成为国内外研究者关注的热点。不同的是：我国农村养老研究的关注点主要是在制度构建和模式选择等宏观层面，并且我国农村养老研究的发展过程具有较强的时代和政策背景——比如新农保政策的实行、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等；而国外的农村养老研究更多地是对老年人的失明，孤独，罹患流行病、抑郁症等与老年人健康相关的问题进行深层次探讨。

六、研究展望

本研究通过运用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软件，对国内外学界在农村养老领域的研究力量、研究热点和前沿动态等进行可视化分析，详细了解该领域国内外研究的现状和发展历程。今后的农村养老研究要积极推动国内不同地区的作者、机构之间的交流合作，加强研究团队建设与国际学术交流，深入基层实地了解农村老年人面临的现实困难，更加注重实证研究。

当前和未来的农村养老问题研究，宜重点关注以下问题：

第一，老年人的心理、生理健康问题及生活质量提升。关注老年人个体的生理、心理健康状况，注重研究农村老年人面临的常见病治疗、日常护理、临终关怀、日常生活护理等细节问题，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

第二，探索符合我国实际、具有地方特色的农村养老模式。借鉴国外农村养老的先进经验和发展模式，探索符合我国各地实际情况的养老模式，特别是对同居式养老、田园养老、智慧养老等新型养老模式进行深入研究。

第三，农村老年人基本权益保障与子女养老义务的履行。关注农村老年人基本生活状况和基本权益保障，探索完善农村老年人的基本权益保障机制，弘扬敬老爱老文化，引导子女尽力履行养老义务。

第四，推动城乡基本养老保险统筹发展。为缩小城乡基本养老保障差距，需要对推进基本养老保险城乡统筹进行深入研究，以提升农村老年人的基本养老保险待遇水平，切实减轻农村老年人的养老负担。

第五，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农村养老问题。赡养老人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也是乡风文明建设的必然要求，更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关键一环。要抓住乡村振兴的重大发展机遇，深入研究农村养老与乡村振兴的相互促进机制。

第六，新人口结构和新生育政策背景下的农村养老问题。结合新人口结构变化和新生育政策，科学预测农村人口结构的未来发展趋势，积极探讨其对农村养老的影响及其应对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