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沙场扬国威
——中国海军参加“国际军事比赛-2021”“海上登陆”项目纪实
2021-11-01肖勇利
☉肖勇利
2021年8月22日至9月4日,“国际军事比赛-2021”在俄罗斯、中国、伊朗、白俄罗斯等11 个国家同步展开,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参赛。
在俄罗斯举行的“海上登陆”项目中,中国参赛队员发扬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过硬作风,经与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等5个国家和地区激烈角逐,夺得求生赛第一名、接力赛第二名;参加障碍赛的3个陆战班全部进入前6 名,均打破海军陆战队在国外参赛用时纪录,其中,陆战2 班勇夺第三名。队员们纷纷表示,此次与外军同台竞技,既增进了中外军队之间友谊,又深化了军事交流合作,特别是在互学互鉴中有利于提高部队实战化训练水平。
备赛篇:逼到极限,练到极致
“国际军事比赛”是由俄罗斯联邦国防部发起并主导的一项国际军事交流合作活动。2013年,在纪念普罗霍洛夫卡坦克大战70 周年期间,俄罗斯联邦国防部首次发起“坦克两项”军事比赛,邀请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和亚美尼亚同台竞技,并以此为基础,逐年拓展比赛项目和规模。目前,该比赛被喻为军界“奥林匹克运动会”。
“海上登陆”是“国际军事比赛”专门为海军陆战队设立的比赛项目,始于2015年,当时比赛名称尚未体现海军陆战队特色,仅以比赛地点冠名“里海赛马-2015”,比赛课目也较为单一,仅组织了各国海军陆战队两栖装甲车辆竞速赛。2016年,俄罗斯国际军事比赛组委会将该项目名称正式定为“海上登陆”,比赛课目逐渐固化为“接力赛”“障碍赛”和“求生赛”。2018年,中国首次承办该项目比赛,并包揽了3 个单项第一名和团体第一名。目前,基本形成了俄、中轮流办赛机制。
今年年初,海军陆战队接到组队参加8月份在俄罗斯举行的“国际军事比赛-2021”“海上登陆”项目通知后,立即指示某旅牵头组队参赛,同时要求各旅公开选拔人员。1月15日,陆战队某旅组建了参赛集训队。3 天后,经各旅考核推荐,他们在陆战队范围内遴选了175人。
按照“选精配强、紧前推进、全面准备”的备赛思路,结合比赛内容和往年参赛、办赛经验,集训队将比赛项目拆分,设置专项体能、坦装驾驶、轻武器射击、坦装射击4 个训练模块。他们还根据训练水平,区分A、B两组分层组训,上、下午互换训练内容,提高训练效益;以对气候条件要求高、能量消耗大的体能训练为主线,合理穿插坦装驾驶、轻武器射击、坦装射击等训练模块,天气阴凉时狠抓能力、天气炎热时打磨技术,体能充沛时练强度、体能不足时练协同,正课时间磨合提高、课余时间研究战术,确保训练时间、内容、强度、场地、保障互不影响。此外,他们明确“教练固定教学、队员交叉参训、课目定时轮换”的组训方式,有效解决训练场地、内容交叉难题;采集记录队员训练数据4万余组,教练组每天召开训练分析会,分析训练数据、查找存在问题、研究改进方法,形成“训练、分析、改进、再训练”的闭合回路,不断提高训练质效。
5月20日,集训队接到俄方通报的“海上登陆”项目比赛规则后,及时研究规则变化情况及对我参赛影响,梳理上报了18条对于比赛规则的疑问和建议。同时,他们根据规则要求,采取增大负重、缩短时间、提高难度等方法,强化班组协同训练,将队员逼到极限、练到极致。
根据科学评判,当热指数达到40摄氏度时,就会发生轻度中暑和热射病。初夏的南国,海边高温、高湿,平均热指数达43 摄氏度,部分时段高达50 摄氏度。在这种环境下,队员们每天需全副武装训练4小时,每人每天力量训练累计约10 吨重。特别是在狭小密闭的装甲车内,温度常态化超过50摄氏度,队员们每天需坐在里面操纵2小时。据统计,全体队员每天消耗弹药累计3000 余发,平均每人每周有氧跑60公里、障碍训练跑25 至30 公里。在为期半年的集训中,平均每人体重减轻6 公斤、磨破3 双鞋子、穿破4套迷彩服。
6月下旬,集训队组织最后一轮选拔考核。根据考核成绩、现实表现和心理素质等综合评判,他们精心选拔33 名参赛队员,按照强弱合理搭配、注重协调配合的原则,编配3 个参赛班和1 个备用班。在8月1日的出征誓师动员大会上,大家发出了“誓夺第一、为国争光”的心声。
比赛篇:勇创佳绩,扬我国威
当地时间8月12日上午11 时许,一架中国海军运输机降落在俄罗斯克涅维奇国际机场。50名参加“国际军事比赛-2021”“海上登陆”项目的中国海军参赛队员,身穿防护服,眼戴护目镜,手戴橡胶手套,脚套一次性靴套,走下飞机。在俄罗斯军方安排下,队员们乘专车来到俄罗斯海军陆战队驻符拉迪沃斯托克某旅营区。
按照比赛要求,此次所有参赛队均使用俄方武器装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俄罗斯为中国、委内瑞拉、伊朗等5 个国家和地区参赛队发放了AK-74 突击步枪、RPK-74M 班用轻机枪、SVDS 狙击步枪和RPG-7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组织各参赛队裁判、教练和部分队员赴赛场实地勘察。由于赛前适应性训练时间有限,在障碍赛和求生赛赛场——戈尔诺斯塔伊靶场,中国参赛队员携带武器装备实地体验了两次;在接力赛赛场——科廖尔克靶场,中国参赛队抽签领取BTR-82A 轮式装甲输送车后,仅对武器进行了校验,连赛道都没有完整地熟悉一遍。
此前的赛前磋商,因疫情原因,中国参赛队未派人前来实地勘察沟通,全根据俄方通报的情况要求组织训练。然而,从抵俄后召开的裁判会议和现地勘察情况看,接力赛赛程由先前通报的4 公里增至11 公里,且赛道通过难度增加,个别障碍地段容易侧翻;求生赛赛程由先前通报的2 公里增至4.5 公里,特别是陆战班调整为陆战排参赛,人员从8 人增至24人,整体前进速度必然受到影响,这些变化对参赛队员身体、心理、技战术等都提出了挑战。对此,中国参赛队及时引导大家调整心态,同时,结合实地体验调整战略战术,确保最大限度发挥优势。
8月23日上午8 时,包括俄罗斯在内的6 支参赛队乘车前往接力赛赛场。接力赛赛道总长5.5 公里,其中,陆上5公里、海上0.5公里,共设九杆弯道、上坡定点停车、模拟登陆舰、海上驾驶、实弹射击等12 个障碍。每个参赛队3个车组,每个车组3个人,全程驾驶俄式BTR-82A轮式装甲输送车,按照两条不同路线各跑1 圈,通过12个障碍。根据比赛规则,既要计算各参赛队3 个车组接力赛跑总时长,又要计算其违规操作总罚时,两个时长相加,按用时从少到多排名。
下午2 时许,比赛正式打响。按照前一天开幕式上抽签结果,第一组中国与委内瑞拉参赛队同时开赛。中方第一车组驾驶员、下士丁伟上车后迅速启动车辆,抢到赛道前头。在行驶100 多米后,双方第一车组分头按照各自路线行进。此时,丁伟发现四档始终挂不上,车速较慢,致使被委方车组甩了200 多米远。他沉着冷静,妥善处置。在海上驾驶中,委方车辆因下水速度过快直接“趴窝”。丁伟抓住这一有利时机,稳慎操纵,再次抢在前头。在岸对岸射击中,中方第一车组炮手黄杰,15 发榴弹炮和35 发并列机枪子弹全部命中目标。中方第一车组两圈结束回到终点后,迅速将工作帽交给在起点接力赛跑的第二车组。经过3 个车组接力拼搏,中方参赛队以1 小时37 分47 秒跑完接力赛全程。随后,第二组俄罗斯与伊朗参赛队同时开赛。经过6 个多小时的激烈角逐,俄罗斯、中国、伊朗3 国参赛队分获前三名。
经过一天的休整,8月25日上午,第二阶段障碍赛打响。障碍赛是以陆战班为单位,携带班用轻武器在专用障碍带上进行的比赛。越障前后,现地裁判要对班成员进行检查,不能添加任何影响武器立即使用的辅助固定器,不能遗落任何物品。越障时,要求全员逐个通过,前一个障碍没有完全通过、不得开始通过下一个障碍,不得故意绕行障碍,不得掉落武器等等,否则罚分甚至取消比赛资格,最后成绩由越障总时长加上违规罚时确定。
此次比赛障碍带全长1200 米,设有木栅、半坍塌建筑、高桩铁丝网、斜梯等19 个障碍物。中国、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等5 个国家和地区各派出3 个陆战班参赛,另有一个地区派出1 个陆战班参赛。比赛分8个场次,每场次2个陆战班同时开赛。
10 时许,按照抽签结果,中国陆战1 班与中国陆战3 班率先同时开赛,分别以8 分35 秒、8 分44 秒完赛。在第5 场比赛中,中国陆战2 班以8 分34 秒完赛。经过近4 个小时激烈角逐,俄罗斯陆战1 班和陆战3 班分别以8 分、8 分23 秒包揽前两名;中国3 个陆战班全部打破海军陆战队在国外参赛用时纪录,均进入前6名,其中,陆战2班勇夺第三名。
从接力赛第二名到障碍赛第三名,中国参赛队每个队员都憋着一股劲,发誓要在求生赛中夺魁。求生赛是陆战分队急行军越过挂绳斜墙、侧防暗堡、反坦克菱形拒马、树间垂直网等10个障碍后,迅速对敌登陆兵力进行射击、救护己方伤员的比赛。今年求生赛首次将陆战班调整为陆战排参赛,赛程由前期通报的2 公里增至4.5公里,赛道位于濒海山林地,坡陡路险,崎岖难行,增加了比赛难度,最终成绩由完成赛程时间加上总罚时确定。
8月27日上午,第三阶段求生赛如期开战。按照抽签结果,中国参赛队第二个出场。在前10 个障碍中,中国参赛队员讲究战术技巧,合理分配体能,一路快速挺进,特别是在树间垂直网等高难度障碍中,队员们团结协作,顽强拼搏,没有一个人掉队。在射击环节,中国参赛队3个火箭筒靶全部首发命中,3个狙击靶命中2 个,在所有参赛队中成绩最好。最终,中国参赛队以33 分57 秒夺得第一名,俄罗斯和伊朗参赛队分别以37分36秒、41分48秒位列二、三名。
8月29日上午10 时许,“海上登陆”项目举行闭幕式,赛事组委会授予中国参赛队“最佳陆战排”、中国参赛队陆战2班“最佳陆战班”、中国参赛队员白永坤“最佳狙击手”、中国参赛队教练刘超“国际军事比赛发展贡献奖”。伴随着雄壮的国歌声,五星红旗高高飘扬。
收获篇:赛场如战场,向下一站冲锋
8月27日下午,随着求生赛结束,“海上登陆”项目比赛落下帷幕。当晚,中国参赛队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每个人两三分钟,分享参加此次活动的收获和体会。两个多小时的交流中,大家说的最多的是“没想到我真坚持下来了”“原来我们也可以为国争光”“青春就应该奋斗,趁着年轻,为国家也为自己奋斗一次,感觉挺好”……这是一群平均年龄不到23岁的年轻人,现场聆听他们的心声,再看着他们黝黑仍稚嫩的脸庞,既让人感动又让人钦佩。
黄文捷,1997年8月出生,下士。8月25日障碍赛,他背着步枪钻下水管道时,下颌撞到枪托上,当场鲜血直流。此时,距离终点还有两个障碍物,他用手一抹后,继续前进直至完成比赛。休息时,俄方军医见其伤口太深,为其缝了3 针。由于缝的线太硬,头戴钢盔时,收带与线摩擦,影响行动。8月27日起床后,黄文捷找军医将线拆了,两个多小时后,黄文捷走上了赛场,最终与队友勇夺求生赛第一名。
在半年多的艰苦备赛中,有的亲属病逝,有的父母因病因伤住院,有的家庭面临涉法纠纷。面对种种困难,大家快速妥善处置后,全身心投入训练,没有一个人因苦累主动退出。脸庞晒黑了、手茧磨破了、伤疤增多了,但大家的眼神更坚定了、意志更顽强了、能力更过硬了。比赛期间,唯一的狙击手、下士白永坤,在求生赛终点力竭晕倒,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跑了多长时间”;中士王永明障碍赛前一天磕伤头部缝了3 针,第二天按时参赛;火箭筒手吴林泉脚踝有伤,全程咬牙坚持,火箭弹首发命中;9名替补队员,时刻与参赛队员保持同样节奏……
“一场比赛,似乎感觉他们都长大了。”中国参赛队总教练卢俊飞感慨地说,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大家在拼搏中瞬间长大,为祖国争光让他们变得更加自信。00 后队员岑永进也有同样的感受:“体能最好的人不一定都能出国参赛,能出国参赛的,大多都是坚持拼到最后的人。为国出征,是人生最好的成长!”这种收获比奖牌还珍贵,因为这将激励他们更好更快地成长。
比赛已落下帷幕,对照强者找差距还在继续。对中国参赛队来说,今年障碍赛,俄罗斯参赛队的表现“令人震惊”。前几年,无论是主场还是客场,中国参赛队通常包揽前三名,第一名从未失手。尽管今年用时比往年客场最好成绩快了近半分钟,但俄军用时提高更多,接近1 分半钟。短短两三年时间,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在一遍遍回放研究俄军障碍赛录像中,大家发现:攀爬到半坍塌建筑物上方后,俄军直接往下跳;我方则顺着杆子往下滑,速度自然没有俄军快。俄军爬斜梯时,一人为其扶脚,一人为其推腰,两人合力一推就上去了;我方则是一个人蹲下打桩,其他人员踩其肩膀往上爬,此时大家通过18 个障碍物已极度疲惫,打桩的人既容易累倒下,攀爬的人脚踩肩膀又容易打滑,自然会影响整体进度;……整体来看,俄军通过每个障碍物节奏把握得更好,失误率更低,这背后折射的是俄军聚焦实战的练兵理念。
接力赛和求生赛赛道设置同样贴近实战。接力赛集驾驶越障、快速射击、指挥通联于一体,对参赛官兵作战能力、协同能力和战斗精神,以及参赛装备都是全面检验。求生赛今年首次变陆战班为陆战排参赛,特别是近4 公里越障后,以陆战排为单位对40多个距离不同、性质不一的目标进行射击,再翻越高山、搬运伤员,就是模拟陆战队员抢滩登陆后面对复杂战场环境,进行全方位摔打磨练。
大家在交流中还谈道,俄军训练场设施大多可移动,模块化、简便化特点鲜明,建设时间短、投入少。戈尔诺斯塔伊靶场指挥楼、射击保障楼均为集成箱或简易板楼,射击地线长约150米,靶场纵深约500米,射击区域地形起伏较大,射击靶标全部为起倒靶,可满足一个排同时展开各种火器的极限距离战斗射击。靶场内建有侧防暗堡、拒马、树间垂直网等各类障碍物,可保障“三防”、战斗射击、体能、救护等多课目综合训练。“比赛规则更加贴近实战标准,比赛场地更加贴近实战环境,比赛流程更加贴近实战进程。”中国参赛队总教练张志军用三个“更加”来形容。
赛场如战场!站立国际军事舞台,用国际视野审视和评判,就是最好的学习借鉴。回到祖国后,中国参赛队还就发挥比赛辐射作用、提高训练难度强度、加强组训人才培养、锻炼队员心理素质等继续讨论交流,为向下一站冲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