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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他仍在唱

2021-10-25蔡飞凌江苏省泰兴市黄桥初中教育集团新城校区初一

新作文·初中版 2021年10期
关键词:思凡戏班子黄桥

◎ 蔡飞凌·江苏省泰兴市黄桥初中教育集团新城校区初一(3)班

@作者自画@

我叫蔡飞凌,江苏泰州泰兴黄桥初中新城校区一(3)班学生。十四年来,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成长为奋发向上的少年。那些过往的困难,如雪泥鸿爪,化为我内心对生命浅薄的理解,积攒了生活经验,塑造了我的三观。“生命没有完结,生命只有前行”是人生最好的写照,我们的青春,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我不愿口口声声勤奋刻苦,到头来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积极废人,也不愿碌碌无为抱憾终生。我愿平凡终生兢兢业业在自己应有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并非每个人都能扬名天下,但每个人都可以活得精彩。我愿做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人,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民国刚成立那几年,苏州城中,要说昆戏,就数叶师傅的戏班子唱得最好。

叶师傅是班主,也是台柱。他登台演出时,那身段,就如敦煌画中的飞天一般秀美无二,不但不比画中人差,反倒是那画上的人差了他几分灵动。衣袂翻飞间,婉风流转,仪态万方。

只可惜,叶师傅空有一身本领,都到了不惑之年,还是没有一个亲传弟子。怪只怪这老天偏爱作弄人,叶师傅戏唱的是好,名气也大,可在这乱世之中,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又有哪家的父母愿把孩子送去登台学戏的?

叶师傅夫妇住的小院儿,就在戏园子的后台,从后台走廊到小厅,还有一段很长的青石板路。而我拜师的那个冬天,是一路跪过去的。

那天夜里,我缩在戏院的楼厢里,痴痴地看着台上甩着云袖的叶师傅。此时,刚好唱到了《思凡》的“风吹荷叶煞”一牌。叶师傅的小尼姑色空的扮相矜持里藏着活泼,小步蹀躞,如同踩着薄如轻纱的云绫一角,摇曳生姿。昆曲里反串并不少见,再者,叶师傅精于用气,嗓音圆润,唱起旦角来,也的确是无可挑剔。身为当红的昆曲名伶,即使比起别的大家来也毫不逊色。眼波流转间,藏着角儿的绵绵情思,也映照出台下光怪陆离的幻象。

演出之后,我悄悄摸到了后台。外头是大片的深蓝色碎布片缀起来的天,街道上一片火光,无数人在街上跑动,这是苏州城最混乱的几年。民众原本尚且算得上安稳的生活,就像北地雪地上的痕迹,永不停息的暴雪层层叠叠地降,覆了一寸又一寸,慢慢地,不见了。

小厅正中,叶师傅背对着我站着。微黄的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得他身形愈呈颀长,山似的立在门口,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凛冽的风从大开的两页门扇中呼啸着奔涌而来,良久的沉默之后,叶师傅终于是松了口。他说,从今儿个起,我就是他叶某人的徒弟了。大概是常年唱昆曲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尾音有点打着卷儿,细细的,还带着点尖锐,仿佛从天光那头传来。

师父十分开明,哪怕是像我这样愚笨的资质,他也愿悉心教导,从不打骂。他教我:放在肚子里打底的东西,格局一定要大。一开始苦练基本功,千万不能落下。否则,到后面登台,便是哪哪儿都不对。戏班子里的师叔们告诉我,师父能有今天的成就,依仗的不是先天的资质,全凭苦学。的确,师父虽然看上去潦倒了些,却对他所经营的戏班子认真得很。我从没有哪天早上起来发现他还睡着,每每清晨五点,他就开始遛弯吊嗓、练身段、学唱腔,晚上还要背戏文,时间都挤得满满当当。

师叔们欣慰于我的进步之大,常常夸上两句。但师父总是不大满意我的表现,他常说,我现在的功夫还不到家。等到我能演好《思凡》,才是我出师的时候。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要唱好《思凡》,除了在嗓音、唱腔上要收放自如,太温了让人困,太火了又吓人。对身段也有极高的要求,端的是国色天香,颜色无双。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但是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有完——完不了。”

《思凡》演出前,我穿着一身戏服,坐在大院里给自己描眉。师父过世后,我接了戏班子。师父曾说我的眼睛灰暗又呆滞,我就日日训鸽练眼功。人物神态抓得不好,我就去街市上看人生百态,能看上一天。

我掀开师父送给我的那块怀表,表盘上小小的一方天地,从容地装着一个人像。这是师父早年唱戏时拍的一张照。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花影重叠的行头,眼底泛着水袖流光,眉间藏着曲调铿锵。虽然仅仅一个人,也就像在台上涌现了干军万马……

表盘里早已泛黄的照片里那个人影渐渐清晰,我想起了当年我第一次学唱《思凡》时,师父那双慈祥的眼,他轻点我的眉心,手势一变,唱了一阙《风吹荷叶煞》。而如今,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坐在师父曾经坐着的位置上,又听到了,他还在唱,仍是那首《风吹荷叶煞》。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苏州城失守。师父坚决拒绝给日本人唱戏,异常震怒的日本人挑了他那双能创造千变万化的旦角手姿的巧手,折磨了他三天三夜。最终,把只剩了一口气的他丢了回来。

那天夜里,师父穿着他那身花旦的行头,端正地坐在床沿上,唱了一阙《思凡》的最后一曲,《风吹荷叶煞》。

“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凄似我?”迎着惨淡的月光,他举起一把精巧的手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塞进了嘴里。最后那个“我”字唱到一半,只剩下了呜咽声,听不分明。

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写作背后的故事

我出生在红色古镇黄桥,在大人们口口传颂的“黄桥战役”革命序曲中长大,对那段红色的历史有着别样的情怀。同时,因为在古镇中长大,我对古代历史以及我国的许多文化瑰宝怀着浓厚的兴趣。在这篇文章中,我以一个饱受封建统治以及列强侵略的迫害一名普通少年的视角。他为求生计学习昆曲,从一开始的混口饭吃,到受到昆曲师傅对昆曲那种浓厚的热爱的感染,爱上昆曲,又经历了昆曲师傅为了捍卫中华民族尊严坚决拒绝为日本人表演昆曲,最后被折磨得失去了上台表演的能力,吞枪自尽,从而真正理解了师傅对昆曲、对中国的热爱,继承并发扬了戏园的一段故事。昆曲是我国传统文化艺术,特别是戏曲艺术中的珍品,被称为百花园中的一朵“兰花”。它或许没有京剧、黄梅戏那样出名,但它同样是中华文化不可或缺的瑰宝。我希望我的文字能够让大家更多地去关注这种艺术,关注中华文化传承,同时,弘扬红色精神,壮我中华,我中华屹立在世界东方,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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