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时代老年人健康码的使用研究
2021-10-23徐亚楠
[摘要]本文以智能时代老年人健康码的使用为研究情境,运用访谈法来研究微观家庭代际下的数字反哺效用是否存在夸大现象,以及中观社会场景下“流动性”与“稳定性”中的数字反哺作用等问题。研究发现,微观家庭代际下的数字反哺具有五个方面的局限性: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并非广泛普遍存在;对存在家庭代际的数字反哺家庭,子女具有主动性,老年人处在相对被动地位;在数字反哺过程中,存在数字反哺的浅显性问题,即未能真正提高老年人的数字使用能力;数字反哺对增进家庭代际间关系的作用有限;子女不常在老年人身边,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具有短暂性弊端。中观社会层面存在两种模式:一是基于路人的数字帮助具有一定的及时性,但也具有“流动的无奈”;二是基于社区的数字帮助具有相对“稳定的连接”,但是社区并未成为老年人寻求数字帮助的主要途径。
[关键词]数字鸿沟;数字反哺;家庭代际;数字使用
一、研究问题
自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我国的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其中老年人的数字使用问题尤为显著。2020年7月,辽宁省大连市一位老年人因无法出示健康码而在乘坐地铁时受阻;2020年8月,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一位老年人在乘坐公交车时因没有手机,无法出示健康码,被司机停车拒载;2021年1月,辽宁省抚顺市一位老年人因不会使用智能手机,无法扫描健康码,被当值司机和其他乘客“抱团驱赶”。
本文以智能时代老年人健康码的使用为研究情境,着眼于后疫情时代,利用访谈法来讨论以下问题:微观家庭代际下的数字反哺的有效性是否存在夸大现象,以往被忽略的中观层面下的数字反哺在老年人数字鸿沟融合中的作用是什么?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抛开健康码这一具体使用情境,针对智能手机的使用,老年人是否真的需要数字反哺?又或者说即使部分老年人群体的数字鸿沟确实存在,但这类群体是否真的需要数字融合?
二、文献综述
1970年,蒂奇诺等人提出“知识沟”学说,引发学界关注。该学说认为,对大众传播的信息,无论是经济地位高者,还是经济地位低者,均能够获取信息,但是从获取信息的速度上来说,经济地位高者往往比经济地位低者能更快地获取信息,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鸿沟会越来越大。“在各种影响知识沟的因素之中,新媒介技术成为一个显著影响和型塑知识沟的变量。”[1]随后,数字技术崛起,数字鸿沟出现。“数字鸿沟指的是在信息时代因地域、收入、教育水平和种族等原因而形成的在数字化技术掌握和运用方面的差异,以及由此导致的不同群体在社会中面临的不平等现象。”[2]美国传播学者Attewel将数字鸿沟细化为两个层面,一是“接入沟”,二是“使用沟”,后来韦路等人提出第三层面的“知识沟”。“接入沟”主要是指硬件设备接入不足和自身心理上对数字设备的排斥;“使用沟”是指对数字设备的具体操作和使用以及学习能力上的欠缺与滞后;“知识沟”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之上,由于新媒体技术的不断更迭与发展,这些在“接入沟”和“使用沟”上存在问题的用户最终会在知识获取上呈现差异。
“数字鸿沟是数字排斥,消除数字鸿沟的动态过程是数字融合”,我国的数字融合中应该以受到数字排斥者作为主要对象,“以能力建设为重点内容,通过公私合作伙伴方法来消除数字鸿沟,实现数字融合”[3]。如何实现数字融合,许多学者认为应该注重数字反哺,提倡以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来消融老年人的数字鸿沟。学者周晓虹率先提出“文化反哺”,其认为“它是在疾速的文化变迁时代所发生的年长一代向年轻一代进行广泛的文化吸收的过程”[4]。在此基础上,学者周裕琼认为“文化反哺有可能成为缓和亲子冲突、改革家庭结构的难得机遇”[5]。之后周裕瓊又对祖代、亲代和子代三代的家庭情境下的反哺进行调查,并认为这种数字反哺会形成一种新型亲密关系[6]。“对于家庭而言,是子女对老年人的数字指导,并且数字反哺的家庭帮助对老年人而言更具有意义。”[7]有学者利用两项调查数据并通过定量分析发现,儿童在家庭中对成年人的数字使用的确具有促进作用,但起主要作用是成年人自身的特征[8]。也有学者利用调查数据进行分析发现,未成年人对老年人的数字使用的确有积极作用,但是对老年人的互联网使用强度并不高,伴侣或者配偶对使用强度具有推进作用[9]。
当然,数字反哺也存在问题。在农村地区老年人的微信使用中,第一,数字反哺并没有真正消除数字鸿沟;第二,子女一代会对年长一代做出朋友圈屏蔽行为;第三,年长一代在数字反哺下,并未能提升自身的数字媒介素养,而且经常会被微信群里的各种谣言所蒙蔽[10]。
“‘数字鸿沟’描述的是‘信息不对称、知识落差和贫富差异’等问题,而这些问题体现人类社会的非公平性。”[11]面对数字鸿沟,我们更多的是利用数字反哺进行鸿沟融合。这种基于代际之间的交流,根据范围可划分为宏观的国家政策层面、中观的社会层面和微观的家庭层面。以现有文献来看,其中又以家庭层面的数字反哺为学术研究主流,且不少学者认为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对老年人的数字鸿沟融合最具有效力,并且通过数字反哺能够构建新型家庭关系,促进家庭成员间的联系。
但是,“随着传统家庭模式的解体,空巢老人的增多,本该由家庭承担的养老任务被抛向社会,这也使得数字代沟与文化反哺的影响从家庭辐射到社会”[12]。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是基于亲情血缘间的反哺,这种反哺是最有力的,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我国的家庭结构正在急速发生变化,无论是子代、亲代外出务工,还是这两代人成家后的外迁,无不是对祖代的一大影响,即使子代、亲代与祖代之间可以通过远程方式进行交流,其数字反哺效果也不尽如人意。
三、研究方法
在研究场景方面,由于扫描健康码属于公共场所行为,因此本文以医院、银行为主要观察点,同时兼顾公园、广场等这类不使用健康码的公共场所。在地域上,由于城市中存在大量的城市人口以及大量的乡村流动人口,故选择城市来进行调查,可兼顾城乡两类群体。本文采取访谈法,考虑是在户外进行调查,故访谈的具体形式为非正式访谈。本文采取半结构访谈方式,访谈对象为老年人,为更全面地反映数字反哺问题,因此在访谈时笔者会询问老年人关于自身以及子代和亲代三代人的问题。在抽样方面,本文采取自然抽样,最后共计获取有效访谈资料16份分别编号为老人1—16,其中,城市人员样本13份,乡村人员样本3份,访谈对象年龄分布在63岁到83岁之间。
在研究角度方面,本文以国家、社会、个人作为宏观、中观和微观的角度进行划分,具体到本研究中,以家庭为单位的数字反哺成为微观角度,以社会层面的数字反哺成为中观角度,以国家的宏观政策作为数字反哺的宏观角度。本文暂不研究宏观角度的国家政策,而是更多地着眼于中观和微观角度的数字反哺问题。
四、家庭层面下数字反哺的局限性与社会层面下数字反哺的及时性
(一)老年人健康码使用情况多样化
后疫情时代,健康码成为人们出入公共场所的标配。对不使用健康码的老人6来说,纸质登记成为其的选择。对使用健康码的老人9而言,子女代劳扫描健康码;老人12是依靠公共场所的工作人员帮助引导来扫描健康码;老人7表示自己可以熟练使用手机来扫描健康码。
从整体来看,由于需要出示健康码的场所均有纸质登记,所以大多数老年人对健康码使用的意愿并不高。而对扫描健康码的老年人,也一般是有子女陪同或者是求助相应场所的工作人员进行扫码,但也存在老年人独自就可熟练操作健康码和将事务完全交由子女处理的情况。
(二)家庭代际下数字反哺的局限性
1.家庭间的数字反哺并非广泛普遍存在
数字时代的到来,部分老年人已经在数字洪流中较为落后。尽管通常意义上,我们会认为数字时代下的数字反哺,尤其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数字反哺会给老年人带来数字使用的极大补充,但是笔者通过访谈发现,也有一些家庭不存在数字反哺的现象。多数受访者表示,子女并不在身边,无法进行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而在孙辈方面也没有出现积极数字反哺的现象。但并不是所有家庭都不存在数字反哺,对存在数字反哺现象的家庭,反哺方和被反哺方也具有主动性和被动性的地位不平等的问题。
2.家庭情境下数字反哺老年人的相对被动性
在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中,“青少年的‘数字反哺’行为出现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家中长辈的需要”[13]。而这种需要往往是在子女主动反哺的情况下出现的,对存在数字技术使用困难的老年人而言,其通常不会主动向子女寻求帮助,老人9和老人15坦言自己一般不会向子女问询,多为子女主动帮助自己。相较而言,老年人在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中处于相对被动地位。
3.家庭代际层面下数字反哺的浅显性
我们普遍认为,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能够使老年人获得数字使用,其在子女的指导下能够更好地完成电子设备的使用,从而实现数字融合。
但是从具体的操作上来看,老年人使用电子设备的多数操作尤其是先前性操作几乎全都由子女包办。老人9的健康码注册是其儿子直接操作,并告知母亲对着屏幕照相就好。从健康码的整个使用过程来看,例如其中的注册操作,老年人几乎不会参与这类技术性操作。对子女而言,由于自己能熟练地进行注册操作,且这些前期操作对老年人平常使用时的意义不大,因此,这类操作多为自己代办。从这一点来看,所谓的数字反哺在具体的操作中只是一种基于表面的简单反哺,如若日后老年人遇到数字使用中的前期操作问题,其仍旧处于数字迷茫中。由此来讲,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并没有真正得到有效解决。这种在表面上能够实现数字融合的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机制并未能真正有效地填补数字鸿沟。
4.对增进家庭代际间关系的有限性
对老年人群体出现的数字鸿沟现象,学界普遍认为可以利用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进行融合。许多学者认为,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子代、亲代和祖代在进行反哺的过程中,能够极大地增进家庭情感。“孩子的‘话语权力’最突出地表现在对新器物的使用和对新潮流的了解上,在这方面父母对来自孩子的‘指点’的接受几乎是无条件的。”[14]数字反哺突破了以往祖代、亲代、子代从上至下的教诲方式,形成从下至上的新型家庭关系。
家庭代际间出现的数字反哺对祖代、亲代和子代三代的关系具有弥合性,从表面上来说,数字反哺使得子女能够将自己所擅长的部分逆向传授给老年人,在反哺的过程中,通过口语交流等能够增进彼此情感。但是从更深的层面来看,实际上这对增进家庭代际关系的有效性非常有限。
对大多数的家庭代际的数字反哺,子女都能耐心教导,但也存在反哺过程中子女不耐心教导的情况。在进行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时,难免出现代际间的沟通不畅,如若子女缺乏耐心,老年人也会出现负面情绪,这会降低下一次数字反哺发生的可能性。如此看来,并不是每次数字反哺都能够带来家庭成员的和谐沟通,有时候还会事与愿违。
5.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的短暂性
在以往的家庭结构中,祖代、亲代和子代大多一同生活,而现今社会现代化急速发展,导致这种家庭结构正在发生变化。无论是在城市家庭还是农村家庭,大量存在祖代、亲代、子代不在一起居住的情况,这样祖代、亲代和子代都面临地缘上互相分离的状态。这种地缘上的分离状态并不有利于数字反哺。实际上,我们所提及的数字反哺,只有进行反哺的两代人或者三代人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这种反哺才有意义。而现在来看,家庭代际下的数字反哺的时间有限,大多数的数字反哺出现在子女回家时,待子女离开后数字反哺发生的概率则会很低。例如,老人12表示,儿子方便的时候才能教我。这种短暂时间下的数字反哺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即使可以通过数字设备进行远程指导,其作用也有限。
大多数老年人往往到医院或者其他需要健康码的公共场合会有子女陪同,而在子女的帮助下可完成健康码的出示,老年人的健康码之难由此得到缓解。纵使子女不直接指导而是替代老年人操作,尽管这在某种程度上对老年人的数字鸿沟融合并没有益处,但至少能够避免老年人因无法出示健康码而被各种公共场所“拒之门外”的情况。而一旦子女不在身边,老年人要么尽量减少外出,要么现场询问公共场所的相关工作人员,这种情况下的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效果非常有限。
(三)社会层面下数字反哺的及时性
家庭層面下的数字反哺表面上看似能够弥合数字鸿沟,实现数字融合,但实际上家庭反哺依旧具有很大局限性。而如果从家庭层面中跳脱出来,把目光放置于更为广阔的社会情境,或许情况会大有改观。数字反哺绝不仅仅发生在家庭层面下,“年轻一代的数字化‘反哺’,也需要在更广的层面展开”[15]。“它也需要走出反哺的家庭场域,扩展到社会场域上的青年一代和老年一代之间。”[16]
针对社会层面下的代际间的数字反哺,相较于家庭而言,其是基于路人之间的反哺,我们可以发现,当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无力时,社会层面下的数字反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老年人的数字焦虑。老人3表示,多数人看到自己操作慢,会主动帮忙。我们可以看到,数字反哺的层面也绝不仅仅限制于家庭,但是这种脱离家庭层面的社会代际的数字反哺也呈现巨大的流动性,老年人只能通过“流动的求助”来进行数字鸿沟的填补,这种数字融合依旧具有先天不足。
五、数字鸿沟的日益扩大与数字反哺的有限效果
除了健康码的针对性提问,笔者还就智能手机的操作使用对老年人进行了访谈。笔者在访谈中发现,老年人在数字鸿沟中的“接入沟”和“使用沟”问题上依旧形势严峻。老年人由于记忆力下降等因素,导致纵使有数字反哺现象,其对提升老年人的数字使用水平也着实有限。
(一)数字鸿沟的日益扩大
在数字鸿沟中,“接入沟”是第一道门槛。对老年人而言,数字使用的第一步就是拥有数字设备,但是目前的现实情况是,并不是经济问题等阻碍技术接触,而是老年人自身或其亲属主动排斥数字使用。针对“使用沟”,多数老年人无法达到熟练操作各项功能的水平。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老年人的数字设备几乎处于闲置状态,受疫情影响,其手机使用才开始逐渐活跃起来。尽管如此,相对年轻人而言,老年人对数字设备的使用多停留在基本的简单操作,例如,老人1以打电话为主。对数字使用情况较好的老人15,其数字使用行为则拓展为刷短视频和听音乐。
(二)数字反哺的效果有限
我国将60岁以上人群界定为老年人群体。从生理上来说,人进入到60岁,身体的各项机能下降,对待事物尤其是新事物的接收能力与记忆能力也开始下降。老人2、老人11、老人12和老人15表示自己的記忆力下降,使得无论是对何种情境下的数字反哺,其数字使用能力也并无明显提高。而也正因身体机能的下降,多数老年人出现排斥数字设备的现象,这也降低了数字反哺发生的可能性。
六、结论与讨论
(一)初步结论
后疫情时代,老年人健康码的使用情况呈现多样化态势,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并非常见现象,而在发生反哺现象的家庭中,启动反哺机制的主体往往是子女,其在反哺过程中会存在反哺质量不高的问题,且由于反哺时沟通交流的差异性,亲属之间交流频次的提高有时也并未能有效地增进家庭关系。此外,家庭代际下的数字反哺还存在短暂性问题。而社会层面下的陌生代际反哺往往具有数字融合的及时性,但同时也具有流动性。
随着技术迭代和社会结构的深层变化,“老龄化与数字化两大浪潮在未来会更深度地汇聚在一起”[17]。我们应当注意到,尽管家庭层面下的数字反哺作用有限,但并未完全否定以血缘为纽带的家庭代际间的数字反哺不具有生命力。要解决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我们应该从家庭层面逐渐迁移到社会层面,着力补充中观层面的社会反哺,全方位地对老年人进行数字鸿沟融合。
(二)讨论与思考
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在社会上长期存在,且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使得该问题更为严峻。随着我国社会老龄化趋势的愈加严重,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将会持续存在。如何让老年人更好地在数字时代生活,值得我们思考。
以家庭为单位的数字反哺具有短暂性的弊端,而社会层面下的数字反哺又存在“流动性”与“稳定性”,“流动性”与“稳定性”是指在社会层面下的数字反哺的人员流动与稳定的问题。笔者在访谈过程中发现,多数老年人依靠路人的帮助来完成数字使用,即为“流动性”。但社会层面上的社区却并未成为老年人寻求数字帮助的场所。社区是指“居住于某一地理区域上,具有共同关系、社会互动及服务体系的一个人群”[18]。可见,社区是以地域为基础的社会生活共同体,从持久性上来说,社区明显长于家庭;从流动性上来说,社区明显低于社会,这种相对持久性和稳定性能够极大地弥补数字反哺的短暂性和流动性。
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社区已经开始专设老年人数字帮助的集中点,定期或不定期地为社区内的老年人开展数字培训活动,为老年人讲解数字使用技术,通过社区培训的方式让老年人掌握电子设备使用方法[19]。以社区为单位的群体性数字帮助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家庭层面的短暂性和基于路人情境下的社会层面的流动性,以社区为情境的老年人数字培训应该成为未来社区老年人服务的重点。
除了代际之间的反哺,我们也应该注意到“朋辈影响”。由于地理空间上的临近性以及心理情感上的接近性,朋辈群体能够对老年人的数字接入和使用态度、认知和行为产生影响[20]。由于朋辈群体年龄相仿,年龄上的接近性给老年人带来好感,从而促发情感接近性,建立起共同的意义空间,完善彼此的对话机制,同质群体间进行的数字鸿沟融合效果并不比代际间的数字反哺效果差。近些年来,一些电子设备生产厂商也意识到老年人数字鸿沟的问题,意识到“应推出以老年用户为目标消费群体的电子产品,在设计产品时加入针对老年人的考量”[21],力求在界面设计、程序操作等方面服务老年用户。
从以上实例可以发现,社会的各个侧面已经提出缩小老年人数字鸿沟的举措,但其实有一个更为值得讨论的问题是,针对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多数研究都是在尽可能地缩小鸿沟。但我们也应该看到,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大部分老年人没有智能手机等电子设备依旧可以正常生活,即便是疫情的到来,虽然健康码的需要使得老年人的出行受阻,但公众场所也为不具备数字使用能力的老年人提供了纸质登记渠道。尽管这种渠道在疫情期间或者后疫情时代尚且存在各种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纸质登记给予了老年人更多的便利。笔者在访谈过程中也注意到,这种社会公共管理政策上的纸质登记给予了老年人不使用数字设备的理由,外加老年人自身对数字设备的排斥使得其数字使用意愿更低。
笔者由此思考,虽然老年人没有数字设备或许不具有较高的数字使用能力,但其基本的生活大体上未受到很大影响,那么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究竟有没有必要去融合,这值得国家、社会、家庭各方进一步思考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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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徐亚楠(1997—),女,辽宁大连人,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