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满眼秋 还看楠溪江
2021-10-09李盛仙
李盛仙
在秋风萧瑟,落叶缤纷的季节,芦苇开花了,静静地绽放在楠溪江畔的浅水边。芦花穗大雪白,只见芦花连片飞舞,银白色的芦花和天高、云溪、水碧、江蓝的环境浑然一体,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特别耀眼,这一片炫目的色彩,令我陶醉。
芦花的花期很长,从头年的九月要一直开到次年的春天。芦花敢与大自然抗争,不畏强暴,什么秋霜、冬雪、朔风、冰封全不在话下。“柔中寓刚”,大概就是芦花的品格。所以,赏芦花不需要像赏其他花儿那般赶时赶节。漫长的秋冬里,尽可随意捡个闲散的时日,悠悠地踱出城去,赏那“两岸芦花飞雪絮”的景致。
芦花洁白、素雅、美丽、静谧。“天接苍苍渚,江涵袅袅花”。古代诗人把芦花比作“袅袅花”,确实生动形象。芦花柔如棉絮,白中含粉,粉中透白,粉嘟嘟,白绒绒,轻飘飘,雾蒙蒙,柔软的腰肢,在西风里摇曳,分外迷人。美美的白芦花,萦绕我多年不变的记忆,她亲切的影像,已化作我心中最美的一处风景。
“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古人赏芦花多在秋天。“秋风冷萧瑟,芦荻花纷纷。”经过几场风霜,那两岸芦花忽如一夜雪染,阵风掠过一片雪浪银涛,风情万种。然而,在我的记忆里,芦花却是温暖的。贫寒的儿时,乡下人家的枕头大都是用芦花作芯,叫芦花枕。记得那年秋天,母亲一连几日在村边那几口水塘边的芦苇丛里出入,采回一篮一篮的芦花。经太阳晒过的芦花被母亲装入枕头套里,枕在我的头下,松松软软的,那暖暖的冬梦,尽是母亲落满芦花的身影。年复一年芦花白,而母亲,已是永远在水一方了。
芦花,古人宠之以诗。“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是芦花经雨后,一篷烟火饭鱼船。”宋代林逋的《咏秋江》,一幅优美的芦花炊烟图。那雨后被冲洗得格外白净的芦花惹人怜爱,缕缕炊烟从停靠在河岸的渔船升起。秋凉时节,乘小舟,泛秋水,对芦花,别有一番诗情在心头。宋人张一斋“忘却芦花丛里宿,起来误作雪天吟”,笔意奇崛,竟因夜卧芦丛而忘记了节令。唐代雍裕之有《芦花》诗:“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让人想象渔人夜归时,月下芦花别有风味的情景。
芦花丛丛,轻舟短棹,这或许是秋天最美的图画。“秋山入帘翠滴滴,野艇倚槛云依依。”秋天的山从隐约映入眼帘,野艇靠着栏杆隐约可见。同样是水边,唐代司空曙的《江村即事》,则描述得更为潇洒:“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诗人并没有刻画幽谧美好的环境,然而钓者悠闲的生活情趣和江村宁静优美的景色跃然纸上,表达了诗人对生活随性的态度。
“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芦花,清雅飘逸,轻歌曼舞,妙曼无穷。随风摇摆的芦花,一会高一会低,那情景,是一幅流动的画,是一曲动听的歌,是一首优美的诗,让人目醉神痴。趁这秋日好天气,带上亲朋好友,去领略浙江温州楠溪江两岸那一片芦花摇曳的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