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馆大型群众性活动风险分析及管控

周建增 刘馨灿 彭知军 张伟

（1.华润文化体育发展有限公司，广东 深圳 518053；2.华润（集团）有限公司，广东 深圳 518053）

0 引言

2014 年12 月31 日23 时35 分许，上海外滩陈毅广场发生拥挤踩踏事故，造成了36 人死亡、49 人受伤。该事故教训惨痛，在很大程度上加深了人们对于聚集性活动所存在风险的认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对聚集性活动望而却步。根据该事故调查报告指出，相关部门对重点公共场所可能存在的大量人员聚集风险未作评估，预防和应对准备严重缺失，事发当晚预警不力、应对措施不当，是这起拥挤踩踏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该事故之后，各地都加强了对大型群众性活动的管控力度。

虽然大型群众性活动存在风险，但是举办大型群众性活动是人们娱乐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也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体育场馆是承办各类大型群众性活动的主要场所之一，也是体育产业发展的重要依托。2014年10 月20 日，国务院下发了《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46 号）指出“到2025 年，体育产业总规模将超过5 万亿元，人均体育场地面积达到2 平方米等目标”[1]，将体育产业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促进了体育行业的快速发展。体育行业总产值2019 年已达2.9 万亿元[2]，预计到2025 年将超过5 万亿元。

图1 近年体育产业总值趋势

兴建体育场馆、发展体育产业，既是响应国家发展战略，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的体育需求、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需要，同时也扩大了内需、增加了就业的经济增长点，很多地区都将体育场馆建设作为城市规划的重要部分。

一座座气势宏伟的体育场馆拔地而起，在丰富人们文化娱乐生活的同时，也面临巨大的运营风险。由于体育场馆内常年举办各种类型的大型活动，例如深圳湾体育中心仅2019 年就举办各类大型活动200 余场，参与人员多达90 多万人。因此，如何有效管控大型群众性活动风险，则成为了场馆运营单位必须面对，也必须重视的课题。

1 体育场馆大型活动风险分析

体育场馆涉及的大型活动有商业演出、体育赛事、企业活动等，活动类型多样，举办形式也不尽相同。一个活动往往有多个主办、承办单位，还涉及演艺、舞美、安保等多个相关单位，参与单位多，人员复杂。各种大型活动的风险不同，不同单位的安全管理水平和人员安全意识也参差不齐，导致了大型群众性活动安全管控难度往往较大。体育场馆运营单位作为体育场馆场所管理单位，在保障场所设备设施满足安全要求的同时，也有对场馆内活动和作业进行监督管理的责任，必须清楚大型群众性活动的风险，采取针对性措施避免事故事件的发生。

1.1 火灾风险

火灾是体育场馆大型群众性活动面临的最主要风险，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1）体育场馆业态集中，火灾风险点多。体育场馆除了举办大型活动，还会为公众提供足球、篮球、羽毛球等大众健身项目场地，同时一般还有配套的餐饮、零售、培训、办公等业态。体育场馆已然已成为商业综合体，且由于体育场馆通常面积较大，配套商业单位往往比一般的商业综合体类型更多。各种业态火灾风险类型多变，集中在体育场馆中，导致体育场馆系统火灾风险较高。

2）人员密集、疏散困难。对于体育场馆而言，一旦发生火灾，能否快速有效的疏散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体育场馆的大型活动往往会在单一空间内聚集数千乃至数万人，大型活动举办时如若发生火灾，难免会造成人员惊慌，导致大量人员拥挤在疏散出口，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踩踏事件，同时也会严重影响疏散效率。

3）体育场馆空间大、结构复杂。体育场馆主要场地一般为体育场、体育馆等几个大空间，顶棚高、跨度大、空间大，一旦失火，不易扑救，且此类大空间的存在，及体育场馆一般造型特殊、空间结构复杂，也会给针对火灾的扑救以及人员逃生增加了难度。

1.2 临建设施风险

大型活动一般都会搭建临时舞台等临建设施，为演员表演提供空间，同时提升活动观赏效果。舞台系统主体一般采用桁架结构，同时配套舞台灯光设备、舞台机械设备、舞台音响设备、舞台视频设备、幕布等。

为了提升观赏效果，目前临建设施越来越复杂，虽然华丽、大气的舞台通常会给观众带来赏心悦目的感观体验，但也存在较多风险。尤其近年来，舞台事故时有发生。例如，2018 年5 月12 日，河南许昌一演出现场舞台灯架倒塌，造成1 死5 伤；2019 年5 月25 日，福建漳州儿童舞蹈海选活动商业演出舞台坍塌，造成1 名儿童死亡，15 名儿童受伤。

对于临时搭建设施而言，存在的风险主要表现在以下3 个方面：

1）临时搭建设施坍塌、倒塌。大型活动为追求舞台效果，临建设施往往非常高大，且结构复杂、挂载设备多，如果临建设施强度或稳定性不足，就会出现坍塌、倒塌的风险，究其原因主要包括临建设施结构设计结构强度不足、临建设施搭建或拆除过程未按照正确的顺序、搭建使用的材料强度不够、使用过程中改变临建设施原设计的使用功能导致增加了额外载荷以及活动中人流过于集中，因倚靠、把扶、踩踏舞台导致舞台失稳等。

2）临时搭建设施火灾。大型活动临时搭建设施通常会使用大量电器设备和装修材料，存在较高的火灾风险，导致临建设施火灾的原因主要包括电气线路过载，线路短路，照明设备、电热设备使用不当（如大功率照明灯具、电热设备表面温度高，与装修材料、幕布等距离过近等），电气设备老化、故障等。

3）临时搭建设施施工事故。大型活动临时搭建设施施工通常工期紧、任务重，施工过程通常会涉及高处作业、起重吊装、动火作业、临时用电等多种高危作业，作业风险高。同时，施工现场往往多方人员交叉施工，有时活动彩排过程中还伴随施工。如果施工现场缺乏有效监管，不能及时制止违章作业、违章指挥等行为，稍有不慎即可能造成事故。

1.3 活动期间秩序混乱风险

群众性是大型群众性活动最主要的特征之一，参加的人员范围非常广泛，特别是某些不需入场票证的活动，人员更为庞杂。体育场馆在举办大型群众性活动时，场馆内往往是人潮涌动，稍不注意即会有局部的混乱，如果不及时维护秩序，就有可能升级成更大的混乱，进而酿成事故。

活动现场可能造成秩序混乱的主要原因有：入场人员拥挤；观众争吵、斗殴；观众翻越护栏、围挡；商贩堵塞通道兜售商品；“黄牛”销售的假票造成纠纷；艺人粉丝冲撞拥挤；人车混行、车辆拥堵；观众违规携带危险物品或在禁烟区吸烟；谣言（2013 年印度一场宗教活动中，一些朝拜者企图插队，故意散布排队者所在的“大桥快要断了”的谣言，造成民众恐慌并酿成踩踏事件，造成115 人死亡、超过100 人受伤）等。

1.4 公共卫生风险

大型活动的参与人数通常都是数以千计，如此众多的人员聚集在体育场馆，公共卫生风险则成为了需要特别关注的因素。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做好体育场馆的公共卫生风险防控则更显得尤为重要。

1.5 其他风险

1.5.1 气象灾害风险

对于体育场等户外大型群众性活动还会受到天气的影响，运营单位需关注大风、冰雹、暴雨、沙尘暴、高温、低温等恶劣天气，同时应根据所在地区，关注相应的次生、衍生灾害，例如洪水、山体滑坡、泥石流等。另外，如果气温过高或过低时，还应该重点关注空调系统能否运转正常。

1.5.2 恐怖袭击风险

虽然国内安全形势相对稳定，但对于运营单位而言，恐怖袭击风险仍然不容忽视。

2 体育场馆大型活动管控措施

由于体育场馆往往常年举办大型群众性活动，活动频次高，活动风险大，社会关注度高，一旦出现事故，后果很可能是灾难性的。因此，对于体育场馆运营单位而言，必须落实体育场馆运营安全主体责任，积极采取措施降低事故风险，遏制事故的发生。

2.1 消防风险控制措施

2.1.1 建立健全消防安全责任制

责任管理是安全管理的核心内容，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应建立健全消防安全责任制。

1）明确体育场馆消防安全责任人和管理人。消防安全责任人对体育场馆消防安全全面负责，对于体育场馆而言，消防安全责任人通常应为体育场馆运营单位的法定代表人、主要负责人或实际控制人。消防安全管理人一般应由消防安全责任人确定，且必须具备相应的消防安全管理能力，主要负责实施和组织落实体育场馆消防安全管理工作[3]。

2）明确体育场馆各单位的消防安全责任。体育场馆内通常有运营单位、物业管理单位、商户、活动承办单位等各类单位，一方面，各单位应对自己职责范围内的消防安全负责，另一方面，由于各单位之间也会相互影响，消防安全需要所有单位共同保障，因此对于运营单位而言，务必要明确各单位的消防安全责任，并通过合同或协议等方式明确各相关方的消防安全责任。

3）体育场馆消防安全责任的监督执行。体育场馆各单位管理水平参差不齐，对落实消防安全责任的认识和能力也差别较大，因此运营单位需要对各单位消防安全责任落实情况进行监督，建立相应的责任监督管理机制，并采取考核、奖惩等措施督促责任落实。

2.1.2 保障消防设备设施完好有效

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应在保障活动场所及各类设施符合国家安全标准和安全规定，各类设备、器材配置齐全、完好有效的基础上，做好以下措施：

1）按照相关标准配备消防设施、器材，设置消防安全标志，定期进行维护，确保完好有效。

2）保障疏散通道、安全出口、消防车通道畅通，保证防火防烟分区、防火间距符合消防技术标准。

3）至少每年对消防设备设施进行一次全面检测，至少每年对电气设备设施进行一次电气防火检测。

4）定期开展防火巡查、检查，及时消除火灾隐患。

2.1.3 建设消防应急队伍

体育场馆运营单位除了要保障设备设施外，还应配备相应的消防管理人员，建设消防队伍。一方面，应针对消防控制室值班实行 24 h 值班制度，每班应不少于2人，且值班人员应持有相应资格证书。另一方面，应组建志愿消防队，并依托志愿消防队建立微型消防站。微型消防站每班（组）灭火处置人员不应少于6 人，且应以救早、灭小和“3 分钟到场”扑救初期火灾为目标。

2.1.4 加强消防应急管理

大型群众性活动一旦发生突发情况，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应能保障消防设备设施正常启动，同时配合承办者、消防救援机构采取应急措施，组织人员疏散。对此，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应建立大型群众性活动专项应急预案，预案要能与承办者、消防救援机构的应急预案衔接。

同时，在大型群众性活动突发事件应急处置过程中，最关键、最困难的环节往往是保障人员快速疏散，对此，相应的应急预案应将疏散处置作为重点，并结合体育场馆布局设置疏散路径，进而实现能够快速引导人员疏散到安全区域的目的。

2.2 临建设施风险管控

虽然临时搭建设施通常由相应承办者负责，但体育场馆运营单位作为场所管理者，同样应该对场所内施工进行监督管理，做好以下措施：

1）在承办者进场前进行场地移交，准确告知承办者场馆的场馆吊挂荷载、地面承载及场馆活动用电信息等技术参数。同时，在运营单位将场地的使用权移交给承办者时，双方应对移交结果进行签字确认。

2）对进入场馆内的工作人员进行登记并核验人员信息，同时进行入场前的安全培训，告知场馆方的管理规定和注意事项。

3）监督临建设施施工过程，特别是应加强高处作业、动火作业等高危作业的监督，确认办理了作业许可证、人员持证上岗、安全措施落实到位方可作业。

4）对进场的材料进行检查，确保临建设施搭建使用的是防火材料。

5）对搭建完成的临建设施进行检查，确保结构稳固、没有安全隐患。

6）加强场馆“马道”（在大型演出场所如体育馆、影剧院等，为了方便工作人员设置灯光、音响、舞台机械等附属设施，设置供工作人员在高空行走和工作的走道）管理，避免人员随意进入，吊挂设备固定牢固，“马道”上无遗留物品。

7）活动结束后，应监督临建设施的拆除过程，同时在场地清理完成后，应组织场地验收，确保现场没有遗留隐患。

另外，临建设施应该在开始使用前完成搭建，以避免施工和彩排同时进行的情况。对于承办者来说，临建设施搭建完成后，应配合有关监管部门，组织有鉴定资质的机构、施工单位和场地提供单位对临时搭建的设施进行联合检查验收并出具联合检验和检测报告。检验和检测不合格的，不得投入使用[4]。对于体育场馆运营单位而言，应监督承办者完成临建设施的验收和检验检测，除了取得联合验收报告外，至少还应取得有资质单位出具的临建设施电气防火检测报告和结构检验报告。

2.3 活动期间秩序维护

通常来说，活动期间的秩序维护和安全保障是由承办者负责，但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同样应维护好非活动区域的安全秩序，配合承办者做好安全秩序维护工作。

从实践角度来看，承办者往往会聘请专业安保人员来维护安全秩序，有些大型活动的安保人员通常多达数百名。在很大程度上，能否做好现场安全秩序维护的关键在于，能否充分发挥这些安保人员的力量。但不同的承办者聘请的安保单位不固定，安保单位往往对体育场馆的情况也不熟悉，很难保证安保工作效果。所以，这就需要体育场馆运营单位配合承办者、安保单位共同制定安全保障工作方案和应急预案。

对此，笔者建议，安全保障工作方案和应急预案采用网格化管理的方式，将活动场地划分成不同的片区，分区域定人定编管控。针对每个区域，明确需要的安保人数及相应工作职责，确保各级人员清楚自己的工作职责。同时，还应设置各区域的责任人，以便层层压实安全责任，提高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

2.4 公共卫生安全保障

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应该做好体育场馆的卫生管理和食品安全管理。具体来说，主要包括做好体育场馆清洁和垃圾处理工作，保证场馆干净整洁；做好灭鼠、灭蚊、灭蝇、灭蟑螂等工作；定期对公共区域进行消毒杀菌；对餐饮租户的食品卫生情况进行监督；严格按照属地政府疫情防控要求落实场馆的防疫工作，同时督促承办者落实疫情防控措施等。

3 结语

国内体育行业已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但体育场馆的运营模式尚不成熟，一旦体育场馆大型群众性活动出现事故，对体育场馆运营单位来说后果不堪设想。要想把握住体育行业的发展机遇，体育场馆运营单位必须保障安全稳定的运营，全面系统地了解大型群众性活动的风险，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风险控制体系；落实好安全生产责任制，确保各类安全保障方案和应急预案全面系统，具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且应与承办者和政府的安全保障方案、应急预案做好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