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架雪车项目特征及备战启示
2021-09-25韩艳丽石丽君
韩艳丽,石丽君,吴 迎
2022年北京冬季奥运会(以下简称“北京冬奥会”)共设立7个大项:冰球、冰壶、滑冰、滑雪、冬季两项、雪车及雪橇,其中雪车、雪橇2个大项设立雪车、钢架雪车、雪橇3个分项,统称为“车撬”类项目,3个项目共用一条赛道比赛。钢架雪车设立男子单人和女子单人2个小项。为备战北京冬奥会,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于2015年成立雪车雪橇部,并相继组建中国雪车队、中国钢架雪车队和中国雪橇队。中国钢架雪车队在4年时间里取得了飞速进步,耿文强在2018年平昌冬季奥运会(以下简称“平昌冬奥会”)获得第13名。2019—2020赛季世界杯法国拉普拉涅站中,创造了男子单人第3名的好成绩,代表中国首次登上该项目的世界杯领奖台。虽然我国钢架雪车队取得了较大进步,但钢架雪车距离北京冬奥会争金夺银的目标尚有差距。目前,我国关于钢架雪车项目规律及运动员生物学特征的研究落后于项目的发展速度。本文通过对该项目一般规律、运动员生物学特征、推车及滑行阶段影响因素、跨项选材特点等深入剖析,重点分析了推车阶段的生理学、动力学特征。
1 钢架雪车项目的一般特征
1.1 项目概述
钢架雪车项目起源于19世纪末瑞士圣莫里茨,从一个名叫“克雷斯塔”(Cresta)的游戏衍变而来。该项目速度极快,最高速度大约可达140~150 km/h,危险性高,曾在冬奥会大家庭中三进两出,直到2002年盐湖冬奥会才在冬奥会比赛中稳定下来。虽然速度与力量等因素会影响钢架雪车的最终成绩,但从整体运动表现来看,钢架雪车是技能主导的竞赛项目,其技术动作可分解为:推车启动、飞跃上车、赛道滑行、刹车减速4个阶段。
车撬类项目是东道主国家取得突破的“X”因素,东道主优势明显,如能抓住这一优势,将有助于我国在北京冬奥会取得历史性突破。2002—2018年5届冬奥会,东道主国家在车撬项目中均收获了金牌,除都灵冬奥会,东道主国家在钢架雪车项目均有金牌入账(表1)。其中2014年索契冬季奥运会(以下简称“索契冬奥会”)和平昌冬奥会东道主国家钢架雪车占车撬项目金牌比达100%,钢架雪车对东道主国家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表1 2002—2018年5届冬奥会东道主国家车撬项目奖牌情况Table 1 Medals of Sliding Sports of the Host Country in the Olympic Winter Games from 2002 to 2018
1.2 赛道特点
钢架雪车、雪车、雪橇在奥运会比赛时共用一条赛道,但起点并不相同,雪车和钢架雪车共用一个起点。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共有19条赛道(截止2021年8月),均位于北半球,除了位于萨拉热窝的1条赛道(1984年冬奥会赛道)和位于普莱西德湖的1条赛道已废弃,其余17条赛道目前用于训练或比赛(表2),其中的11条曾用于冬奥会比赛赛道。赛道是具有一定坡度的凹型滑道,两侧有护墙,全长为1 200~1 800 m(Bullock et al.,2009b),落差100~150 m,弯道的半径在20 m以上,在转弯时最大离心加速度接近5~6 g。赛道的起始阶段必须有大约2%的倾斜度,之后坡度加大,接下来的60 m赛道倾斜度必须达到12%(Colyer et al.,2018a)。比赛中运动员要在直线、曲线、马蹄形赛道上保持加速、减少失误。
表2 车撬赛道概况(Bullock et al.,2009b)Table 2 Overview of Sliding Sports Tracks
Bullock等(2009b)依据钢架雪车比赛数据将赛道的难度等级分为4类,难度依次增加:1)推车启动成绩能够决定比赛成绩的赛道,赛道设计较为简单;2)推车启动对比赛成绩影响较大的赛道,即赛道设计难度适中;3)滑行技术对比赛成绩影响较大的赛道,为较难赛道;4)滑行技术决定比赛成绩的赛道,即高难度赛道。对于运动员来讲,时速快的赛道并非一定难,欧洲的赛道整体难度高于美洲。北京冬奥会车撬类赛道位于北京市延庆赛区,是世界第19条(在用第17条)、亚洲第3条、国内首条车撬类赛道。该赛道全长1 975 m,垂直落差121 m,设计最大速度134.4 km/h,最大重力加速度4.7 g,有16个角度不同、倾斜度各异的弯道贯通成形,包括1个国际少见的360°回旋弯。根据北京赛道举行的2020—2021全国钢架雪车锦标赛比赛数据的共同方差分析,北京赛道对钢架雪车项目来说属于滑行主导赛道,可归为第3类。
每条车撬类赛道都具有各自的特点,赛道的海拔、长度、倾斜角度、弯道数量及类型,都对运动员比赛时的技术动作、滑行路线选择、车撬的控制产生影响,因此,运动员对赛道的熟悉程度是获得优异成绩的关键。对新赛道而言,本国运动员有更多的机会熟悉赛道,通过反复训练和模拟比赛,打磨在赛道中滑行的技术和技巧,根据教练团队的经验、赛道模拟滑行系统及反复滑行实践来选择最佳的滑行路线。这提示,我国运动员提前到延庆赛道进行大量训练十分必要,能否充分利用“地利”优势将决定我国车撬类项目运动员在北京冬奥会的表现。
2 优秀钢架雪车运动员生物学特征
2.1 形态学特征
我国开展钢架雪车项目较晚,全面了解运动员的生物学特征,特别是形态学特征十分必要。英、美是钢架雪车强国,Colyer等(2016a)和Sands等(2005)分别报道了英、美两国钢架雪车国家队运动员形态学特点(表3),优秀男子钢架雪车运动员的体脂率平均约为12%,优秀女运动员体脂率平均约为18%。运用希思-卡特体型分类法对美国运动员体型进行研究,发现男运动员的平均体型为3.6-4.9-1.9,女运动员为3.5-3.5-2.1,男运动员多为中胚叶型,女运动员主要在中胚叶型与内胚叶型之间。将历年冬奥会钢架雪车项目中获得奖牌的欧美国家运动员与亚洲现役运动员(中、日、韩)年龄、身高、体质量进行统计对比发现:亚洲现役男、女运动员的年龄均显著小于欧美优秀运动员(P<0.01);亚洲现役男运动员的身高显著低于欧美优秀运动员(P<0.01),女运动员略低于欧美获奖运动员,未达到显著性水平;亚洲现役男运动员的体质量低于欧美优秀运动员(P<0.05),女运动员略低于欧美优秀运动员,提示亚洲运动员应适当增加瘦体质量。除此之外,许多优秀的钢架雪车运动员躯干/下肢比值较大,该形态特点可能有利于其弯腰启动加速及在重心较低位完成“飞身鱼跃”,与雪车、雪橇运动员特点不同。
表3 英国、美国优秀钢架雪车运动员形态学特征(Colyer et al.,2016a;Sands et al.,2005)Table 3 Morp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British and American Excellent Skeleton Athletes M±SD
2.2 供能特征
能量代谢方面,钢架雪车启动阶段是典型的磷酸原系统供能,推车启动时运动员全速助跑启动飞跃上车,此阶段运动员发挥最大爆发力。钢架雪车运动员启动时间不仅与运动能力有关,还与天气状况(下雪、光照等)、冰面温度、滑刃温度、出发道倾斜度、出发顺序等因素有关。由于每轮滑行前赛道要进行浇冰处理,因此,每轮出发靠前的运动员占有一定优势。国际雪车和钢架雪车联合会规定,冬奥会和世锦赛中,单项排名前10名的运动员选择4~13号出发顺序出发,以保证竞赛公平。运动员出发时间一般在5 s左右,单次滑行时间长短与赛道难度、弯道数目、运动员水平等因素有关,约50~70 s(Bullock et al.,2009b),高水平运动员在较短赛道单次滑行的用时甚至可突破50 s。滑行阶段糖酵解系统参与供能,但其与有氧供能比例及该阶段供能特征尚无研究报道。滑行中供能系统的供能特点与赛道长度、赛道难度、运动员竞技水平及运动员对赛道的熟悉程度等因素有关。优秀的运动员、对赛道熟悉的运动员在滑行中表现出省力的特点。根据出发启动阶段的供能特征,钢架雪车运动员训练中应包含大量速度与爆发力训练(李海鹏等,2018)。
2.3 力量特征
推车启动阶段对钢架雪车运动员的速度和下肢爆发力要求较高(袁晓毅等,2019)。研究表明,15 m冲刺时间、无负重纵跳高度、最大下肢功率能预测钢架雪车运动员推车启动阶段的运动表现(R2=0.86),贡献度为86%(Colyer et al.,2017a)。也有研究证实,短距离冲刺和跳跃能力与钢架雪车的推车启动阶段表现高度相关(Zanoletti et al.,2006)。Sands等(2005)对美国钢架雪车运动员的下肢力量进行了报道(表4),指出下肢有力且爆发力强的运动员推车启动阶段的运动表现更强。结果显示,反向纵跳、深蹲纵跳和负重20%、40%、60%体质量反向纵跳高度、下肢最大力量、最大功率等与推车冲刺时间显著相关(P<0.01)。
表4 美国优秀钢架雪车运动员的下肢肌力特点(Sands et al.,2005)Table 4 Characteristics of Lower Limb Muscle Strength of American Excellent Skeleton Athletes M±SD
钢架雪车运动员下肢最大功率是推车启动表现的重要决定因素,主要由下肢最大力量和最大收缩速度决定。总体来看,钢架雪车运动员力量特征与雪车、雪橇明显不同,优秀的钢架雪车运动员上肢力量较小,而下肢爆发力出众。Colyer等(2017b)报道了英国顶级钢架雪车运动员的下肢最大功率,男运动员为21.1±1.7 W/kg,女运动员为15.9±1.5 W/kg,15 m处推车速度男运动员为7.55±0.17 m/s,女运动员为6.75±0.26 m/s。英国钢架雪车队通过下肢最大力量和速度训练来提高运动员的冲刺能力,在夏训主要进行最大力量训练,冬季主要进行标准赛道模拟训练及速度训练。通过一个赛季的训练运动员下肢最大肌肉收缩速度明显增加,运动员推车速度得到提高。这种训练方法和雪车运动员的全年训练阶段划分较为相似,以此来提高运动员的下肢最大功率,从而实现运动员推车启动阶段的成绩提升。
3 启动、滑行阶段特征
启动和滑行是钢架雪车运动的2个核心环节,抓住这2个核心才能够有效提高运动表现(Alam et al.,2019)。这也决定了钢架雪车运动员需要具备出色的速度、力量、爆发力和躯干稳定性能力(Mosey,2016)。钢架雪车比赛成绩将单次滑行用时分为5部分,其中第一计时段即为推车启动用时(计时光栅记录赛道第15~65 m之间的用时),后4段分布在余下赛道(Bullock et al.,2008)。推车启动的技术难点在于运动员要全程处于弯腰姿势进行推车冲刺,在此阶段与田径运动员在起跑器上的预备姿势相似(Mosey,2014),运动员需保持钢架雪车沿着赛道出发的凹槽沟直线前进,辅助钢架雪车以稳定的方向滑入赛道(Larman et al.,2008),该过程需运动员将速度与力量完美结合。理想状态下运动员要以等于或大于钢架雪车的速度跳上车撬(Mosey,2016),尽可能实现钢架雪车最大加速,此时车撬的速度越快,对跳车技术(跳车时机、角度、高度、速度、身体姿态)要求越高(李钊,2019),运动员为避免动能损失不能有向后拖拉车撬的动作。
在滑行阶段运动员要经历14~20个弯道,不同特点的弯道需要不同的过弯技术,动作幅度、控制时机、控制力度决定着不同的滑行路线,运动需用最合理的方式调控身体进而控制钢架雪车,这是比赛的重难点(高凡,2017)。滑行阶段速度损失大多由控制失误造成,且失误易造成撞击或滑刃侧向移动,最终影响比赛成绩。因此,在滑行高压状态下始终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恰当的时机和力度下调整钢架雪车以最合适的角度过弯,保持最合理的滑行路线等将决定最终成绩。
3.1 推车、滑行与比赛成绩
钢架雪车推车启动阶段用时是比赛成绩的最主要影响因素之一(Sands et al.,2005;Zanoletti et al.,2006),也是教练员和运动员重点关注的数据。推车启动用时综合反映了运动员俯身推车、推车加速及跳车能力(Bullock et al.,2008),而滑行阶段的最高时速则可反映运动员的滑行技术。对平昌冬奥会钢架雪车项目四轮比赛中推车启动阶段用时、滑行阶段最高时速与单次滑行用时进行线性回归分析(图1),结果显示,男运动员推车启动用时与单次滑行用时显著相关(r=0.65,P<0.01),说明推车启动影响运动员单次滑行用时。而女运动员推车启动用时与单次滑行用时的相关性不高(r=-0.02,P>0.05)。男运动员滑行阶段的最高时速与最终比赛成绩呈中度相关(r=-0.51,P<0.01),女运动员具有高度相关关系(r=-0.75,P<0.01)。综上,平昌赛道对女运动员难度较高,滑行是决定女运动员成绩的最重要因素,而对速度和力量更出色的男运动员来说,推车和滑行均是影响最终成绩的重要因素。推车启动与最终成绩的相关性在不同赛道存在差异。除此之外,推车表现还受到出场顺序、赛道特点、冰面实时状态、温度、运动员的身体状态等因素影响(Zanoletti et al.,2006)。
图1 2018年平昌冬季奥运会钢架雪车项目男、女运动员推车启动用时及滑行阶段最高时速与单次滑行用时线性回归分析Figure 1.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for Men and Women Athletes of the Push-Start Time and the Maximum Speed in the Sliding Phase with the Time for Single Sliding in the Skeleton Project of Pingchang 2018 Winter Olympic Games
Zanoletti等(2006)研究了2002—2003、2003—2004赛季48名运动员(男、女各半)参加所有世界杯、欧洲杯、北美杯的比赛情况。综合统计2个赛季的结果显示,钢架雪车男、女运动员推车启动用时与单次滑行用时显著相关(男r=0.48,女r=0.63,P<0.05),但这一结果并不代表每个赛道都符合这一特点,其中女运动员与平昌冬奥会的研究结果不同。如前所述,全世界赛道可按照难度分为4个等级,不同难度的赛道推车启动与最终成绩的相关性存在差异,越简单的赛道推车启动阶段对最终成绩的影响越大,相反越复杂的赛道推车启动对比赛的影响越小,即滑行技术对比赛成绩的影响越大。
3.2 推车启动阶段动力学特点
钢架雪车运动员与短跑运动员起跑相似,但技术特点并不相同。Kivi等(2004)以美国钢架雪车国家队运动员为研究对象,重点观察了运动员启动阶段的膝关节角度、躯干倾斜角度、步幅特点,并与短跑运动员进行对比。研究结果显示,钢架雪车运动员准备姿势时前伸脚脚趾距出发起点的距离(平均68 cm)略长于短跑运动员(平均50 cm),短跑运动员第一步的步长约0.98~1.20 m,而钢架雪车运动员的第一步步长约为0.95 m。Oguchi等(2019)研究发现,钢架雪车男运动员启动时第一步的步长与推车启动用时呈中度相关(r=-0.61,P<0.01),女运动员的力量、控制钢架雪车的能力不如男性,则更多通过提高步频来提升推车启动阶段的速度。将钢架雪车运动员推车启动阶段的关节角度特点与短跑运动员加速阶段、最大速度保持阶段进行对比发现,短跑运动员加速、最大速度保持阶段躯干与水平面的最小夹角分别为65°、83°,下肢与背侧躯干的最大夹角分别为174°、157°;钢架雪车运动员推车启动时躯干与水平面最小的夹角为7°,下肢与背侧躯干的最大夹角为217°,表明钢架雪车运动员在推车冲刺时下肢要进行更有力的蹬伸以获得较快的初速度(Mosey,2016)。
Bullock等(2008)对钢架雪车女子运动员在普莱西德湖、锡古尔达和圣莫里茨3条赛道上推车启动阶段进行深入研究,记录运动员自起点开始后前15 m用时、15 m处的速度、45 m处的速度、加载时间(起点出发后脚离地至运动员跳车双脚腾空所用的时间)、步数等,发现前3个变量均与推车启动用时(第一计时段)具有较高相关性,其中15 m处速度与启动用时相关性最高,表明获得一个较高的15 m处速度对于缩短推车启动的用时非常重要。
启动阶段除了提升跑动能力外,还应注重跳车技术的优化训练。Colyer等(2016b)对12名优秀钢架雪车运动员进行16周的冲刺能力训练,运用钢架雪车加速度指数评估运动员推车冲刺阶段的运动表现,并记录速度距离曲线(图2)。加速度指数=55 m处速度÷(15~55 m用时)。
图2 钢架雪车推车启动阶段的速度-距离曲线(Colyer et al.,2016b)Figure 2.Speed-Distance Profile during Push-Start Phase of the Skeleton
训练后运动员的步数、跳车前冲刺距离、跳车时速度、加速度指数均有所增加,但跳车效率降低,最终推车启动阶段用时并无变化,导致冲刺能力与钢架雪车推车启动阶段的改善相关度不高(r=0.26),以上研究表明,如果运动员只提高冲刺能力,但跳车技术没有相应提高,则可能导致动能损失过多(Colyer et al.,2016b)。跳车时,钢架雪车位于运动员身体的侧前方,此时要求运动员在短时间内“飞身鱼跃”跳上钢架雪车,在高速前行时运动员若减速或拉回钢架雪车,将导致速度损失、跳车效率降低。此外有研究表明,运动员应在最短的推车冲刺距离将钢架雪车加载到最大速度后尽早跳上车(Colyer et al.,2018a)。Colyer等(2018a)运用逐步多元回归分析发现,跳车时速度、跳车前冲刺距离、跳车效率、速度损失与加速度指数的拟合度分别为0.84、0.97、0.99和0.99,前3个变量对加速度指数的贡献度分别为71%、22%、5%。这是由于赛道有一定坡度,跳车后运动员和钢架雪车整体加速度a1主要由重力、冰面的摩擦力及空气阻力等决定,跳车前运动员应在最短的距离内最大限度地加速钢架雪车,在此过程中运动员推车前进的加速度a2逐渐减小,当a2<a1时应尽早跃上钢架雪车(理想状态下两者相等时跳车),以便延长所受合力加速度作用的距离和时间,以较大的初速度滑入赛道。跳车时速度、跳车前冲刺距离、跳车效率、速度损失非标准化β权重系数(±90%置信区间)分别为0.487±0.019、-0.055±0.005、0.239±0.049、-0.067±0.044,运用以上数据可以推出预测加速指数的回归方程,以便更准确地评定和分析钢架雪车运动员的加速启动情况:
加速度指数=0.487×跳车时速度-0.055×跳车前冲刺距离+0.239×跳车效率-0.067×速度损失-0.125
对钢架雪车运动员的短跑及纵跳能力进行测试,将其与跳车时速度、跳车前冲刺距离、加速度指数3个数据进行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短跑时间与以上3个变量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7、-0.48和-0.67,纵跳能力与以上3个变量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88、0.67和0.87(Colyer et al.,2018a),表明较好的短跑和纵跳能力对启动阶段有积极作用。
不同水平的运动员启动时冲刺距离对启动阶段的运动表现也有影响,对于经验欠缺的运动员可通过适当调整推车冲刺距离来缩短启动用时。以运动员习惯的推车冲刺距离为基准,顶级运动员和后备运动员进行短于、长于以及等于习惯距离的推车启动测试,记录速度-距离变化曲线及相关变量(Colyer et al.,2018b)。通过相关分析发现,较长的推车冲刺距离会使跳车时速度增加(r=0.94),但会导致跳车效率降低(r=-0.75),过快的跳车时速度也会导致跳车效率降低(r=-0.87)。运动员推车前冲刺距离增加12%(增加到25.6~28.6 m),跳车时速度会相应增加5%(增加到8.15~8.53 m/s),速度损失会增加14%(增加到0.36~0.41 m/s),进而导致跳车效率降低29%(降低到0.39~0.55 m/s)。对不同水平运动员进行分析发现,大部分顶级运动员在习惯的推车距离跳车时推车启动阶段的表现更好,可能是由于大量经验的积累使顶级运动员对适合自己的推车距离产生了精确的感知,运动技能达到自动化。但对后备运动员而言则表现不同,有些运动员在长于习惯推车距离时跳车,推车启动阶段的表现更好,有些运动员则在短于习惯推车距离时表现更好。综上所述,经验不足的运动员可通过适当的改变推车冲刺距离来改善推车启动阶段的成绩,并根据训练水平和运动表现的提高而相应的调整跳车策略。
影响推车启动阶段的因素有很多,包括:赛道因素、竞技技术因素和生理学因素等(图3),其中各影响因素也相互影响,共同决定了钢架雪车运动员的推车表现。值得注意的是,许多钢架雪车运动员步长并不出众,与短跑运动员不同。
图3 钢架雪车推车启动阶段影响因素Figure 3.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Push-Start Phase of Skeleton
3.3 滑行阶段的动力学特点
滑行是另一个影响最终成绩的重要因素,滑行阶段约占比赛全程用时的90%。运动员在滑行过程中身体要保持适度紧张,入弯、出弯需要转向时,通过头、肩、膝、足等部位对身体姿势进行调整,以控制方向(Mosey,2014)。滑行技术越好的运动员,其滑行过程越流畅,用身体姿势干预滑行轨迹的次数和幅度越少。运动员在滑行时要承受大约5~6 g以上的力(Mosey,2016),这种状态与战斗机飞行员转向和翻滚时很相似,受到的重力和旋转力对颈椎危害较大(Hämäläinen et al.,1999;Yoganandan et al.,1997)。因此,滑行阶段对运动员颈部、斜方肌的力量和耐力要求较高。
图4 理想状态下过直道和弯道的基本受力分析(Larman et al.,2008)Figure 4.Analysis of Basic Forces about Passing Straights and Curves under Ideal Conditions
滑行过弯时,如果强迫抵抗压力抬头去观察赛道会影响身体重心,造成侧滑导致路线偏差、动能损失,运动员准确感知压力和速度变化的过程中,前庭和本体感觉发挥了重要作用。滑行时运动员应尽量减少直接对钢架雪车施力,必要时可利用赛道的反作用力、脚触地或改变身体姿势来控制行进方向,但过多施力会造成重心偏移,增加滑行中的摩擦力、空气阻力(Mosey,2016)。
根据已推导出的公式可知,总质量越大加速度则越大。较重的运动员可以使用相对较轻的钢架雪车,而为了在滑行过程中有更大的惯性力和加速度,较轻的运动员则需要增加钢架雪车的重量。此外,身体局部形态,例如,上身与下身的重量差别,肩膀的宽窄,四肢的长度,都是影响重心、控制能力、空气动力学的重要因素。为了满足运动员身体形态个性化需求,钢架雪车可以在规定的限度内进行调整,如长度和重量(Larman et al.,2008)。
4 钢架雪车项目跨项选材特征
在研究钢架雪车运动员生物学特征及项目规律时不难发现,该项目的一大特点是跨项选材成功率较高。主要原因为:1)钢架雪车项目要求运动员速度快、爆发力好,身体素质特点与其他很多项目相似;2)跨项选材适用于体能主导类的速度或耐力性项目之间,且项目的国际竞争深度相对较低(孙民康,2019;Bullock et al.,2009a)。钢架雪车项目的特点是在提高运动员体能的同时保证竞技技术优化,即可相对较快的提高运动表现。此外,Bullock等(2009a)指出,钢架雪车项目在选材时运动员的决策能力、注意力、心理特点等因素也应该被考虑。
跨项选材可将高水平运动员原有项目的运动基础、比赛技巧和经验放大(黎涌明等,2018;Vaeyens et al.,2009),缩短训练周期。且大部分运动员专项化训练较早,如果运动成绩难以突破则面临淘汰,对他们进行体能、技能、心理等方面的评估,通过跨项加入适合自己的项目,带给运动员突破自我的机会(Hoare,2000)。钢架雪车跨项选材不仅能在缩短训练周期的基础上帮助我国车撬项目实现重大突破,也能够帮助其他项目优秀的运动员在成绩达到“瓶颈”时另辟蹊径。有运动基础的跨项钢架雪车运动员经过14个月左右的训练可达到优秀运动员水平(Bullock et al.,2009a)。2004年澳大利亚尝试女子钢架雪车跨项选材,依据30 m冲刺成绩从67名女运动员中初次筛选出26名。根据皮褶厚度、30 m推车冲刺能力、跳箱率(腾空时间/触地时间)、无负重及负重34 kg时的纵跳高度和下肢最大功率、推车和跳车能力、是否取得世界冠军等综合考虑再选拔出10名来自冲浪、滑水、体操、百米跑、田径七项全能的运动员参加钢架雪车专项强化训练。结合钢架雪车的专项特点,选材指标主要考察了运动员短距离冲刺能力、下肢爆发力,为通过短期训练达到优秀运动员水平奠定基础。经过14个月的强化训练后有4名运动员获得世界杯参赛资格,最终1名运动员代表澳大利亚参加2006年都灵冬季奥运会(以下简称“都灵冬奥会”)钢架雪车比赛,并取得第13名。该运动员在14个月的时间里进行了300多次推车启动训练,220场训练或比赛滑行,实现了澳大利亚在该项目的历史性突破(Bullock et al.,2009a)。
对跨项后在冬奥会钢架雪车项目中取得奖牌的运动员进行统计(表5),其中,平昌冬奥会钢架雪车项目男、女前3名中共有5人为跨项运动员,且运动员跨项前从事的项目较广泛。英国女钢架雪车队跨项选材取得的成绩最显著,从都灵冬奥运会至今,每届冬奥会均能获得奖牌,至今共获得了3金、1银、2铜,为该项目科学跨项选材提供了实践参考(孙民康,2019)。钢架雪车跨项选材成功率较高这一特点和雪车相似,但和雪橇完全不同。
表5 运动员跨项钢架雪车成功案例Table 5 Successful Cases of Talent Transfer among Skeleton Athletes
5 结论与建议
北京冬奥会即将到来,我国冬季项目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钢架雪车项目作为东道主国家最具优势的夺牌项目之一,备受关注,但目前国内相关科学研究不足。目前国外研究多集中于推车启动阶段,有关滑行阶段的报道较少,特别是风洞实验相关的空气动力学研究,亟待加强。深入研究钢架雪车项目制胜规律、运动员生物学特征,以及决定推车、滑行阶段运动表现的关键因素及跨项选材特点等,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该项目,还有助于车撬项目在我国快速发展,更有助于我国在北京冬奥会取得重大突破。具体建议如下。
1)进入北京赛道进行大量滑行练习。现阶段北京赛道和“冰屋”训练室已修建完成,赛道已顺利通过预认证验收,可投入使用。我国钢架雪车运动员应进入北京赛道大量滑行训练以熟悉赛道,以“量变”促“质变”,将“主场优势”最大化。
2)抓好推车和滑行两个关键环节。根据钢架雪车项目特征,在尽早进入北京赛道滑行的基础上,应明确“以推车为重点”的训练思路。在加强钢架雪车运动员短距离冲刺能力、下肢力量和下肢收缩速度训练的同时,注重跳车技术的优化,提高跳车效率,减少速度损失,重点提高运动员在推车启动时尽早加载到最大速度的能力。
3)运动员与钢架雪车的总质量在规则规定范围内越大越有利。钢架雪车与携带整套设备运动员的总质量不可超限,男运动员不得超过120 kg,女运动员不得超过102 kg。应注重将营养与训练充分结合,通过科学手段增加运动员的瘦体质量更有利于成绩的提高,并可据运动员的身体形态在规定的限度内合理改进钢架雪车,优化其动力学特性。
4)重点攻关,明确突破点。距离北京冬奥会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对现有运动员可通过大量参赛、“以赛代练”等方法加速提高竞技水平。结合现阶段我国钢架雪车运动员国际排名与大赛成绩,应重点攻关耿文强、闫文港2位运动员,综合运用风洞实验、生理生化监控和生物力学手段等强化科技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