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传播视域下传统文化的良性传播
——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
2021-09-16郭子超
郭子超
(辽宁师范大学影视艺术学院,辽宁大连 116000)
现如今,随着各大网络综艺节目的兴起以及新媒体的发展,传统电视节目面临着收视率低、观众极速流失等问题。在此背景下,由央视推出的一批大型文化节目广受好评,以《典籍里的中国》目聚焦优秀中华文化典籍,通过“戏剧+影视+文化访谈”的表现形式,为大众科普了关于典籍的相关故事,一经播出便引起广泛好评。
一、传统文化类节目播出现状及问题
传统文化类节目作为文化类节目的分支,近年来随着传媒环境和受众需求的变化使得节目数量逐渐增加节目质量也逐渐增强。据统计2018年网台播出的文化类节目数量为59档,2019年为56档,2020年上半年为29档,整体处于高位水平。
但传统文化类节目兴起的背后却产生了诸多问题。例如同质化现象愈发严重、节目内容晦涩难懂、节目形式单一、对年轻群体缺乏吸引力等。究其根本,传统文化类节目如何实现现代化转化?如何满足受众多层次需求将成为解决上述难题的关键所在。
二、技术赋能下的文化类节目创作
(一)新技术驱动传统文化再造
现如今,技术已经成为影响未来社会发展的重要变量,移动互联网、大数据、5G,无时无刻不在开始逐渐渗透进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重新塑造着当下的信息生态。因此,新技术是传统文化再造的驱动力量,与各色技术相结合继而收获新的生命是传统文化类节目不可错失的基于机遇,以《典籍里的中国》的为例,节目设立了多个舞台来展现典籍中的“历史空间”与典籍外的“现实空间”,两大空间通过“甬道”相连,以此来达到时空穿越的效果。在历史空间中,节目采用影视化拍摄手法,生动形象的还原了典籍故事,使之更加可视化。
从节目形式来看,节目播放端是以电视与手机等媒介为主。因此与传统拍摄戏剧方式不同,节目在形式上加入了“影视化”的镜头语言以及背景音乐,使得戏剧变得影视化,正反打的特写镜头以及升格镜头让屏幕另一端的观众身临其境。例如在第二期节目《天工开物》中,宋应星与二位兄长跨时空重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全在抱拳鞠躬一拜,此时节目组通过特写、中景和全景的升格镜头,再加上背景音乐,使得该段表演深深地感染了观众。这种形式的创新使得戏剧表演的张力以及影视捕捉的细节合二为一,解决了观众在观看戏剧时难以察觉的演员细微表情,使得观众更加容易带入到演员的表演之中,极大地缩小了节目与屏幕端观众的距离。
此外,节目组还与国家话剧院和中国历史研究院联手,通过创新的手法将传统经典搬上了荧幕。通过精良的服化道、高水准的摄影和后期、全媒体的呈现和多平台的推广构筑了“新传统文化”参与度、收视率和关注量的神话。从节目舞台可以看出,节目组所设计的舞台场景是区别以往其他文化类节目的。例如,节目中甬道的作用是制造出演员古今时空穿越的戏剧效果,带领观众沉浸式的体验戏剧故事,使得故事更加鲜活和真实。现场不同舞台有不同的场景与故事,再结合大量真实的道具以及硕大的高清电子屏幕,使得现场观众能够360度全方位观看戏剧,同样也使得屏幕前的观众能够更深地去感受到戏剧故事,增加了观众的代入感。
(二)技术外壳下文化内涵的创新
1.古今语言的巧妙转化
除了技术之外,节目还要保留深厚的内涵价值。不过,无论是《尚书》还是《天工开物》,晦涩难懂是这些典籍没落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何把古籍史实转换为现代电视观众听得懂的语言,节目在剧本创作上保留了两条原则。第一是忠实呈现,第二是生活化的转化。即在文言文与白话文之间形成转化的同时,尽可能保留一些古早或文言的味道,还能让观众听得懂。例如在第一期节目《尚书》中,大禹定九州时的情景,伏生说:“济水、黄河之间是兖州。”接着当代读书人撒贝宁补充说道:“兖州应该就是今天的河北南部,河南的东北以及山东的西部。”为观众解释了古地名与现代地名的对照。
2.戏剧故事的编排重构
《典籍里的中国》在戏剧故事的创作上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包括当代读书人穿越到古代,与古人对话,并且通过提问、解答、搭话等形式为观众讲解知识;古人穿越到现代来观察现代人的生活,并且和现代人互动对话;演员回忆故事的同时通过另一舞台演绎等诸多新鲜有趣的内容。例如在第二期节目《天工开物》中,撒贝宁带着电子书穿越到了三百多年前,与古人在电子书上一起观看天工开物。通过和古人的互动交流,文化名词的反差,使得戏剧冲突更加生动有趣。
另外,在节目中,当代读书人角色的加入,使得戏剧故事充满张力。但当代读书人需要具备四重标准,即懂电视、爱读书、有文化和会演戏,从这四重标准来说,当代读书人这个角色其实还是一个电视媒体人,他带着所有现代观众的好奇穿越回古代与古人进行跨时空的对话和采访,这种采访并不是面对面的,而是融入戏剧情节之中的。因此,这也是节目戏剧故事中较有新意的部分之一。
三、新媒体对传统文化传播方式的影响
(一)文化传播手段的创新
1.大屏与小屏相连互动
节目组开设了“典赞加关注”“有典意思”等板块,通过花絮以及彩排现场出现的小状况制作成为短视频并发布在相关媒介平台之中。与此同时,在当下的社会场域中,短视频和社交平台等传播领域的新技术也在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度,来推动着《典籍里的中国》及其相关视频内容迅速传播并维持热度。例如在抖音app里,《典籍里的中国》开设了抖音账号并发布相关节目视频及幕后花絮,且视频均不超过60秒,在如此短的视频里加入了抖音较火的BGM,使得每一条视频的点赞量都破万,浏览量不计其数。另外,还有众多视频创作者根据《典籍里的中国》节目内容自行创作了诸多视频并发布于网络平台之中,使得节目得到了二次传播。
2.“典读会”使后台行为前台化
在戈夫曼的剧场理论中,特定情境中演员的行为可分为“前台”与“后台”两类。前台是暴露在观众视野中的区域,后台是限制观众和局外人窥探的部分。节目中“典读会”的引入,使得观众可以从演员本人、故事背景、服装道具和舞台设置等方面更加了解节目核心内容。以第一期节目《尚书》为例,节目加入了现场彩排镜头以及演员在演绎角色的内心独白,使得戏剧后台行为前台化,另外节目还着重为观众展现了演员在服装间与戏中的所饰演角色对视的镜头,极大地满足了观众窥视欲望的同时也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使得观众能够更加全方位认识和了解这档节目。
(二)文化接受需求的满足
传播传统文化该通过何种方式以得到青年群体的共鸣与认可,这是摆在当代文化工作者面前的一道难题。因此,传统文化类节目要瞄准好当代主流观众尤其是青年群体的需求。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节目充分运用年轻人所追捧的有颜值、有故事、有文化、有内涵等节目元素,来营造共情体验和艺术共鸣,通过舞台创新与传统元素转换等手段,呼应了当代年轻人关心的情感话题和美学话题。从抖音或微博等评论区可以看来,每一期节目播出之后观众都在期待着下一期节目。并且观众可以通过手机在评论区讨论和补充相关历史知识以及发表看法。
从这一角度来看,《典籍里的中国》在达到与受众良性的互动和交流的同时,也满足了受众从各个方面和角度去观看和了解节目,以及节目中所提及的典籍。中国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表示,《典籍里的中国》是一次将中国戏剧的传统美学元素结合电视创作手段进行传播的积极探索,即是对过去的传承,也是对未来的开启。节目之所以能够被当代观众接受与认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它找到了优秀典籍之中所蕴含的一种文化以及思想,并让穿越数千年的历史时空,从纸张中走出来,与当下受众形成了精神上的共振。
(三)数字技术营造媒介现实
丹尼尔•贝尔认为:“目前居统治地位的是视觉观念。声音和景象,尤其是后者组织了美学、统率了观众。在一个大众社会里,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数字技术建构了新的媒介环境并形成了新的媒介现实。首先对传播主体而言,要考虑有无客观认识客观现实。
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编剧在改编剧本时既要确保典籍中的信息准确,又要确保受众易于接受。基于此,节目设立了嘉宾观察席,邀请业界知名专家、教授和学者来共同解读典籍。其次对受众而言,经过符号化的媒介现实只是相对于受众主体的客观现实。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节目中所塑造的戏剧世界与人物故事大都是受众无法亲身感知的现实世界的他人经验。因此,受众通过观看戏剧演绎从而相对客观的了解和认识了不同典籍的故事。
(四)媒介形态产生新的文化形式
在媒介融合时代,不同媒介形态将产生新的文化形式。以短视频平台为例,它具有巨大的技术整合力,在文化的任意一区域均可兼跨。因此,它不仅容纳着大众文化,也兼容包并着精英文化,从而呈现出一种全能文化形态。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晦涩难懂的典籍虽属于精英文化的范畴,但通过节目组的创新使之变得易懂通俗,而当其流入到类似于短视频平台等媒介形态时,将形成一种新的、雅俗共赏的文化形式,长此以往,文化将通过生活方式体现和精神价值的表达塑造出属于本民族的新的集体人格。
四、结语
伏生先生曾言:“书,难懂,所以要讲。”上古历史在东周时由孔子完成了一次传播,而后伏生在汉朝又完成了一次传播。如今,节目通过演绎的方式以及新媒体技术重新品读古籍,这个过程其实是又完成了一次新时代下的传播。因此,在新媒体视域下,只有充分了解受众群体的精神文化需求,再结合通俗易懂的优秀传统文化,通过大屏和小屏的融合和互动,才能让文化“活”起来的同时也能“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