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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风险处置中的共同治理问题研究:LG公司案例

2021-09-15陈立芳

金融发展研究 2021年8期
关键词:处置金融风险启示

陈立芳

摘   要:金融风险处置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其复杂性,来自原有的金融交易秩序已经陷入失序或者无序状态。某市LG公司的风险处置实践表明,地方政府在企业破产倒闭和金融高度风险的临界点上,采用适当干预和市场操作手段,及时引入并激活外在变量参与企业重组,通过一系列扎实的组织、撮合、协调、协商等工作,引发参与各方朝着预期方向转化和优化,进而形成共同治理和修复交易秩序的最终目的。

关键词:金融风险;处置;共同治理;启示

一、引言

哲学家埃德蒙·伯克有这样一句名言,良好的秩序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基础。当人们身处良好秩序中往往对它熟视无睹,感受不到它的美好,但在失序或无序之后才会更真切地感受到有序的美好和重要。现实中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一些企业因故诱发风险,资金链断裂,借债还钱的正常交易规则被硬性损坏或阻断。此时的金融交易会同步陷入失序甚至无序状态,金融部门和其关联企业出于自利自保,往往都采取恐慌而无节制的冻结账户、起诉查封等非常手段应对风险事件,进而无意之中加速了企业破产和资源损耗,最终陷入鱼死网破、多败俱伤的风险处置困境(拓江,2016)[1]。金融风险处置中失序和无序的惨痛教训不可谓不深刻,风险状态下的当务之急是,谋求如何尽快修复金融交易秩序,之后才是在风险既定背景下分割利益和减少损失。这是一个我们亟待研究的重大现实和理论问题。某市LG公司的风险处置案例,较好地展现了当地政府推动开展共同治理和秩序修复的清晰意图和特定作用,既典型,又具有普遍意义,具有深入研究的价值。

二、LG公司金融风险处置路线图

LG公司成立于20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注册资本2.2亿元,职工8500余人,年生产肉鸭加工4000万只,为亚洲最大的肉鸭加工企业。年生产熟食加工5万吨,鸭苗孵化1.5亿只,生猪加工100万头,饲料加工30万吨,是一家集养殖、加工、贸易于一体的大型企业,多年被评为“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该公司多年深耕养殖领域,具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和完备成熟的质量安全管理体系,通过了ISO9000、ISO22000、HACCP、GAP、SC、BRC、IFS等体系认证;主营业务规模优势突出,具有完整的产业链优势。2008年LG公司获得所在省份唯一、全国也属少有的出口欧盟资格和出口配额,是全国最大的欧盟鸭肉注册出口企业。2014年2月,LG公司取得加拿大出口资格认证,实现我国对北美市场的首次禽肉产品出口,同年11月获得美国禽肉产品出口资格认证,出口竞争优势更加明显。LG公司具有广阔的市场优势,不仅在国内市场占有率很高,处于行业领先地位,而且公司产品出口到欧盟、中国香港、新加坡、韩国、日本、加拿大、马来西亚、澳大利亚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一)禽流感疫情引发风险,单一金融救助效果不佳

2013年全球禽流感疫情暴发,禽类产品价格急剧下降,加之经济下行周期叠加因素影响,LG公司的生产经营遭受较大冲击,资金流动性开始下降。部分银行担心LG公司经营状况会继续恶化、偿付能力不足,对部分到期信贷业务没有续做,导致资金更加吃紧。为应对不利市场局面,LG公司偏离主业,开始压减成本、多元投资进行自救并失败。到2014年3月末,LG公司银行贷款陆续发生垫款和逾期,存量银行债务达13.09亿元,风险开始集中暴露,资金链出现断裂,信用环境极度恶化,部分债权银行对公司到期贷款进行压缩授信规模1.87亿元,个别债权银行还采取诉讼手段进行债权保全。在内外困难交加的情况下,面对LG公司的求助,为防止因公司风险恶化而产生破产的连锁反应,2014年4月2日各债权银行成立以主办行为主任行的债权银行委员会(以下简称债委会),地方政府、当地人民银行、监管部门组织20家债权银行先后召开7次债委会联席会议和协调会议,当务之急是帮助LG公司重塑市场信用环境,共同签署《债权银行委员会合作公约》《过桥资金使用协议》和《落实LG公司银行信贷风险化解方案承诺书》,负责对接公司的债务问题,确保各债权银行的行动能够保持统一,确保不断贷、不压贷。通过这一系列有效措施,银行与LG公司的债权债务关系得到了重新约定,信用交易恢复正常。2014年1—7月共办理各家银行到期债项的转办和续办合计笔数39笔,金额达到14.02亿元,涉及风险敞口8.47亿元,LG公司生产经营得以持续,主营业务收入和利润均有所改善。

(二)LG公司风险加剧,金融部门集体报案起诉

2017年上半年,家禽行业整体疲软,鸭苗价格随之大幅下滑至历史低位且一直不见起色,LG公司生产经营再度陷入困境。从2017年3月開始,公司向债权银行提供审计报告及财务报表等材料的积极性不高。2017年7—8月,公司在各家银行的贷款利息陆续出现了单方面延期支付。在政府部门和债委会的努力下公司贷款欠息被消除,LG公司于2017年12月5日向债权银行提供了2016年度及当期财务报表。但是各家债权银行随后纷纷向债委会和政府部门反映,公司提供的财务审计报告与之前年度相比,财务数据变动异常:资产大幅减少,负债大幅增加,盈利能力下滑明显。LG公司涉嫌财务报表造假以掩盖巨大风险隐患,其既无法支持贷款业务的正常续办,又无法为各债权银行的评级、授信及到期业务转办提供报表支持,风险化解工作再次陷入困境,LG公司对市场前景及现有单一救助表现出无奈和极大的消极悲观情绪。2017年11月21日,8家债权银行根据债委会会议达成的一致意见,决定向当地公安部门集体报案。LG公司迫于压力,态度开始变缓,承诺每月按时偿还利息,配合债权银行进行业务转办。

(三)地方政府果断介入风险处置,HY公司有意重组

短短三年之间LG公司二次发生风险事件,引起了地方政府的高度关注,如何有效防范和化解LG公司风险被提到重要议事日程。2017年8月3日,当地成立了专门的LG公司风险处置领导小组。2017年9月13日,由政府部门、债权人和债权银行等部门参加的为期4天的第一次专题会议初步达成如下共同治理共识:第一,LG公司的风险根源在于内部资金结构失衡,是暂时风险,而不是无法救助的市场问题。第二,LG公司自我救赎和单一金融救助只能解一时之危,并非长久之计。第三,如果放任自流,不及时实施外部干预,公司倒闭只是时间问题。如出现这种局面,近万人失业、农户受损、13亿元贷款难以偿还,甚至容易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严重危及区域金融生态,各方都不希望这一局面出现。第四,LG公司具有深厚的市场基础和优质资产,对未来可能的重组方具有吸引力,完全具有重组再生的可能性。第五,如要实施有效救助,必须走出企业自救和单一金融救助的老框架,在体系外寻找新变量,当务之急是尽快寻找合适的、有意愿的兼并重组者。会议最终决定,由LG公司风险处置领导小组负责,派员在国内、国外寻找合适的兼并重组单位。

2017年12月1日,风险处置领导小组与13家有意向的企业取得了联系。其中HY公司对重组LG公司事宜最感兴趣。12月7日,HY公司就派员直接前来考察,并与政府部门、债委会、债权银行进行座谈了解情況。12月8日,当地政府组织有关部门、LG公司和各家银行对HY公司进行为期两天的实地考察、甄别和回访,增加了互信。随后,HY公司提出重组LG公司基本条件:剥离LG公司非鸭产业,鸭产业部分成立新公司;控股51%的股权;LG公司现有与鸭产业相关的中高管等骨干员工留任,承担目标公司生产经营,并与HY公司签订业绩对赌协议;现有的出口注册证在新公司延续有效使用等。在综合评估之后,HY公司重点看中了LG公司完整的产业链、得天独厚的资源和广阔的国内外市场前景,初步表示同意合作重组。2017年12月12日,HY公司发布重大事项公告,拟收购或参股LG公司鸭产业相关的部分资产。

(四)HY公司重组LG公司过程及成果

短短一个月之内,由债权银行集体报案,到HY公司愿意接手重组,事情由悲转喜,否极泰来。当地政府抓住契机不放,督促关联各方加快补办各类合规性手续,频繁协商促进双方合作重组尽快落地。2017年末—2018年4月,HY公司与风险处置领导小组就鸭产业相关资产手续、产权界定问题、资产确权问题、银行债务续办问题、LG公司承诺不擅自转移资产和股权变更问题等进行多轮谈判。2018年4月2日,HY公司董事长等一行4人,与LG公司、债权银行一道达成最终重组协议,办理确权手续:剥离非鸭产业业务,成立鸭产业相关的YG公司承接原公司12.01亿元银行债务,HY公司控股该全资子公司51%的股权;LG公司非鸭产业的其余债务由原公司及有关企业承接。为促进重组成功,当地政府承诺,重组后将返还LG公司办理土地房产确认手续征收的部分费用和税收约1000多万元。初步统计,重组后公司土地房产等资产价值增加8亿元以上,生产设备等固定资产价值突破18亿元,公司整体资产价值大幅提升。目前YG公司生产经营持续向好。2019年新开通两条生产线,其中单条生产线日宰杀肉鸭2万只,公司主营业务收入约11.5亿元,净利润5700多万元;出口8700吨,同比增长45%;资产负债率不足五成,为49.24%,流动性风险基本化解。2020年即使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公司主营业务收入仍然实现了6亿元。至此HY公司对LG公司的重组可将市场风险和金融风险一并解决,实现了现有各方都比较满意的均衡结局。

三、案例分析:发现、引入HY公司重大变量

LG公司风险事件处置历时四年有余,虽错综复杂,但以引入HY公司为界,总体呈现出两个相对清晰而又截然不同的治理脉络。前期脉络是:风险暴露→企业自救和单一金融救助无解、无望→LG道德风险、金融部门集体报案起诉。后期脉络是:引入HY公司→政府引导企业重组→政府主导共同治理、修复秩序。因此,当地政府发现和引入HY公司这个重大变量,就成为LG公司金融风险处置的最核心环节。

(一)地方政府的准确预判

表面上看,LG公司的财务危机是由家禽行业突发疫情和投资失误直接引起的。但通过剖析可以发现,禽流感影响是市场因素,投资有误是经营因素,因此,LG公司的风险不是简单的经营不善,而是应对市场变化不力造成公司生产周期与资金周期安排发生错位而引起的。由于信誉丧失殆尽无法从银行和社会上获得新的现金流,加之市场疲软订单大幅减少,债务越聚越多,资金链出现结构性断裂,2014年3月,LG公司存量银行债务已达13.09亿元。重重危机之下,LG公司已陷入自身不可逆和风险不可控的事态中,企业已无力自救。而单一的金融救助,仅仅局限于贷款展期、不抽贷、不限贷,根本无法解决企业丧失市场的风险。

在危机之下,地方政府清晰地看到了企业自救和单一金融救助的局限性,也同样看到了LG公司的优质资源和市场基础,看到了在体系之外寻求重组的高度可能性。地方政府成立的LG公司风险处置领导小组所达成的五点共识,正式开启了在体系外寻求重组方的序幕。HY公司应政府之召而来,既看中了LG公司的优质资源和潜在市场,又看到了当地政府的诚诚之心和各种潜在保障。但反过来看,即便LG公司或者金融部门也发布类似的重组告示,HY公司未必不担心企业节外生枝、出尔反尔等不确定性因素出现。由此可见,地方政府的准确预判,是发现和引入HY公司这个重大变量的基础、前提,同样是有序开展企业重组和风险处置的基础、前提。

(二)地方政府的基本动机

可以想象得到,LG公司二次风险之后极易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由于该公司属于集团性企业,获取银行融资时都是内部企业相互关联担保,自身抵押的房产、土地、设备已难以足额偿还20多家银行14.02亿元的贷款,由此引发的冻结资产和法律诉讼自然要波及更多的企业,债务数额多、涉及面广,不良连锁反应巨大,严重危及区域金融生态,将会对区域经济形成更大的杀伤力。在金融风险之外,如果LG公司破产倒闭,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企业优质资源,旗下8000多合作养殖户的生计都将灰飞烟灭、付之东流。当然,当地GDP及其税收、就业等都将发生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所以,当地政府不能眼睁睁地看着LG公司破产、消亡。更何况,LG公司还有大量的优质资产,市场基础还显著存在,并非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只要方法得当、手段合理、策略对头、时机准确,LG公司起死回生不是问题。

(三)HY公司的合理预期

作为国内知名的涉农公司,HY公司与LG公司业务领域几乎重叠,属于竞争对手,相互之间知根知底。HY公司之所以看中LG公司,无外乎有两条:第一,LG公司现有的优质资产和市场空间。强大的熟食加工能力,8500多家合作农户,十多个质量安全管理体系,数十个国家的出口资格认证,国内少有的出口欧盟资格和出口配额,全国最大的欧盟鸭肉注册出口企业,这都是LG公司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优质、有效资产。第二,地方政府的潜在保障。企业兼并重组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多个利益相关方,从中需要做大量、细致的组织、协调、监督、仲裁等工作(拓江,2016)[1]。这就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第三方作为中介人从中组织、协调、斡旋和见证,以消除重组中的不确定性。这个强有力的第三方,非地方政府莫属,其强大的组织、协调、监督、仲裁作用无可替代,为顺利开展兼并重组提供了潜在的强大保障。

四、拓展性分析:借用重大变量推动共同治理、修复秩序

(一)利益导向与合作博弈

HY公司重组LG公司的条件非常清晰,那就是剥离掉LG公司的非鸭产业后,成立新的YG公司,HY公司控股该全资子公司51%的股權,并承接12.01亿元的现有银行债务,其余债务由原公司及有关企业承接。言外之意,LG公司将失去有关鸭产业公司的控股权,HY公司对各家银行非鸭产业的2.01亿元贷款不承担还款责任。尽管如此,相对于LG公司而言,虽然失去了鸭产业的实际控制权,一旦重组后发生转机,鸭产业与非鸭产业都会获得新的发展机遇,两块业务的新增收益会远远超出失去控制权的收益。对金融机构而言,与鸭产业相关联的12.01亿元贷款已无风险之忧;剩余的2.01亿元非鸭产业也因重组、LG公司土地和房产等升值得到充分保障。对HY公司而言,在这场重组中名义投入只有对鸭产业12.01亿元贷款的还款承诺。

总之,这是一场利益趋同的重组与博弈。很显然,LG公司、HY公司、金融部门和当地政府四方都希望重组能够给LG公司带来转机和活力,利益取向完全一致、各求所需,使得各方的合作博弈有了一个扎实的利益基础。

(二)政府主导与共同治理

HY公司重组LG公司看起来顺风顺水、波澜不惊,但其实,这是一场复杂的利益博弈,需要做大量的组织、撮合、协调、协商乃至监督、仲裁工作,才能确保重组成功。其中,当地政府的主导作用尤为重要突出,为重组成功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第一,科学预判LG公司风险处置的形势,果断做出了实施外部干预、在系统外寻求重大变量的决策;成立专门的风险处置领导小组,广泛发布重组公告,吸引了包括HY公司在内的13家企业的关注。第二,优选甄别合适的重组者。组织相关单位派员重点对HY公司进行实地考察、甄别,评估HY公司并购LG公司的经济实力和商业信誉,增加互信。第三,政府部门全过程参与财务危机的化解,公信力得到彰显和各方认可。第四,为防止重组过程突发变故,当地政府督促各方签署重组协议,动员各家银行统一步调,不断贷、不压贷,到期债务予以转办、续办(对到期的贸易融资、承兑汇票等表外业务全部转办为流动资金贷款,并全部执行基准利率,减免逾期罚息);要求LG公司承诺不转移资产和抽逃资金,设立财政专户由债券银行提供过桥资金。第五,地方政府责成LG公司及时提供经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财务资料,督促LG公司及其关联企业尽快将已转移到关联企业的资产予以还原,解决财务报表虚假和资产大幅缩水问题。可见,正是由于当地政府所开展的组织、撮合、监督、引导等工作,对各方利益形成了无形保障,在利益趋同格局下将各方力量凝聚,一起改善利益预期,谋求共同治理。

(三)激活重大变量与政府作用机制

HY公司在LG公司风险事件处置中只是一个重要的外生变量。但就是这样一个外生变量,却向各方传达了一个清晰的积极信号,一招走活,LG公司风险处置局势全盘皆活。再回头看,发现、引入和激活HY公司这一重大变量才是LG公司事件得到妥善处置的最关键环节。现在的问题是,HY公司这一外生变量是如何被激活并发挥积极作用的?

首先,当地政府视角宏观、预判准确,是HY公司这一重大变量被及时发现的重要前提。如果没有当地政府及时的对外公告,HY公司几乎没有机会参与到对LG公司的重组当中。作为“守夜人”,地方政府有责任、有义务在处置金融风险和保护企业资源上发挥至关重要的特殊作用(杨洪伟,2011)[2]。其次,地方政府调控手段多样,资源较为丰富,通过大量而周密的组织、撮合、沟通、协商等工作,对LG公司有足够的控制力,对各家银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自然也能够得到 HY公司的充分信任,成为实施重组值得信赖、有力、合适的“中介人”。再次,地方政府坚持自愿公平原则,尊重市场,尊重HY公司对于LG公司交易标的产权明晰、边界清晰的要求。正如罗纳德·科斯(Ronald Coase)在《企业的性质》中所指出的,产权制度的供给是人们进行交易、优化资源配置的基础。以利益指引为导向,努力开展共同治理,增强利益预期,增加互信了解,引导和带动各方充分利用HY公司这个外在变量引发质变。最后,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在税收、收费等方面给予LG公司一定的政策倾斜。由于重组形势趋于明朗,各方预期普遍提升,相互信任得到增强,原有金融交易秩序得到修复。

五、结论、启示与政策建议

HY公司成功重组LG公司,金融风险得到妥善处置,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其必然性在于,地方政府在LG公司即将破产倒闭的临界点上,采用适当干预、市场操作的手段,及时发现和引入HY公司这一重大外在变量,通过一系列扎实的组织、撮合、协调、协商等工作,合理引发各方预期,增强相互信任,引领外在变量向预期方向发生实质性变化,进而形成共同治理和修复交易秩序的最终目的。由此可以得出如下几点基本结论:

第一,任何一个成功的风险处置事件,都是一个由失序到有序的过程;单一的金融救助,往往只能解决一时之危,但不能从根本解决金融交易失序或无序的问题。第二,秩序的恢复或者重建不会自发生成,其间需要有强有力的组织主导开展共同治理。第三,共同治理需要做强有力的组织、撮合、协同、监督、仲裁等工作,需要及时发现并借用好重大外在变量,并尽力引导其发生符合预期局势的突变。第四,共同治理需要各方谈判、妥协,需要以利益为导向。第五,风险化解后的乘数效应明显,重组企业生产经营趋向正常,企业生产技术优势、品牌效应更加突出,银行信贷资产质量得以提高,金融生态环境更加优化。

金融风险的发生和处置是一种常见的金融状态,但不同的处置策略会形成截然不同的处置效果(庞念伟,2021)[3]。LG案例虽然具有一定特殊性,但共性的东西却值得深入思考。为此建议:

第一,加强企业风险监督、监测,及时发现风险隐患。本着维护交易秩序和保护企业资源的两个基本原则,分门别类地实施不同的风险处置策略。如果企业风险是由资金结构失衡造成的,金融部门要尽快成立金融债权委员会,统一步调,用贷款展期、降息等金融手段解决封闭式运作。如果企业风险是由市场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但企业还拥有一些优质资源,可以通过兼并重组方式予以盘活、化解。如果涉险企业存在严重的道德风险,则可通过司法程序强制解决。

第二,金融风险处置要明确地方政府或者金融债权委员会的主导地位。应成立独立于双方的第三方沟通平台,本着公平合理的原则,确立多个风险处置方案,并从中选取各方都一致同意的优选方案;统筹各方利益,稳定各方情绪,开展共同治理,杜绝无限度地哄抢、起诉等现象发生。

第三,遵循市场规律,注重利益导向。要明确政府、金融部门、涉险企业和市场力量各自分工定位,相互协作、配合,尽可能地利用市场力量消化、处置金融风险。多年的实践已经证明,地方政府往往在金融风险处置上能够发挥其他组织不可替代的独特作用。政府部门的组织、协调、撮合、监督和仲裁是十分必要、不可或缺的,能够最大可能地在维护金融交易秩序和保护企业资源之间寻找到平衡点。

参考文献:

[1]拓江.转型期中国社会失序问题研究 [D].延安大学,2016年.

[2]杨洪伟.大型国有企业集团资金管理策略研究 [D]西南财经大学,2011年.

[3]庞念伟.我国系统性金融风险传染的空间结构及时变特征[J].金融发展研究,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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