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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经典抑或颠覆经典

2021-09-10赵若纯贾凤

科教创新与实践 2021年26期
关键词:疯女人罗切斯特内特

赵若纯 贾凤

摘要:本文探讨了英国当代女作家简·里斯的《藻海无边》对文学名著《简·爱》的重构,从而说明这部作品赋予女性以探寻生命意义、追求自我身份的特质,不仅将有着真实的生命存在和个体意识的疯女人伯莎的形象呈现于世人面前,也给予了《简·爱》中因受到作者女性观念局限而主体“缺席”的女性以新的诠释。

关键词:《简·爱》;简·里斯;《藻海无边》

《简·爱》自1847年出版以来,关于如何解读这部小说的讨论与尝试一直没有间断。一百年以后,英国当代女作家简·里斯(1890—1979)凭着自己对《简·爱》一书的深刻研究,在1966 年发表了视角独特的重构之作《藻海无边》,成为20 世纪重要的女性作家。

简·里斯的《藻海无边》这部重构之作,以罗切斯特先生的前妻——阁楼上的疯女人伯莎·梅森为女主角,讲述这位殖民地女性悲苦凄惨的一生。这部小说是对《简·爱》的改写,也是颠覆。原来的边缘人物变成主角,疯女人获得了话语权,从被表述的他者成为一个说话的主体。小说以完全不同于传统男性视角的一种全新的审视文学的女性视角,把被囚禁在桑菲尔德庄园阁楼上的疯女人伯莎——即女主人公安托瓦内特的前世今生缓缓地呈现在人们面前。一个普通的克里奥尔女子在男权社会中被歧视、被压抑、最终被男性逼迫至疯狂的悲惨命运,成了这部小说的主题。因此,对罗切斯特和疯女人的重新定位,以及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深刻反思,成为该作对《简·爱》最大的颠覆和解构。

那么,里斯为何要重构这部一百年前的经典之作呢?自打她第一次读到《简·爱》,简·里斯就强烈地感受到,这部作品只是从一面、从英国人的那一面讲述故事,这使她萌生了重写故事的念头。在此之前,女性主义理论将《简·爱》认定为一部独立女性的叙事典范,女主角为谋求性别平等和社会平等而奋斗。然而在简·里斯的重写中,伯莎这一原著中受到压抑的角色获得了话语权,而简·爱本人则被描写成典型的 “英国淑女”。简·爱与她理想化的爱人罗切斯特一道,目睹了伯莎被摧残被毁灭的全过程。

简·里斯和伯莎一样出生于英国海外殖民地。她对不同民族的文化很敏感,深刻了解被殖民者的生活狀态和社会地位。《简·爱》中伯沙的悲剧让她感同身受。她为伯莎打抱不平,“为什么她(夏洛蒂· 勃朗特)居然认为克里奥尔妇女是疯子,把罗切斯特的第一位妻子伯莎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疯女人又是怎样的耻辱。我立刻想到了我要为她尽力写出生命。”[1]因此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重写了《简·爱》中的伯莎·梅森这个人物。

小说女主人公安托瓦内特自小生活在西印度群岛的英属殖民地牙买加,是一个奴隶贩子的女儿。在颁布禁止贩卖奴隶的法令后,他们这类人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解放了的奴隶称他们为白色蟑螂,叫他们滚回英国去。她的一家人不仅成为种族仇恨的牺牲品,也被外界剥夺了在社会中作为主体生存的权利。当一把大火将安托瓦内特的家园烧成灰烬后,她不仅失去了母亲和弟弟,也丧失了人身自由,由继父做主并提供三万英镑的大额嫁妆,嫁给了来岛上寻发财梦的英国人罗切斯特,从此开始了她悲惨的命运。可以说,她与罗切斯特的婚姻不仅是一桩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也是父权制下以男人的意愿为主宰,以女人失去自由为代价的一场不公正的买卖。作为克里奥尔人的后代,安托瓦内特的身上承受多重的束缚——丰厚的嫁妆不但没能给她带来幸福,反而成为她的生存梦魇的开始,导致她受到男性霸权的侮辱和损害,成为父权制的又一个受害者;而殖民主义的盛行又令她俨然是帝国主义和土著黑人夹缝中的牺牲品,遭受到来自白人和黑人双重拒绝与仇视,并导致了丈夫和她之间难以彼此认同的隔阂,使两人的婚姻最终沦为一场悲剧。

在小说中,当罗切斯特的金钱欲望得到满足后,他开始疏远冷淡安托瓦内特,以此来发泄自己对这场婚姻的不满,来弥补其受挫的大男子主义心态。而当妻子表现出反抗的举动时,他更是变本加厉,不但对后者的肉体,也对她进行精神上双重的束缚于折磨。一方面,他以和妻子的佣人公然私通来打击妻子的精神,一方面又对妻子实行绝对的禁欲以示其报复:“恶棍,傻子,生来就为了爱吗? 好吧,她将不再会有爱人,因为我不会再让她有,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任何人。 ”[2]甚至最终强行剥夺了妻子的人身自由,将她囚禁在阁楼之上。安托瓦内特不仅被剥夺了爱人与被爱的权利,而且在身体上也受到了最为严厉的禁闭和封锁,这种生活使她很快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小说借此告诉人们,正是丈夫的无情抛弃使安托瓦内特彻底丧失了自我的身份和意识。

在小说的尾声,精神已经崩溃了的安托瓦内特手持蜡烛,纵火烧毁了囚禁她的阁楼,这种对男性迫害的反抗不仅造成了男权象征体系——桑菲尔德庄园的彻底毁灭,同时也使她找回了迷失已久的自我身份,由对男权压迫的惨烈抗争女性获得了对自我主体生命的确立,也因此获得了象征意义的重生。小说赋予女性以探寻生命意义、追求自我身份的特质,不仅使有着真实的生命存在和个体意识的疯女人形象呈现于世人面前,也给予了《简·爱》中因受到作者女性观念局限而主体“缺席”的女性以新的诠释,即她的疯狂是男权压制和男性迫害的共同结果,这就对原著构成了强烈的、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解构和颠覆。

小说《藻海无边》通过对疯女人形象的重塑,在结构和颠覆了经典文本《简·爱》的同时,也表现了创作主体审美价值判断标准的根本转变。在《简·爱》中,疯女人伯莎只是作为推动小说情节的工具,或是充当女主人公简·爱的对立面来衬托出后者的美好形象而出现的。而在《藻海无边》中的疯女人伯莎有了属于自己的克里奥名字——安托瓦内特,同时也被赋予了自己的话语和意志。尽管饱受虐待和不公,安托瓦内特并未丧失生活的力量。在《藻海无边》中,作者讲述了伯莎对出生地西印度群岛的热爱,她对过上“正常”、幸福生活的渴望,她与克里奥尔表兄的爱情,她作为女性的美丽与脆弱,以及她试图挽回丈夫的努力。在简·里斯的笔下,伯莎的形象塑造丰满起来,她之所以走上毁灭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的疯癫,是一种精神的反抗,是与那个社会决裂的表示。在安托瓦内特身上,人们看到了一个善良、敏感而又充满生命激情的女性的悲惨命运,她的毁灭因此具有了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

《藻海无边》的突出之处在于把女权主义思想置于更广阔的文化、历史框架下,极大丰富了小说的思想蕴含于历史意义。作品体现了女性作为他者的困窘的生存状况,无助、失败、绝望成为女性的身份证明和生命符号。《藻海无边》是解构经典的经典之作,对原作的改写,扩大了小说本身的生命力,也从侧面证明《简·爱》作为世界名著的持久魅力。简·里斯独辟蹊径的女性主义立场和殖民主义视角使她在英国女性文学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参考文献:

[1] 孙妮:《沧海茫茫,人归何处——试论简·里斯<茫茫藻海>主题及艺术风格》,《外国文学》,2001年第11期。

[2]夏洛蒂·勃朗特,吴钧燮译:《简·爱》,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371页。

作者简介:赵若纯(1974— ),女,山东济南人,济南职业学院公共教学部副教授。贾凤(1971— ),女,山东济南人,济南职业学院公共教学部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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