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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真思”

2021-09-10鞠曦

南北桥 2021年5期
关键词:反思红楼梦隐喻

鞠曦

【摘    要】《红楼梦》之成为红学,虽历时已久,而关于《红楼梦》的宗旨与性质,到现在也没有厘清,由此表明二百五十余年的红学研究不过误读而已。虽然《红楼梦》以“警唤”(“警幻”)开宗明义,以“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存在论,形成《红楼梦》“警唤”之宗旨,然不知其旨而进行的红学研究,必为妄言。作为以文学形式表达思想的作品,时当满清王朝乾隆时期无以复加的文字狱,《红楼梦》必须于文字上避开所要触动的文化意识形态——作为满清王朝专制意识形态的宋明理学,从而以高超的“警唤”笔法,以隐喻之“真思”揭露了亘古以来尤其宋明理学造成的“以理杀人”的满清犬儒文化与社会生态,“警唤”犬儒文化之必然“终结”,《红楼梦》由此成为中国文化思想史中之千古巨著。

【关键词】 红楼梦 文化 反思 隐喻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21.05.196

《红楼梦》既然必须以文学为笔法,其要实现“警唤”“终结”中国犬儒文化与进路的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性,则必然独创特殊的文学叙事与写作形式来表达这一思想,从而以“真事隐去”与“假愚蠢言”之“隐喻”及“梦幻”笔法达到了这一思想目的。故《红楼梦》开卷即云:

作者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我虽不学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破一时之闷,醒同人耳目,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更于篇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兼寓提醒阅者之意。”[1]

显然,《红楼梦》开卷即“提醒阅者”,本书把“真事隐去”,是以“假语村言,敷演出来”——假愚蠢言,敷演出来的叙事,并以“更于篇中”四字特别强调“‘梦’‘幻’”“是此书本旨”。因此,紧接上文之后,其曰:

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起?——说来虽近荒唐,细玩颇有趣味。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被一僧一道)携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走一遭。

……

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面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被那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引登彼岸的一块顽石:上面叙着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以及家庭琐事,闺阁闲情,诗词迷语,倒还全备。只是朝代年纪,失落无考,后面又有一偈云: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又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即此便是《石头记》的缘起。诗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2]

上述表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是以“假愚蠢言,敷演出来”之叙事的逻辑起点与终点,《红楼梦》在短短的开篇中两次“敷演”了“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以作为文学叙事的本体论起源与归宿。由此表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是“真事隐去”而以“假愚蠢言,敷演出来”之本体论隐喻,故“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亦是“梦”“幻”“敷演”出来的“假儒蠢然”,以“警唤”“女娲氏”“补天”之失——缘起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满纸荒唐言”的犬儒文化与历史进路,是产生“一把辛酸淚”之“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结果之根本原因,“警唤”最终以回归“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编述历历”表明所谓“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不过“到头一梦,万境归空”,从而必须“终结”犬儒文化造成的文化生态: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飞鸟各投林] [3]

“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犬儒文化进路表明了“女娲补天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无论“女娲”其人,还是“补天剩石”,本就“荒唐”,故落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补天剩石”,在经过了“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之“编述历历”的人生之后,最终“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仍回归“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由此可见,由“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再回到“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红楼梦》开篇两次“敷演”“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表明其乃《红楼梦》之本体逻辑与存在论,即《红楼梦》所叙事的犬儒文化之历史进路与社会现实都是“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这一存在的被存在,即“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存在使中国历史文化与社会成为犬儒文化之被存在,。故《红楼梦》以开篇“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到终篇“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说道心酸处,荒唐愈可悲”表现出犬儒文化的历史与逻辑,从而形成《红楼梦》之“警唤”与“终结”其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性。是故,“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的《红楼梦》之宗旨与思想性质乃“警唤”与“终结”犬儒文化与历史进路。

作为逻辑起点,《红楼梦》之文学叙事与“梦幻”笔法,其“警唤”与“终结”宗旨了然于《红楼梦》“开卷第一回也”。《红楼梦》第一回给出了缘起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到终结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思想文化内涵,并且其形式与逻辑于《红楼梦》开篇与终篇之两首五言律诗中和贯通——开篇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与终篇之“说道心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之承诺与推定统一,表明了《红楼梦》思想精神与宗旨的一以贯之。是故,“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谐音隐喻”于本体论上“隐喻”了《红楼梦》的宗旨与性质。《红楼梦》以《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为回目之首,即已明确了本书“甄士隐梦幻”——“真事隐”——“真示人”之“警唤”,“贾雨村风尘”——“假愚蠢”——假儒蠢之风尘,此谓以回目道破天机,故《红楼梦》宗旨与性质毕于第一回矣。是故,《红楼梦》的“警唤”叙事笔法以及对“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敷演”,乃以本体的逻辑与基础存在论表明《红楼梦》是一部对犬儒文化之本质进行反思批判的伟大作品。

是故,由“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真事隐”——“真思人”的逻辑关系所决定,使“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之隐喻十分深刻,大者,太也,故“大荒山”之隐喻了“达(鞑)荒诞”——“大荒诞”、“太荒诞”之“真思”,并以“大荒山”“真示人”,“又向荒唐演大荒”表明自誉为发源于长白山之神圣的鞑子满清王朝,就是一个“太荒诞”的“大谎言”,“荒唐演大荒”的鞑子满清王朝之犬儒文化与社会生态,必然是“鞑荒诞”、“达荒诞”“太荒诞”之逻辑统一。在“鞑荒诞”的前提下,“无稽崖”和“青埂峰”隐喻的“真思”则必然是——明知犬儒文化“太荒誕”却以“文化故意”推动之,从而以宋明理学犬儒文化为专制意识形态,必然形成“恶集”天涯,使之“荒唐”更“荒唐”,已然形成“以理杀人”“清更疯”的“荒唐”而“辛酸”的鞑子满清王朝之历史与社会文化生态,这些堂而皇之的“恶集”天涯之举,使满清形成了越来越严重的满目苍荑之严峻社会现实即“清更疯”——满清之“恶集”天涯海角已几近疯狂,“清更疯”则必然产生“清更风”——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历史终结。《红楼梦》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之“真思”表明,以“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还隐喻了鞑子满清王朝之“鞑荒诞”、“无极讶”——无极而太极是个呀语蠢言,因此必然“清更”,从而以“清更”否定了鞑子满清与所称道的“太极”文化本体所具有的道统、政统、学统之合法性。《红楼梦》“警唤”失去文化合法性的大清王朝与犬儒文化之必然以“清更”而“终结”,而这一“警唤”,则在《红楼梦》问世不久,即被历史所验证——“清更”为“民国”及其随后发生“打倒孔家店”的“新文化运动”使犬儒文化退出了历史舞台。是故,《红楼梦》是一部关于中国文化史、思想史、社会存在等问题的真实写照与深刻批判的教科书,其以“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文化意识“警唤”所存在的文化问题,使其极具中国文化之启蒙意义,是故,中国文化之正本开新,当由《红楼梦》之启蒙开始。

由于《红楼梦》的宗旨乃“警唤”犬儒文化与历史进路之必然“终结”,因此必须把《红楼梦》的重要意义放到中国思想史中,放到中国历史与传统文化中进行解读,不应把《红楼梦》仅视为文学作品,更不应把《红楼梦》降低到清代及满族文化的文学叙事中。更重要的是,要用中国文化史与哲学思想史的逻辑去考量《红楼梦》,而不应仅仅以中国文学史去判释《红楼梦》。以中国思想文化史、哲学思想史的逻辑与社会历史反思《红楼梦》的思想与逻辑,就会发现《红楼梦》的作者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文学家,更是一位精通中国文化史和哲学思想史的伟大思想家。

参考文献

[1]曹雪芹.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第3版,1964.2:1.

[2]曹雪芹.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第3版,1964.2: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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