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中的人与自然

李雪萍

摘 要：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中包含着大量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他对弗洛伊德的理论展开了深入地分析和研究。弗洛伊德认为人与自然之所以会发生冲突是由于在原始本能下人性的“放荡不羁”所造成的，要想使人类能够持续文明就要压制人的性欲。马尔库塞继承和发展了弗洛伊德的相关理论，他指出，对性欲的过度压抑不会促进人类文明向前发展。这种压抑潜藏着冲突，如果过度压抑爱欲将会使人类和自然走向终结，要想使人类和自然更好的发展就必须使爱欲能够得到解放。

关键词：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人与自然

“人的首要目标是各种需要的完全满足，而文明则是以彻底抛弃这个目标为出发点的”，这是马尔库塞在《爱欲与文明》中提出的观点，马尔库塞以爱欲与文明的关系为出发点，在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劳动异化理论、人的解放理论的基础之上，在观察了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现状之后，对整个人类与社会的发展做了大量的思考。马尔库塞对弗洛伊德的爱欲论、压抑论、文明论与现实原则展开了深入的研究，并提出了剩余压抑理论、操作原则理论、非压抑文明理论和爱欲的解放理论。一直以来爱欲都是跟性欲相联系的，爱欲都被人们视为是一种不好的倾向，但是在马尔库塞看来，爱欲却是能够促使文明产生的一种力量，正是由于爱欲的存在才使人得到解放，进而最终产生了文明，而关于他的这一理论却是受到了弗洛伊德的影响，他是建立在弗洛伊德思想基础之上的。马尔库塞的理论中包含着大量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他认为对性欲的压抑无法促进文明的发展，不但不能促进社会文明，而且还有可能导致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对立，限制爱欲不仅会毁灭人类也会摧毁自然。他还指出爱欲的目标就在于消除异化劳動、更好的改造自然环境、人类战胜疾病征服衰老，过上幸福愉悦的生活，从而让人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一、原始本能下人与自然的冲突

马尔库塞感叹：“人对人的最有效征服和摧残恰恰发生在文明之巅，恰恰发生在人类的物质和精神成就仿佛可以使人建立一个真正自由的世界的时刻。”弗洛伊德认为，做为自然生物的人，性欲的满足是人的一种本能。可是“在人类性欲与满足这些欲望环境之间存在着‘自然的’、持续的失调”也就是说由于人类的欲望太多导致自然界无法满足人类完满的需求，所以人们为了更好的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必须与大自然发生冲突，人向大自然索取自己想要获得的各种资源，但是大自却无法满足人类的欲望，这时人与人之间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正因为“性欲在本质上是‘放荡不羁的’”，所以欲望开始膨胀，人类为了追求所谓的快乐和开心不断地向自然索取，这时“满足”就成了人类唯一的，最直接的追求。但是这种追求往往很容易造成及其严重的后果。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人们一开始为生存所困扰，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生存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但是人类的欲望绝不会止步于此，直到现在工业技术的高度发达，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各种社会问题也随着而来，如全球变暖、大气污染、土地荒漠化、水土流失严重、濒危动物越来越多、各种癌症疾病的频繁出现。这都是因为人类为了使自己的欲望得到更好的满足而去过度开发大自然，扰乱了大自然与人类的正常关系，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破坏大自然，这最终导致生态失衡，引发人与自然的冲突，从而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如果这种冲突无法很好的解决的话，将会导致人与人的关系之间的混乱。因此马尔库塞说;“快乐原则如果不加以限制，则将与自然环境和人类环境发生冲突。”马尔库塞通过上述对人的本质的分析后得出结论人的解放就是爱欲的解放。为了避免引起误解，马尔库塞在把人的解放具体化为“爱欲的解放”的同时又一再强调，爱欲的解放不等于性欲的解放。这是因为把爱欲作为人的本质不等于把性欲作为人的本质。

从本质上来看人类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和快乐，而不顾及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私欲”。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去理解马尔库塞的这一理论，它对人类社会的长远发展还是有一定的指导意义的。现如今，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这颗蓝色星球正在遭受着我们人类史无前例的开发与破坏，我们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断的向大自然索取资源，与此同时由于人类的过度索取，大自然不堪重负，生态系统不能正常运行，给人类也带来了众多灾难，大自然也开始惩罚人类。人类的这种“私欲“的破坏力是无法估量的，但是它仍然以某一种快乐为原则，只不过这种快乐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经济利益。马克思主义一直认为社会矛盾产生的原因是经济利益所造成的，由于经济利益的分配不均最终导致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各种矛盾。而经济利益的争夺也就是人们为了“私欲”而争夺，马尔库塞通过他的这一理论向我们说明了原始本能下人与自然是如何冲突的。

二、压抑性社会下的人与自然

马尔库塞在批判弗洛伊德的压抑性理论的基础之上发展了他的这一理论。他认为人类要想使得社会秩序正常运转，就必须对性欲加以控制，只有这样人类才能正常发展，人与自然的关系才能很好地相处。人类社会要有序的发展，就必须对性欲进行一定的抑制，这是人类走向文明最重要的途径，也是缓解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解决方法之一。因此，弗洛伊德“把性欲看作是一种本质上与文明相抵触的破坏力量”。马尔库塞认为这是基本压抑，“而这种基本压抑乃是人从原始人向现代人发展的标志”。也就是说这种压抑是人类的理性克服了自身的放纵，目的是为了人类更好的存在和发展。因为自然资源本来就是稀缺的，由于人类的这种压抑，大自然还能够承受，不足以形成对抗。更何况基本压抑“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满足，因为‘吞没’自然，打破自然的强制，正是人类所特有的快乐原则的形式”。可是，在压抑社会秩序下，人类与自然是否存在冲突？马尔库塞在继承弗洛伊德理论的基础之上，提出：在这种压抑性的社会秩序之中，依然存在着人与自然之间相互冲突的问题。弗洛伊德对个体本能结构的发展做了追踪。在他看来我们人类感受到的自由和幸福是由于我们的身体和精神、大自然和我们人类的文明一同卷入到本能的斗争中去了。再此之后马尔库塞认为他已经完全的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历史理论，马尔库塞认为弗洛伊德把由于现实原则所导致的一些历史偶然性因素变成了生物的必然性。所以马尔库塞认为弗洛伊德的理论存在着一定的矛盾。因为在高速发展的今天，人类不仅处于基本压抑之中，而且更多的是处在“额外压抑”之中。这是一种过度压抑，是为了统治的合理性而存在的压抑。而实行这种统治就是为了维护自己和扩大自己的特权地位。这种统治体现在技术上、物质上、思想上和行为上，但是这种压抑只是在保存非理性的缺乏、贫困和压制时不可避免地产生的副产品。

由于基本压抑的存在，整个社会继续向前发展。但是这种发展会伴随着压抑的增加而发生变化，由于杀父所背负的罪恶感促使社会有序运转，但是这种父亲般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就逐渐的不太愿意了。在这种有序的社会中，隐藏着越来越多的不情愿和越来越多的破坏性力量，也就是说破坏性在不断地增强。弗洛伊德觉得：“需要加强性本能和发展爱欲才可以束缚这种破坏性，但这又是文明所不容许的。”这就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文明也随之掉入“破坏性的辩证法”之中，因为“对爱欲的持久约束最终将削弱生命本能，从而强化并释放那些要求对它们进行约束的力量，即破坏力量”。于是，破坏本能被释放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看，“把破坏本能从自身转向外部世界，可以确保文明的发展”。马尔库塞认为由于额为压抑的存在，破化本会能变成开发大自然的力量被释放出来，这样一来人类所谓的走向文明只不过意味着对大自然的统治罢了。这就表现为人类不断地应用自己所掌握的科学技术开发资源。与此同时人类为了文明就可以在我们没有任何知觉地情况下转移被压抑的性欲了，并借以完成人类的长期统治。就这样大自然就不断地遭到人类的破坏，人与自然的关系将长期处于破坏，重建，再破坏，再重建的大循环之中了。

三、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中的人与自然给我们的启示

马尔库塞关于爱欲解放的理论，实际上是一种对资本主义的社会批判理论。在他看来弗洛伊德的理论中“人”的提出其实是对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一种强有力地控告。他认为人类爱欲解放的途径有四条：第一条就是消除统治。在这样的社会里，人的本能欲望摆脱了压抑性理论的统治，人才能真正地获得自由和解放，这时人类社会就會出现非压抑性秩序。第二条是性欲发展升华为爱欲。性是一切动物共有的特征，但爱欲与性欲不同，它是爱的升华，超越、突破了生殖至上的局限，直到人类的性欲发展到对美、知识、和艺术的爱，这就是爱的升华。第三条途径是把“压抑升华”发展成为“非压抑升华”。马尔库塞认为弗洛伊德所说提出的升华是压抑性的，使性本能处在压抑性的现实原则的统治之下，性本能的目标发生变化，在从事对社会有用的活动时，例如科学、艺术时人们得到一种替代性满足。而“非压抑性升华”是性本能在不失去爱欲能量时，可以直接超越这个目标，而且还会使个体与个体之间，个体与环境之间的非爱欲关系爱欲化，出现愉快协调的非压抑性的社会关系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第四条就是把工作变成一种消遣。在理想的社会，爱欲的目标就是消除异化劳动、更好的改造自然环境、人类战胜疾病征服衰老，过上幸福愉悦的生活，从而让人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是马尔库塞对人类美好社会的一种设想，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做到。

西方哲学的发展坚持“理性”原则，他们认为罗格斯是存在的本质，与人的性欲是相对抗的，不相容的。因此在压抑性文明下，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各种矛盾就在所难免了。这种发展与其说是一种文明，还不如说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破坏。人类社会的发展一刻也不会停息，现在全球范围都在倡导可持续发展理念，人类已经认识到了人类对大自然所造成的伤害。但是我们依旧错误地坚持人类中心主义这个荒谬的原则，人类狂傲地认为一切自然物都应该为人类服务，这种错误的认识淹没了人类的理性，我们不断地向大自然索取各种资源、屠杀各种动物、不断地开发各种化石燃料，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征服自然，让自然为人类服务。我们没有把整个类放到大的生态系统中去考察。我们始终认为人类是地球的主人。在生态系统极度恶化的今天，我们应该坚持理性适度原则，否则我们在走向文明的同时也在摧毁着文明。例如我们人类发明的核电站、核武器就像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剑。如何改变这种糟糕的局面从而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呢？首先我们要改变“人类中心主义”这一错误的认知。坚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坚持适度发展原则，不可盲目的的发展。其次就是国家消亡，整个人类组成自由人联合体，私有制消除，劳动成为一种消遣。自然界得到真正地解放，只有自然界得到了解放，人类才能正真得到解放，这也就是马尔库塞所理解的人与自然的和解与统一。马尔库塞在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时，离开了社会制度因素，提倡价值、艺术与科学技术相结合，而达到一种意境，他认为这样就可以解放全人类，解放自然。可是任何事物都需要得到社会的理解，只有通过社会关系的改变才可能解决人的问题，尤其是人的生存方式和生产方式问题。因此，马尔库塞最后的结论仍然是理想化的，不具有现实的可操作性。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代思想家，马尔库塞能够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深刻的批判，确实令人震惊，使人清醒，给人启发。

人与自然的关系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一方面由于人类总想让自我得到满足，但是自然资源相对匮乏，而且人类的数量再不断增加，人类为了自身的存在和发展就必须无情地开发自然。但是过渡地开发自然就造成了环境破坏，自然资源枯竭，自然生态系统就不能正常的运行，这就导致自然灾害不断发生，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构成威胁。另一方面由于人类不断向大自然索取各种资源，大自然能给为人类供给的资源越来越少，如果人类找不到更多的资源，人类就开始将目标对准自己，人与人展开争夺，到了这时人类就真正地走向了灭亡。现如今的人类已经创造了有史以来的空前文明，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极大丰富，但是这种文明也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问题，这些重大的问题威胁着人类的生存。为了人类持续文明，我们必须坚持可持续发展，我们人类要着力解决好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人类要不断的解放生产力，然而以往的发展造成了人的异化、人与人、社会关系之间的异化，所以我们要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重新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还有在人类发展的过程中，随着商品经济的出现，原本是人与人之间的劳动交换关系被商品掩盖了，人们在表面上只会看到物与物之间的关系，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被异化，要解决这样的问题，我们必须要大力发展生产力，消除人类社会中一切不合理的社会分工，解放劳动，用来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们不能只是盲目的发展，我们要坚持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有序发展，我们不能为了一部分人的发展而去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发展，同时我们也不能为了人类的发展而肆意的向大自然索取过多的资源，去破坏自然。

参考文献：

[1] 马尔库塞著，黄勇、薛民译：《爱欲与文明》，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7月版;

[2] 瓦西列夫著，王永军编译：《爱的哲学》，国际文化出版社2004年4月版。

[3] 高亮之：《爱的哲学》，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9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