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对卒中住院患者认知功能及心理状态的影响

龚浠平，李轶，柴明东，余苹，赵性泉，王拥军，董可辉

新型冠状病毒即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2，SARS-CoV-2）传染性强，人群普遍易感，因其感染导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迅速成为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1-2]。卒中致残率、死亡率和复发率高，急性期患者需住院治疗，但疫情期间至医院就诊或住院可能增加SARSCoV-2感染风险[3-8]。有研究显示COVID-19疫情可加重卒中患者的心理负担并影响预后[9-10]。本研究通过对比COVID-19疫情期间和非疫情期间住院卒中患者的认知功能和心理健康情况，探讨COVID-19疫情对卒中住院患者认知功能和心理状态的影响。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为回顾性研究，连续入组2020年1月1日-4月30日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血管神经病学2病区住院卒中患者为观察组；对照组为2019年1月1日-4月30日同科室连续住院的卒中患者。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②入院诊断为缺血性卒中或出血性卒中；③门诊或急诊就诊并住院治疗；④住院期间完成卒中单元认知评估及心理评估；⑤完成3个月随访。排除标准：①肿瘤、外伤等少见病因所致卒中；②临床资料、认知心理评估结果不完整；③未完成3个月随访或随访资料不完整的患者。

1.2 资料收集 收集患者住院病历记录中的临床资料：①年龄、性别等人口学信息；②血管危险因素，包括既往高血压、糖尿病、心房颤动、卒中、心肌梗死等病史，以及吸烟、饮酒史；③入院时NIHSS评分，住院期间MoCA、9项患者健康问卷（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re-9，PHQ-9）评分；④3个月随访时2项患者健康问卷（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re-2，PHQ-2）评分。

1.3 认知功能及心理评估 所有评估均由卒中单元专业医师完成。其中认知功能评估采用MoCA量表，心理评估采用PHQ-9抑郁症筛查量表。3个月随访时采用PHQ-2抑郁症筛查量表评估患者心理状态。MoCA量表是快速筛查轻度认知障碍的评估工具，评定的认知领域包括注意与集中、执行功能、记忆、语言、视结构技能、抽象思维以及计算和定向力，量表总分为30分。PHQ-9是含有20个项目、分为4级评分的抑郁自评量表，0～4分为没有抑郁，5～9分为轻微抑郁，10～14分为中度抑郁，15～19分为中重度抑郁，≥20分为重度抑郁。本研究中将PHQ-9得分≥10分作为存在抑郁状态的标准。PHQ-2量表是更简洁的抑郁测查工具，用于对住院卒中患者3个月的常规随访。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7.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连续变量符合正态分布的用表示，不符合正态分布的用M（P25～P75）表示；分类变量用例数和率表示。单因素分析中，连续变量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或Mann-WhitneyU检验，分类变量采用χ2检验或Fisher’s确切概率法。所有检验为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患者基线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了286例患者，其中观察组106例，对照组180例。观察组心房颤动病史发生率高于对照组，心肌梗死病史发生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两组其他基线数据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1）。

表1 两组患者的基线特征比较

2.2 患者认知功能和心理状态比较 两组住院期间的MoCA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观察组PHQ-9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以PHQ-9评分≥10分作为诊断抑郁情绪的界值，观察组住院期间出现卒中后抑郁情绪的患者比例也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3个月随访时，观察组患者PHQ-2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2）。

表2 两组患者的认知功能及抑郁状态评估

3 讨论

COVID-19以发热、干咳、乏力等为主要表现，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病情进展迅速，重症病例可出现多器官功能衰竭甚至死亡[1-2]。研究显示，老年和伴有慢性基础疾病的COVID-19患者预后较差，特别是卒中患者中重症COVID-19发生率显著增高[1，11]。卒中本身即可导致不同程度的认知障碍和心理障碍，在COVID-19疫情的影响下，人们的生活和心理状态都发生了改变，需住院治疗的急性卒中患者更易出现认知及心理问题[12-14]。本研究发现，COVID-19疫情期间住院的卒中患者数量较疫情前一年同期明显下降，且疫情期间住院的卒中患者出现抑郁情绪的比例显著升高，这种抑郁情绪增加的状态至少持续至发病后3个月。

分析COVID-19疫情期间住院的卒中患者抑郁情绪发生率升高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9，15-18]：①担心感染，COVID-19疫情来势迅猛、传染性强，卒中住院患者本身就罹患急性突发疾病，同时又是COVID-19的易感人群，因此担心感染进而产生更大的恐慌。②住院期间家属无法探视：为避免交叉感染，COVID-19疫情期间，病房暂停了家属的探视活动。患者在发病期间无法与家人沟通交流、疏导情绪，以及信息相对闭塞，可能进一步加重患者的恐慌心理及抑郁情绪。③心理干预欠缺：受COVID-19疫情影响，患者无法集中到康复室进行康复及心理干预训练，康复师及心理科医师只能在患者床旁进行简单指导，对卒中住院患者的心理干预的力度较正常诊疗期间下降。

随着医疗模式的改变，卒中的临床实践越来越强调关注并及时干预患者的心理状态[19-20]。有研究显示，帮助患者改善睡眠、适当运动、平衡膳食及发现情绪问题及时干预等具体措施可以改善COVID-19疫情期间住院患者的心理健康状况[21-23]。针对卒中患者在COVID-19疫情期间的心理和情绪变化，临床应在治疗疾病和疫情防护的同时，加强对患者的心理干预，以减轻患者心理负担，改善其抑郁状态。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纳入患者均来自北京天坛医院，不能代表其他地区的住院患者情况，疫情期间，部分卒中患者因担心感染而未至医院就诊，本研究也没有涵盖这部分患者的心理状态分析。其次，本研究仅分析了COVID-19疫情对住院卒中患者认知及心理状态的影响，并没有进一步探索其他影响因素，也没有对改善患者心理状态的治疗及其他干预措施进行分析。不过本研究在COVID-19疫情紧张的时期，利用天坛医院脑血管病房完善的疾病管理体系，收集并分析了卒中患者心理状态的变化，对今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或重大社会事件时卒中的诊疗工作提供了一定的经验和借鉴，具有一定的临床价值。

【点睛】本研究回顾性比较了COVID-19疫情期间和非疫情期间住院卒中患者的认知和心理状态，结果显示疫情期间住院的卒中患者的认知功能与非疫情期间无显著差异，但抑郁情绪发生率明显高于非疫情期间，且这种抑郁情绪的升高至少持续至患者发病后3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