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白（外二首）

袁少云

早晨醒来，灯开着

听人说街上落了白。这时

就想看看窗外铲雪的人

弯腰，低头

而寒冷，并非能盗走我的火种

在阳光来临之前

有多少爱在逃离，又有多少爱追逐着黎明

听一首歌，看一场雪，爱一个人

要坚守，要搏斗。要用疼痛钻一个出口

鲜红的血液对着我

笑着，也哭着

原来，纯洁与苍白，只有一线之隔

到处都有变瘦的风姿

我也是。无言过后，抓一把雪

就默许了母亲的白发

相 守

离家太久，想起那一声哥哥

我就会欲言又止

在河西经历了第十个月份之后

许多障碍物就倒下了

没有倒下的也闭上了眼睛和嘴唇

走到这里就不想再走了

我能说出太多关于家人的秘密

将珍贵的东西取走

照片、围脖、带来的一罐蜂蜜

它们足够抵御长久的孤寂

那些褶皱、风沙、和断断续续的吆喝声

稻草人

如果我还能笔直地站着

我就能多看一眼这儿的烟火与辽阔

種上喜爱的花朵，五谷杂粮

看一缕炊烟，从村庄的土屋升起

羊群从这儿经过

闻到一股香气，我就担心

我地里的粮食，黄昏、落日

后来它们在田埂上，过去。又过来

我执意如此，穿着破烂的衣服

戴着褪色的头巾或草帽

选择土地开阔的地方，选择山坡，顶峰

选择苜蓿，山农豆和苦荞麦

选择有水声的地方，能把我的不安冲走

而我存在的真相是，不遗忘

风一吹，就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