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横向暴力的中介作用研究▲

梁群英 危志华 邓高丕

(1 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一妇科，广东省广州市 510405，电子邮箱：1184846160@qq.com；2 广州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广东省广州市 510000)

横向暴力，又被称为水平暴力，多指群体内部间的非身体冲突，表现为显性和隐性的敌对行为，已成为学者们普遍关注的世界性职业发展问题，在护理领域亦较为常见[1]。国外文献报告，护士横向暴力发生率为1.0%～87.4%，多达75%的横向暴力出现身体和精神后遗症,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占10%，部分低年资护士因此选择离职或转行[2]。文献报告显示，我国护士间横向暴力发生率为56.60%，离职倾向为21.67%，改行倾向为33.33%[3]。由此可知，横向暴力不仅对护士身心造成严重困扰，还对其职业生涯带来诸多负面影响。然而，由于我国横向暴力研究起步相对较晚[4]，现有文献多为现状和影响因素的调查分析，对护士职业发展影响的研究相对较少。职业生涯成功是人力资源管理者把握职业人群对职业现状感受和认知情况的评价标准，可将其作为职业生涯发展评估的主观指标[5]。留职意向可预测留职行为，可视为管理者评判职业生涯稳定性的重要依据[6]。本研究旨在探讨横向暴力对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的影响，现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于2020年6月抽取广东省7所三甲医院的168名妇产科护士作为研究对象。入选标准：(1)在岗妇产科护士；(2)具备护士执业证；(3)知情同意且自愿参与调查。排除标准：(1)进修、休假或实习护士等；(2)递交辞职申请的留职护士。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资料问卷：内容包括性别、年龄、户籍、学历、职称、月收入以及聘用方式。

1.2.1.2 护士横向暴力量表：采用由李晓燕[7]于2011年参考国外的“负面行为调查问卷”和“注册护士工作1年内的欺凌调查问卷”研制而成的护士横向暴力量表。该量表共计19个条目,分为隐性暴力(11个条目)和显性暴力(8个条目)两个维度。被试者根据最近3个月内遭受到的横向暴力情况选择选项。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分为“从来没有”“有，但很少” “每月1次”“每周1次”“每日1次”5级，分别计1～5分。总分范围为19～95分，得分越高，表示受试者受到的暴力愈加严重。该问卷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5，本研究中Cronbach α系数为0.943。

1.2.1.3 职业生涯成功量表：该量表由Eby等[8]编制，严圣阳等[9]汉化后修订成为中文版职业生涯成功量表，采取自评方式评估受试者感知到的职业生涯成功水平。该量表共3 个维度、11个条目，即职业满意度(5条目)、组织内竞争力(3条目)和组织外竞争力(3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赋分，从“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依次计1～5分，总分范围11～55分，得分越高表明职业成功水平越高。李泽楷等[10]在医护人员群体中对中文版职业生涯量表重新进行了信效度检验，量表Cronbach α系数为0.909，本次研究中Cronbach α为0.934。

1.2.1.4 留职意愿问卷：留职意愿问卷是由蔡淑妙等[11]设计、王郁智[12]修订。该量表共5个条目，均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进行评分,前3个条目为消极反应，采用反向计分法,总分为5～25分。得分越高说明护士留职意愿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 α系数为0.938,本研究中Cronbach α系数为0.785。

1.2.3 调查方法：采用横断面调查研究方法，利用问卷星编制电子版调查问卷。分别取得7所医院妇产科科室管理者同意后发放问卷，共发放问卷177份，回收有效问卷168份，问卷有效率为94.92%。

2 结 果

2.1 妇产科护士一般资料 168名妇产科护士均为女性，年龄21～56(31.98±7.07)岁，其他基本信息见表1。

2.2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的情况 168名妇产科护士，从未受到过任何横向暴力者29名(17.3%)，曾受到横向暴力者139名(82.7%)，其中有115名(68.5%)受到过显性暴力，136名(81.0%)受到过隐性暴力；发生率最高的隐性横向暴力行为前3名分别为被封锁消息(71.9%，100/139)、散布相关谣言(64.0%，89/139)和反复提醒过错或失误(58.3%，81/139)；显性横向暴力行为前3名为意见和观点被忽视(71.9%，100/139)、分配工作难以处理(45.3%，63/139)、其他护士搬弄是非(44.6%，62/139)。各量表得分情况，见表2。

表1 168名妇产科护士的基本信息

表2 168名护士横向暴力、职业生涯成功量表及留职意愿问卷评分(±s)

2.3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相关分析 168名妇产科护士的横向暴力量表总分及隐性暴力、显性暴力维度得分与职业生涯成功量表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留职意向问卷得分均呈负相关，留职意向问卷得分与职业生涯成功量表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均呈正相关(均P<0.05)。见表3。

表3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与职业生涯成功、留职意向的相关性分析(r值)

项目职业满意度r值P值组织内竞争r值P值组织外竞争r值P值留职意向r值P值横向暴力总分———————— 隐性暴力———————— 显性暴力————————职业生涯成功总分———————— 职业满意度1——————— 组织内竞争0.753<0.0011————— 组织外竞争0.472<0.0010.446<0.0011———留职意向问卷总分0.467<0.0010.478<0.0010.1090.1601—

2.4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年龄、户籍、学历、婚姻、工作年限、职称、聘用方式、月收入和职业生涯成功作为自变量(年龄≤30岁=1，>30岁=2；城市=1，农村=2；学历大专及以下=1，本科=2；未婚=1，已婚=2；护士=1，护师=2，主管护师及以上=3；<5 000元=1，5 000～10 000元=2，≥10 000元=3合同制=1，非合同制=2)，横向暴力、留职意向分别作为因变量(以实际测得值纳入)，进行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受到聘用方式及职业生涯成功的影响，留职意向受到职业生涯成功和横向暴力的影响，见表4。

表4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2.5 横向暴力对职业生涯成功与留职意向的中介效应 将职业生涯成功作为自变量，横向暴力作为中介变量，留职意向作为应变量构建回归方程，得到方程1，结果提示，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能显著预测其留职意向(β=0.401，P<0.001)。在方程2中，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能显著预测横向暴力水平(β=-0.397，P<0.001)。再以护士职业生涯成功和横向暴力作为自变量，留职意向作为应变量，得到方程3，结果发现职业生涯成功(β=0.328，P<0.001)、横向暴力(β=-0.182，)均能预测留职意向。结合方程1与方程3发现，当自变量加入横向暴力后，职业生涯成功对留职意向影响的回归系数有所下降(由0.401降至0.328，P<0.05)，说明横向暴力在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中对留职意向的影响具有部分中介作用。根据中介效应对总效应的贡献率公式(M=a×b/c),a=-0.397，b=-0.182,c=0.401,计算得出中介效应对总效应的贡献比例为18.02%。见表5。

表5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的回归方程模型

3 讨 论

3.1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发生率较高，以隐性暴力更为常见 既往研究结果显示，横向暴力普遍存在于儿科临床护士,并长期对其身心产生不良影响，但这种现象并不局限于单个专科[13]。本研究结果发现，有82.7%的妇产科护士在其执业期间至少受到过一次隐性或显性暴力，与魏永婷等[14]研究结果相似，但明显高于纪媛媛等[15]对规范化培训护士研究的结果。究其原因可能与规培护士入职时间较短，对横向暴力缺乏认知有关。本研究中隐性暴力发生率高于显性暴力，表明隐性暴力较为常见。而隐性暴力行为多见于被封锁消息、散布谣言和反复提醒失误等，显性暴力行为多见于意见和观点被忽视、分配工作难以应对以及其他护士搬弄是非等。总体上基本与王洪萍等[16]研究结果类似，这可能与隐性暴力行为较为隐蔽，进而难以被管理者识别有关；显性暴力行为高发多与工作安排和年资相关。提示妇产科护士之间的横向暴力亦较为常见，护理管理者需加强管理，尤其是对隐性暴力行为，而横向暴力行为的高发可作为临床干预的突破点。有研究显示，结构授权和认知演习等方法是发达国家普遍认可的缓解或消除横向暴力的有效举措[17]，建议护理管理者必要时可在科室开展实施，并验证其适用性。

3.2 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与职业生涯成功、留职意向均呈负相关 本研究中，职业生涯成功得分为(3.24±0.66)分，略高于陈登宏[18]、刘芳等[19]研究结果，处于中等水平。而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与横向暴力呈负相关，其中与组织内竞争维度相关性最强，其次是职业满意度，与组织外竞争影响相关性较弱，且横向暴力中的隐性暴力与组织内竞争相关性较强(P<0.05)。提示妇产科护士横向暴力对职业生涯成功的负面影响主要体现在不利于组织内竞争，以隐性暴力影响最明显。因此，管理者需提倡组织内公平的良性竞争观念，改善护护关系[20]，这对降低护士横向暴力，尤其是控制隐性暴力行为具有积极意义。此外，留职意向得分高于庄鵷等[21]研究结果，处在中等偏上水平，且护理横向暴力与留职意向呈负相关(P<0.05)，即横向暴力水平越高，留职意向越低。因此，建议加强医院人文管理氛围[22]，减少横向暴力现象的发生，以稳定护理人才队伍。

3.3 横向暴力在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留职意向间具有部分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横向暴力在妇产科护士职业生涯成功中对留职意向的影响具有中介作用。翁金华等[23]研究发现，心理资本对护士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同样发挥着部分中介作用,其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4.96%，略高于本研究的18.02%。但本研究的意义在于提供了一个关于职业生涯成功对留职意向之间联系的新的解释变量，即护士职业生涯成功可提高留职意愿，亦可间接通过消除横向暴力来增加其留职意愿。研究显示，护理管理者在遏制护士之间消极互动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24]。建议提高护士长对护士间横向暴力现象的认知，其次采取针对性策略，如在科内建立匿名举报系统，引入职业心理学家，适当根据护士需求调整轮班计划等，以降低横向暴力对护士职业发展的影响。

综上所述，妇产科护士间横向暴力现象屡见不鲜，对个人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均造成负面影响，且横向暴力在职业生涯成功和留职意向中起部分中介效应。倡议相关管理部门和负责人致力于消除横向暴力，以期进一步促进妇产科护士职业发展成功，帮助其自我实现，从而提高留职意向水平。长远来看，降低横向暴力发生率对稳定护理队伍和提升整体护理质量亦具有潜在的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