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完的乡村
2021-08-12清扬
清扬
山西晋城的郭峪古城里有一座豫楼,用来防御战乱时流寇的侵袭,现在贮存着一些生活工具、农具和谷物糧食。有小麦、黍、高粱、犁、耙、镰、短镢、木扬锨、簸箕、扁担、箩筐等等,这些只是我认识的,更多的是不认识的。编辑们大都是山西人,晋北的人会说,哎,这个工具在我们晋北叫什么;晋南的人会说,哎,这个工具和我们家乡的有些不一样。老实说,在山西,晋北晋中的人说家乡的方言,我们晋东南的人压根听不懂,晋南的人语速快了,晋北的人也只能靠猜。但大学毕业后留在太原的我们现在统一说普通话。原本以为大家的生活方式越来越相同,但去年秋季,社里的人统一从太原出发去往晋城的阳城县,只两天,回来后还是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一大片,终究还是有地方差异。
这才发现,每个人身上还是留着故乡的深深的标签和烙印。
我们的故乡,都来自乡村。
故乡和童年一样,是永远的写作题材。不管是作家学者还是老师学生,每个人都爱写自己的故乡,大人们写父亲母亲的乡村,小孩子们写外公外婆的乡村,一遍一遍重温故乡梦。
有人说,与城市不同,乡村有孕育一切的土地,面朝土地,只要你谦恭地低下头来,拾进篮子里的,全是好诗。可引发人们诗情的乡村有的还在喧闹,更多的已经感到了寂寞。
在过去的北方,八月的乡村,柳荫匝地,槐叶沁香,天一黑,人们早早地搬条板凳奔向村中宽敞的场院,占个地方看一场电影或看一场戏。那时,工业化的电影是人们生活里最富诗意的奢侈品。如今,当年以看电影为名约会的年轻男女和在电影幕布前做手影游戏的小孩子们,为了能看更多的电影,来到了工业化的城市。于是乡村傍晚热热闹闹的人声和欢乐的儿童喧闹没有了,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蛙鸣鸟声,燕叫虫鸣或许还能填补一二。
北方的乡村家门口有槐花飘,南方的乡村院子里更有花草香。南方的乡村人家“花草种得繁盛,四处攀援的牵牛花,清香金银花,烂漫茶花和蔷薇,凤仙与太阳花在墙根开成一片。它们都是结实的花朵,点缀平常院落、破落门庭”,还要在瓦缸里养小鱼儿种荷花,开出硕大花朵,芳香四溢。
记忆留存逝去的时光,有的人永远记得有一棵老榆树,有的人梦中总会回到夏天的小河边。对于我们的乡村,只需一个物件,我们就能回想,无数次地回想。
四月清明艾草香,如今,人们在用灵魂轻叩这从山峦乡间从《诗经》里走来的草木,她透绿清凉,姗然芳香,也在勾起和抚摸你和乡村的记忆吧。乡村,也许在消逝,但在文字里,它曾经的苦难和记忆筛选后的美好,我们永远抒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