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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死亡

2021-08-05曹祎娜

粤海风 2021年2期

曹祎娜

电影的发行机制,是一个随电影技术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直到今天,这个过程可以说还在不断地发展和调适当中。总体而言,在过去120多年的时间进程中,电影的发行方式和传播方式基本上都是以传播介质——银幕为核心的银幕中心制。可以说,银幕在哪里,电影就在哪里。银幕在哪里?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漂浮不定。作为当代观众,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银幕就在电影院里——我们会不假思索地把电影和电影院联系起来,就好像提到黄金,第一反应就是将它作为货币。其实,检索电影史,就会发现电影和电影院的关系并非天生,而是电影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时才出现的依存关系。

电影自发明之初,再到登堂入室踏入剧院一样的电影院,经过了将近30年的摸索。一般认为,直到1927年《爵士歌手》在首次使用光学音效之后,电影在影院的吸引力才算稳固建立[1]。此前,“早期电影”只是马戏团棚子里用来招揽马戏观众的玩意儿。当电影首次迁入影院时,影院往往要以音乐、歌舞、杂耍及其他各种现场表演的方式来支撑电影放映。有声电影出现之后,这种“支持性表演”才退出舞台,电影院成为专门放映电影的场所,至此,人们开始把电影和电影院相提并论。但电影院的地位并非固若金汤,它一直处在不断被争夺威胁的过程中,电影院和其背后的制片公司,一直在试图通过技术革新,巩固电影院对电影发行的垄断位置,以票房收入获取电影最大的商业价值。新技术的“攻”和电影院的“防”,这一台对手戏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就拉锯战似的持续了70年。

2020年,肆虐全球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给全球经济带来了海啸般的冲击,旅游、娱乐、航空等行业相继遭受重创,全球电影业同样濒临绝境。在美国(截至3月16日),AMC宣布关闭全球所有的1000多家影院,已然面临倒闭的境地[2]。在中国,据《经济日报》等媒体报道,2020年第一季度就有5328家影视公司倒闭,2200家电影院关门[3]。疫情对电影业的冲击可以说是电影自诞生之日至今120多年来最惨烈的一次。因为疫情,爱好电影的人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无法进入影院,他们不得不选择各种替代方式来观影——这一变化在未来或许会牵动电影业,特别是发行放映环节的巨大变革,即电影“走出”电影院的革新。在讨论这场可能的革新之前,我们先简略地回顾一下院线电影在过去120多年里经历过的数次危机和转机。

一、技术:一直在为影院留住观众的

赛场上狂奔

电影的商业放映始于法国,稳步发展于美国,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美国电影产量已经占到世界电影总产量的85%,占美国市场的98%。伴随着美国电影公司的扩展和垄断,电影行业逐渐出现了纵向一体化[4] 的结构变化。在这种机制下,像华纳电影公司这种规模较小的竞争者,由于被排除在制片厂制度之外,最终做出了为电影增加声音的一系列决策,通过声音技术,确定了自己的竞争地位。声音的加入,不仅丰富了电影的表现手段,也让观众获得了更好的观影体验,从而吸引更多的人走进影院,结果就是——影院的运营成本大幅下降,盈利能力空前加强,并强化了好莱坞对世界电影的掌控力。可以说,在电影中加入的这一新技术元素,促使电影业市场格局发生了转变。

然而,一度向好的电影产业很快就遇到了巨大的挑战,那就是——电视的出现。1953年,几乎一半的美国家庭都拥有一台电视机,美国的观影人次也下降到1946年的一半。对此,电影产业采取了两种策略应对电视带来的威胁:一是资本惯常采用的策略,“如果我不能战胜你,我就收购你”。于是,一些大型传媒集团开始收购电视频道和电视制作公司,并专门制作为电视播放的电视电影,从而开拓出一个崭新的市场;另一个策略就是通过技术的突破来实现对电视的超越。也许是受先前有声电影技术使电影市场实现爆发式增长的历史先例的启发,电影业界先后将一系列新技术带入电影的制作与发行放映环节。这些技术包括:全景电影,宽银幕电影,立体电影,香味电影,彩色电影,等等。直至21世纪,大量介入的CG技术一度造成了超级巨片的奇观现象。所有这些技术的介入,就是电影业设法通过各种手段来巩固影院放映的魅力,持续吸引电影观众到电影院观影,并且让观众相信只有在电影院才能欣赏到如此这般的电影奇观。这类电影确实创造了奇幻的观影体验,使观影乐趣超越了家庭录像及其他娱乐形式。然而,电影的制作成本也随之不断攀升,而观众对所谓视觉奇观的热情却开始减弱,技术革新创造了诸如《泰坦尼克号》《阿凡达》这样的票房神话,但对大多数电影来说,在技术方面的巨资投入,未必能够保证足够的票房收入和市场影响力。

在这场用新技术捍卫影院魔力的马拉松赛事上,电影院赢得非常不易。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电影业与电影院不断地遭遇着各类竞争对手,黑白电视、彩色电视、录像机(带)到了20世纪90年代,在个人多媒体电脑全面普及后,DVD、电脑屏幕以及家庭影院再度给影院放映带来重创。随着网络时代和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智能手机又全面介入人类生活,手机屏幕、平板电脑又成为电影放映的界面。近年来,VR眼镜和AR眼镜技术不断提高,它们结合高速移动互联网成为新型电影播映界面之后,就开始蚕食起影院的版图。如果说电视、电脑和手机、平板电脑在和影院竞争过程中,的确没法在画面宽阔度、画质明亮细腻、3D效果以及环绕音效等方面和影院竞争,但VR进入后,观众在那个虚拟的眼镜里,确实可以看到和IMAX与巨幕不分轩轾的观看效果。

由此可见,放映电影的媒介载体随技术的发展也不断地迁移和变化着,今天,“银幕”已经不再固化于电影院了。电影的发行、放映与观众的欣赏、接受,这个需要在影院完成的环节以及影院本身,不仅持续遭遇着技术的严峻挑战,更是在2020年全球性新冠疫情的重创下,面临即将被推下悬崖的命运。如果电影只能依赖影院放映才能存在,那接下来,电影也将被终结。然而,電影会被终结吗?显然不会。根据调查,疫情期间,由于人们长期隔离在封闭的家中,人们看电影不是少了,而是比平时看得更多了。以国内为例,《人民日报》援引腾讯视频,爱奇艺和阿里巴巴优酷网的数据,仅在2020年第一季度,就有14部电影的网络票房收入超过1000万元,而2019年全年只有15部互联网电影实现了这一目标。这说明观众正大面积向线上转移,以网络观看作为替代模式。电影和电影院这种依存关系,被疫情再一次打破。

疫情后,影院是否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成了所有热爱电影、关心电影的人们关切的问题。目前,有两种相反的观点并存:一种观点认为,不管疫情是否结束,电影院的这种发行放映模式,都将必然走向衰落和式微,就像那些曾经引发万人空巷,今天却只能走向小众,勉强存在的话剧院、歌剧院一样,未来的影院也将成为一种小众的电影消费模式。除一些具备视觉奇观或加入了特别体验的电影才需要在电影院特别体验之外,其他大量的电影消费将通过网络转移到其他介质或其他空间形态上来。持相反观点的人则坚信,只要电影还存在,电影院就会永远存在,而且会永远像现在这样红火。这种坚信,来自那些对影院观影习惯具有执念的观众,他们对传统电影有着深厚的情感、对影院观影方式极度迷恋。他们认为,在电影院的观影体验是其他任何媒介形式無法提供的。与此同时,他们还特别强调,电影院具有其他任何媒介形式所不具备的特殊的社交功能。人们走进影院看电影,从某种意义上讲,不仅是一种特殊情调的现代生活方式,当全球数以百万人在同一时间走入影院观看一部电影时,还会有一种特殊的仪式感,这是用电脑、电视、VR观看无法营造的。可以说,他们已经将电影院和某种生活方式连接在一起,并且单方面地希望电影院能永远地存在和延续下去。

但是,电影院能够延续下去吗?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我们承认以下事实的话,就会再次深刻理解新技术的冲击力是多么的巨大:电灯替代了蜡烛,火车、汽车、飞机替代了马车,数字影像技术替代了胶片,手机打败了有线电话,互联网几乎消灭了电报和传真,并且进一步攻城掠地般地继续蚕食着报纸、杂志、电视台。虽然“蜡烛”类前辈的身影还在,但充满技术力量的后者不可否认地大幅度取代了它们。技术既能为电影和电影院提供生命力,也能破坏和毁灭这两者的存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此,我们必须坦然面对。

二、商业:影院的经济属性反噬电影艺术的发展

在回顾电影发行和放映的历史之后,我们看到,最早的电影放映是在马戏团的大棚里完成的,是正式演出马戏之前,一个用来招揽观众的前置娱乐。当时的电影无论从文化、艺术甚至经济方面,都还没有完全形成自己独立的形态和主体。在经过一系列的“技术”和“艺术”的努力之后,电影才有了更加丰富的表现力和美学形式,形成了今天的电影形态和产业格局。如今,电影已经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娱乐产品与文化商品,它是用视听语言书写的一种文化,是人类多元文化格局下的一种文化现象。

如果我们把镜头拉开来看的话,电影的发行放映也不一定非得发生在专业的电影院里。专业电影院线存在的理由,其主要原因并非是电影艺术和电影文化本身的要求,而是经济上的规模效益所需要的。一本书印刷量太少就会赔钱,一份报纸发行量太少也会赔钱,而一部电影,作为一个文化产品的时候,其盈亏平衡也需要达到最低的观众数量。总的观众数量太少,制片方会赔钱;单一场次观众数量太少,影院会赔钱。在数字电影出现之前,电影的制作、发行和放映均通过拷贝,以及一系列专业的机器和专业的人员来完成,这一切都合计为相当高的运营成本。而一部影片拷贝的使用次数是有限的,在每一次的放映过程中,观众的数量决定了这个拷贝的价值实现,如何最大限度地将观众招揽在一起,就成了电影发行放映最关键的问题。在制作电影这一环,由于投入成本相当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发行放映市场,没有足够的观众,必然就会赔钱——这意味着,电影的再生产不可持续。

从影院的商业投资逻辑讲,传统的电影放映模式借鉴的是传统的剧院模式,让众多的观众在同一时间聚集在同一空间,看同一场电影。这种模式是按照经济学上的规模效应来制定的。电影院是由资本控制的一种商业形态,逐利是资本的天性,资本总是希望收益的最大化。因此,从20世纪第二个十年中期开始,美国的电影公司开始投入豪华宫殿般的影院建设,这就导致了电影只有最卖座的影片才能获利。一些小规模、小成本的文艺片,根本不可能进入电影院系统与观众见面。今天,这种趋势变得更加明显:电影院成了大片、巨片逐鹿票房的主战场;一些优秀的中小成本电影,甚至需要出品人下跪,才能在院线上与观众见面。从这个意义上讲,影院系统已经异化为电影艺术创新的直接杀手,已经成为一种阻碍电影发展的落后机制。

从经济上讲,现行的电影院发行模式并非理想。以中国为例,虽然2019年国内院线总票房达到640多亿元,但事实上,常年在电影院观看电影的观众也就是那固定的1亿多一点儿。14亿人当中的另外十多亿人,几乎从来不进电影院。对于电影这种追求最大观众规模的产业而言,成了一个非常尴尬的现实。如何把其余十几亿人的视线拉到电影前面来呢?传统的影院模式显然是做不到。因为,一个人选择到影院去看电影,需要在订票、去影院的途中,以及等待影片放映等环节花费大量的时间及潜在的额外消费(诸如吃饭或者爆米花),在观看的时候可能还要忍受邻座观众的喧嚷和打扰……如果继续使用传统的电影院模式,另外的十几亿人永远不会走进电影院消费,电影的市场规模也就永远只能在一个天花板下反复的震荡。从文化上讲,影院模式还是一种基于传统社会的中心主义,中心集权的一对多的大众传播媒介形式,它是反个性和反多元性的,是一种单向的文化传播,与网络社会中人和人之间的链接以点对点的网状结构、离散结构格格不入;和网生一代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方式也格格不入,而当下和未来的电影观众恰好是成长于网络时代的年轻群体。

电影本质上是一种影像艺术,观众在观看电影的时候,是通过观看光影投射在银幕上或者其他介质上形成的影像和声音联合创造的虚拟空间里面发生的事件,以及事件中的人物生命历程、情感历程从而获得观影体验和审美愉悦。所以,我们看电影,看的是电影的影像,而不是看影院里的银幕。影院的银幕经历了早期的幕布,后来的白墙,到后来的金属幕等多种形式。无论是白墙还是金属幕,其实质仅仅是一个反射光影的平面。影院中,空置状态下的银幕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内容,没有故事,没有情感,没有个性,没有任何美感。只有将影像投射在银幕上的时候,一切才开始发生。在这个意义上讲,电影并非先验地、必然地和电影院连接在一起。电影和电影院的关系,只是一种技术和商业的权宜之计。在没有更好的形式或手段可以替代之前,制片公司为了追求更大的经济利益,会想尽一切办法固化和强化这种联系,将观众拉近影院并留在影院,这些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将影院变得更加的多功能化(盈利模式多元化)——冷饮店、咖啡厅、书店、玩具店等和影院聚集在一起,都是为了丰富影院的消费场景,强化其观影之外的各种附加功能。这些功能和电影本身不相干,但商家通过电影吸引了人流,卖出更多的爆米花、冰激淋、汽水、可乐、面包、玩具等快消品,获取更多的商业销售以及利润。由于影院建设所需要的巨大投资和维持影院运行的巨大投入,需要快速回收资本,在当今的影院经营中,电影的票房收入和这些周边消费品的收入早就平分秋色,甚至超过电影票的收入。如果电影本身不再是电影院的主要销售收入,这似乎又回到了马戏团大棚里用电影招揽更多观众买票看马戏的原点?

三、线上数字影院:一种新的电影业态

除了前面提到的电影业人士在技术上不断做出吸引观众进入影院的努力之外,面对电影从银幕蔓延到各种电子显示设备的范围越来越宽,观众从银幕前分流越来越严重的现实,电影院也通过技术手段和经营策略与新媒介争夺观众,比如增加银幕数量,增加影厅数量,实现银幕的超大化,提高影院座椅的舒适度……这一切,看上去是一个电影业态在发展和进步,本质上却是传统的电影发行模式在和新技术争夺观众。然而,从世界各国的票房收入来看,显然都遭逢了瓶颈。以美国为例,它已经进入到某种天花板的状态,年维持在500亿到600亿美元的水准已经多年循环不前。中国市场的电影票房收入在经历了近10年的狂飙之后,从2017年起,增长曲线也已明显放缓。

是看电影的观众人数下降了吗?显然不是。反观网络,就会发现看电影的绝对人数并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加了。2019年6月,爱奇艺公布了其最新会员规模数据,截至6月22日凌晨5点13分,爱奇艺会员数量突破1亿;同期,腾讯视频的注册用户也突破了1个多亿[5]。除几家主流视频网站之外,各个广播电视网络公司,在他们所开设的网络院线里,也配备了大量的电影。观众只需要付一块钱到五块钱不等就可以看到一部好莱坞的大片。借助尺寸越来越大(65寸以上),画质达到4K,音响还原效果越来越好的彩色电视,在20平方米空间里的观影效果与影院相比,差别越来越小。上述多种观影途径新增加的电影观众,在国内,至少有4个亿,是影院观众的4倍。他们看电影,但不进电影院。

线上数字院线的蓬勃发展和线下影院的艰苦维持,在今年疫情期間,矛盾更加突出,一些原本是为影院拍摄的电影,在疫情期间纷纷改为网络发行,这对行业造成的长期冲击远比几部电影的影响要大[6]。因为新片供应是线下影院最大的优势,但这个优势也正在流失。近期,网上流传了这样一段视频:在海外市场已经翘首期盼了半年之久的《花木兰》(迪士尼公司出品)因为疫情影响,放弃在院线上映,而将版权卖给了网络放映平台Netflix。一位法国影院老板获知消息,愤怒地将已经布置好的宣传物料砸毁,以表达心中的失望和不满。有人评述这个视频说:这段视频像一个寓言,一个象征,是影院时代走向衰落的一个象征。

线下影院是否很快走向衰落,也许还不能简单定论。但网络院线对实体电影院线的冲击,是电影经济形态在新技术条件下的必然转型,也是数字时代、网络时代人们生活方式和电影文化的转型。在传统的电影院里面,观众只是观众;在互联网时代,观众变成了用户。作为观众的观影人群,他们永远是被动的,他们必须走几公里的路,坐各种交通工具,到电影院去。而电影院放什么影片,是由影院来决定的,观众并没有自主选择权。但在网络院线,电影变成了一种服务内容——观众变成了网络用户,而用户是上帝。新技术带来新经济,新经济滋生新业态。传统影院和线上院线的动能转换,这是自电影发明以来,电影文化领域发生的最大的一次格局转换。

结语

追求自由,追求自我解放,是根植于人类灵魂和精神深处最本能的一种需求,是人类发展一切技术、经济和社会的根本目标所在。电影从电影院走出,转向网络传播,也可以看成是对人们渴求自由的呼应。这种自由包括,自由地选择观看电影的内容、观看形式、在自己决定的时间和空间里观看电影。网络电影的传播方式,顺应着人们对自由的追求。展望未来的电影生态,或许可能会引发这样一些新变化:院线大片的“窗口期”或会保留,但周期缩短,从影院到网络平台的时间差可能要减少;网络观影这种方式可能和影院观影并行,更多缺少“视听奇观”的电影会直接选择网络播放,网络付费点击分成和影院票房共同构成影片收益的主回收渠道;“影院电影”则会更加注重视觉奇观、视听震撼效果。电影院也将由单纯的“观影”转向视听娱乐与美食、社交、亲子等相结合的多重消费功能场所。

叙事,是人类文明存在、延续和发展的重要手段,也是人类自身的一种天然欲望,电影作为人类使用影像语言进行叙事的一种形态,将永远伴随着人类一直存在下去。但是,电影的传播模式,将随着技术的发展不断更新迭代,数字技术和5G技术,将会对很多传统行业造成颠覆性变革,它已经和电影发生了遭遇,和电影院这种经济模式发生了接触,它对影院电影或者说电影院线产生颠覆性的影响也是题中之义。无论是作为电影从业者,还是普通的电影观众,接纳技术革命带来的电影传播形式的变化,并且拥抱这个变化,才是不二之选。

(作者单位:北京电影学院)

注释:

[1] [澳] 格雷姆·特纳 著:《电影作为社会实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11页。

[2] https://www.91700.net.cn/remen/2875917.html。

[3] http://k.sina.com.cn/article_1810477860_6be9b32400100okn8.html?

[4] 20世纪20年代,以派拉蒙、福克斯等公司操持的扩张整合计划使一家公司能够同时制作、发行和放映自己的影片,以确保对产业的控制,这一行为被称之为电影业的“纵向一体化”(Vertical Intergration)架构。

[5] 在美国,以Netflix、YouTube为基础的网络数字电影发行也在不断发展。根据报道,Netflix公司2020年1月至3月付费用户增加了1580万,全球用户总数超过1.82亿。

[6] 电影《囧妈》原定档于2020年春节期间在院线上映,在各大院线都已经做好全面安排之后,出品方单方面撕毁合约,以6亿元的价格将版权卖给网络公司,这是一个在院线需要18亿元的票房才能够获得的收益。在海外市场,迪士尼公司出品的《花木兰》最近也放弃了在院线上映的计划,将版权卖给网络放映平台Netflix。